中七上八下,如犯事之人只等待最终定音时难捱,只问不出口,隐隐之中却暗感不妙,却仍寻个结果。
司寇见此,娓娓道来:“据旧籍记载,世间曾有一种yào,名为断魂,此dú邪异之极,需不间断服用三月之久,人方缓缓垂死,而若断隔,便会在体内渐渐消散。而此dú融于水中不能辨别,是而一般人并不能察觉,连脉象也未显现明显异常,一般大夫根本觉察不到,可若三月之后,人便会渐渐虚弱,到那时yào石罔顾,再无yào可解。”
见筠漓呆滞不语,他以为她是震惊担忧,便继续开口,“不过,陛下无需担忧,只需查出dú源,稍加注意便可无事,只是那dú明明在百年前已毁,连配方也一概葬于火,怎还有流于世间,陛下可得好好查探一番才是。”
筠漓苦笑,若真是笺溯所下,她竟不想去一探究竟,当真可悲,她也并非一定要怀疑他,只是早从她那次被下yào,身边之人已然都换过,如今,怕只有他能做到,也只有他能让她如此不设防。
可她仍想要个定论,“既然此dú如此邪煞,又如何查得来源。”
对于医术,司寇还是信心十足,“不瞒陛下,这dú虽无色无味,却也只针对人而言,若是那些异虫,却是敏锐得很,陛下只需拿来一滴,鄙人便能判定其中有无此dú。”
筠漓怔怔点头,很快掩饰好眸中感伤,“那好,届时我将它拿予你。”
隔日,午膳之际,筠漓在yào碗渐空时,便小口啜饮,直至最后一勺时,故作苦于下咽而皱眉摇首。
碗中只剩点滴未尽,筠漓便让小莲把它收走,免得笺溯连这点滴也喂进她口,小莲收到暗示,忙端着离开。
而筠漓因着顾及到yào,并未注意到嘴角边沾染了汤yào,笺溯却伸手以指揩下,在即将送入唇中之时,被筠漓拦下,以嘴衔住。
感受到拇指上温热酥麻之感,笺溯不禁眸色加深,筠漓察觉到炙烈目光,故意伸舌轻舔,随后取了颗蜜饯细细咀嚼,待口中盈满香甜,才回身覆住笺溯之唇。
笺溯在触及到她满口甜腻时,发狠般吻了过去,他闭上双眸,只觉得怀中柔软之躯异常鲜明,此时他脑中混乱一片,如此美好,他真的舍得么?
若没了她,他还会再有这般的yù望么?是否又会在无限悔恨怀念中度过一生?他无法想象。
他只知道如今的他并无意打破现下的生活,他虽未登顶,甚至世人皆不知有他,可那又如何?天下大事皆在他掌握,连王朝最为尊贵的女人也在他身下,甚至他不必参与朝廷争斗,只随心所yù安然使令,难道还有比之更为惬意的么?
便是一辈子这般待在她身侧,他似乎也能接受,况且,以她身份,若是真要对他下手,何须那般拐弯抹角,将自身搭进,甚至有了xìng命之危而不自知,却仍在处处为他着想,他不信,她对他无情。
以往那些也仅仅为他推断,并无实据,可现下想来,便是那些皆为她计谋,那又如何,难道受益得不还是他么?她主动投怀送抱,将天下之责分予他,这便已够了,真的足够了!
想到这些,他豁然开朗,心下已然做了计较,而呼吸却愈加急促,手已然穿过衣裙探入。
筠漓只觉舌根发涨,身子被箍得愈发紧疼,直到察觉到他大手的位置,才红着脸一把按住,使力推开他。
笺溯不满,他正直兴头,却被打断,可见筠漓满脸红晕,鲜艳yù滴地红唇微微肿胀,双手隔着衣物按住他的,眼眸流转,似娇羞无比,“现下不行。”
笺溯回神也察觉此地不对,便要收手,却因被她使力摁住一时未抽不出,不由调笑,“再不松手可不能怪我了。”
筠漓瞪了他眼,忙松开手,却仍被他施力抚了一下,不由惊呼出声,暗恼他的胆大,扭转过头故做生气。
笺溯轻笑,将她缓缓扳过,凑上前,轻啄她唇,见她并未反抗,反而嘴角微勾,便捧住她脸,细细舔稳她唇,似在替她抚伤,仿若对待珍宝,他已决定,她若不离,他便相守,一生。
筠漓缓缓闭眸,只用心感受,似乎只有这般才能让她忘却烦忧,抚平伤痕。
不过一日,司寇又急急在她下朝之时将她拦住,筠漓见他这幅模样,已知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
她随司寇去了他住处,司寇注视她良久,才缓缓开口,一脸恨铁不成钢,“是他,对吗?”
筠漓点点头,他对她的好果然不是凭空而来。
“你既知道,为何还要喝?”他已然气急,连一贯挂在嘴边的敬称也丢了。
因着早有所料,筠漓此刻已是淡然相对,“你既知晓他与我身份,便当明白,这只是迟早的事。”
司寇拽住她,第一次露出了仓惶之色,“他要皇位,你给他便是,为何还要搭上自己,你就这般不爱惜自己么?你有没有想过他人?”
筠漓苦笑,“他人?我自小无父无母,这般身份更无人真心以待,谁人不是想从我身上谋写什么,而我才得知的亲身母亲,她却突然弃我而去,连他,他也不要我了。”
那我呢?司寇很想问,却发觉毫无立场,只讪讪道,“宫外呢,你不是很向往么?”
“他既要我xìng命,天下再大,只怕也无我容身之处了!与其让我见他与她人甜甜美美,或许命丧他手反而是种解脱。”
☆、始料不及不知由
近日来,笺溯发现筠漓有所不一样,虽白日还是一如既往粘腻着他,可只消她陷入睡眠,便常常噩梦呓语,时常喊着他名字,他只能柔声细哄,她方能安然入睡。
可她却毫无所知,反而问他为何连日哈欠频繁,脸色乌青,嚷着要为他好好补补。
可他知道,她定是在心中藏了什么事,可他一无所知,不知从何问起,只待她亲口诉与他。
只是近来她却睡得越发多了,他猜想,许是夜间只是浅眠,难免困倦,因而,他也时常陪着她小睡会儿,总觉得只有搂她入怀,他才安心。
距离生辰三月之久,期间除了祭祀外,筠漓再未出宫,只是她与熹儿时常通信,甚至常常让人送些他需要的玩意儿,尤其是各类书籍,得知他一一阅过,不禁心悦,而她渐渐有意放手朝政,只顾守着笺溯。
已是初夏之际,筠漓却仍身着薄袄,手上时时是冷的,笺溯让她去找司寇查诊,她却说以往皆是如此,不必惊慌。
甚至在他去寻司寇之时,亦阻止了他,只说有他抱着即可。
想到三月一过,她怕是命不久矣,身体之异唯有她最为清楚,一想到将来也会有个女子如此陪在他身侧,享受她现有的一切,她便犹如针扎般心疼,只默默无言。
“你对待熹儿这般用心,将来必定是个好母亲。”笺溯突然有此感慨,倒让筠漓怔了一怔。
孩子?她还能有么?她垂眸,掩下失落,却不由去想他将来定会有自己的孩儿,他又会是怎样的父亲呢?
“你喜欢小孩么?男儿还是女儿?”她忍不住问。
“女孩吧。”若如她一般,定也粘人贴心得紧,想到此,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喜欢女儿的男子定然会是个负责的好父亲,虽他有些冷,但他行事之间却处处透着细心与柔情,他定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父亲,她都不禁有些羡慕他未来的女儿了。
还有能成为他妻子之人。
yào汤送至,笺溯照旧喂她,可筠漓却摇头,她开口央道:“你亲口喂我可好?”
笺溯愣了下,她越发娇气了,倒也无奈应下,饮了大口随即覆上她的唇,筠漓闭眸,温热苦涩的yào汤入喉,明明闭上的双眸,却还是有水溢出,渐渐没入发际,消失不见。
在笺溯想要退身时,她用力抱住他,不让他离开,她已不能留住他多久了,只想享受剩下的每时每刻。
她真的舍不得,如何是好?
司寇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便说是来辞行的,他说这后宫再无他留下之因,且他奉上了男子体弱之解yào,他发现这yào并无危害,所以只需将此yào投入饮水之中,便可解了dúxìng。
临行前最后一脉,司寇是抖着手把的,却让他心惊胆跳,震惊地无法言语,又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竟然露出又笑如哭的表情。
筠漓正要开口询问,他却先一步说道:“虽dú侵入体,可若是将它引到胎儿身上,再将胎儿引流,或许还可救你一命。”
“什么?胎儿!”
“不错!”司寇很是确认,“已有月余,只要……”
他还未说完,却被筠漓急急打断:“他可健好?”
“什么?”司寇一时未反应她问的什么,等待他回神,却不由失笑,那笑声格外苍凉,连眼角流出了热泪也不曾发觉。
待他抑制住,才缓缓开口:“是了,既是他的孩子,你又如何会舍他而活,我竟然还傻傻地以为这是你保命符,却原来他与他一般,都是为夺你命而来。”
“住口!”筠漓闻言不由变了脸色,这一切皆为她情愿,自然不允人如此诋毁。
司寇也自觉此言有些过了,不管如何,她腹中胎儿毕竟也是由她孕育,任何一位母亲都会视他若珍宝,何况这孩子的父亲还是她以命相爱之人。
罢了,罢了!
司寇颓了脸色,无奈叹息着摆摆手,背过身轻言:“既如此,这孩子在下会设法护住,确保他安虞降生。”
筠漓闻言总算缓了口气,有司寇这话,她大可安心。回想刚才自己的严词厉色不免尬然,“方才……”
司寇已料到她接下去的话,眸中不由闪过一丝哀忧,转身之时却已收拾好情绪,“筠漓,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自此,这皇宫再不会踏足一步。”
筠漓惴惴,从未见过司寇如此凝重神色,司寇对她的感情她多少看得明白,却终是无法回应,甚至还将他卷入其中,却是对他太过不公,愧疚之感浓烈而生,但终究还是未置一词。
难掩心事重重地回到寝殿,筠漓遣退了所有侍女,并下令不允任何人进殿,玉笺溯也不例外。
半睡半醒之间,烛火明明暗暗,恍然间已是隔日清晨,外间淅淅沥沥的雨声仿若她心声,只是,她还会有曙光吗?
向来肃严的正殿此时一片嘈杂,众官神色焦慌,jiāo头接耳间纷纷摇首叹息,而在众人之前,垂首作揖而立的男子面色yīn鹜,jiāo握的两手青筋亘起,惹得站在他面前的传诏女侍颤着手维持着传递的动作战战兢兢望着他,生怕他一个心气不顺将她拖出去斩了。
笺溯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心情,他一大早被传到正殿说是陛下召见,却莫名接到让他替王行今后早朝,甚至未经他同意擅自昭告天下不日将举行成亲大礼,究竟是何用意?
他收回思绪,一把夺过面前诏书,转身朝众官道:“今日暂停朝议,诸位暂且先回吧,待问明陛下后再行定夺!”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停留在他犹如王者般睥睨众生的神情上,终唯唯诺诺的一一告退。
笺溯不待她们离开,便急急赶往养生殿,殿门前多出的女卫让他愣了一愣,微微蹙眉后走近,却愕然地被拦住。
拦住的女卫被他锐利的视线审视,心胆俱颤却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有旨,无她传召,任何人不得踏入殿内!”
☆、口不对心终伤情
接连数日,早朝既不见女王陛下,亦不曾出现那位传说中的未来王夫,众官一脸茫然外急急求见二人却均被拒之殿外。
被重新安排了新的寝殿的笺溯正背手站在窗前,几日连绵不绝的雨滴滴答答,阻断了他遥望不远处宫殿的视线,双眸也似染上了雨雾,晦暗不明,许久,薄唇微动,喃喃自语:“漓儿……”
彼时筠漓正侧卧于塌,以手半撑起身子,凤眸半阖,听着女侍禀告玉笺溯的一举一动,得知他近日闭门不出,连日不曾好生休息,瘦削诸多……
她睫毛微颤,显现内心并不平静,这不正是他所求吗,为何他是这般反应?不过,近段时日,举国一派欣欣向荣之景,一切也都在掌控之中,朝中倒也无甚大事,这点想必他也心若明镜,才会不顾她旨意,不去朝堂。
不过,她也知他是个心系天下的,断然不会不顾国事,且看他二人谁耗得住吧……
果然,又是两日后,玉笺溯代执国印,坐于龙位,雷厉风行之下,仅有服从与尊崇。
日子似乎再次步入正轨,朝堂之上甚至鲜少有人再提起女王陛下,虽然她们口口声声皆只喊这上位之人一声公子,却在心中早认定了他是王夫,是能与女王齐肩之人,进而衍生出他亦是这个国家的掌权人之感来,然其实历来并无王夫参政一说。
许是时日长了,众人也亦渐习惯身旁男子变化,也早已不将他们单单看作内侍之人,甚至将府上事尽jiāo予他们,还有意培养他们及儿孙,好减轻自己负担,也能更保府邸门楣,而事实上,他们表现出来的潜能也未曾让她们失望。
而随着这变化,朝堂之上也有意放开权位分予男子,但事关家国,也仅仅只是待实施而已。
养生殿中,筠漓闭目养神,边聆听女侍详尽述说朝堂一切,欣慰着颔首,不愧是她看中的人,时不时张嘴,任由一旁女侍送上已切好的新鲜时果。
若是阳光明媚,她也会遣人扶她出去在外间园子里走上一走,凉亭里坐坐晒晒太阳,偶尔捡上两本杂记打发一下兴致,倒也闲适自在。
这日夜间,许久不见的萧雨再次悄无声息来到她面前,难得凝重的神情让筠漓不得不正色以待。
而萧雨带来的消息竟是女傅回来了!
筠漓大吃一惊,本以为可能再无法见到的女傅竟在此时出现了,她还未以为,以为,她……
筠漓掩面而泣,许是老天垂怜她吧,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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