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恐怕他现在见到的就不是这幅情景了。
“这儿怕是不能待了,若她们以为我们将马留在这儿是为误导她们还好,不然,她们就在附近搜查的话,只怕不消片刻,她们还会赶来,眼下只能躲一下了。”
笺溯冷静分析,他刚刚除了去找吃的,也勘察了下地形,这儿处处草木萋萋,想要躲起来不难,只是躲得了一时,他们失了马匹,也很难联系到别人,只怕很长一段时间得艰难过活了。
他到还好,从小母亲不管他,他常常出门在外,经历过许多人情冷暖,也尝试漂泊在外,靠着野果野物生活,只是还小,不是被母亲的人寻回,便是自己受不了回去,可筠漓看着坚韧,但毕竟从小养尊处优,而且身上还受着伤。
“走吧。”他收回思绪,想到她也敢往杀手身上冲,倒也不一定受不住,只是她的身体,他多少还有些担忧。
他们将得到的猎物带上,只吃了些野果,便由笺溯带着往僻静地地儿行去,他们一直沿着小道走,终究会被她们逮住的。
好不容易又见到一山洞,筠漓都有些感激涕零了,若是找不到避难的地方,晚上怕是只能睡树上去了,毕竟不能生火,容易被发现,可现在在山洞中,稍微注意点应该还是能生点小火的。
而且这处石洞很深,里面甚至还有潭水,别有乾坤,他们都不用出去找水源了。
“我来处理这些,”筠漓指着一堆野味,“你去找些木柴来生火吧。”
“不行!”笺溯厉声道。
筠漓也想到之前的事,有些后怕,可在看到他如此神色荏苒后,不由勾唇道:“原来你这般在意我。”
毕竟那些人的目标是她,就算他大摇大摆出去,她们也可能无视他,他完全没必要这般紧张,除非……
“我只是不想半途而废,功亏一篑。”他一心在用木棍搭支架,并无特别在意她的话。
筠漓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你真地一点儿也没有动心么?那为何对我这般好?”
他这才抬头锁着她的眼,神情颇为严肃,“君姑娘…陛下,此刻居然还有这般闲情逸致,如此情形之下,便是任何人,在下也断不会袖手旁观。”
“换了是沐雪呢?你也会这般说么?”会不会上赶着凑过去?
笺溯皱眉,怎地又突然扯上沐雪?“有这闲心,陛下不如先将鱼清理下罢!”
筠漓哼了声,不说也罢,转而收拾鱼去了。
当她把干净的鱼儿递给笺溯时,忍不住道,“可有奖励?”
笺溯见她双眸晶亮,洋洋自得,傲然不容忽视。
他只接过鱼,细心串起来烤着。
筠漓见他不搭理,自个儿去了一边,托着腮凝思。
能耗尽这般心思对她痛下杀手的,除了沐家,当无第二人选,她们敢于这般做,必然做好万无一失准备,也定当部署好一切,让她连皇城都踏不进,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她们会突然下手,不计后果,那这身后事想必她们也谋划好了,就是不知打的什么心思!
幸好军权尚不被沐家掌控,届时只消她平安等到援军接应,定还是能回去,不过是时日问题……
“喏!”筠漓被轻轻推了下,她拧眉回神,面前是一条已烤好的鱼,金黄散发着香气,她不禁咽了下口水,毕竟许久没有好好进食了。
“奖励!”
筠漓闻言不由看向笺溯,他只淡然无波盯着手中的鱼,好似刚刚的言语不过是筠漓幻觉。
可筠漓不禁弯了嘴角,她拿过鱼,虽烫,她仍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稍稍拿水擦拭下后,她挨到他身边,故作不快,“拿我洗的鱼做好便作为奖励,哪有这样的?”
“……”笺溯不应,知晓她必的路数。
“我想休息了,可周围都是石子石块,刚刚都咯到了,难受得紧。”她说着,眸光瞥向还挂在那烤着的湿衣,再转眸看向他身上的长褂子,若他再脱,必然只剩里衣了。
笺溯站起身,“走吧。”
“去哪儿?”筠漓疑惑。
“弄些干草。”
筠漓侧过头去,“不去,要去你自个儿去,腿都酸麻了。”
笺溯摇着头微叹口气,终究还是将手递了过去。
筠漓很是诧异,他,这是要牵她么?
她盯着那只修长分明的手,一时有些犹豫,她虽平日有时与他戏谑两句,到底不过是好玩,她终究是个女子,心思细腻。
虽心上承认有他,至于携手共进,还有待深思,眼前之人与她命运jiāo错,他又对她冷淡如水,她必须先走多少步才能让他跨一步,可错过了他,她是否又承受得了。
转瞬之间,筠漓已考虑许多,似是下定决心般,才缓缓伸出手,靠近他的,她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燥动,激烈异常。
还不等她碰到,他已先一步握住她手腕,将她拽着走去。
筠漓盯着他们jiāo握之处,刚才热腾的血液突然凝固起来,她谋划人生大事在他看来仿佛不过是不值一提,虽是他主动伸出手,究竟不过是形势所逼,出于无奈罢了。
她不由苦笑,看来她预估错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远不止那般,而她,又能做到如何?
就拿这牵手来说,这是他二人都自主有意为之的,虽不曾肌肤碰触,但也算亲密之举,若今日笺溯不曾主动,想必她也定不会这般去做,更不会有主动去拉他一说。
她毕竟是女皇,身份尊贵不说,她与生俱来的自尊也容不得她低三下四,不顾羞耻。
思虑良久,决意暂且将此事搁置罢,待日后再做决定也不迟,还是保命要紧。
筠漓至此拘谨默然不吭地咬牙跟着他,甚至连口头的戏弄都不再有,笺溯只当她又不知因何生了气,以往总要松口气的他却不觉有些堵,究竟是他不懂,还是她太难探究。
不过逃亡路上终究无法思考太多,又要躲避追捕,还得防蛇虫鼠蚁,捕猎垫饥,寻找水源,保存体力。
“不能在朝南走了。”这日笺溯突然说道。
筠漓细细一看,她们仍旧还在山间,但南面依旧草木茂盛,甚至树木更为粗壮,林间幽暗,看不到边,而他们一路行来,居然一人都不曾见到,当真奇怪。
“虽不知我们从哪出发,送走我们那人叫往南走,但依如今形势来看,这里怕不能进了,如若没有估错,再往南便是月光森林了。”笺溯分析道。
筠漓想了下,她知晓王朝最南面是月光森林,虽皇陵不在皇城,但与月光森林也相距甚远,如何这般就到了,而章梓韵既叫他们往南走,必然也有她道理,她断然不会害他们才是,只是,现下……
“那边只能往东或往西走了。”筠漓皱眉,两条路究竟哪条才能早些遇上援军,她还无从得知,但若能看到其他人,也还是不错的。
☆、路遇猎户巧用计
天气愈发地炎热起来,蚊虫也遍布,在这山林间尤为多,筠漓不甚烦扰,只能掩面而走。
笺溯解下外袍,给她兜住,她一把甩开,本想说不用,在看到他一脸不解的样儿,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还是伸手接过,“谢谢!”
往东走了几天,他们在这天总算有了新的发现,居然在山间看见了一座小屋。
他们来到跟前,却闻到一股浓烈的气味,筠漓捂住口鼻望着门前遍布的各色动物皮毛,有些甚至还血淋淋的,甚至还有不少残骸,她忍住呕吐转身,不想再看。
若非这儿可能有人会给他们指路,她才不想在这儿待,哪怕是睡树上也比这儿干净得多,不知笺溯是考虑到她还是也忍受不了,带着她离得远了些。
待到日落西山,方才瞧见有人影晃了过来,她有些雀跃,待赶过去时被笺溯拉住,他将她推到身后,“别急,看看情况再说。”
等那人影近了,筠漓才看清长相,是位肥膘体胖的fù女,她身上背着弓箭,还有大刀,手上还拖着几只僵死的野物。
明显就是个猎户,有什么好担心的,筠漓疑惑,见笺溯严阵以待,终究还是没有跨出去。
那猎户也看见了她们,取下弓箭便对着他们,大喝一声:“什么人?”
“在下恰巧路过,只是问路。”笺溯淡然拘礼。
“放屁!这荒郊野外的,老娘在这待了十几年了,一个鬼影子都没有,问路?问个屁!来弄死老娘的吧,告诉你,想都别想!”那fù人凶神恶煞,一步步靠近,“将手举起来,别动!”
笺溯展开双手,淡定自如,倒是筠漓,她发现那fù人似乎并没有看见她,许是她站在笺溯后面,完全被挡住了。
站定在十步之远,那fù人不由笑了,“找这么个年轻漂亮的男子来,是太看轻老娘,还是……”她不怀好意地瞄着笺溯,“想使个美人计。老娘这么多年孤身一人,许久没尝过这般鲜嫩的小哥了,若真要老娘的命,也得看你本事如何?”
她笑得很是猥琐,筠漓看不到笺溯的神情,但她觉得刺耳得紧,当即跨了出去,斜睨着她,“就阁下这副尊容,怕是花了钱人家也不愿接,也就这儿到完全契合你,还有一群的畜生作伴。”
那fù人神色一紧,没料到还有其他人,手腕一转,弓箭对上她,眼yīn狠地眯着看她,“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躲在男人身后,当真不要脸,看老娘如何收拾你!”
“住手!”笺溯本见筠漓站出来趾高气昂地讽刺那fù人,扬起的脖颈纤细却倔挺,小脸上是居高临下睥睨众生的神情,双眸鄙夷地看着对方,嘴角微翘,嘲讽之意十足,而他却看迷了眼,一时忘了将她拉回。
那fù人见他开口,又转向她,直勾勾望着他脸,“这位公子有何要说?若是公子自愿留下,老娘可以考虑不杀她。”
筠漓抬手用袖子挡住笺溯地脸,“无需多言,有本事你便动手。”
fù人瞧着她的动作笑了,“小姑娘,生死关头,你要赴死,也不用拉着他罢,且让他自己来抉择。”
筠漓冷哼,“他是我相公,他为人只我清楚,便是你挑拨也无用。”
“是么?”fù人摆明了不信。
笺溯将筠漓的手轻轻拿开放下,这般举着肯定会酸麻,“动手吧。”
fù人愣了下,当真不识好歹,定要他们好看,随即拉开弓就shè了过来。
笺溯将筠漓推开,便要上前,被筠漓拉住,“你也不怕脏了手。”
她捡起木棍,自己迎了上去,好歹也是练过的,区区一个猎户,她当还应付得了。
不过虽那fù人不懂武,但胜在力大无比,她手中还持有弯刀,筠漓只能用巧劲隔开,fù人见她显然是习武之人,下手越发地狠戾,甚至刀刀刺向要害之处。
筠漓不得不避让开来,手中的木棍也被砍断了好几截,如此下去必然落败,她定定神,寻了个机会打中fù人手腕麻经,她的刀一下落在了地上。
fù人抖了下手,表情愈发狰狞,竟像要撕掉她,她正考虑怎样拿下她,突然一条麻绳套在fù人身上,将她捆了个结实。
原来笺溯在一旁将那fù人用来绑野物的绳子解了下来,套在了她身上,随即将她绑在了一棵树干上。
那fù人挣扎不停,目眦yù裂,破口大骂:“你们到底是何人?有本事放开老娘单打独斗,竟耍小人之事,呸!”
筠漓耸耸肩,状似无辜道:“我们也不想如此,真是来问路的,偏你不信,非要打,我们不是也怕弄伤你,才将你绑起来的么!”
“老娘信你个鬼!”
筠漓点点头,不信也对,其实他们实在是怕触碰到她,恶心到自己,才将她绑起来的。
“我们只是想知道这是何处,离这儿最近的村镇在哪儿?”筠漓好脾气地问道。
“哼!”fù人头一撇,白了她一眼。
筠漓从身上扯下块衣料,fù人听到撕扯声好奇地转过头不知她要做甚。
筠漓提着布缓缓走到弯刀前面,将布包住柄首,提了起来,再踱步到fù人面前,慢慢举起,闭上双眼,猛一发力,那刀便直直砍向fù人头颅。
fù人瞬时白了脸,双腿打颤,高喊到:“停,停,住手……我说,我说就是了。”
可筠漓已经发力,离得这般近,再想控制也来不及,眼见那刀下来,fù人侧过头去,紧紧闭上眼。
“砰!”一声,fù人吓得都尿了裤子,抖抖缩缩地睁开眼,好像身上并无痛楚,也未见血,她这才瞧见筠漓朝她讪讪笑着,“那个,偏了!”
她抬头,见那弯刀就在自个儿头顶,整个刀身几乎嵌入树身,几丝断发从刀缝中飘出,随风划过她脸颊。
她再回眸看眼前的女子,见她居然还不好意思般问她,“要不要再来一次,保证不手滑了!”
她一口血喷了出来,这是打哪儿来的妖精鬼怪。
而她没看见,筠漓嘴角露出的得逞之笑,倒是一旁的笺溯看得明白,不由弯唇摇了摇头。
fù人颤抖的开口:“这儿是无烟岭,方圆十里内都是老娘……不,都无其他人,而离这儿最近的稻香村在东北面约莫十来天的路程,平常我半年去一次,将猎物卖掉。”
“那你为何一人独居在这般偏远的地儿来?”
“其实这儿附近原先也是有人的,只是附近的森林往这边移了,晚上野兽嗷叫吓坏了很多人,甚至有些晚上被蛇虫咬死的都有,他们便都搬着走了。”
“我家原先就是猎户,人少了反而打得多了,巴不得他们走呢,只是没想到他们越走越远,只剩些许人,我反正胆子大命格硬,那些蛇虫鼠蚁不敢近身,而外面的人越过越穷,我才不上赶着去凑!”
原来如此,他们又问了具体的行程,以及周围的地形环境等,才急急离开,毕竟天色快暗了,需赶紧找到晚上能待的地儿,而他们绝对不想待那fù人的屋。
“喂,你们好歹给老…我解开呀!”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