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芳菲念 > 正文 140 藕断丝连
    夜微凉,晚风裹挟着寒气从窗缝c门缝中钻进来,无孔不入,恨不得扎到人的骨头里!

    一顿饭吃到后面,再好的菜肴c汤羹也已渐渐冷掉,让人兴致缺缺。安柯心中有事,更加没了胃口,却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让弟弟和许桓担心,便勉强地吃了一些。

    “中书令?”安弘觉得奇怪,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姐姐c生哥,中书令不是很大的官儿吗?竟然会亲自来寻云儿姐姐?”但显然许桓和安柯都没有将安弘的话放在心上。

    “按你所说,的确没错。”安柯若有所思地盯着许桓,还是绕不过她最担忧的张家,“你说他会不会是为了张家的事情来的?”

    许桓真是受不了这女人可怕的执着,怎么还揪着那件事不放?但还是要撑住,绝对不能露出一点儿破绽:“怎么可能,且不说张家的事情与我们无关,韩复怎么会闲到来管这种小事?!”

    安柯琢磨了半晌,点点头,这才放宽了心:“说的也是。”但脑中却冒出了一个更可怕的想法,“会不会韩家知道小谣的身份?!”在世人眼中,云紫乔已经死了,还有谁会去特意关注她?仇家?!

    正好许桓也认为韩复是知晓云谣真实身份的,但韩家是敌是友现在还看不清楚:“韩复询问笨蛋云儿的下落,我说了不知。但”

    “什么?你快说!”安柯似是十分着急地想要知道后续的情况,催促道。

    许桓眼神乱瞟,有些不敢对上安柯的目光:“我只说我不清楚,所以韩复有可能还会再次上门。”

    “严生!”安柯怒道,“我更不知道啊!你就不能说没人知晓吗?”

    “可我要是那样说了,一般人都会起疑的吧?岂不是更麻烦了!”许桓就知道安柯一定会因为这事生气,腆着脸摆出一副讨好的表情,“等下次他再来,你就明确告诉他,反正咱们谁也不知道,他也没法子了不是。”

    安弘听得云里雾里的,更觉得疑惑了,便问:“云儿姐姐是什么身份啊?为什么你们好像很是在意她的身份是否被发现的样子?”脑海里回想云谣的所作所为,难道她是无恶不作的大魔头?

    “小孩子少操心这些事情!”安柯和许桓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哼!”安弘最讨厌别人拿他当孩子看待,虽然他就是个孩子!“还是云儿姐姐对我最好!”说完便端着碗箸离开了饭桌。

    安柯望着安弘的背影高声问道:“小谣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念过她一句好?”

    “你跟个孩子置什么气?”许桓劝她,“你就放宽心,云谣不可能会有事!韩复再来,打发走就是了。”

    安柯也不言语,猛地站起身,开始收拾剩下的饭菜,动作十分利落。

    “哎?!我还没吃完呢?”许桓苦着一张脸,希望安柯能手下留情。

    谁知她只高高在上地睇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吃什么吃?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吃?!”

    哪时候啊?!许桓凭着多年经验,都没有看出韩复对云谣是存有恶意的啊?!但好像他说了也不算!他的经验也不一定准!

    ————

    那样绝望的情绪,云谣落入寒潭的那一瞬,心情很复杂,这里为什么会有一泓潭水?

    不过这水可真冰啊!她水性本就一般,全身上下在刹那间便僵硬得如同冻住了一样,想扑腾上去也不可能了!想着若是干脆死在这里也不错,这地方也挺别致的。

    但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想死啊!林夜风那个浑蛋把她给骗得团团转,自己怎么能就默默地死在一个根本没人会注意的角落!不甘心!

    是谁?那个温暖的手掌是谁的?他救了我!对了,他叫焦浮潭。

    可我又如何会知道他是焦浮潭?

    云谣是被热醒的,睁开眼便看到自己被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额头上是凉凉的布条。

    “嗯!”试着动了一下,没有一点儿力气,身上很痛,脑袋昏昏沉沉的,这里不是她的房间。

    趴在床沿上的林夜风听到响动猛地抬起头,那泛着红血丝的眼睛里浓烈的攻击性和占有欲把云谣吓得一抖,他怎么会在这儿?而她又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夜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愈发控制不住自己,但下一瞬那眼神里原本的情绪全部消失不见,均化作了如水的柔情,云谣在他眼里如同稀世的珍宝。

    “嘶!”头痛得要死,云谣抬起纤细的手腕,按住额角,企图让那剧痛有所缓解。

    “谣儿!你终于醒了!”林夜风将她额上的布条再次浸在凉水里,抚摸着她的额头,“可还是有些烫!”

    在林夜风触到云谣时,她竟然没法子停下身体的战栗,从牙缝里硬是挤出几个字:“你c别碰我!”这个私生活淫乱c满口谎言的男人不配触碰她!可自己却连拨开他手掌的力气都没有。

    林夜风倏尔僵住了,手慢慢地离开她微烫的肌肤,缩回袖子中,显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和一下这如拉开的弓弦一般紧绷的气氛。

    为什么?!

    云谣的呼吸顿时变得极为急促,似是承受不了头部传来的剧痛,豆大的汗珠流入鬓发,汗水滴落在身下的绸布上,水渍晕开成一团团看不出名目的花朵。

    “谣儿,你千万别激动,我这就去叫媚卿过来!”林夜风飞速起身,只恨自己不会千里传音!

    谁也想不到,云谣会下意识地捏住林夜风的衣衫,嗓音软糯柔弱:“别走!”此话一出,把两个人都给吓坏了。

    云谣偏过头暗骂自己的没出息,林夜风则是眼眸晶亮地凝着她,受宠若惊。云谣的手只抓了一瞬,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她怎么能用那种语气说出那样的话?难道忘记了自己听到c看到的一切了吗?

    林夜风试探着去将云谣的手塞回被子里,指尖只碰到一点点儿,却见她又抖起来,似是本能地在抗拒他,叹了口气,赶紧去找媚卿。

    可媚卿跟着林夜风进到殿内时,云谣又再一次地昏睡了过去。媚卿上前为她诊脉,脸色倒是和缓了不少,暗示林夜风跟她出去。

    刚一出来,林夜风便有些急不可耐,虽然看媚卿的神情便知已经无大碍了,但还是要亲自确认一番才能放心:“她应是没事了吧?!”

    “没事。”媚卿也没绕弯子,“不过是忘忧剂的后遗症,不过不用担心,以小云儿的体质,以后不会再发作了。”

    林夜风吐出一口气:“那便好。”

    “你不后悔吗?忘忧剂可并不能保证她以后不会想起来。”媚卿朝里面瞥了一眼,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她若是想起来,一样恨你!甚至会更恨你!”

    “恨就恨吧,即使她想不起来,怕也是恨惨了我!”既然那段记忆带给她的只有痛苦,那便忘了吧,再也不要想起来!

    其实那天晚上,林夜风做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

    “你就只凭她叫了一声‘哥哥’就断定她喜欢的人不是你?”媚卿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林夜风!她以前认识的那个人是谁?

    “嗯!”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那声“哥哥”的确让他嫉妒万分,连仅存的一点儿理智也消失殆尽,“她心目中的‘哥哥’并不是我!”

    媚卿恨铁不成钢地望着站在走廊下身形落寞的林夜风:“林夜风啊林夜风,你到现在还是看不开吗?对于她来说,那就是你!她也只喜欢你!”

    说他是陷入心魔也好,或是多虑也罢:“可她喜欢的人是林夜风,从来不是我墨斐白!”

    “唉!”媚卿什么也说出来,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所以呢?这就是你这样对待她的原因?”

    林夜风后悔了,他怎么能那样对谣儿?明明就是爱都来不及的,为何却是一次一次地伤害她的心灵与肉体?

    “媚卿,让她忘了吧!忘了昨晚和今天发生的一切!”

    也许是林夜风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媚卿不由地心软,也许是不愿意云谣带着那样并不愉快的记忆继续生活。

    媚卿点了点头,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林夜风:“这药能消除的记忆只会在一个大概的时间段,药效发作期间她将陷入昏睡。若是运气够好,她会忘记你在昨天晚上出现过,但有可能她只会丢掉一部分记忆,也存在忘忧剂根本不会发挥功效的可能。若是再往前,记忆出现过多的断层,她一定会怀疑甚至发现,反而会更麻烦,那时候我也帮不了你了。”

    林夜风接过后没有犹豫地走进偏房,包裹住云谣的手,呆呆地注视着她的睡颜良久,还是决定将忘忧剂一点点儿地喂给她。

    半晌,他双臂撑在她正上方,缓缓俯身吻住了她的红唇,是那样的轻柔c那样的恋恋不舍。

    喘息着抵住云谣的额头,林夜风忍不住低喃:“别怪我擅自替你做决定,我只是,不想你恨我。”其实林夜风清楚,这一切努力最终可能依旧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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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梦中吗?零碎又模糊的片段在脑海中碰撞炸开,云谣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却总是在指缝中溜走

    “唔~”云谣的体温本来已经降下来了,但是今晚又再度反复。

    真是难受极了!虽然林夜风不停地用湿布敷在她的额头上帮其降温,但效果甚微。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媚卿早已睡下了,而林夜风这几夜守在云谣身边,也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云谣又冷又热,于朦胧中摸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贴在脸上好舒服。

    林夜风吞咽唾液的声音,在深夜只有两个人所在的房间里异常清晰,云谣明明是睡着的,却一点一点往他怀里钻,攀上他的肩膀,上半身完全吊在他身上,云谣这些时日始终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

    因为体内寒冥烈火的缘故,他体温偏低,此刻也什么也顾不得了,他环抱着云谣躺在床上,用自己的体温帮她散热。

    箍着林夜风的腰身,这个温度终于让云谣满足地勾起了唇角,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令人安心的青草香,所有那些让她害怕东西统统消失得一干二净!

    第二日,云谣醒来时便发现自己缩在林夜风怀里,那种感觉不亚于被雷给劈了!

    身体的战栗感一瞬间回归,云谣利落地翻身落地,挣脱了出来,却腿根一软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她真的太久没有活动了!

    这动静说大不大c说小不小,却足以唤醒林夜风:“早啊!谣儿!”看着云谣狼狈的样子,差点笑出了声。

    “滚!”云谣只发出了这一个字,彻底想起来自己是因为撞见林夜风与孟栀蕖行苟且之事,最终接受不了打击掉进了一泓潭水,差点死掉,是焦浮潭救了她!而罪魁祸首正是眼前这人!

    仿佛是知道云谣在想些什么,林夜风淡淡地说:“我与孟栀蕖从未行过越矩之事!”

    “在你眼里,什么样的事情才算是越矩之事?”云谣冷眼看他,“再说你跟她有什么,和我没有关系。”

    林夜风觉得自己躺不住了,便坐起身子,要去扶云谣起身:“谣儿,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勉强你做任何事。”

    可手还没有碰到她,云谣便以肉眼可见的频率颤抖起来,连声音都有几分颤意:“你别碰我!我控制不了自己对你的厌恶。”

    这句话和她的反应彻底让林夜风僵住,整个人都像是不会动了一般,竟变成了这样!

    “你”片刻后,林夜风问道,“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

    云谣眉毛微挑:“我掉进了水中,是焦浮潭救了我!我睡了几天?”

    “三天。”林夜风喉咙因为极度紧张而干涩到几乎发不出声音。

    向四周看去,云谣拿起外袍穿好,蹙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居然睡了这么久?”

    “谣儿,无论是我的身还是我的心,只有你一个人,从始至终。”但显然此刻并不是表白的最佳时机,因为云谣并没有再理会她,快速束好发髻,径自离开了,整个过程就当林夜风完全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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