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芳菲念 > 正文 133 替天行道
    匕首泪痕,是玉若裳留给云谣的唯一一件东西,颇有灵性,但也不过是一柄冷冰冰的武器。

    谁知今日泪痕竟似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袭击了林夜风,与千钧一发之际解了云谣的危局。这简直怎么可能?

    泪痕刀刃薄如蝉翼,有微微的弧度,刀身大概有十五寸,比一般的匕首要长一些,刀身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夜里均泛着幽蓝的光泽,柄上嵌着一颗极好的红宝石。

    这把匕首真的是外观漂亮c威力决绝。云谣当初在练习匕首使用的时候,便发觉泪痕是怎么用怎么顺手,跟她十分契合。

    “小谣,你是怎么了?”安柯想不到云谣竟然还未到午时,便回来了,衣衫发髻有些微微凌乱,脸色十分差劲,魂不守舍的模样。

    那个男子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难道这次是她看走了眼?安柯心中暗道。

    “没什么。”云谣从刚刚起就一直抚摸着那把从不离身的匕首,用手指细细摸索着它的每一道纹路,无声地叫了一声,“泪痕?”

    一旁的安弘沉默不语,时不时地拿眼瞟一眼,他是亲眼看到云谣从客栈走廊的窗子里飞出来的,虽然隔得远,但异常狼狈的样子,一看就是被人欺负了!

    想到这些,安弘便觉得那火气控制不住地直涌上头,才发觉原来别人欺负云谣,他忍不了!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弘儿,你去后院把这服药煎了,然后给西街刘大妈送过去。”安柯是有意支开安弘,有些话她想单独问一问云谣。

    “小谣?”安柯唤了好几声,云谣才算是有了些反应,睁着如水晶般的眸子看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进去换身衣裙,再好好地梳个发髻。这么漂亮的姑娘,可不能邋里邋遢的。”

    云谣将泪痕插回腰间的鞘中,对安柯点了点头:“就去。”

    “今日那位公子”安柯略迟疑,话说了一半竟不知该怎么接着说,朝着云谣的背影欲言又止。

    她先前以为那位公子便是云谣心里的人,难不成猜错了?

    云谣脚下一顿,没有回头,而是握紧了泪痕,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哪位公子?”

    “哦!没什么,你去吧。”既然云谣都这样说了,安柯自然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该问的,遂及时终止了话题。

    也许是安柯的语气过于小心翼翼,云谣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声道:“谢谢。”

    “若是累了,去歇一歇吧。”安柯抬眸与云谣的目光撞在一起,紧接着低下头忙手边的事情。

    “嗯。”小声地应下,云谣朝后院走去,强装的坚强与镇定在无人之处瞬间崩塌,扶住回廊的柱子跌坐在栏台上。

    她不想伤害林夜风的,可最终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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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她已经离开了很久,林夜风还是能闻到空气中残存的那一丝几不可察的属于云谣特有的味道。

    她走之前颤抖的嘴唇和苍白的脸颊,还萦绕在林夜风的脑海,挥之不去,时刻提醒着他到底做了什么样过分的事情!

    林夜风曾在心底默默地起誓,要一辈子对云谣好,难道就是这样对她好的吗?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二人的关系回到从前那般融洽?

    当初因为云谣离开,林夜风下令封山搜查,虽然尽量低调低调再低调,但此等大事还是惊动了夜殇阁上下。

    谢坤对此很是不满,若非林夜风一口咬定,云谣是被他派下山去执行任务,而那晚只是为了确保夜殇阁安全的大规模巡查,恐怕又会闹出不少风波。

    在云谣离开的日子里,林夜风过得浑浑噩噩,不知昼夜交替,只有偶尔传来云谣的消息才能让他的心绪有几分变化。

    媚卿看在眼里,却不知该如何规劝。最后还是风述提出,干脆让林夜风下山去找云谣,把误会解开,再去考虑之后的问题。

    林夜风一路上完全没有休息过片刻,只望能快些见到云谣,以解相思之苦。

    但因为疲于赶路,精神实在萎靡,所以在襄城郊外见到云谣之时,并未现身。而是休整一晚后才去耀安堂,寻她。

    可谁能料到,云谣会是那个反应,林夜风在她脸上找不出一点儿重逢的喜悦,只有躲闪与惊惧!

    这种改变究竟是为何?

    可林夜风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弄明白这其中的缘由,风述传来的消息让他不得不立刻回到夜殇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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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浸在那无边的沉痛中不知多久,云谣忽闻前堂喧闹声,也顾不得自己这副颓丧样子,便要起身,却在站起时险些晕厥。

    云谣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打起精神,朝前堂走去。

    “叫你这儿的伙计出来!”几个壮汉一叠声地喊道。

    安柯的确是慌了手脚,张公子虽然一直跟耀安堂c她和安弘不对付,却从未大张旗鼓地来找过麻烦!即便心中惧怕,却也不卑不亢:“不知我的伙计是如何得罪了公子?她今日身子不适,若她做了什么错事,安柯替她赔罪!”

    听到云谣身体不适,张公子竟松了一口气,心底起的念头竟是:幸好她不在!

    经历过昨晚上的折磨,张公子不是不怕云谣的,但他是谁?襄城有名的公子哥,当今太后的亲外甥!何曾受过此等委屈,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

    因为额角处的青紫,张公子只能将额前的发丝放下,这种屈辱,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难不成云谣还真能杀了他c屠了他全家?这个臭女人仗着自己有些武功,便能为所欲为了吗?

    张公子斜睨了安柯一眼,抬手示意他们停下粗暴的打砸行为,不容置疑地说:“我本是要送她去见官的!不过安柯,你若想替她担着,也可以!以身相许!如何?”

    安柯死死地盯着张公子,差点咬碎了牙,那一个“好”字在喉咙里上不来c下不去,强忍着身体的战栗与愈发急促的呼吸。

    “我就是喜欢你这个姿态c这个眼神!”张公子凑近到安柯身边,手不老实地摸了一把她的细腰,含着笑压低声音,“让我有征服的快感!就是不知你在我身下承欢时,还是不是这幅倔强的表情?”

    安柯的身子僵得一动也不敢动,张公子更加得寸进尺,手掌包裹着偏凉的肌肤往上游走,亲昵地来回刮着她的脸颊,问道:“考虑得怎么样?”

    这一幕落在安弘眼里,差点没逼疯了他,他只是去送个药,怎么会变成这样:“姐姐!”孩童特有的尖利嗓音同时也将安柯唤醒,拼尽全身的力气推开张公子。

    张公子眉毛一挑,显然很是不爽,指着安弘对手下吩咐道:“给我抓住他!带下去!”

    “不!”安柯吼道,那粗重的喘息与剧烈起伏的胸口,已是完全无法忽视。

    张公子这才看出她的不对劲,上前两步想要扶住她:“你怎么了?”

    “我倒看看谁敢!”云谣在狭小的耀安堂上空飞到安柯身边,一粒药丸被她塞进安柯嘴里,自己则站在她前面,挡住了张公子的视线。

    安弘见状,跑到安柯身边搀扶住她,狠狠地瞪着张公子和他的喽啰们。

    “我还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呢?”张公子见到云谣的那一刻,身子明显地抖动了一下,“你这女人,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云谣朝四周环视一圈,猛地看向张公子,掀唇讥讽道:“我倒是想不到,您张公子还有些胆子。还敢来找麻烦,看来是没得到应有的教训!”

    “你这臭女”张公子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刹那间单膝跪地。

    那是膝盖骨与地面接触的脆响,咔嚓一声,惊心又动魄。双手抱着额头往地上撞,绝对是下了死劲儿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除了云谣和安弘,所有人都呆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杀了她!”张公子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眼,只有云谣听懂了。

    云谣似是根本无视了那位不停磕头的张公子,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小喽啰们,反而一个个地扶起被踢倒的桌椅板凳:“哎!您起开一下,挡着我路了。”

    这种淡定到几近冷血的语调和举止,让在场之人无一不打了个寒战。但这一句话却像是落入溪水的小石子,溅起阵阵水花c搅动层层涟漪。

    张公子的手下立刻前去拉住行为不受控的主子,谁也无暇再去为难云谣与安氏姐弟。

    但谁也想不到,平日里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张公子,此刻的力量却大得惊人!他们十几个人都拦不住他。

    “啊!啊——!”

    那凄厉的声声惨叫和血肉模糊的伤口让安柯别过了头,不忍再看。

    张公子的血气上涌,全部积攒到头部,涨得脸上都成了猪肝色,却还是一下一下地用力将额头朝地面磕去,那股子戾气与残暴使人不禁怀疑,他的头并不是自己的,而属于拥有血海深仇的人!

    即使是快要昏过去却还是机械地撞到地上,尽管嗓音已经沙哑微弱到发不出声音。

    “别看。”云谣从身后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安弘的眼睛,接着道,“带你姐姐离开。”那衣料上似有似无心里的温暖,让安弘一下子安心下来。

    安柯却扯住云谣的袖子,眼眸里映出乞求的情绪:“小谣,停手吧。”

    云谣此刻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张公子那蜷缩成一团的身躯,下巴绷得死紧,将唇抿成一条直直的c没有任何感情的线,始终不肯有任何动作。

    如此仗势欺人无是处的世家公子,活着就是为了祸害普通老百姓的吗?

    “你们可知道,安柯与安弘的父亲c祖父曾是太医院的掌门人?!”云谣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深处,带着吞噬一切光明的力量,让人毛骨悚然。

    众人皆是一愣,张公子蓦地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动了。

    “这人要是落魄了,真是什么下三滥都敢骑到头上去”云谣根本吝啬于给他们一个眼神,“还不快带你家公子去看大夫!以后若是发病可要看紧他,出来闹个什么劲儿!”

    众人忙不迭地带着昏迷的张公子离去,却被云谣叫住:“还没赔钱呢!砸坏了这么多东西,就想走?!”

    “”

    “算了,小谣!”安柯是真的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云谣回身朝安柯绽开一个极其温和的笑颜,轻轻地应了一声:“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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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不孝子!”张大人气得脸色铁青,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都摔烂了!

    张夫人抹着眼泪肩膀一耸一耸,显然是肝肠寸断:“老爷,儿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活?!”

    “你还说!都是你把他宠坏了!整日做些欺男霸女的混账事!”张大人吼完,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你让我怎么办?那附近的百姓看到的均是你儿子带着一伙人上门去砸人家的店,最终自己得了报应,失心疯了!直到最后也没赔人家银钱,是人家大人大量没有报官!从小到大,我给他擦了多少次屁股!真以为老子这个官当得容易?!他娘的,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

    张夫人脱力般地靠在榻上,哭喊道:“老爷,您是他的爹啊!您若是不为他做主,那他就太可怜了!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

    “让我想想”张大人重重地揉着自己的额角,得好好想想

    门外传来张公子贴身侍女的激动万分的声音:“老爷c夫人,少爷醒了!”

    “安柯c安柯”张公子自醒来起嘴里就没闲着,目光呆滞,神志不清。

    张大人那个气啊!冲过去就是一脚照着他心窝上踹,巨大的吼声只差没把屋顶掀翻了:“你这个丧门星!”

    “老爷!”张夫人跪在地上拖住张大人的腿,“老爷!手下留情啊!他受不住的。”

    张大人恨铁不成钢地俯视着哭成泪人的夫人,到底是忍了下来,叹道:“慈母多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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