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月魄 > 第 7 章
    下“寻找喜叶”的执念。但她无法解释自己留下来的原因,索xìng就不去想了。

    老和尚知道我留在这里的。即使屏息隐匿,那个须发俱白的老和尚还是把脸转向她的方向,絮絮的说法传道。

    这让她娇媚却yīn森的嘴角微微上扬。即使觉得可笑,她却驯服的待在角落,听着老和尚唠唠叨叨的自言自语,没有走开。

    因为待在老和尚身边的感觉,和喜叶是有点像的。

    就在季节进入秋天的时候,静严来到这村快要满两年了。这天原本的村子千求万请,终于把他请回去主持秋醮。等法事了了,他坚辞村长的厚礼和留宿,匆匆的赶回江村。

    他的生活很规律,芙蓉祠又只有他一个守着,他依旧没有忘记两年前的诺言。他答应要好好照顾这群孩子,直到她们去了该去的地方。虽然神者难明,谁也不知道哪天yīn差才会想起这群无辜的孩子,但在他有生之年,是不会放下这个责任的。

    日将落了,他在乡道上不急不徐的走着,大约饭时就可以到江村。

    世道不太平静,常有山贼出没,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或许看他年迈,又是个出家人,倒是一路平平安安的。快到江村口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大师,贫道稽首。”黑暗中传来一声招呼,“村里可有道观可以打尖挂单?”

    静严回头,看到一个道人风尘仆仆的对他行礼,五绺美髯飘逸,很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那间,他差点将手里的佛珠丢了出去,然后转头就走。

    我在想什么?他微微一惊。虽道门不一,而修行殊途同归。他怎么可以对一个初见面的修道人这等无礼?

    “阿弥陀佛,道长,邻村才有道观,本村是没有的。若不嫌贫僧居处窄浅,或者…”

    那个道士走近了些,望着静严。黑暗中,只有他的眼睛闪闪发光。“感谢大师美意。贫道虽不才,还不至于需要与魔物同居一室。”

    静严回望他,“贫僧不懂道长的意思。”

    “大师,你慈悲为怀,却犯了色戒。”道士微微一笑。

    静严也笑了,“道长,贫僧虽无什修行,却也不敢犯戒。”

    “你真当皮ròu滥yín才是色戒?”道士冷笑,“殊不知意yín迷惑才是真正的色戒,更何况还是只魔物。大师早日回头是岸啊…数十年苦修毁于一旦还是小事,若弄到连命都没了…到时可是后悔莫及。”

    这么说,唐时是魔?

    静严沈吟片刻,“众生皆有佛xìng。”

    “众生亦皆有魔xìng。”

    “贫僧和道长看法有别。”静严微笑,“就此告辞,阿弥陀佛。”他转身进了村子。

    那道士注视着他的背影,悄悄的弯起一抹讥诮的笑。“…你躲吧。躲了几百年,我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唐时感到一阵剧痛。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自从她成蛊之后,所有的五感都消失了,不知暑寒,无谓饥饱。

    当然,她也没有舒适或疼痛的感觉,只有无尽的虚无,和这片绝望虚无中,唯一还有感觉的强烈思念。

    但是现在,她好痛。她跌跌撞撞的在芙蓉祠里走着,连隐匿都没有办法,她抱住自己的头,不断的在地上打滚。

    真正的痛楚不是身体…自从她成蛊以后,就有了不自然的强壮。而是那种尖叫似的、折磨灵魂的极度痛楚,像是回到那一天,她发现自己的手血淋淋的chā在喜叶的胸膛里。

    那种痛到几乎粉碎的悲恸。

    “姑娘?唐时姑娘!”她在昏晕中,感到一双粗糙又温暖的手焦急的拍着她的脸,“怎么了?要紧吗?”

    像是即将溺毙的人抓住唯一的稻草,她大口大口吸着气,猛然的抓住那只手,张大几乎盲目的无神眼睛,“…喜叶,喜叶!喜叶,我好痛…”

    “老衲不是喜叶。”静严为难起来,“哪里不舒服呢?唐时姑娘,我带去找大夫…”

    唐时锐利的指甲几乎全陷入静严苍老的皮肤里头,一眼眼的渗着血。她渐渐的恢复神智,看清眼前这双关怀的眼睛…

    须发俱白,神情慈蔼的老和尚。

    她感到极度的失望,也有一丝丝的安慰。灼热的疼痛渐渐的冷却下来,她吃力的松了手,发现满手是血。

    我…我又杀了他吗?

    她凶猛的扑到静严的身上,摸索的在他身上找着不存在的伤痕。发现只有手上的血洞外没有大碍,她暗暗松了口气,神情渐渐凄楚下来。

    “我不想杀你。也不要杀你。”她喃喃的,像是对自己说,“师傅,我希望你一直活得好好的…”

    她掩面,悄悄的消失了踪影。

    静严焦急得喊了几声,却再也没有得到唐时的任何响应。

    她走了吗?静严古井无波的心,却有了一丝异常的dàng漾。

    事实上,她并没有走。像是一种预感,一种恶dú的不祥,唐时静静的守在门口,虽然她不知道她在等谁,或等什么。

    但是很快的,她就知道了。

    如眉的弯月有气无力的悬在天空,像是一抹痊愈不了的天之伤。黯淡的月光让周围有种雾样的朦胧。

    铎铎的行声,像是死亡蹑足的脚步。

    他站定,在朦胧的黑暗中,只有眼睛炯炯发亮,带着一种清醒的疯狂。他脸上伪装的胡须早就不见了,露出光洁如珠玉,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美丽容貌。

    他抬头,望着隐匿行踪,坐在柔细梢头的唐时。“…终究还是找到了,贪狼。”明明是男子,却有着比人还柔媚的嗓子,但是听到的人像是受了寒风刺骨。

    几乎冻结了唐时的灵魂。

    她失神的望着这个漂亮男子,心里却混合着惊讶、痛苦、厌恶、狂怒…被彻底封印的记忆缓缓转动,飞的四散、组合…

    “…帝喾。”她脱口而出。

    “哎呀哎呀,我得好好的说说天刑仙官。我明明要他把的记忆洗干净的。”这个盯牢了她一辈子的唐朝国师、伪造成道士的前代天神,狞笑着不在她面前多做掩饰。

    唐时觉得空气彻底稀薄了起来,她前生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让她窒息。

    帝喾,是天帝的嫡子,唯一的皇嗣,被尊为“天孙”。甚至代替过年老的父皇代理天帝一职,在神魔jiāo战,各天界不和的时刻,有过彪炳的战功。

    他果决,英勇,让原本暮气沉沉的东方天界气象为之一新。

    但是长年的战争似乎腐蚀了他,他变得越来越yīn郁,越来越残忍,一点一滴的沈沦到黑暗中,等天神们惊觉的时候,他们原本英明神武的代理天帝,已经成了一个凶残的怪物,完全以杀戮为乐。

    直到帝喾亲手杀了心爱的妻子,并将她的眼睛镶嵌在锦瑟中,得意的展现给众臣看时…所有的天人都了解到,他们的代理天帝发疯了。

    原本在下都静养的天帝,立刻下令拘捕帝喾,致力于神魔停战协议,并与他方天界修好。

    至于帝喾,在王母的苦苦哀求下,被拘捕到“南狱”,专门拘禁王孙贵族的华美天狱。但是帝喾拥有与生俱来的魅惑,看守他的仙官屡屡被迷惑,让他逃脱。而帝喾总是微笑着,到处挖出天仙女神的眼睛,血淋淋的打造他的仙器。

    要杀他,天帝年老,又仅有这个子嗣,王母又极力维护。不杀他,天庭众怒鼎沸,如此下去,后果堪虑。

    最后天帝指定星宿贪狼看守。

    星宿之一的贪狼,和她所掌管的特质相当,是个娇娆慵懒的女子。但那只是外表。实质上,这个总是慵懒微笑的女神,却有着钢铁般的意志,独自守着帝喾,长达万年之久,哪怕是帝喾能迷惑多少人,就是没办法从她眼底逃脱。

    帝喾对她的怨恨,也长达万年之久。随着时日演进,怨恨累积得越来越深。

    后来帝喾自请贬入凡尘历劫赎罪,他下凡不久,贪狼就因“秽乱宫廷、色诱王储”的罪名,被王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刑天贬谪了。

    大家都知道贪狼冤枉,也知道王母迁怒。但是天帝病体沉重,东方天界处于惶恐不安的局势,这小小的、妖媚星宿的委屈,反而在这片混乱中被掩没了。

    “知道吗?”帝喾微笑着,“我一直忘不了。”他几乎是火热的欣赏着唐时的痛苦,这个拘禁了他一万年的可恶妖女。

    “…相处了一万年,我想多少都有点感情在。”唐时晃了晃发胀的头,说着自己也陌生的言语。

    “说得没错,所以…”帝喾对她伸出了手,“所以来我这儿。反正已经成蛊了…喜欢我给的新身分吗?事实上,还不太了解的处境…不知道,小小星宿成了“天仙蛊”,会有多大的力量。来罢,不怨恨天界那些颟顸懦弱的天人?他们眼见着被冤枉,却没有人替说句话。让我们…”

    他凑在唐时耳边细语,“让我们将天界翻覆过来,让这世界成为一片鲜艳的血腥。”

    唐时用无神的大眼睛盯了他一会儿,突然一笑,“但不是他们冤枉我,也不是他们把我打下凡尘。一直都是你,这些都是你策划的。”

    帝喾望着她,“…刑天仙官居然让保留这么多的灵智,很不称职啊。”

    “你可以拿走我的情感和仙命。但你不知道,贪狼就是一种杀不死的猛兽吗?”唐时的眼睛冒出惨绿的光,就像饥饿的狼一样。

    “那么,喜叶呢?贪狼,还记得多少?或者说,这个凡人对来说,只是无聊的消遣?”帝喾嘲笑的问。

    唐时的脸孔狰狞了起来,她脸孔惨白扭曲,嘴唇染血般嫣红。强烈的霜气戟刺张扬,像是触摸得到的杀意。

    “可怜,爱着某人的这种“念”,就是的弱点,多情的贪狼。在天界知道要小心避开这种弱点,到了人间却不能够了。”帝喾笑了起来,声音悦耳却yīn森,“若乖乖顺从我,我就饶过那个凡人。”

    “不。”唐时断然拒绝。

    “我在眼前杀了他也无妨吗?”帝喾扬高声音。

    “你认为我会让你这么做?”唐时的唇角冒出獠牙,双手的指甲成爪,发着霜银的光芒。“帝喾,同样废贬下凡,你我的法力只在不相上下。别忘了,我禁制你千年,你所有的弱点我都知道!”

    “同样的,我也知道所有弱点。”帝喾愉快的说,持符冲上前,唐时用锐爪一挡,却像是冰碰到了烈焰,开始融蚀。

    “现在是魔物。”帝喾轻轻呢喃,“而且是我制造出来、用鲜血浇灌的魔物。”

    他祭起咒阵,将唐时困在光灿的火圈中,唐时嗅到一阵阵的雄黄气味,感到一阵阵头晕。

    对,我已成蛊。每年端午节就像是要了我的命一样。唐时站在雄黄火圈里头想着。我…原本是星宿之一,堂堂的贪狼星,却沦落到比妖魅更低贱的地步。

    居然会惧怕雄黄。

    她暴怒了。这么长久以来的忧郁、绝望,一起bào发了起来。她无视相生相克的雄黄烈火,一头长发飞跃着火星,她怒颜若修罗的冲了出来,金石俱焚瞄准了帝喾的心脏。

    没错,她在挑战天孙。但是不要忘记了,这位皇储和她一样都是罪谪之身,他们基本上,都是凡人。

    或许杀了帝喾也不能解决什么…她也不过只能破坏他这一世的ròu体。但是最少,帝喾会经过漫长的转世投胎、重新修炼,说不定他会在这过程忘记他们,忘记喜叶。

    恨?她当然是恨的。但是她看守帝喾万年,她比谁都了解,谁也杀不了他,说不定连天帝也不能。

    只要他离我们远远的就好,只要他能远离我的喜叶就好。

    在这种决心之下,她环绕着灿亮的火焰,无视肌肤的焦黑,将所有愤怒和愿望,都化成雷霆万钧的一击。

    就在她刚刚碰触到帝喾的胸口时…她突然失去了重心。像是打到一团虚空,没了着力点。她的手…被吸入了帝喾的胸膛,全身的力气也随之奔流而去。

    帝喾抓着她烧焦卷曲的长发,将虚软无力的唐时拖了起来,“啧啧,好好的一张脸都烧坏了…做什么这么着急呢?”他yīn柔的笑着,“真以为,和我是平等的?”

    唐时的眼神溃散开来,找不到焦距。她的精力以惊人的速度不断的消失,像是一切都被淘空,却无法阻止这种消逝。

    “…天人废贬,是不该拥有任何神力的。”她褪成樱花白的唇有气无力的吐出这几个字。

    “那是。”帝喾和蔼的回答,“但不会是我。我是天孙,这世界无形的支柱,天帝唯一的子嗣。就算我不要,还是有太多的天人仙官争着巴结我、奉承我,给我种种方便…”

    “…我决不会干这种污秽的事。”唐时发着抖,奋力要把自己的手拔回来。

    “我知道不会。”帝喾怜惜的抚摸她焦黑的脸,“所以才落到这种地步。乖,跟从我吧…我可以让成为蛊神,与我共修…想想看,我们可以让天庭变成什么样子…”

    唐时勉强弯了弯嘴角。怎么?天孙把她当成妖仙侮辱?居然提议当他的奴仆,连自由意志都没有?

    “…你、你是不是先去睡一觉,做个梦比较快?”她冷冷的笑出来,非常欢快。

    帝喾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掐住唐时的咽喉,阻止了她的笑。“我讨厌这种笑声。”他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还躲着呢…你还躲么?几百年了,你还要躲么?”他轻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奄奄一息的唐时呆了呆,却听到一声怒吼。

    “放开唐时!快放开她!”静严从屋里奔了出来,扔出了手里的佛珠,“快放开唐时姑娘。”

    帝喾闪了一下,却还是让佛珠击中了额角。他心里微微一凛,却没有感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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