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铁剑无情 > 《铁剑无情》正文 第四章 青锋剑断白泽出
    隔壁桌的张大哥仍旧讲着程慕之的故事,越来越多的酒客加入到几人讨论中。众人聚精会神,都在听着张大哥的讲述。

    过不多时,张大哥已经程慕之的故事讲的七七八八。角落里忽然站起一面容清癯的汉子,那汉子说道:“看来这位张大哥的消息不是很灵通啊。”

    张大哥还未作答,同桌已络腮胡的汉子怒道:“你这人说话怎么如此无礼,张大哥可是我们保定消息最灵通的了。江湖上但有风吹草动,就没有瞒过张大哥耳朵的。”张大哥听闻络腮胡汉子的话,心中暗喜,但面上仍不漏声色。

    那面容清癯的汉子呲的一笑,讽道:“还消息最灵通,真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犹不可知。”

    络腮胡的汉子站起身来,指着说话的汉子就要开骂。张大哥立即伸手将其拉住,冲面容清癯的汉子拱手问道:“我保定虽是小地方,但却并非井底。这位兄台侮辱我不要紧,但却不该侮辱在座的保定兄弟。今日,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诸位兄弟也不会答应。”

    酒楼中的酒客大多是保定人士,被张大哥一番挑唆,火气蹭蹭而上,齐声道:“对,今日你要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出酒楼。”

    那人虽被众人声势所夺,但却不愿示弱,仍嘴硬道:“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说给你们听也无妨。”络腮胡的汉子呵道:“赶紧说,你要敢故弄玄虚,兄弟们可饶不了你。”

    那人吓了一跳,赶忙讲道:“我听说一旬之前,程大侠已经离开了武当山。他独自一人直奔南阳,而且还把南阳分舵挑了。”

    众人齐声喝彩,大叫道:“好!好!好!”络腮胡的汉子大声说道“程大侠真乃当世之豪杰。现在武林中各大门派都都畏惧融金会,程大侠竟一人一剑就将融金会分舵挑了。痛快痛快,当浮一大白。”

    面容清癯的汉子又道:“程大侠之所以敢一人独战融金会,那是他有那个实力。你们不知道,这南阳分舵的舵主也不是庸手,刚建南阳分舵的时候也是打败了不少好手。他竟连程大侠一剑也没接住,被程大侠一招就将人头砍落。那人头飞出三四丈远,急溜溜在地上乱滚。”

    那人连说带比划,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可把满堂的酒客吓坏了,众人忙抬起脚,生怕人头滚到自己脚下。那人吓唬完众人以后,哈哈大笑,一扫刚刚为众人恐吓的阴霾。众人面色不悦,但毕竟有约在前,倒也不好说什么。

    那人捉弄完众人心情大好,又接着说道:“我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吧。程大侠平了南阳分舵之后,并没有回武当,而是马不停蹄的赶往洛阳。看他那架势,恐怕是要将洛阳的融金会也一起铲除。估算着日子,程大侠可能已经将洛阳的融金会铲除了吧?也许过两天我们就能听到好消息。”

    酒楼里的众人也都被这个好消息感染,众人面带喜色,气氛也轻松了下来。

    陈庆之正好听到那面容清癯汉子的话,不由的眉头一皱,心中担忧起来。陈庆之心想:“我这些年远在漠河,可也听过融金会的赫赫凶名。听说这个组织纪律严明,实力强大,且控制着天下经济,实力不容小觑。不说程慕之能否一人挑了融金会的分舵,怕单是找到融金会的分舵就很困难。若是这么简单就找到了融金会的分舵,那融金会怕早就被武林同道灭了。程慕之是怎么找到融金会的分舵,这个尚且不说,看他出发的时间,好像自己刚刚出发没几日。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有人故意设计的?难道和那封信有关?”

    陈庆之还在思考问题,酒楼里已经响起了七嘴八舌的讨论声。这时角落有个年龄稍大的汉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同桌的酒客问道:“黄三哥,你叹什么气啊?”那黄三哥放下酒杯,哎了一声,道:“你有所不知,这……这……”同桌的酒客急了,大声说道:“黄三哥,有什么你就说嘛!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他这一吆喝,满堂的酒客都静了下来,齐齐看向这里。那黄三哥,仍是犹犹豫豫,不肯说话。同桌的酒客急眼道:“黄三哥,有什么你就说,你若是受了委屈,我们这么多兄弟,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那黄三哥又哎了一声,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说道:“程大侠死了。”众人齐声惊呼:“啊,这怎么可能?”络腮胡的汉子大声嚷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以程大侠的实力,怎么可能有人杀的死他?”那黄老三,叹了一口气,道:“在融金会手里,没什么事不可能的。”

    酒楼里的客人都不在说话了,就连店小二的吆喝声都消失了。便有人想说话,也被这寂静的气氛所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啪”的一声,像是酒杯摔碎的声音,打破这深沉的寂静。众人赶忙回头望去,只见角落里一身穿貂裘的,锦衣华服的中年人手中的酒杯掉落,摔得粉碎。众人看着人面生,应是外乡的旅客,可能是听了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也未做他想。

    过不多时,场间凝重的气氛渐去,众人又开始聊了起来。有人好奇的问道:“不知道程大侠到底是怎么死的?”黄三哥道:“是被洛阳范家害死的。”有人惊道:“不可能吧,我听说洛阳范家和融金会可是死对头啊,这几年摩擦不少啊。程大侠要去剿灭融金会,范家怎么可能会帮融金会呢?”黄三哥冷笑一声道:“死对头?程大侠就是相信了他们是死对头,才如此轻易的被害死的。”

    有人问道:“他们如果不是死对头,那又是什么?”黄三哥骂道:“他们本就是蛇鼠一窝,洛阳范家就是融金会。他们表面上摩擦不断,其实背地里早就狼狈为奸,无恶不作。”

    有人反驳道:“你这样说,我就不信了。洛阳范家隶属于融金会,那为何去年大旱,洛阳范家还帮着救济灾民。洛阳的百姓可是被范家救活不少,这总不能作假吧。”那黄三哥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这就是他们的掩人耳目的手段,融金会再暗,范家在明,更利于控制市场。若他们不是一伙的,你可听说这五年来他们起了什么冲突吗?而且若不是一伙的,为何融金会要只留下范家。你想想,这几年来多少世家大族被融金会灭掉,就连我们保定的张家都……”

    那黄三哥说到保定张家时,似乎有些伤感不愿在说下去。对面反驳那人已被他驳的无话可说,独自坐在位置上喝闷酒。听到保定张家,场间的众人都哀声叹气,面上全无笑颜。

    不知道谁先骂了一句:“操他妈的融金会,这几年来他们害死多少人了?连张老爷那样的大善人都不放过。”又有人说道:“是啊,若是张老爷不死,去年那场大旱怎么也不会死这么多人。”有人道:“是啊,张老爷那么宅心仁厚,一定会救济我们的。”有人接着说道:“可惜啊,张老爷一家三百六十三口,竟然一个也没活下来。”……

    骂声持续了半天,大家越骂的声音越小。酒楼里的众人也都渐渐失去了吃酒的兴致,纷纷起座离席。没人注意到,坐在角落的陈庆之早已泪流满面。

    还未相逢,便已天人永隔。人间最惨的悲剧,也莫过于此吧。

    皎洁的明月悄悄的爬上枝头,散落人间的光华也多了几分寒意。陈庆之呆呆的坐在桌子前,目光呆滞,毫无光彩。桌上的菜肴早就凉透了,对坐的张蛮子趴在桌上沉沉的睡去,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另有心事。

    天色已晚,酒楼中就只剩下这一桌奇怪的组合,一个呆坐在桌前,一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店小二看着二人甚是奇怪,还不知道他们要耽搁道什么时候,便开口说道:“客观,小店就要打烊了。”那人好似没听见一般,仍坐在椅子上发呆。店小二走近一步,又道:“客观,小店要打烊了。”可那人还似未听见一般。店小二略有怒意,提高声量,喊道:“客观,小店要打烊了。”

    那人才这才反应过来,想冲着店小二做个笑脸,可笑起来却比哭还难看。他会了账,还随手打赏了他二钱银子,叫醒了睡着的汉子,二人便共同离去。

    店小二满面堆笑接了银子,口中连连称谢。待二人走后,店小二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看着穿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两个穷鬼。这么冷的天,小爷忙前忙后的,二钱银子就想打发小爷。呸!”

    两钱银子对于每个月只有五百文工钱的店小二已是不少。他自然也知道,穿着狐裘随手就打赏两钱银子的人也不可能是穷鬼。他每日逆来顺受,虽然表面上对任何人都是笑脸相迎,但心中却是颇多不满。他不敢当面发泄自己的不满,只能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骂天骂地或是私下里腹讥几句。

    店小二心想:“还是骂这种有钱的外乡人爽,那些没钱又爱装的本地穷鬼我现在都不愿意动嘴骂他们,怕累着。不过那些穷鬼好像今天都没来,这几桌的客人都是第一次来,以前从来都没见过。”

    “嗨,管他呢?这大冷的天忙到现在,真是晦气。还是好好想想是娶城东张老爷家的女儿、还是城西冯老板的妹妹,回去给我暖被窝。”店小二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没人原意把女儿嫁给没有前途的店小二,更何况是保定城最出名的两朵鲜花,这自然只是他日常的意淫工作之一。

    陈庆之躺在冰冷的铺着上,难以入睡,他的心比冰冷的床铺还要凉。

    睡不着的不仅只有他一人,隔壁房间的张蛮子,千里之外的武当山,很多人今夜注定无眠。

    武当山玉虚宫内,一个妇人坐在椅子上涕泪涟涟,一个男人背负着双手,在大殿内踱步。只是他脚步凌乱,显然是心事重重。

    那男人忽然停下脚步,嚷道:“别哭了,哭的我心烦。”那妇人好似未听见一般,仍自抹着眼泪。那男人也拿她没办法,叹了一口气,劝道:“夫人,你别难过了。”那妇人擦了擦眼泪,颤声道:“你教我如何不难过,这庆儿十年不见踪影,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没想到……没想到,慕儿他又……”那妇人话未说完,眼泪又涌出眼眶。

    那男人听了这话似乎更生气了,哼了一声,怒道:“你教的好徒弟,一个走了十二年,音讯全无。另一个倒好,借酒装疯,让我颜面扫地。在后山躲了十二年,他不愿见谁,不愿意见我这个师父吗?”妇人本就柔弱,听了丈夫的责备,哭的更是伤心。

    男人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忙道:“夫人,你别难过了,咱们想办法给慕儿报仇才是。”妇人道:“怎么报仇,咱们连融金会在哪都不知道,想要报仇谈何容易啊。”

    男人说道:“明年三月初三,就是七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届时武林同道齐聚一堂,咱们一同想办法。”男人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几年不仅是贫苦百姓,不少武林同道也都死在融金会的手里。融金会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天怒人怨了,也是时候将他们连根拔除了。”那妇人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当掌门人聂海新和他夫人林雨萍,也就是陈庆之的师父、师娘。

    陈庆之不知道千里之外的师父师娘也同样难以入睡,商量着如何对付融金会。他合衣起身,打开窗户,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

    皎皎的弯月早已高挂碧天,清冷的月光照在皑皑的白雪之上,显得更加清冷。一阵寒风吹过,将冰冷的寒意吹入房中,摄人心魄。

    陈庆之默念道:“不知武当山有没有这轮弯月,师父师娘师妹会不会也恰好看到了月亮。唉,我走了十二年,还不知道他们有多担心。现如今程师弟惨死,师父师娘能不能承受的了这个打击啊。”

    陈庆之一想到师父师娘,心中焦急,但却没有任何办法。他不由得想到了这件事前因后果,一切的根源好像都离不开那封信。

    陈庆之心想:“这封信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引我回来。那这封信到底是何人所寄?程师弟下山之时,正是我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寄信之人是如何做的日此巧妙,又是如何计算时间的呢?更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一定能确定我会回来,程师弟会下山呢?”陈庆之又想到:“看到信上说师门有难,师妹有危险,我就一定会回来。看来一切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啊。那又是什么让程师弟一定会下山的呢?”陈庆之接着想到:“这些人千方百计做这么多,到底是什么目的?对付我,还是对付武当?如果想对付我的话,他们一路都是机会,为什么不出手?如果想对付武当的话,为什么又一定要我回来?难道这一切都是融金会搞得鬼?如果是融金会的话,他们想对付武当,为什么又要牺牲一个南阳分舵?”

    陈庆之越想发现线索越乱,根本没有没有任何头绪。即不知道敌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敌人的目的何在。

    他的心很乱,每当他心乱的时候,总想看看她。于是他将包裹取出,将藏有少女画卷的盒子取出。可能是他的心太乱了,竟将另一个木匣子碰落在地上。看着掉落地上的木匣子,他的眼神忽然炙热起来。

    陈庆之将手中的木盒恋恋不舍的放回原处,反而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木匣子上。

    木匣子长约三尺的,普通的木材,普通的做功,没有任何稀奇的地方,只有几块掉色的油漆,似乎显示着它上了一定的年份。

    陈庆之将木匣子捧在手中,他的双手竟不知觉的颤抖起来。陈庆之的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你打开它有什么用?你当年杀了这么多人,赢了所以的决斗,但你却连一个人的心都赢不回来。你即使能杀光所有人,你还是是得不到她。”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你已经躲了十二年了,你既然选择了回来,那就必须要重新拿起它。没有它,你什么都做不了。你保护的了她吗?你护的了武当山吗?你能给程师弟报仇吗?你已经失去了她,你还想再失去它吗?”

    陈庆之犹豫了很久,忽然下定决心,将木匣子的封板一寸一寸的抽出。“唰”一道白光从缝隙中喷射而出,随着缝隙越大,白光也就越盛。那白光竟被窗外的明月还要亮上三分,不仅如此,白光中透的寒气竟比白雪还要寒冷。

    待到木匣子的封板尽去,才看到其中装是一柄纯白色的宝剑。宝剑长约三尺,剑鞘通体透白,剑鞘之上刻着白泽二字,银钩铁画,刚劲非凡。

    陈庆之握着剑柄,将宝剑自剑鞘中拔出,随着拔出的长度越来越长,屋中的白光也越来越亮,窗外虽有月光照耀,但屋内的白光仍是十分耀眼,将屋内照耀的宛如白昼。宝剑散发着耀眼的白光,让人难以直视,而剑上的寒气似乎又重了几分,屋内的空气似乎被冻结不在流动,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陈庆之握着剑柄,却浑然不觉,他将剑锋衡于胸前,专情的凝视着它。这一刻,他的目光变的清澈明亮了,他的人变的神采飞扬,他的衣决飘飘,宛若谪仙。宝剑在手的陈庆之,显得十分的精神,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自信。

    陈庆之望着白泽轻轻说道:“如果能用你换回她,我一定毫不犹豫就会同意。老伙计,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毕竟我们并肩作战了这么多年。但我不能骗你,我也不能骗自己。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因为最懂我的人是你。我逃了十二年,我放不下她,别人也放不下我们。既然谁都放不下,那就再战一场吧。老伙计,你不会让我失望吧?”那宝剑忽然“嗡嗡”作响,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又像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张蛮子看到陈庆之屋中白光大起,似是被惊呆了,口中喃喃道:“要出剑了吗?要出剑了吗?……”他神色复杂,不知是兴奋,还是担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