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轻描淡写的“月娘”,吓得月浅唇齿紧咬 , 唰地一下就跪下了 , “妾身知错了,请门主责罚。”
数九的手背在身后 , 长身玉立 , 笑得春风荡漾,“呵呵,无端的就错了吗?错了?错哪了?”
月浅不知。
数九心思深重 , 不是能让人随意妄言的。
“妾身不知。”
月浅的额头狠狠地磕在青石地板上 , “妾身实在不知哪里惹怒了门主,以致门主要带妾身到……到……”
到这深深皇宫。
阴门不是世间最阴暗的地方 , 这个皇宫才是。
这里面的人都是恶魔。
他们都带着面具。
他们做尽了坏事,杀人如麻。每个人都是疯子。
阿爹的死。
阿娘的惨态。
阿姐……
大哥。
此时此刻,每一个人的脸都浮现在了月浅的面前。
告诉她让她铭记,皇宫里的那些疯子对他们做了什么事儿。
月浅不敢多言 , 小脸苍白,诚惶诚恐地将额头磕得怦怦响 , 鲜血很快顺着脸颊流下 , 给她增添了一种艳丽的美感。
此时,暖阳高升 , 白雪初融。
月浅不敢停,手掌紧贴地面,刺骨的寒意顺着她的手心直抵心脏。
她不知数九的用意。
为什么 , 为什么明明知道她恨 , 还要带她进去 , 以她这张脸去面对皇宫里的人。
可……此时一去,将会让她万劫不复。
月将军之女月浅 , 本是早该诛杀之人。
身死男人下,埋尸菜市口 , 这皇城几万里,无一处是她的容身之地。
数九应比她更清楚。
可如今……
数九挑眉看向赫君 , 啧啧而笑,嘴角勾着诱人的弧度,“这小东西以为我要让她去死呢。”
赫君垂手立于一旁 , 表情无波无澜,“千岁慈悲。”
“你就这么笃定我就是这般没有心肝的人么?”
数九在月浅身前蹲下 , 手指挑起她惨不忍睹的小脸,眸光清透,艳似娇阳。
他是没有心肝的人么?
可不就是么!
只是月浅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数九就会在这里弃她不顾……更甚是将她丢进皇宫里任人宰割。
“月娘 , 从你入我阴门那一日起 , 你就是我数九的东西。本座要你生便生,本座要你死你才能死。除此,别无他法,明白?”
数九的声音冰冷,如这皇城里茫茫的白雪,低垂的眼如薄削的利刃,刺在月浅的心上,让她泪流不已。
即便他用的是最卑微的“东西”二字来形容,这也是给月浅吃了一枚定心丸。
只要数九承认她,就好了。
“妾身明白 , 谢门主大恩大德。”
“如此甚好,起来罢 , 本座不喜欢我的东西沾染上这里的肮脏。”
月浅不敢多言 , 惶惶地站起来。
苦跪多时的她,此时手脚打颤 , 差点仰脸摔出去。
数九长臂将她捞进怀中 , 抚着她鲜血模糊的脸,轻声道:“小东西不乖 , 这都变丑了,如何见人?”
月浅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 语气哀婉 , “是妾身错了,还请门主责罚。”
“罚你什么?真是笨。”
数九的声音里徒然带了笑,听在月浅的耳中竟有了一丝宠溺的深情。
她的心抖得更厉害,身子也抖手也抖 , 身上被寒意笼罩,惶惶不安。
赫君适时递上方巾 , 数九手势轻柔地替月浅拭去脸上污浊 , 眼神专注,斜挑入鬓的桃花眼眸里有灼灼的光。
月浅抬头看数九 , 嗓子眼里仿佛堵着一块千斤大石,始终无法展颜,亦不敢声言。
只能垂首呆立 , 任由数九温柔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抚过她的脸 , 又替她上了遮瑕的药膏 , 最后挑起她额前的碎发,遮掩了这些新生的疤痕。
“我的小东西真美。”
数九笑着放开月浅 , 立于一旁,眼中爱意翻涌。
月浅心尖颤抖 , 眼露惊悚,低头卑微回语:“谢门主赞赏 , 妾身实不敢当。”
“够了,场面话多说无益!”
不知是不是月浅的不识好歹让数九生气了,他的眉眼骤然冷下,随后甩手离开。
大步迈开的绝情姿势 , 让人月浅以为刚才的温情都是假象。
看罢,这才是数九。
月浅悄悄松了一口气 , 垂手站立的姿势更是卑微。
“月姑娘,走罢,别让千岁久等。”
赫君面无表情,斜睨了恭送数九的月浅一眼,并没有多言。
月浅抬头小东西一笑 , 小碎步很快追上了数九。
三人来到御花园。
昨夜刚下了一场雪 , 层层白雪覆盖了整座院子,寒梅初放,远眺之下,白的如纯洁的处子肌肤,红的如嫣红的心头血,两相交映,缺一不可。
宴会设在此处,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圣太后还没有来。
文武百官倒是早就来了,此时都簇拥成团 , 热闹不已地讨论着朝堂政事。
望见遥遥走来的数九,他们都活活变了脸色 , 嘴角一概抽搐 , 而后如吃了黄连的哑巴,张口结舌 , 再无一语。
前日驸马的遭遇让人惋惜。
驸马与怀恩公主 , 驸马有才,公主有貌 , 两人郎才女貌也是天作之合,只是……
……谁叫驸马年轻气少的时候践踏了九千岁了。
年少的仇。
一刀一剑 , 数九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可数九滔天的权势仍旧让人忌惮。
满朝文武百官 , 明哲保身,人人自危,无人敢为此多言。
数九能得圣太后心欢是其一,其二就是他虽是阉人 , 但是却能文能武,带兵打仗谏书治国都有一套。
这样的人 , 便是一开始瞧不起阉人治国的老做派的大臣们都开始对他有了些改观。
不过数九权倾朝野 , 有人怕他,自然有人不怕。
八皇子卫宁就是那个不怕的。
他是圣太后的养子 , 圣太后一生无出,养了怀恩公主与八皇子。
所以八皇子与数九在朝中的地位不相上下。
圣太后组的晚宴,八皇子自是要到场的。
只是他早早的来了 , 却看见那个藏在数九身后 , 他找了许久的女人。
卫宁的脸色便阴骘地沉了下来。
后槽牙狠狠地磨在一起,月浅!
果然 , 韩春秋没说错,数九竟然将月浅藏了起来。
数九呀数九。
你可真是费尽心思想要跟我作对呢。
一个从掖庭里面爬出来的垃圾东西,还想翻天了不成!
“浅浅 , 好久不见。”
卫宁行至数九面前,笑得宛如故人相见,“可知道宁哥哥找了你多久吗?”
卫宁!
月浅的眼徒然睁大 , 下意识摸到衣袖里的俏月,差点就要扑出去跟卫宁纠缠 , 杀个不死不休。
“八皇子眼拙了么?这是我阴门之女月娘,不知殿下这是认的哪门子亲?”
数九嘴角轻勾,手掌一翻便将月浅压进了自己裹着寒风的怀里,手指亲昵地碰了碰月浅的脸颊,挑眉说道:“月娘可认识他么?”
脸上那一点若有若无的寒意让月浅突地清醒了 , 她死死咽下了诛心的仇恨,抬头对着数九妩媚一笑:“妾身不认识呢。”
月浅的确不认识。
她认识的是温柔多情的宁哥哥 , 而不是杀害月家数百口人,有着血海深仇的八皇子。
数九既已如此说明,卫宁除非要在这满朝文武面前跟他翻脸,否则便只能咽下这哑巴亏。
月家满门忠烈都死在他的手里,也不差这一时。
卫宁灼灼一笑 , 眼中寒光四溢 , “是么?可能是因为月姑娘跟我们家浅浅生得太像了,让本王一时恍了心。多有冒犯,还请月姑娘见谅。”
我们家浅浅!
到得这时,他还敢这样唤她!
月浅气得两颊深红,牙齿磕在一起,恨不得将这个伪君子的无耻嘴脸咬来吃了,碾碎成泥。
月浅倒是想自己回话,但数九将她死死地压在怀里,不让她动一分一毫。
“无所谓冒犯。左右不过是一些不入心的小事,月娘不会放在心上的。是吗?”浅浅?
数九眼中仿若没有他人的影子 , 微微颔首,脸上噙着一抹笑 , 只低头看着月浅 , 妖异的眸光里似有星光满溢。
月浅只觉自己口干舌燥,用尽全身力气 , 才让自己不至于沉溺其中。
“是呢 , 千岁大人。除了千岁大人,月娘心中再无旁人。”
月浅低头娇羞地笑着 , 好似坠入爱河 , 初开花蕊的少女。
卫宁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 , 终是碍于数九倾天的权势不敢多言。
卫宁走时,那嵌满不甘与怨恨的眼神,恨不得在月浅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合力将卫宁气走后,还不等月浅揣摩出数九的圣意 , 圣太后的驾撵就姗姗地来了。
“恭迎太后圣驾!”
满朝文武百官皆匍匐在地,恭迎圣驾。
月浅也要跪 , 被数九拉了一下。
“门主。”
月浅惊疑 , 诧异地睁大了眼,不等她抬头 , 就被数九扣在了怀里。
数九身上的冷香和着呼吸灌进月浅的鼻腔里,让她一时说不出话。
“除了本座,小东西谁也不用跪。”
数九贴着她敏感的耳垂轻声说道 , 带着寒意的呼吸喷薄在月浅的颈后 , 随后他的舌尖挑起了月浅的耳垂。
竟是当着满朝百官的面跟她亲热了起来!
月浅愕然 , 身子一阵一阵地发软,脑子里嗡嗡的响着 , 什么也听不见了。
数九的技艺高超,月浅无瑕细想 , 为什么数九不用跪,而圣太后的驾撵从他们面前经过 , 竟似没有责罚的意思。
等众人入座,月浅这才敢抬头去看太后的圣颜。
众宫典范的圣太后,自然保养得宜 , 看不出今年几岁,只能透过厚重的妆容看出年轻时必是倾国倾城之色。
圣太后端坐高位 , 眼神冷冷地扫过月浅的面容,却是一丝情绪也没有。
————区区贱民也敢与本宫对视?
圣太后的眼神好像如此言说。
月浅手指一紧,赶忙垂首望向他处,却正好看见那个曾跟数九眉来眼去的娇美小姐。
当坐圣太后身边的第一位,若月浅这时还不知道她是谁 , 那就是真的蠢了。
怀恩公主 , 圣太后最为宠爱的小女儿。
许是看见数九心里高兴,怀恩公主对着月浅这边灿烂一笑,唇角弯弯,两颗小东西的梨窝开在两颊边,容光焕发。
那是一种专属于天真少女的笑容,没有经过风霜浸染。
是没有受过迫害的,养尊处优的笑容。
月浅心思早就晃到了别处。
如果没有月家灭门案,她也该是这样的天真少女,寻一个良人嫁了 , 相守一生。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却是她一生永不可碰的梦境。
月浅敛起了眉眼 , 余光瞥见了卫宁。
八皇子卫宁坐在怀恩公主身边 , 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她,要与她生生不休。
“小东西。”
数九突然唤了月浅一声 , 月浅忙回了神,恭敬地应道:“门主有何吩咐?”
数九不知怎么了 , 从今早起,就喜欢叫她“小东西” , 轻柔低婉 , 宛若情人间的密语。
月浅不敢当真 , 更不敢应,只能比以往更小心地守住自己的心。
“小东西想在阴门更上一层楼吗?”
数九问得漫不经心,眼神从满座的百官中一一扫过,修长手指在月浅的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
“本座想让小东西成为阴门最厉害的刀,小东西可愿意?”
月浅略带惊讶地抬起头,哑声道:“门主……“
“怎么?小东西不愿意?”
数九低头轻笑 , 嘴角那一抹笑,艳似妖邪。
“不,妾身愿意!”
如果不是圣太后在场 , 月浅说不定就会给数九当场跪下。
数九的问题来得正是时候。
月浅早就不甘于做阴门最下贱的青灯。
如果有可能,为什么不能在这乱世活得好一点?
哪怕付出自己身体的代价!
在这世上 , 女人的皮肉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谁想要便拿去好了。
她只要能活下去。
活到足以看到所有仇人身受报应的那日 , 月浅自会结束自己肮脏的生命,跟爹娘团聚。
从此生生世世,一家人永不分离。
月浅想赎罪。
月家满门忠烈死状凄惨 , 她是最大的败笔。
“嗯 , 本座就喜欢小东西这样。”
数九勾唇一笑 , 薄唇紧贴着月浅耳边,压低声音道:“左侍郎的公子如今正在别处跟女子私会 , 本座需要你提着他的首级来见,小东西你可做得到?”
左侍郎?
月浅不敢问,为什么数九要她刺杀朝中大臣的儿子。
这是数九给她的机会。
月浅低声允诺 , 翩然离席,突然感到背后有灼灼的目光瞪着她 , 也不知是谁,只能快步离开。
左侍郎家小公子的德性,月浅是知晓的。
从前阿爹就曾斥责过左侍郎毫不作为 , 其公子更是荒淫无度的败家子。
小公子平生最爱干的事就是跟已嫁作他人妇的女人私会,手段残忍且癖好变态 , 经他手的娘子非死即残,有时连尸首都找不见。
这次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倒了霉。
月浅捏着俏月,踩着细雪长廊,悄然来到数九指点的巨石假山。
光天化日之下,假山后面便是女子吟娥的娇声 , 似痛极又似心神荡漾。
月浅以前不怎么进宫 , 阿爹也不允许她跟这些朝臣公子小姐相会,不知这位娘子是谁。
她就这么踏在细雪里,一动不动地听着,娇容淡漠,清冷,无动于衷。
直等到那尖锐刺耳的惊叫声响起,听着那女子垂死时发出的咕咕声,月浅这才展颜一笑,莲步移出。
时机到了。
月浅越过假山 , 娇美的小脸上带着一丝惊惶,捂嘴惊叫:“啊!杀人啦!”
“喊什么喊!再喊就弄死你!”
左侍郎公子被月浅惊了一跳,随手掩起凌乱的衣裳 , 瘦削脱形的脸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憔悴样。
左侍郎公子还没从激情里恍过神来 , 转脸就看见一个绝美的女子,披着一肩风雪 , 扶柳不堪 , 娇羞不已地站在假山旁,那双含情脉脉的翦瞳 , 更是惹得人心里一阵痒。
只一眼 , 左侍郎公子便腹下一热 , 抵着他凌乱不整的衣裳,夺夺欲出。
“小娘子莫慌,她只是睡着了,让本公子看看,娘子可是吓怀了?”
左侍郎公子也不在意自己如今见不得人的模样 , 只脚步缓缓,踏着风雪走向月浅。
他舔了舔干涩的下唇 , 谄笑着说:“娘子莫怕 , 本公子一定会让你舒服极了。”
“你,你想做什么?”
月浅将手中的俏月捏得更紧,娇媚的小脸上是极致的惊恐之色 , 但脚下却一丝不动,靠着冰冷坚硬的假山,一副想逃却不能的柔弱模样。
“当然是给你安慰呀!小娘子刚才吓到了罢?“
侍郎公子咧嘴一笑 , 搓了搓自己肮脏带血的手掌 , 饿狼一般猛地扑向月浅 , 将她压在自己身下,手指胡乱一摸 , 就往月浅身子上探去。
“小娘子,小娘子 , 别动,让公子我好好地疼爱你 , 你信我。”
侍郎公子急不可耐地动手,用力拉扯月浅的衣裳,动作急躁。
月浅一手藏在身后 , 一手推拒似地往前,按在侍郎公子的胸膛上 , 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堪堪不遮的胸腹上游移了一下,随后便娇声大喊,“不要,不要!放开我!公子,求你放开我 , 奴家……奴家不可以啊!奴家是有夫君的人 , 如果夫君知晓,奴一定会,一定会……”
月浅的小脸上是潸然泪下的绝望,身子却是在侍郎公子猛烈的攻势下敏感地扭动着,眼睛里是水雾雾的春情。
有夫君的人。
那可不正好!
侍郎公子被月浅的这副娇容刺激得面红耳赤,他向来对有夫君的娘子最是没有抵抗力。
月浅刚才这些话,除了让他的欲望更甚之外,一点用处也没有。
“看他敢拿你怎么样!本公子杀了他全家!娘子别怕,只要你愿意随了我,本公子一定让你衣食无忧,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侍郎公子轻声哄着。
他臭烘烘的嘴巴凑在月浅的脖子上一个劲儿的唆。
恶臭的口水淌了月浅一脖子。
白皙无骨的手掌一翻 , 藏在身后的俏月肆虐而出,白光一闪便贴在了侍郎公子的脖子上。
唰!
月浅紧咬着牙关 , 快刀斩乱麻地将薄如蝉翼的俏月滑进了身上这男人的血肉里 , 像划开一块油腻恶心的猪肉,鲜血瞬间倾盆而出 , 泼了她满头满脸。
有的落在白雪上 , 像月浅初进御花园时看见的那些点点红梅。
美不胜收。
“我真的好害怕啊,怕你们这种人死得太过轻易 , 我便尝不到报复的快感了。”
月浅喃喃自语 , 伸出小舌舔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 , 有一股浓腥在舌尖化开。
月浅的心情突然变好,眉眼弯弯地笑了。
她完成了数九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
大概是俏月的锋刃太利,侍郎公子到死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月浅将还带着温热体温的尸首丢到一边,随后眼波无情地看了一眼那边惨不忍睹的女人尸首。
“算你好运 , 今日我也算替你报仇了,好生投胎去罢 , 下辈子别再做任人宰割的女人了。”
月浅轻叹一声 , 裸着洁白无瑕的身子行至男尸面前,忍着胃里翻腾的恶心 , 一刀就将侍郎公子的头给割断了。
她还要拿他去交差呢。
“哟哟哟,这是谁呀?看看浅浅如今都变成什么样的人了。啧,真是可惜呢!浅浅 , 你说你爹要是看见你如今的模样 , 会不会气得死不瞑目,黄泉之下都活不安生呢?”
有男人势无忌惮的调笑声在身后响起 , 月浅的手里还提着淌血的首级,她弯腰的姿势顿了一下 , 眼中瞬间染上了一抹嗜血的戾气。
是卫宁!
月浅咬着牙回头,眼中是要毁灭整个人间的滔天恨意 , 胸中怒火狂烧不止。
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
她记得数九说过的。
她此刻是阴门月娘。
不是什么月浅。
数九给她铺了路 , 她就得往下走。
至于卫宁。
她还很喜欢跟他玩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的游戏呢。
说罢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的鲜血,对着卫宁款款一笑。
“八皇子,好巧。”
“不知道八皇子叫月娘有什么事儿?月娘还得拿人头去交差呢。”
月浅说着 , 娇娇一笑,仿佛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她的仇人。
“若是人头不新鲜了 , 门主怪罪下来,月娘可扛不住。”
“月娘,呵呵,数九就这点能耐吗?给你起了这个名字是为了什么?挑衅本王吗?”
卫宁倚着假山,笑得好不得意,微眯的眼神在月浅身上来回打量 , 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数九说着这个女人叫月娘。
不是月浅。
卫宁不蠢 , 那个从小就缠着他的丫头,他会认错吗?
不会。
他多爱浅浅呀,月家被抄家了他还留她一命,还叫了三个男人与她欢好,无非就是为了能叫她快些怀上孩子,到时候,他就可以享用她的美味了。
只是她竟然逃了?
呵呵。
数九就比他好吗?
数九只是个太监!
他可是端端正正的男人!
…………
卫宁从不喜欢月浅,从他面对她时,总是带着一丝嘲讽的表情里就可以看得出来。
可惜,旧日的月浅让猪油蒙了心 , 从来也看不清楚这其中的真相。
“八皇子这话什么意思,月娘听不懂。”
“浅浅 , 你这样可不应该呀。本王当时可是极喜欢你呢 , 如果不是因为与你爹政见不合……现在哪还有那个死太监什么事。你说是么?小东西?”
“门主,奴家叫月娘。”
月浅堪堪福身 , 看着卫宁的眼神清明 , 丝毫没有一点仇恨。
仿佛真的是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这样的月浅叫卫宁觉得自己像是碰了壁。
顿时怒火中烧。
“不识好歹!”
他突然变了脸色,阴冷的俊脸缓缓沉下 , 绣金的黑靴向着月浅走过来 , 步步紧逼。
也不管她承不承认自己是月浅 , 只要自己认定了,她就是!
一定是。
带着偏执,卫宁死死的盯着月浅。
“浅浅,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本王。本王本打算看在往日情分上 , 放你一条生路,但既然你不领情,那本王今日就送你下去见你爹娘!来人!”
卫宁双手负于身后 , 挺身朗朗地唤了一声 , 眼睛却是狠辣地盯着月浅,冷笑不已。
“月浅 , 你不是喜欢太监吗?本王今日就让你跟他们爽个够!放心,本王不想碰你那肮脏的身子。不过,既然你要求 , 明日本王就会将你丢进猪圈 , 让一百头猪来让你生死不得,肠穿肚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