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提灯月映人 > 042:数九的东西
    “为什么?”

    月浅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软声颤抖 , 抬眸看着阿奴 , 眼中有的是阿奴在牢中受刑的那一幕。

    当时弃他不去,不论如何 , 她终究是有愧于他。

    还有那一日在回廊上的深深一吻。

    那个时候月浅以为……

    阿奴不一样的。

    至少是与世界上那些污浊的男人不一样。

    只是为什么,他变成了男人……

    “为什么?”

    阿奴呵地冷笑一声 , 寒光利刃划过月浅薄薄的衣裳,一寸一寸 , 直至身无一物。

    “月娘 , 小念带你来的时候 , 没有告诉你吗?我跟他本就是一母所生。我们生于阴门,长于此,他逃不掉的地狱,难道我就能幸免么?”

    断念。

    就是那个娘亲拼死生下的孽障。

    阿奴是恨他的。

    恨得牙痒痒。

    阿奴语气冰凉,夺人的目光却带着一点灼热欲望 , 轻佻地盯着身前细白的女人。

    果然,他还是习惯两人这样坦诚相对。

    阿奴嘴角上扬 , 勾起了一抹诱人的弧度。

    “你……你都知道?”

    月浅浑身一颤 , 低头瑟缩起身子,这样的阿奴是她不习惯的。

    记忆里的阿奴是那个有着诱惑笑容的女子 , 而不是这个极具侵略气质的邪恶的男子。

    这样的阿奴再次让月浅感到了一些面对数九时才会有的压迫感。

    月浅晃了晃头,不可能的,阿奴怎么可能跟数九有牵连。

    “怎么了?知道我跟小念是兄弟 , 知道你身边的人都是男不男女不女的变态,你害怕了?”

    阿奴用冷剑轻轻挑起月浅的下巴 , 冷笑连连 , “月娘,这不应该啊。我们不是连人都杀过了吗?你怎么会受不了这样的真相呢?你这样可不行呢 , 阴门从不养无用之人。”

    闪着寒光的剑尖带着彻骨的寒意,一寸寸的 , 仿佛要将月浅剥皮削骨。

    阿奴用这样的手段让月浅猛然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徒地睁大了眼。

    杀人!

    是了 , 她连人都已经杀过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变态?

    这个世上人人都是变态,谁又比谁高贵?

    她爹不变态,还有阿娘,大哥,阿姐……

    可是 , 他们都已经死掉了。

    真正活下来的是她这样的罪孽之身。

    以及阿奴,小念 , 数九这样的变态。

    对。

    还有卫宁。

    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变态还没有死,她又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血仇未报,她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报仇。

    为了报仇,她什么都能忍!

    月浅的莹白贝齿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几乎陷入了血肉里,带出一阵吞心噬骨的疼。

    “这就对了。”

    阿奴不知何时已丢掉长剑,挂着冷笑的俊脸挨着月浅细小嫩白的耳垂。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甚至听不清阿奴所说的话。

    阿奴的薄唇殷红似血 , 字字轻柔 , 宛若男女间的隐秘情语:“月娘,这就对了。你不是早就认命了吗?我也早就认命了,我们就这样孤苦伶仃地相伴下去,这样不好吗?”

    月浅被阿奴撩拨出一身薄汗,玲珑的身子细细地颤抖。

    羞耻。

    明知不该却又不自觉兴奋,月浅的脑子里只剩如潮水般涌来的空白,哪里还能想其他之事。

    等她回神,人已经被阿奴带到了浮着袅袅雾气的温泉池子里,上身敞在冰冷空气里,下身却是浸在温热的池水里 , 一冷一热,让她的眼中也只剩缈缈雾气 , 看什么都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虚幻。

    包括面前的阿奴 , 他的嘴角依旧是那抹淡淡的冷笑,莫明的有种勾人的魅惑。

    “数九是不是也是像我这样?嗯?”

    阿奴轻笑 , 捏着月浅的下巴 , 语似妖邪,声却下流污浊。

    “月娘 , 你可真蠢。

    你可否会羞耻?”

    蠢。

    月浅不太理解阿奴话语中的词句的意思 , 只是这个蠢字 , 她要追问下去的时候,阿奴已经浅浅的亲吻上了她的唇角。

    他很温柔。

    跟以往教导她的时候不太一样。

    那个时候的阿奴手段像个男人,而这个时候的她——轻柔似个女人。

    “数九也会这样吗?你喜欢他吗?”

    阿奴在月浅的耳畔喘着粗气。

    数九。

    这两个字像是冰锥子一样的把月浅刺了个透。

    她的心口被这句话刺出了窟窿。

    身子一颤赶紧伸手推开了阿奴。

    数九的手段她是知晓的,如果被数九知道了她跟阿奴这样……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不行!阿奴,我们不可以……”

    月浅几乎是在片刻回神 , 面色让池水熏出的潮红瞬间便化作一片惨白。

    月浅手脚并用,猛烈地挣扎起来 , 白皙如雪一般的身子在水池里带着一大片洁白水花。

    当然不是因为要为数九守身。

    她只是害怕。

    权势大到数九那样的人 , 自是不会允许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暖床之物。

    哪怕只是最下贱的阴门青灯。

    亦不行。

    之前数九看见她跟齐衿,那一抹森寒的目光 , 月浅自是不敢忘,她的牙齿全磕在一起,细细地颤抖起来。

    齐矜不行 , 阿奴自然更不行。

    “呵 , 数九?我想要便要了他的玩物,他敢奈我何?”

    玩物。

    他可没说错。

    这世间左右数九可以翻手掌控的东西 , 都是玩物。

    月浅又何尝不是。

    她的心,沉入了冰窖。

    阿奴笑声邪佞嚣张 , 修长手指死死扣着月浅软软的腰枝,偏就不松手的折腾她。

    仿佛看着她哭看着她闹求饶 , 才是最痛快的事情。

    “啊!阿奴,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们不可以!”

    以前便也罢了 , 如今绝不行。

    可是,面对男人阿奴,月浅一丝反抗的气力都没有 , 几近绝望。

    她低声轻吼,激烈挣扎 , 说出的却是让人羞煞的轻言细语,满室飘荡,端的让人面红耳赤。

    雾气缭绕的温泉池里,水花四溅,暖灯一盏 , 只是衬得这无人的雪夜越发热闹。

    门口黑暗的冷风里却是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 几乎贴着透白的窗纸,娇小稚嫩的脸上是细微的嫉妒跟怨恨。

    断念小小的手掌死死地攥成了一团,尖锐的指甲割破了她的骨肉,疼得她撕心裂肺,却只能隐忍地躲在这无人的角落暗自疗伤。

    殷红的血顺着她细小的手腕流下去,滴落在暗沉的地板上,无人可见。

    月浅。

    月浅!

    断念细白的齿缝里逼出这个名字,似要将之咬碎一般,恨得眉眼都染上了戾气。

    无人可见 , 上行宫里男女蝇营狗苟。

    亦无人可见,冰寒的雪夜 , 一个小小的身影顶着细雪寒风走出了上行宫 , 小小的步子迈得极为艰难,在雪地里踩出了一行行笨拙的印子。

    …………

    是夜。

    月浅裹着风霜回到房间 , 断念早就在等着她。

    她面上无波 ,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甚至还体贴的拿来了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她从行宫中出来的时候身上是湿漉漉的,一路跌撞回来 , 身上的水早就凝成了冰。

    冷。

    她感受到了冷 , 死人也会感觉到冷。

    可笑。

    “姑娘 , 你回来了。”

    月浅轻轻点头,两人心照不宣。

    她没有提到断念叫她去阿奴的宫中的事情,她只以为断念是被阿奴要挟的。

    这样一个身世可怜的小家伙。

    阿奴才是坏人。

    比数九更坏的东西。

    他撩拨了她的心,却将它如同废物一样的践踏。

    ——等数九发现你在我身下的模样的时候 , 这场戏才好看了呢。

    这是阿奴在月浅耳畔说的最后一句话。

    事后他更是让人将她丢出来行宫。

    仿佛她就是一个肮脏的垃圾。

    仿佛他要做到就是让数九也将月浅当成肮脏的垃圾才罢休。

    只是月浅点头的时候没有看到断念眼中一闪而过的白光。

    寒气凌人。

    断念准备了热水替月浅更衣沐浴,软软的小手抹开身体乳 , 贴在月浅身上 , 小蛇一样地游走。

    月浅的双腿有些发软,身子上还有阿奴留下的欢爱痕迹 , 她的脸倏地一红,心尖颤抖。

    月浅害怕。

    怕断念告诉数九。

    月浅还不想死。

    断念那秋水般俏美的眼,却好似看不见 , 垂眸低眉 , 小手依旧在月浅软白的身子上忙碌。

    “我自己来罢。”月浅低低一语 , 作势推开断念的小手。

    断念默不作声地站起来。

    直至房门悄然闭合,月浅这才低哀地叹了一声。

    乱世之中 , 男子为刀俎,女人当鱼肉。

    纵使她小心翼翼 , 依旧寸步难行。

    夜冷风寒,水温很快凉了。

    月浅似没感觉 , 蜷起双腿,耳畔响起阿奴激情时跟她说的话,月娘 , 还有一个选择给你。只要你愿离开数九,以后阿奴将生生世世护你周全。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月娘福薄 , 不敢作此感想,同是阴门之人,阿奴应该很清楚,一入阴门深似海,生是阴门人 , 死是阴门鬼。

    阿奴冷笑着放开她 , 不作他言。

    月浅不知自己当时作何感想,但如今回想,她只是不信阿奴而已。

    阴门门主与青灯阿奴,似乎不用想,她便知晓自己该选谁。

    她从不信自己可以倾尽萧国天下。

    只愿血仇可报,残破之身可在这乱世中苟活。

    月浅心中清明,九千岁数九才是她此生唯一倚仗。

    当夜,断念一夜未归。

    数九也没来。

    月浅撑着眼皮等在床上,直至后半夜 , 风雪渐弱,她透过大开的窗户往外看 , 厚厚的雪下了一层 , 天地苍茫,蜿蜒无际。

    只是 , 并没有那个踏着风雪而来的伟岸身影。

    就在月浅垂垂浅睡的时候 , 上行宫里明灯长亮,寂寥清冷。

    …………

    阿奴屏退所有下人 , 自己一人在始终温暖的温泉池子里细细品着当时的温香软玉 , 美人在怀。

    手边一壶酒 , 可照明月。

    那女人有什么好?

    细想想也不过如此。

    阴门之中,女人如蝼蚁,生生不息。

    他想要便就会有。

    可是,连阿奴自己都想不通,他怎么会沉沦?

    初见之时 , 他只是想见那个跟数九欢爱的女人,月浅不是唯一 , 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甘愿留在身边的女人。

    后来 , 为她差点死了。

    再见之时,她却成了数九的女人 , 数九为她屡屡破例。

    阿奴只想知道,数九对月浅到底是何用意。

    可刚才,他竟冲动地许下了生死之诺。

    连他自己都吓一跳。

    阴门之人无情无爱 , 本是虚情假意 , 场面上的欢爱 , 从不过心。

    可最后他却先动了心,也不知是福是祸。

    阿奴闭着眼 , 眼前是月浅细细娇喘。

    池水扑扑,好像那个女人又回来了 , 柔若无骨的小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游走,小蛇一般钻入他的心肺。

    不过如此而已 , 阿奴的欲望便如潮水般涌来,只想扑倒脑中的那具娇躯。

    “阿奴。”

    断念细细软软的声音怯怯地响起来,无骨的小手轻点在阿奴的胸膛上 , 然后是精壮的腹部,腰肢。

    她的技巧精湛。

    阿奴的呼吸又粗重了几分。

    几乎就在断念娇声响起的那刻 , 阿奴倏然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而逝,让人胆寒。

    “贱人,你干什么!”

    阿奴厉声将断念小小的身子推开,她没防备,猛地跌入水池 , 呛了好几口水。

    阿奴无动于衷 , 垂眸而视,冷冷地看着剧烈挣扎的娇小身子。

    断念挣扎着站起来,池水几乎将她淹没。

    “为什么?”

    断念哀伤不已,潸然泪下,“为什么别的女人都可以,就我不行?”

    断念眼泪婆娑的望着阿奴。

    他从小都记得,那个阴暗的地狱里,有个人守着已经死掉的阿娘。

    有个人会给他吃的。

    但是他不喜欢他,每次他从那对肮脏的草堆里爬出来想要靠近那个人的时候,他就会一脚把他踹回去 , 恶狠狠的,好几次都差点把小小的他踹断了气。

    ——你再出来 , 我就让你下去配阿娘。

    ——贱种!

    阿奴那个时候是这样骂他的。

    因为阿娘生了他才死的。

    断念从小都知道 , 阿奴恨自己,却又不舍自己死去。

    他拼了命的在阴门里活下来 , 想的就是报恩。

    阿奴是坏人 , 却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顶顶好的人。

    阿奴勾唇轻笑,“贱人 , 难道就因为身处阴门,你就真将自己当变态了?”

    “谁都可以 , 就你不行。”

    “凭什么!”

    断念小脸苍白 , 怒声说道:“不就因为我曾是男人吗?阿奴,你看看,她们有的我如今也有,数九 , 你,你们都被那个妖女迷惑了吗?啊!”

    月浅。

    就是因为月浅,数九喜欢月浅。阿奴也喜欢月浅。

    那个废物一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断念被阿奴的人“请”出了宫 , 大雪地里 , 她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往回走的步子走到了百媚宫的门口的时候却停住了。

    她望着百媚宫的大门 , 想起了之前住在这里的云裳。

    一点点的,她的眼底染上了一丝阴寒。

    而后旋身一转,飞跃出了千岁府。

    ……

    隔日 , 月浅醒来时 , 断念早已手捧一袭华服等着她。

    “姑娘你醒了?门主回来了 , 正在门外等你,让你快些梳洗随他入宫。”

    经此一夜 , 断念稚嫩的声音透着一点冷意。

    月浅刚睡醒,并未察觉 , 只是听到要入宫时,还是惊愕地睁大了眼,“入宫?为什么要入宫?”

    断念冷笑 , “姑娘不记得了,昨夜门主就已经吩咐过了,让你今日随他入宫。”

    说到昨夜二字 , 断念的嗓子绷得很紧,像要咬下月浅一块肉。

    月浅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 却很快垂下眼,轻声道:“知道了,更衣吧。”

    断念手脚笨重地将月浅剥了个精光,瞧见她身上青紫的欢痕,眼中妒意更深。

    只是 , 思及数九还在门口等着 , 便也敛起了自己的眉眼,伺候月浅穿上了那一袭降紫色的长裙。

    美人终归是美人,纵是如此挑人的颜色,月浅也将它穿得明艳照人,低婉诱人。

    断念心中愈发嫉妒,别无他法,只能将月浅送到数九马车前。

    “姑娘,上去罢,别让门主等急了。断念告退。”

    轻扶月浅上车 , 断念垂手告退。

    月浅看着断念小小的身子消失在风雪里,她的心跟着紧张起来。

    “还不进来。”

    数九低沉的声音轻轻飘来 , 月浅身子一颤 , 打了一个机灵,敛起神色 , 掀帘走进去。

    下一瞬 , 却徒然被数九拖着手腕给扯入了怀中,这男人的胸怀依旧裹着一层风霜似得冷。

    “听说 , 你昨日去了阿奴的上行宫。”

    数九低声浅笑 , 如水的沉声低低缠缠地绕过来 , 妖邪般惑人的压迫将月浅的脖子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断念果然还是出卖了她。

    月浅心里咬牙,脸上依旧是一副浅笑的娇容,“门主 , 昨日断念说上行宫没人,妾身这才去的 , 请门主责罚。”

    数九冷俊的眉微蹙 , 轻挑起月浅的下巴,笑靥妖娆地道:“小东西 , 别挑战我的底线。嗯?”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寸一寸的挑战着月浅的神智,数九赐予的轻微触感,有如颤羽初动 , 让月浅不可自抑地颤抖 , 春水四溢。

    不到一会儿 , 她的眼里就蒙上雾气了。

    “门主,月娘下次不敢了。”

    月浅白着一张小脸 , 表情畏惧地窝进了数九的胸膛,只觉得今日他身上的药香更浓了。

    月浅的表现取悦了数九 , 他贴着月浅,唇角微微勾起 , 似乎心情不错。

    月浅仰着细白的颈子。

    身上的男人见此,心下更难耐,便勾着薄唇 , 笑得更烈,“小东西,你怎么知道我要罚你什么?”

    月浅的春心骤敛 , 如当头棒喝,煞白的小脸抬起来,凄凄哀哀地看着数九,“门主,我不是……”

    “嘘。”

    数九手指抵住月浅的唇,轻声笑了 , “你要乖 , 关于你跟阿奴的一切,本座都不想听。”

    这话一落,数九便含着月浅的红唇,轻轻吻她,比往日的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这样的数九让月浅害怕,身子贴着他,不受控制地颤抖,腰肢却是扭动着攀上了他的腰。

    数九纠缠着她,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月浅突觉冷风扑面 , 余光一瞧,当即吓得冷汗都敛了起来 , 马车的帘子不知什么时候掀了起来 , 此时车外大雪纷扬,徒增了一丝唯美的错意。

    在这样的美景里欢行理应快意。

    可这是在大街上啊!

    马车还在行走 , 颠得月浅耳垂一颤一颤的 , 像两只脱缰的小野马。

    荡得数九一阵心神荡漾,俯低头就咬了上去。

    月浅心坠入寒冬的冰水池子里。

    数九难得的温柔让她恐惧。

    数九是什么样的人。

    他可以杀人不眨眼 , 可以在朝堂上翻云覆雨 , 可以假面示人 , 可以将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上。

    数九唯独不会温柔。

    温柔的数九让月浅寒芒在背,不知他什么时候便会猛扑过来将她撕碎。

    “以后不要再跟阿奴见面了。”

    就在月浅提心吊胆,以为数九会在车上强来的时候,这位高高在上的九千岁却是咬着月浅的耳垂 , 低声吩咐一句之后,就好像累极了似的 , 抱着月浅睡了过去。

    不要与阿奴见面了。

    阿奴说 , 要月浅不要与数九见面了。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了?

    又或者,这两人,到底要自己做什么?

    “门主?”

    月浅轻唤两声 , 数九没有反应。

    月浅挺着背,一动不敢动,也不敢问数九为何如此累。

    她只是一个低贱的青灯。

    月浅不敢想 , 在数九心里 , 自己的作用是否也跟窑子里献身的那些女人一样 , 随时可得,随时可抛 , 生生不息。

    总会有旧人代替新人的。

    就像她代替了云裳。

    她也会被别人代替。

    马车行至皇宫之时,月浅也没敢唤醒数九 , 只垂眸盯着他好看的手指发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连手指都好像要比别人的好看 , 睡着的侧颜也好看,发脾气的时候更好看。

    月浅的心有一点软,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份 , 心又立刻坚硬了起来。

    断念,断念……断了对这个男人的念想。

    这是她给断念起名的初衷呀。

    月浅心中默念 , 弯眉浅笑,看她多有自知之明。

    “月姑娘,门主他醒了么?”

    月浅惊了一下,是赫君。

    他不知何时来的。

    “醒了。”

    数九嗓音冷冷地答了一句。

    随后,在月浅身上动了一下,睁开眼 , 眸光浅淡地扫了她一眼。

    不过一刻 , 数九又恢复成那个冷血的阴门门主。

    月浅心尖微颤,立刻垂手离开数九身上,弯腰捡起两人的衣裳,一件一件地伺候数九穿上,又穿上自己的。

    直到这时,月浅才发现数九今日穿的是一袭深紫缎面,袖口鎏金的袍子。

    跟自己身上的,看着竟像出自一家。

    月浅的手猛地一抖,将数九的腰带扯了一下 , 有点紧了。

    “有事?”

    数九淡淡掀眉,低头睨着她 , 眼中寒意初现。

    月浅诚惶诚恐地陪着小心 , 这才将这男人哄高兴了。

    随着数九高挺的身姿下车,两人走入巍峨鲜红的宫门 , 月浅心里一阵一阵地发慌。

    她捏紧了自己的手 , 步子也渐渐慢下来。

    “月娘?”

    数九发现她的不对劲,扭头看她,“怎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