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月浅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软声颤抖 , 抬眸看着阿奴 , 眼中有的是阿奴在牢中受刑的那一幕。
当时弃他不去,不论如何 , 她终究是有愧于他。
还有那一日在回廊上的深深一吻。
那个时候月浅以为……
阿奴不一样的。
至少是与世界上那些污浊的男人不一样。
只是为什么,他变成了男人……
“为什么?”
阿奴呵地冷笑一声 , 寒光利刃划过月浅薄薄的衣裳,一寸一寸 , 直至身无一物。
“月娘 , 小念带你来的时候 , 没有告诉你吗?我跟他本就是一母所生。我们生于阴门,长于此,他逃不掉的地狱,难道我就能幸免么?”
断念。
就是那个娘亲拼死生下的孽障。
阿奴是恨他的。
恨得牙痒痒。
阿奴语气冰凉,夺人的目光却带着一点灼热欲望 , 轻佻地盯着身前细白的女人。
果然,他还是习惯两人这样坦诚相对。
阿奴嘴角上扬 , 勾起了一抹诱人的弧度。
“你……你都知道?”
月浅浑身一颤 , 低头瑟缩起身子,这样的阿奴是她不习惯的。
记忆里的阿奴是那个有着诱惑笑容的女子 , 而不是这个极具侵略气质的邪恶的男子。
这样的阿奴再次让月浅感到了一些面对数九时才会有的压迫感。
月浅晃了晃头,不可能的,阿奴怎么可能跟数九有牵连。
“怎么了?知道我跟小念是兄弟 , 知道你身边的人都是男不男女不女的变态,你害怕了?”
阿奴用冷剑轻轻挑起月浅的下巴 , 冷笑连连 , “月娘,这不应该啊。我们不是连人都杀过了吗?你怎么会受不了这样的真相呢?你这样可不行呢 , 阴门从不养无用之人。”
闪着寒光的剑尖带着彻骨的寒意,一寸寸的 , 仿佛要将月浅剥皮削骨。
阿奴用这样的手段让月浅猛然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徒地睁大了眼。
杀人!
是了 , 她连人都已经杀过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变态?
这个世上人人都是变态,谁又比谁高贵?
她爹不变态,还有阿娘,大哥,阿姐……
可是 , 他们都已经死掉了。
真正活下来的是她这样的罪孽之身。
以及阿奴,小念 , 数九这样的变态。
对。
还有卫宁。
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变态还没有死,她又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血仇未报,她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报仇。
为了报仇,她什么都能忍!
月浅的莹白贝齿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几乎陷入了血肉里,带出一阵吞心噬骨的疼。
“这就对了。”
阿奴不知何时已丢掉长剑,挂着冷笑的俊脸挨着月浅细小嫩白的耳垂。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甚至听不清阿奴所说的话。
阿奴的薄唇殷红似血 , 字字轻柔 , 宛若男女间的隐秘情语:“月娘,这就对了。你不是早就认命了吗?我也早就认命了,我们就这样孤苦伶仃地相伴下去,这样不好吗?”
月浅被阿奴撩拨出一身薄汗,玲珑的身子细细地颤抖。
羞耻。
明知不该却又不自觉兴奋,月浅的脑子里只剩如潮水般涌来的空白,哪里还能想其他之事。
等她回神,人已经被阿奴带到了浮着袅袅雾气的温泉池子里,上身敞在冰冷空气里,下身却是浸在温热的池水里 , 一冷一热,让她的眼中也只剩缈缈雾气 , 看什么都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虚幻。
包括面前的阿奴 , 他的嘴角依旧是那抹淡淡的冷笑,莫明的有种勾人的魅惑。
“数九是不是也是像我这样?嗯?”
阿奴轻笑 , 捏着月浅的下巴 , 语似妖邪,声却下流污浊。
“月娘 , 你可真蠢。
你可否会羞耻?”
蠢。
月浅不太理解阿奴话语中的词句的意思 , 只是这个蠢字 , 她要追问下去的时候,阿奴已经浅浅的亲吻上了她的唇角。
他很温柔。
跟以往教导她的时候不太一样。
那个时候的阿奴手段像个男人,而这个时候的她——轻柔似个女人。
“数九也会这样吗?你喜欢他吗?”
阿奴在月浅的耳畔喘着粗气。
数九。
这两个字像是冰锥子一样的把月浅刺了个透。
她的心口被这句话刺出了窟窿。
身子一颤赶紧伸手推开了阿奴。
数九的手段她是知晓的,如果被数九知道了她跟阿奴这样……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不行!阿奴,我们不可以……”
月浅几乎是在片刻回神 , 面色让池水熏出的潮红瞬间便化作一片惨白。
月浅手脚并用,猛烈地挣扎起来 , 白皙如雪一般的身子在水池里带着一大片洁白水花。
当然不是因为要为数九守身。
她只是害怕。
权势大到数九那样的人 , 自是不会允许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暖床之物。
哪怕只是最下贱的阴门青灯。
亦不行。
之前数九看见她跟齐衿,那一抹森寒的目光 , 月浅自是不敢忘,她的牙齿全磕在一起,细细地颤抖起来。
齐矜不行 , 阿奴自然更不行。
“呵 , 数九?我想要便要了他的玩物,他敢奈我何?”
玩物。
他可没说错。
这世间左右数九可以翻手掌控的东西 , 都是玩物。
月浅又何尝不是。
她的心,沉入了冰窖。
阿奴笑声邪佞嚣张 , 修长手指死死扣着月浅软软的腰枝,偏就不松手的折腾她。
仿佛看着她哭看着她闹求饶 , 才是最痛快的事情。
“啊!阿奴,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们不可以!”
以前便也罢了 , 如今绝不行。
可是,面对男人阿奴,月浅一丝反抗的气力都没有 , 几近绝望。
她低声轻吼,激烈挣扎 , 说出的却是让人羞煞的轻言细语,满室飘荡,端的让人面红耳赤。
雾气缭绕的温泉池里,水花四溅,暖灯一盏 , 只是衬得这无人的雪夜越发热闹。
门口黑暗的冷风里却是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 几乎贴着透白的窗纸,娇小稚嫩的脸上是细微的嫉妒跟怨恨。
断念小小的手掌死死地攥成了一团,尖锐的指甲割破了她的骨肉,疼得她撕心裂肺,却只能隐忍地躲在这无人的角落暗自疗伤。
殷红的血顺着她细小的手腕流下去,滴落在暗沉的地板上,无人可见。
月浅。
月浅!
断念细白的齿缝里逼出这个名字,似要将之咬碎一般,恨得眉眼都染上了戾气。
无人可见 , 上行宫里男女蝇营狗苟。
亦无人可见,冰寒的雪夜 , 一个小小的身影顶着细雪寒风走出了上行宫 , 小小的步子迈得极为艰难,在雪地里踩出了一行行笨拙的印子。
…………
是夜。
月浅裹着风霜回到房间 , 断念早就在等着她。
她面上无波 ,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甚至还体贴的拿来了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她从行宫中出来的时候身上是湿漉漉的,一路跌撞回来 , 身上的水早就凝成了冰。
冷。
她感受到了冷 , 死人也会感觉到冷。
可笑。
“姑娘 , 你回来了。”
月浅轻轻点头,两人心照不宣。
她没有提到断念叫她去阿奴的宫中的事情,她只以为断念是被阿奴要挟的。
这样一个身世可怜的小家伙。
阿奴才是坏人。
比数九更坏的东西。
他撩拨了她的心,却将它如同废物一样的践踏。
——等数九发现你在我身下的模样的时候 , 这场戏才好看了呢。
这是阿奴在月浅耳畔说的最后一句话。
事后他更是让人将她丢出来行宫。
仿佛她就是一个肮脏的垃圾。
仿佛他要做到就是让数九也将月浅当成肮脏的垃圾才罢休。
只是月浅点头的时候没有看到断念眼中一闪而过的白光。
寒气凌人。
断念准备了热水替月浅更衣沐浴,软软的小手抹开身体乳 , 贴在月浅身上 , 小蛇一样地游走。
月浅的双腿有些发软,身子上还有阿奴留下的欢爱痕迹 , 她的脸倏地一红,心尖颤抖。
月浅害怕。
怕断念告诉数九。
月浅还不想死。
断念那秋水般俏美的眼,却好似看不见 , 垂眸低眉 , 小手依旧在月浅软白的身子上忙碌。
“我自己来罢。”月浅低低一语 , 作势推开断念的小手。
断念默不作声地站起来。
直至房门悄然闭合,月浅这才低哀地叹了一声。
乱世之中 , 男子为刀俎,女人当鱼肉。
纵使她小心翼翼 , 依旧寸步难行。
夜冷风寒,水温很快凉了。
月浅似没感觉 , 蜷起双腿,耳畔响起阿奴激情时跟她说的话,月娘 , 还有一个选择给你。只要你愿离开数九,以后阿奴将生生世世护你周全。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月娘福薄 , 不敢作此感想,同是阴门之人,阿奴应该很清楚,一入阴门深似海,生是阴门人 , 死是阴门鬼。
阿奴冷笑着放开她 , 不作他言。
月浅不知自己当时作何感想,但如今回想,她只是不信阿奴而已。
阴门门主与青灯阿奴,似乎不用想,她便知晓自己该选谁。
她从不信自己可以倾尽萧国天下。
只愿血仇可报,残破之身可在这乱世中苟活。
月浅心中清明,九千岁数九才是她此生唯一倚仗。
当夜,断念一夜未归。
数九也没来。
月浅撑着眼皮等在床上,直至后半夜 , 风雪渐弱,她透过大开的窗户往外看 , 厚厚的雪下了一层 , 天地苍茫,蜿蜒无际。
只是 , 并没有那个踏着风雪而来的伟岸身影。
就在月浅垂垂浅睡的时候 , 上行宫里明灯长亮,寂寥清冷。
…………
阿奴屏退所有下人 , 自己一人在始终温暖的温泉池子里细细品着当时的温香软玉 , 美人在怀。
手边一壶酒 , 可照明月。
那女人有什么好?
细想想也不过如此。
阴门之中,女人如蝼蚁,生生不息。
他想要便就会有。
可是,连阿奴自己都想不通,他怎么会沉沦?
初见之时 , 他只是想见那个跟数九欢爱的女人,月浅不是唯一 , 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甘愿留在身边的女人。
后来 , 为她差点死了。
再见之时,她却成了数九的女人 , 数九为她屡屡破例。
阿奴只想知道,数九对月浅到底是何用意。
可刚才,他竟冲动地许下了生死之诺。
连他自己都吓一跳。
阴门之人无情无爱 , 本是虚情假意 , 场面上的欢爱 , 从不过心。
可最后他却先动了心,也不知是福是祸。
阿奴闭着眼 , 眼前是月浅细细娇喘。
池水扑扑,好像那个女人又回来了 , 柔若无骨的小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游走,小蛇一般钻入他的心肺。
不过如此而已 , 阿奴的欲望便如潮水般涌来,只想扑倒脑中的那具娇躯。
“阿奴。”
断念细细软软的声音怯怯地响起来,无骨的小手轻点在阿奴的胸膛上 , 然后是精壮的腹部,腰肢。
她的技巧精湛。
阿奴的呼吸又粗重了几分。
几乎就在断念娇声响起的那刻 , 阿奴倏然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而逝,让人胆寒。
“贱人,你干什么!”
阿奴厉声将断念小小的身子推开,她没防备,猛地跌入水池 , 呛了好几口水。
阿奴无动于衷 , 垂眸而视,冷冷地看着剧烈挣扎的娇小身子。
断念挣扎着站起来,池水几乎将她淹没。
“为什么?”
断念哀伤不已,潸然泪下,“为什么别的女人都可以,就我不行?”
断念眼泪婆娑的望着阿奴。
他从小都记得,那个阴暗的地狱里,有个人守着已经死掉的阿娘。
有个人会给他吃的。
但是他不喜欢他,每次他从那对肮脏的草堆里爬出来想要靠近那个人的时候,他就会一脚把他踹回去 , 恶狠狠的,好几次都差点把小小的他踹断了气。
——你再出来 , 我就让你下去配阿娘。
——贱种!
阿奴那个时候是这样骂他的。
因为阿娘生了他才死的。
断念从小都知道 , 阿奴恨自己,却又不舍自己死去。
他拼了命的在阴门里活下来 , 想的就是报恩。
阿奴是坏人 , 却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顶顶好的人。
阿奴勾唇轻笑,“贱人 , 难道就因为身处阴门,你就真将自己当变态了?”
“谁都可以 , 就你不行。”
“凭什么!”
断念小脸苍白 , 怒声说道:“不就因为我曾是男人吗?阿奴,你看看,她们有的我如今也有,数九 , 你,你们都被那个妖女迷惑了吗?啊!”
月浅。
就是因为月浅,数九喜欢月浅。阿奴也喜欢月浅。
那个废物一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断念被阿奴的人“请”出了宫 , 大雪地里 , 她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往回走的步子走到了百媚宫的门口的时候却停住了。
她望着百媚宫的大门 , 想起了之前住在这里的云裳。
一点点的,她的眼底染上了一丝阴寒。
而后旋身一转,飞跃出了千岁府。
……
隔日 , 月浅醒来时 , 断念早已手捧一袭华服等着她。
“姑娘你醒了?门主回来了 , 正在门外等你,让你快些梳洗随他入宫。”
经此一夜 , 断念稚嫩的声音透着一点冷意。
月浅刚睡醒,并未察觉 , 只是听到要入宫时,还是惊愕地睁大了眼,“入宫?为什么要入宫?”
断念冷笑 , “姑娘不记得了,昨夜门主就已经吩咐过了,让你今日随他入宫。”
说到昨夜二字 , 断念的嗓子绷得很紧,像要咬下月浅一块肉。
月浅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 却很快垂下眼,轻声道:“知道了,更衣吧。”
断念手脚笨重地将月浅剥了个精光,瞧见她身上青紫的欢痕,眼中妒意更深。
只是 , 思及数九还在门口等着 , 便也敛起了自己的眉眼,伺候月浅穿上了那一袭降紫色的长裙。
美人终归是美人,纵是如此挑人的颜色,月浅也将它穿得明艳照人,低婉诱人。
断念心中愈发嫉妒,别无他法,只能将月浅送到数九马车前。
“姑娘,上去罢,别让门主等急了。断念告退。”
轻扶月浅上车 , 断念垂手告退。
月浅看着断念小小的身子消失在风雪里,她的心跟着紧张起来。
“还不进来。”
数九低沉的声音轻轻飘来 , 月浅身子一颤 , 打了一个机灵,敛起神色 , 掀帘走进去。
下一瞬 , 却徒然被数九拖着手腕给扯入了怀中,这男人的胸怀依旧裹着一层风霜似得冷。
“听说 , 你昨日去了阿奴的上行宫。”
数九低声浅笑 , 如水的沉声低低缠缠地绕过来 , 妖邪般惑人的压迫将月浅的脖子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断念果然还是出卖了她。
月浅心里咬牙,脸上依旧是一副浅笑的娇容,“门主 , 昨日断念说上行宫没人,妾身这才去的 , 请门主责罚。”
数九冷俊的眉微蹙 , 轻挑起月浅的下巴,笑靥妖娆地道:“小东西 , 别挑战我的底线。嗯?”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寸一寸的挑战着月浅的神智,数九赐予的轻微触感,有如颤羽初动 , 让月浅不可自抑地颤抖 , 春水四溢。
不到一会儿 , 她的眼里就蒙上雾气了。
“门主,月娘下次不敢了。”
月浅白着一张小脸 , 表情畏惧地窝进了数九的胸膛,只觉得今日他身上的药香更浓了。
月浅的表现取悦了数九 , 他贴着月浅,唇角微微勾起 , 似乎心情不错。
月浅仰着细白的颈子。
身上的男人见此,心下更难耐,便勾着薄唇 , 笑得更烈,“小东西,你怎么知道我要罚你什么?”
月浅的春心骤敛 , 如当头棒喝,煞白的小脸抬起来,凄凄哀哀地看着数九,“门主,我不是……”
“嘘。”
数九手指抵住月浅的唇,轻声笑了 , “你要乖 , 关于你跟阿奴的一切,本座都不想听。”
这话一落,数九便含着月浅的红唇,轻轻吻她,比往日的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这样的数九让月浅害怕,身子贴着他,不受控制地颤抖,腰肢却是扭动着攀上了他的腰。
数九纠缠着她,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月浅突觉冷风扑面 , 余光一瞧,当即吓得冷汗都敛了起来 , 马车的帘子不知什么时候掀了起来 , 此时车外大雪纷扬,徒增了一丝唯美的错意。
在这样的美景里欢行理应快意。
可这是在大街上啊!
马车还在行走 , 颠得月浅耳垂一颤一颤的 , 像两只脱缰的小野马。
荡得数九一阵心神荡漾,俯低头就咬了上去。
月浅心坠入寒冬的冰水池子里。
数九难得的温柔让她恐惧。
数九是什么样的人。
他可以杀人不眨眼 , 可以在朝堂上翻云覆雨 , 可以假面示人 , 可以将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上。
数九唯独不会温柔。
温柔的数九让月浅寒芒在背,不知他什么时候便会猛扑过来将她撕碎。
“以后不要再跟阿奴见面了。”
就在月浅提心吊胆,以为数九会在车上强来的时候,这位高高在上的九千岁却是咬着月浅的耳垂 , 低声吩咐一句之后,就好像累极了似的 , 抱着月浅睡了过去。
不要与阿奴见面了。
阿奴说 , 要月浅不要与数九见面了。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了?
又或者,这两人,到底要自己做什么?
“门主?”
月浅轻唤两声 , 数九没有反应。
月浅挺着背,一动不敢动,也不敢问数九为何如此累。
她只是一个低贱的青灯。
月浅不敢想 , 在数九心里 , 自己的作用是否也跟窑子里献身的那些女人一样 , 随时可得,随时可抛 , 生生不息。
总会有旧人代替新人的。
就像她代替了云裳。
她也会被别人代替。
马车行至皇宫之时,月浅也没敢唤醒数九 , 只垂眸盯着他好看的手指发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连手指都好像要比别人的好看 , 睡着的侧颜也好看,发脾气的时候更好看。
月浅的心有一点软,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份 , 心又立刻坚硬了起来。
断念,断念……断了对这个男人的念想。
这是她给断念起名的初衷呀。
月浅心中默念 , 弯眉浅笑,看她多有自知之明。
“月姑娘,门主他醒了么?”
月浅惊了一下,是赫君。
他不知何时来的。
“醒了。”
数九嗓音冷冷地答了一句。
随后,在月浅身上动了一下,睁开眼 , 眸光浅淡地扫了她一眼。
不过一刻 , 数九又恢复成那个冷血的阴门门主。
月浅心尖微颤,立刻垂手离开数九身上,弯腰捡起两人的衣裳,一件一件地伺候数九穿上,又穿上自己的。
直到这时,月浅才发现数九今日穿的是一袭深紫缎面,袖口鎏金的袍子。
跟自己身上的,看着竟像出自一家。
月浅的手猛地一抖,将数九的腰带扯了一下 , 有点紧了。
“有事?”
数九淡淡掀眉,低头睨着她 , 眼中寒意初现。
月浅诚惶诚恐地陪着小心 , 这才将这男人哄高兴了。
随着数九高挺的身姿下车,两人走入巍峨鲜红的宫门 , 月浅心里一阵一阵地发慌。
她捏紧了自己的手 , 步子也渐渐慢下来。
“月娘?”
数九发现她的不对劲,扭头看她,“怎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