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大明武侯 > 第 279 章
    点的时候,也微微惊讶。毕竟古人早早成亲,早早便做了父亲。这个年纪还没有子嗣的着实不多了,除非是天生有不可言说之疾。

    刘昌因脸上的神色似乎僵硬了一瞬,随即便见他叹道:“命中无时不强求,天意如此啊……”

    陆长亭垂下目光,淡淡道:“我看这并非天意,怕是**。”

    “什么?!”刘昌因满面惊色,手中的茶碗都打翻了,茶水滚烫,刘昌因腾地站了起来,“给事中何出、何出此言啊?”许是那茶水烫得有些厉害,刘昌因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陆长亭依旧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他甚至还端起茶杯往嘴边送去,待浅浅抿了一口茶水之后,陆长亭方才慢悠悠地道:“我观员外郎宅中风水,怕是有些妨子嗣啊。”

    刘昌因脸色微变,脑门上渗出了汗水。他结结巴巴道:“当、当真?”

    陆长亭将刘昌因和表情和肢体表现都收入了眼底,又道:“员外郎可是不信我的话?”

    谁人都知晓陆长亭擅风水,洪武帝、太子都对其多有夸赞,刘昌因如何能说不信?刘昌因苦着脸道:“自是信的,只是……只是实在太过突然,我心中一时情绪翻涌,实在……实在……”刘昌因叹了口气,说不出话来。

    情绪很到位。

    陆长亭收回目光。但是临场应变太过仓促,还是有些不足啊。

    陆长亭这才起身走到了厅门外。

    刘昌因跟着走了过去。

    陆长亭指了指后院的方向:“煞,从那方而起。若是不解,员外郎便要当心绝香火了。”陆长亭的口吻很是平淡,像是随口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刘昌因脸色更加难看,他小心地看了看陆长亭,低声道:“那、那这该如何解决啊?”

    “还得容我前往瞧一瞧。”陆长亭顿了顿道:“当然,若有不便,那我就不去了。我今日也只是恰逢路过,便兴起进来与员外郎一说,员外郎若是觉得现今也甚好,那便大可不必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刘昌因微微低头,从这个角度,陆长亭能清晰瞥见他额头上的汗水。

    刘昌因似乎陷入到了某种纠结之中,陆长亭也不急,只是招手道:“过来,去给我买榆林坊的砚台,方才路过竟是忘了……”陆长亭招手的对象乃是毛骧。毛骧先是一愣,不过随即他就想起了自己的护卫身份,于是快步走到了陆长亭的跟前,低声应道:“是。”

    刘昌因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便叫刘昌因肝胆俱裂,脸上表情骤变,更活像是被谁卡住了喉咙似的。

    “这,这……”这不是前锦衣卫指挥使吗?刘昌因的脸色由红转为惨白,他一手扶住了门框,险些站立不稳。

    张行瑜那张脸未必有多少人熟识,但毛骧乃是前指挥使,他这张脸的知名度可谓高极了。没有哪个官员是欢迎这张脸的,所有官员都本能地避之不及,哪怕锦衣卫已然裁撤,但所有官员见到毛骧这张脸,都还会本能地心惊。刘昌因便是如此。他的心底已然掀起了巨浪。

    毛骧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会跟在陆长亭身边?

    刘昌因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去了。

    “去吧。”陆长亭随手甩给毛骧一个钱袋,就将毛骧打发走了。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刘昌因。反正效果已经做到了,不是吗?

    毛骧笑了笑,捏着钱袋大步朝外走去。

    刘昌因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等确认毛骧走了以后,他才哑声问:“这、这人是……?”

    陆长亭淡淡道:“我的护卫,怎么了?员外郎怎么一脸见鬼的表情?我这护卫瞧上去也并不凶神恶煞啊!”

    刘昌因暗暗道,这人分明是比鬼还要凶恶!他抬手擦了擦汗水,勉强笑道:“无事无事,只是觉得给事中身旁的护卫有些像是一人……”

    “谁人啊?”陆长亭问。

    这会儿刘昌因心乱如麻,一句话也不愿和陆长亭说,就想坐下来好好地思考一番,这前锦衣卫为何会出现在此!奈何陆长亭有问,他不得不答,刘昌因并不愿意得罪陆长亭。

    刘昌因暗暗叹了口气,低声道:“许是我看错了吧……”刘昌因低下头,随后又猛地抬起头来,眼圈微红地道:“给事中,若是解了那风水之煞,我便能有子嗣后代了?”

    陆长亭点了点头,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员外郎不肯信我也没关系,这等事本就是大事,不能光听我一家之言。何况贸然入员外郎的宅子,倒是我的不对。”

    刘昌因听他如此说,马上表态道:“不不不,我是信的,信的!只是方才给事中所指向的,乃是我家中女眷住所……这才……这才有些不便。”

    陆长亭摆了摆手:“那我便不去了。”说着,陆长亭看向了张行瑜:“走。”

    刘昌因忙再度出声道:“给事中先莫急……今日还得劳烦给事中啊!这无子嗣乃是我的一块心病……虽然后院乃是女眷所在,但我家中就一老妻,倒也别无他人,给事中若肯赏脸指教一番,着实令我感激不尽啊!”

    陆长亭顿了顿脚步,点头道:“我也是瞧员外郎,已过不惑之年,却膝下无半女,心中便不觉为员外郎觉得可惜啊。”

    刘昌因勉强笑笑,忙道:“请,给事中这边请。”

    陆长亭点了点头,随刘昌因往后院的方向走了过去。

    张行瑜和三子自然跟了上来。

    刘昌因因为见了毛骧的缘故,这会儿正如同惊弓之鸟,他不由得还多看了两眼张行瑜和三子,越看刘昌因便越觉得心沉……这两个人瞧着也不像是什么善茬啊!

    他早该知道好端端的,突然有人上他的门来,绝不是什么好事啊!

    后院中的丫鬟下人,乍见到陆长亭这样一个陌生男子出现,登时都忍不住频频朝陆长亭看来。陆长亭扫了一眼他们,低声笑道:“员外郎家底丰厚啊……”才能请得起这么多丫鬟和下人啊。

    当然,这些放在陆长亭眼底是不够看的。但是明朝是个什么样的时代?公务员工资低,还禁止贪腐。更别说像刘昌因这样官儿也不够大的了。除非是他像陆长亭那样,有个王爷当钱袋子,还有个太子予取予求……

    这么一看,刘昌因家还是有几分奇怪的。

    而这头刘昌因刚刚才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这会儿冷汗又冒了出来。刘昌因紧了紧拳头,勉强笑道:“我那妻子家中颇有些家底,她随我到应天以后,便掏出嫁妆来为我置办了这处宅子。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颇为敬重她。”

    这段话说得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也正解释了为什么坊间传闻说他虽无子嗣,但却并无姬妾,唯有一妻,恩爱非常了。

    陆长亭淡淡一笑,道:“员外郎之福。”

    刘昌因忙跟着笑了笑,道:“是啊是啊,正是我的福气。”

    两人刚说到这里,便听见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夫君?”

    陆长亭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小丫鬟,伴着一个fù人走了过来。fù人瞧上去比刘昌因要年轻许多,那fù人虽然模样普通,但打扮得体,因而倒也显得分外顺眼,加上方才那道温柔的嗓音,便显得这fù人更加讨喜了。

    这便是梁玉了。

    陆长亭微微别过脸,拜道:“我乃刘员外郎的同僚,在此处见过太太。”

    梁玉微微一笑,眼角带出了几丝细纹。她倒是不见羞怯慌乱,毕竟都是这个年纪了,当然不会如少女那般。

    “这位是六科陆给事中。”刘昌因擦了擦额上的汗,低声介绍道。

    梁玉点点头,道:“那我便去准备些饭食……”

    陆长亭出声道:“不必了,烦请太太跟在一侧吧。”

    “怎么了?”梁玉一愣,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个聪明人,这么快就发觉到不对了。

    陆长亭没有开口说话。刘昌因转头看了看他,只得自己开口道:“给事中说咱们家宅子里风水有些问题。”刘昌因顿了顿,这才仿佛难以启齿地道:“正是因此,所以你我才……才这么多年膝下无半个儿女。”

    陆长亭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梁玉,而那一瞬间,梁玉脸上的表情的确有些奇怪,五官似乎都跟着僵硬了一瞬。

    还真有问题啊……陆长亭垂下了眼眸。

    “怎会?”梁玉惊讶地道:“我们宅子里怎么会有风水上的问题?”

    陆长亭又看了一眼梁玉,刚才刘昌因说完的时候,梁玉分明表现得很是奇怪,但此刻……梁玉的口吻居然又出奇的笃定,她很笃定这宅子里没有风水上的问题。

    为什么呢?

    陆长亭根据之前得到的种种线索,大胆推测了一下。

    刚才梁玉为什么表现得那么奇怪,大概是因为梁玉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没有子嗣,而这个原因可能使得梁玉很心虚,所以在别人提起这一点的时候,梁玉出于自卫的本能变了表情;而梁玉为什么后来又很笃定,根据从刘家发现的风水物来看,很可能梁玉自己就是个风水师,刘家在她的掌控之下,她自己最清楚这里有没有问题了。而说刘家宅子风水有异,影响了子嗣,本就是陆长亭信口胡说的,他就是为了能进入到后院而已。而梁玉很清楚这里没有问题,所以她才敢笃定。

    如此看来的话,梁玉身上的嫌疑便很重了。

    不过陆长亭并没有为这个发现而泄露出过分欣喜的情绪,若真是被白莲教派出来潜伏多年的人,心机一定不会浅,若是陆长亭稍有泄露,定然会立刻被梁玉发现。

    陆长亭这边迟迟没有开口,刘昌因只得再度自己开口了:“给事中极为擅长风水之道,他说有问题,那便定然是有问题的。”刘昌因叹了口气,道:“虽说你我已然是这把年纪,但子嗣问题确实乃是心头之痛啊!若这真是**所致,不说一定能破解此风水,使得你我二人能有个孩子承欢膝下,至少我们也要揪出那制造出祸患来的人,方才能消心头之恨啊!”

    陆长亭闻言,抬头微微惊讶地看了一眼刘昌因。

    刘昌因这番话比之前在他跟前的态度可要诚恳真实多了,这会儿才真像是一个多年无子嗣的人的表现。

    难道说只有梁玉是白莲教的人,而刘昌因对此一无所知?陆长亭先压下了心底的猜测。

    他微微眯起眼,抬头观察着整个后院。

    如果梁玉乃是风水师,那么这宅子里必然少不了风水的痕迹,而他的双眼就是要去找一找那些痕迹。这对于别的风水师来说很难,但却难不倒他这双眼睛。

    很快,陆长亭就锁定了一个方向。

    陆长亭指了指那方:“那里便有异。”说着,陆长亭看向了刘昌因:“员外郎可否容我走近一瞧?”

    说完,陆长亭还看向了梁玉,他还要观察梁玉面上的神色。

    梁玉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不快之色。

    不快是对的。

    所谓同行相轻,在风水这一行当里尤其的明显。梁玉的表现,明显是对他有所轻视,认为他在胡言乱语。

    可就算他在胡言乱语,梁玉也不能出言指责。想到这一点,陆长亭面上倒是露出了点点笑意来。

    梁玉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更觉得如针刺一般。梁玉低声道:“夫君,那边怕是不方便去的……”

    刘昌因看了看陆长亭,又看了看陆长亭身后的张行瑜和三子,他还想起了那个刚离开不久的毛骧……刘昌因低声道:“这有何不方便的?无事。”用短暂的话安抚了梁玉之后,刘昌因便转头看向了陆长亭,笑道:“给事中请随我来。”

    梁玉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在竭力压制着什么。

    陆长亭更觉得心情愉悦了。

    梁玉越是压制,实则便越是在往他的陷阱里落。情绪是压制不得的,何况是梁玉这种久久没遇见过这种场面的人,顺风顺水久了的人是很难控制住情绪的,而等到一旦控制不住的时候bào发出来,将会自动露出马脚来,搞砸一切!

    刘昌因很快引着陆长亭走到了院子里。

    陆长亭走到了厢房前。

    梁玉身上的气息变了……

    她开始变得更紧张起来。

    这里是梁玉的住处吧?

    陆长亭扫视了一圈,往屋子的方向抬手轻点了一下:“里面有异。”

    梁玉失声道:“那是我的住所!”

    陆长亭惊讶道:“原来是太太的屋子……”说完,陆长亭为难地皱了皱眉:“这……”

    此时有下人小跑着进来,道:“陆老爷的随从回来了,可要将人领进来?”那下人不知道陆长亭是个什么官职,便口称老爷了。

    刘昌因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陆长亭笑着看向了刘昌因:“有劳。”

    刘昌因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请,将他请进来。”

    下人有些诧异为什么一个随从,还要用到“请”字,但下人也没问出自己的疑惑,他忙转身去“请”那个随从了。

    此时梁玉也沉浸在自己的不快之中,根本没注意刘昌因遣词上的怪异之处。

    很快,毛骧回来了,手里还真拿了个盒子,外头写着榆林坊。

    刘昌因一见了毛骧,就不自觉地浑身冒寒意。

    陆长亭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突然有些想笑。没想到毛骧还能有这样震慑的用处。

    刘昌因是当真畏惧毛骧,他压下心底的惧色,道:“既然给事中要瞧,那便瞧吧……”

    梁玉没想到刘昌因会松口,脸上还有一瞬闪过了不可置信之色。

    陆长亭没再看梁玉,他冲张行瑜高傲地抬了抬下巴。

    张行瑜冰冷的嘴角抿了抿,脸上闪过了一丝笑意。他很是配合地走到了屋门前,然后一手将屋门推开了。

    陆长亭这才走了进去。

    女子香闺,自是干净整洁无比。

    梁玉在后头已然气红了脸,但是碍于刘昌因的态度,又不好说什么。

    陆长亭绕过屏风,走到了后面,拔步床也映入了他的视线中。

    梁玉见他竟然如此大胆,还敢往后走,登时更是气得眼底都泛开了红。

    “夫君,他怎能如此……”梁玉攥住了刘昌因的衣襟,低声哭诉道。

    刘昌因却是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声叹道:“他也是为了我们……”这话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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