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许家屯香港回忆录 > 第 14 章
    石像。余兆麒表示对中国大陆当时的政策很欣赏,对邓小平评价很高。他说:“共产党现在变了,变得好,既然共产党放弃共产主义,为什么不把名字改一改呢?不要叫共产党,叫民主主义党或其他什么。行吗?”他说过去同共产党打了几十年仗,他向我讲了他们从大陆撤退时的情景,还讲了一些恩恩怨怨的话。对他的态度和说法,我没有介意,我讲:“国共两党过去的帐,不管谁欠谁,都过去了。都是中国人,不要再做什么回忆了,还是面向今天,共同为中国的繁荣、民族的统一,大家再重新做朋友、重新合作。现在大陆改革开放,共产党对共产主义并没有放弃,你的想法很好,但这种想法是互相不够了解造成的,谢谢你的好意。”我同这位老人,以后就相处颇好,每逢过年过节,他还特地送些小礼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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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荣稳定香港,我领会中央意图,首先要把华人资产阶级中的大资本家稳定下来。

    中共中央和国务院的领导人,对香港华人大资产阶级,以及在港的华侨大资产阶级最关心的是香港资金流出多少,流进多少,他们的动态如何?

    邓小平等中央负责人同香港著名人士会见,都是经过新华分社提名,大多认为是爱国的资本家。中央负责人告诉了他们有关中国收回香港的政策,也听取了他们对收回香港的意见,不少人回香港后或多或少开始向境外转移资金。这种事瞒不了社会,引发社会xìng的移资、移民潮。因而,稳定和争取大资产阶级,成为稳定社会的重心。

    对这些人做工作,困难在于不易取得他们的信任。因为共产党的理论和过往的实际,本质上是对付资产阶级,尤其是大资本家的。其次,香港许多资本家,在内地有被“共”了一次“产”的经验,对共产党怀有戒心,他们担心“九七”后,在香港新发展的财产,又可能被共产党没收或者“公私合营”,当时,香港流传一个说法,叫“联合国”,意即共产党先用公私合营的办法同你“联合”,后再“国”有化。包玉刚便亲自向我提过:“香港人怕‘联合国’。”

    我相信:“一国两制”、香港的资本主义制度长期不变,是邓小平等中央负责人,了解香港中外资产阶级心态,为长期利用香港,稳定社会各阶层,特别是资产阶级,而制定的。在这样的政策中,资产阶级不是革命的对立面,也不仅是同路人,而是实现这一政策的执行者。“港人治港”,或“香港由当地人治理”的实质,是由当地各阶层香港人,尤其是资产阶级自己管理。这就是邓小平所说,在香港,不实行“四个坚持”的具体内涵。除外jiāo、国防外,中央政府能不管的,将尽量不管;只是如邓小平所说,在香港自己无力管治的特殊情况出现时,中央政府方出面给予支持、干预。

    而且,中央对香港不仅不会改变私有制,实行所谓“联合国”,又来一次“共产”运动,还会给予新的发展条件。胡耀邦要我“吃透”中央政策的精神,我以为这样的认识,是接近这一要求的。

    这也就是我在深证工委扩大会上,关于实施“一国两制”方针,既依靠工人阶级,又依靠统一战线,制定“两翼”理论和原则方针的依据。这一依靠两翼的方针后来经总书记赵紫阳口头批准。具体情况后文jiāo代。

    我在港澳的统战实践,就以此为根据。

    我们开始设法打开接触面,特别是一些以前同共产党、新华分社少接触或没有接触的人。香港华人资本家当中,由于历史、地理原因,产生不同的派系,如广东帮、上海帮、福建帮、齐鲁帮……广东帮里又有潮州帮、番禹帮……,附件帮又有侨帮……侨帮里又分印尼的、泰国的、马来西亚的、新加坡的;从关系上分又有亲英的、亲台的、亲美的、亲日的;还有一些豪门世家,是由过去英国的买办家族发展起来的。

    我们对各方统战人物广泛接触,力求不厚此薄彼。社长、副社长分工,固定经常联系jiāo往对象,逐步加深相互之间的了解,增长互信和有意。我分工的是包玉刚、李嘉诚、郭德胜、邵逸夫、霍英东、查济民等十多名,都是华人大资本家中的顶尖人物。他们关心中国对香港的政策,也关心内地经济、政治方面发展情况,经常向我提问,探讨发展趋势。

    生意上的事,他们反而谈得少,他们多是这方面的能者、成功者,和我jiāo往期间,相互政治上的需要,多过经济上的需要。

    八三年前后那几年,正值香港经济困难时期,他们对于在香港“投资”,感觉彷徨。尽管邓小平要“投资者放心”,但大多数资本家相反,是“不放心”。

    邓小平的话,固然是以“一国两制”为基础,为稳定香港资产阶级而发,也说明要稳定香港,主要对象是“投资者”:资产阶级。

    香港的“金王”胡汉辉约了一桌朋友,在家中请我吃饭。“赌王”何鸿在座,他是一位很具幽默感,会说笑话、健谈之士,饭前几乎他一人“包场”,他说完一个笑话,大家笑一阵后,他又来一个,又笑一阵;席间,胡汉辉才涉及他请我赴宴的“正文”,他径问:“社长看香港前途怎样?”胡汉辉和杨奇是老同学、老朋友,他大概从杨奇那里了解到一些我的情况,也就开门见山,不怕我见怪。我也乘何鸿渲染的欢乐气氛,简单地笑着回答“谁有信心,谁未来得益最大!”胡汉辉也许听进去了,他未去世前,曾多次邀我吃饭,几乎每次都重复这句话,表示“欣赏”之意。我知道他那几年生意做得比较称心。

    我到港不久,体会到:商人的政治倾向,往往是和他做的生意“挂钩”。生意上、融资上,得到谁的支持,往往就倾向谁。多家支持,就看谁支持得多。有些人时东时西,有些人保持“中立”,往往也是这个因素起的作用。所谓“亲中”、“亲英”、“亲美”,大体如此。我就在工委会中提出:我们应该运用我们的“资源”,在港澳培养一批亲中的资本家。在港的中资机构,不要怕受指责,要为此方针做贡献。还要运用内地“资源”这是更大的“资源”,为争取人心、繁荣稳定香港做贡献。

    香港中资机构的客户发了财,内地往往批评说:“外贸公司养肥了资本家。”这种批评本来就是错误的。商人如果不牟利、不发财,难道还为你外贸义务服务?我的提议得到做财经工作大多数同仁的赞同。

    几年来,我们不但直接支持了一批人不同程度地发了财,也做了一些努力,影响内地决策,为香港人经营内地业务,增添条件,帮助港人发财。

    对于一些遇到经营困难的人,我们还给予支持。有人批评我们这种作法是政治“救火队”,违背自由市场规律,可能对自由市场起破坏作用。但是,只要不违背当地法律、规章,我认为,这是过虑。事实证明,我们的几次“救火”,不仅使困难者走出困境,得到新生,为社会做出新的贡献,也使不少资产者相信,共产党确是变了,不再“共产”了。还帮助他们免于破产,支持他们继续发财。

    已故巨商冯景禧在和美商美林、法商某银行的合作中发生困难,失掉了控制权和基本的领导权。社会舆论因他平日作为,多不同情。但他的创业与从业精神,社会颇为称道。冯景禧找到新华分社寻求援助。我开会讨论,中银集团负责人,以及社内的广东籍同事都不积极。我说服了蒋文桂,还是协助冯,让他有条件进行重组,重新控股、当董事长。事后冯景禧高兴地去休息旅游,不幸中风去世。我们继续支持他的公子,接掌他的事业。

    还有一位姓冯的香港世家,他的公司发生财务危机,要求新华分社、港澳办给予支持。他是中国的老朋友,港澳办也同意支持他,可是银行不同意。不仅香港中银集团,北京总行也不同意贷款。港澳办李后出面和北京总行jiāo涉,仍坚持不同意。李后没办法,要郑华转告我,斟酌怎么办?他把棘手难题踢给我。既然是老朋友有难,不能“见死不救”,我决定在中央给工委的“特费”中,拨出他们要求的数字,存入中银作为抵押,再由中银拨给他们同额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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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三年深圳工委扩大会,我在政治报告中指出,统战工作主要争取的对象,是中间阶层,亦即中产阶级。为打开香港的统战工作局面,必须从大资产阶层突破。一旦大资产阶层代表人士肯与我们接触,中产阶层人士便易于和我们jiāo往。

    八五年间,统战工作已打开基本局面,我要求主管统战工作的工委副书记李储文,对进一步开展统战工作,包括宗教工作,提出规划,以供讨论执行,他拖延很久,直到退休,迄未做到。

    接下来乔宗淮分管统战工作,我请他筹划一个统战工作规划,巩固既有统战关系,扩展新关系,重点放在发展中间(中产)阶层。

    我们试将香港的中间阶层分为三个部分:中上、中间、中下。我们分析,中间阶层是个变动的、过渡的阶层。相当多的人会从中下、向中间、中上发展,已有一部分人接近社会上层,或已成为社会上层。也有人从中上、中间向下变动。

    中间阶层的普遍个xìng,是企求向上爬,思想倾向满足于沿现社会阶梯发展。也有不满足的人,他们正在日见增加,要求有一个较平等发展的民主环境。

    中英香港回归谈判斗争中,他们在维持和改变社会现状之间,急剧地变异、分化。他们政治倾向上的独立xìng本来不多,又夹在两大政治(中、英)势力jiāo锋的夹缝间,因而不太可能摆脱两者的影响,真正独立行事。

    中间阶层也普遍存有惧共、拒共的情绪,这正成为英国争取他们较易,中国争取他们较难的所在。因为他们多数受西方教育,受益于港英经济发展;加之新中国建国以来,运动频仍,受害者对他们产生影响。

    我们从两方面开展中间阶层统战工作。一是工作基础,改进“左”派社团的工作方针,从“一左二窄”的框框里解放出来;二是工作重点,加强和各类社团jiāo往。

    新华分社内部为此新建科技部、文教部,加强文体部,重点是在加强科技文体界的中间阶层的工作。

    香港中小学教职员,既是群众工作,也是统战工作的对象。我和“左派”教育团体负责人座谈,建议他们从自己的圈子里走出来,把全市广大中、小学教职员列为工作对象,要像司徒华那样,把全市大多数教职员团结起来。香港中、小学教职员薪给较高,生活比较稳定,但部分人士也对现状不满,亟yù向上发展。有些人还可能对港英统治不满。我们应多了解他们,依据他们的理想,把他们组织起来。

    我说:“抗战时,我开辟敌后根据地,先从中、小学教师做工作,出干部。他们不满现状,为求个人出路参加革命。收回香港和敌后打游击,虽然是两种不同xìng质问题,但这个经验还可参考。”

    我也接触了不少社团的代表人物,请他们吃饭、jiāo换意见。有些歧见过大的,就不谈政治,只做感情上的联络,让对象感觉,不因政治见解不同,就不能共处。李柱铭、司徒华推出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后,我照往常一样,个别宴请他们。李鹏飞、谭惠珠找我诉说政见,以及对中英两方的感受,我耐心听取并回答他们,表达中国方面对有关问题的主张。在我宴请新界几位政坛“新秀”时,立法局议员黄宏发批评中国不重视香港民意,赞美港英政府;我虽不同意他的见解,但没有和他辩论。

    一些社会团体如狮子会、香港杰出青年商会的聚会,我也出席发表讲话,表达中国政府对他们的重视。前者是个世界xìng的民间社团;后者是历届青年精英组成的联谊组织(香港每年选出十大杰出青年),李柱铭、李鹏飞都是会员。

    压力团体“汇点”成立一周年纪念会,邀我参加,我欣然赴会。会场布置简单,人数似不满百,我随便坐在一张排椅上,听该会副会长杨森致辞。他在致辞中批评了中国。有位政协委员也应邀与会,见到此情景,在会后好意地和我打招呼说:“你怎么也参加这种会?以后不要再来了。”他的善意我领情,含笑点头致谢。香港记者没料到我会出席这种的会,只来了二、三名记者,追上来采访,问道:“你为何来参加?”我答:“他们请我来,我就来了。”他们又问:“其他压力团体请你,你会不会去?”我答:“只要他们邀请,我都会参加。”可惜后来并未再有其他邀请。

    每年的春节活动中,科技、文艺、新闻传媒界精英,新华分社能够邀请到的,我们都邀请。我了多次参加香港京剧票友清唱会。在赤柱招待所,我也举办过京剧程派清唱会,邀请了几十位程派名票友聚会,互展歌喉,大饱耳福。想不到名影星夏梦,也是程派名票,一曲“锁麟囊”,倾倒全座。

    参加名歌星的演唱会,以示我们对演艺界的尊重,也是工作之一。徐小凤婚后宽广的女中音,我很欣赏,两次观看她在红的演唱会。林子祥、钟镇涛的演唱会,我也去听了。梅艳芳的演唱会,我本想去“捧场”,因为去了内地,未能如愿。我很喜欢听她的一些歌。

    为了争取演艺界的友谊,我参加了钟镇涛的婚礼,还专门安排无线电视台的金牌主持人汪明荃为人大代表。汪明荃政治倾向上属中间xìng,在演艺界有一定代表xìng。以往人大和全国政协的香港演艺代表多属“左派”人士,我亟思突破这种现象。但争取增加人大代表名额未果,只能请原代表让位。我也很欣赏原代表的艺术成就,为了工作,不得已方出此策,结果未获谅解。

    至于未能与成龙等名影星相聚,我迄今引以为憾。大概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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