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烟雨锁寒江 > 正文 第五章
    广西乃是秦朝时的百越之地,多族杂处,民风彪悍。汉c壮c瑶c苗等人,个个嗜勇好斗。百姓尚且如此,更别提江湖上的各色武林中人,言语稍有不和,就要以性命相拼。更兼广西山高水多,丘陵错综,地势崎岖不平,山林里不时藏有瘴气毒泉,因此中原之人,轻易都不愿意去广西。白少烟之前曾在广西任捕盗总兵,因此这次去广西寻镖,倒像是重访故地。

    师徒二人一路不歇息,看看就到了广西。赶到平乐府,白少烟便去找当初结识的旧同僚,平乐府参军武清河。武清河见到白少烟,十分高兴,连忙邀请至家中,备些好菜,要把这位老朋友好好招待一番。

    酒过三巡,白少烟说起镖物被劫之事,让武清河指点迷津。

    武清河听完,又向陈仙奇详细问了当时情形,皱起眉头,道:“按陈仙奇的说法,他们是在刚进入广西,走到平乐府的白露山附近被劫。照这么说,这伙强盗的来历,我已经清楚了八九分。”

    白少烟没想到这么顺利就问到强盗的来历,喜不自胜,连忙问到底如何。武清河就把这群强盗的来历仔仔细细讲出来。

    前些年,白露山中来了一人,自称“白露夜叉”刁庆子。此人聚集起一伙强盗,干的是贩卖人口c拦路抢劫的勾当。他们四处拐来苦力,贩卖到安南c吕宋等南洋诸国,以此渔利。平时,也在白露山下杀人劫财。平乐府的人,都知道白露山的险恶,少有人去。而隆盛镖局不知道这里的底细,走到白露山,被劫走了镖物。

    白少烟仔细想想,问:“我之前在广西的时候,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这伙人,是在你走之后才聚到这里,所以你不知道他们的底细。”

    “你说他们常常杀人劫财,可为什么这次,只劫了隆盛镖局的镖,却没有杀人?”

    “隆盛镖局虽然没在广西经营,但在江湖上名头很响,这刁庆子必然也知道。我猜,他们是怕杀了人,会惹的隆盛镖局报仇,所以,只劫走了镖,却没敢杀人。”

    白少烟皱眉道:“这样恶贯满盈的土匪,早就该剿灭,平乐府竟然放着不管么?”

    武清河叹口气,道:“你在广西的时候,虽然是个州官,却并不清楚下边各个府县衙门里的事情。平乐府远离中原,蛮荒偏僻,在此地任职的官员大多来自广西c广东c云南三地,都只不过略识文字而已,更谈不上治民理政。这个刁庆子贿赂平乐府官员,上下打点,甚至和许多官员称兄道弟。有了这样的关系,官府遇到刁庆子的案子,便懒得理会。而且,这个刁庆子凶狠聪明,胜过一般土匪。虽然干的是贩卖人口c杀人劫财的坏事,可是拐来的苦力都来自穷人家,这些穷人势单力微,没人敢声张。而平日里打劫,也只对那些势单力孤的人或者外地来的生人下手。这样一来,刁庆子虽然犯了不少案子,可是却从没惹到那些当地的官宦富贵人家,所以,平乐府的衙门上下,对刁庆子的事都视而不见。而那些无依无靠的穷人,就算把事情闹到官府,也被人压下,没人搭理。这刁庆子巴结富贵,欺压穷人,过的是高枕无忧的太平日子啊!”

    白少烟听完这段话,怒从心头起,一拍桌子,将桌子上的碗碟都震的七零八落。

    “想不到朗朗乾坤,竟然还有平乐府这样荒唐腐败之地,简直愧对天子教化。这平乐府的官员,都是些什么没用的东西!就该统统查办了才好!”

    武清河忙道:“白兄别这么气盛。他们就算再没用,说到底,官府的事还要靠这些官员,朝廷一时半会也离不开他们。咱们在这里骂就骂了,至于查办不查办,那是朝廷的事,不是咱们该操心的。眼下,还是先想办法拿回丢失的镖物吧。”

    白少烟恨恨道:“好,暂且不说平乐府这帮废物。这刁庆子的底细,你可清楚?”

    “此人学过几年武艺,也聚拢了一些拳脚浪子,大约有三四十人之多。这群人在白露山中,结了一个白露寨为贼窝。”

    白少烟看着武清河:“那,依你之见呢,怎样拿回镖物?”

    “虽然平乐府管不了他,但至少还有上一级的官府。咱们找个稳妥的人,找时机把此事给广西按察使衙门报上去,再托人打点,催其处置。等衙门找个稳妥的人,带兵剿匪,到那时,你的镖物自然就要回来了。”

    “哦?如此,要多长时间可办妥?”

    “短则个把月,长则两三月即可。”

    白少烟仰天大笑:“小小土匪,竟然要如此大费周章!我只有半月的时间追回镖物,要等上几个月,岂不是头发都等白了?不必如此!我自去白露寨,讨回镖物。我倒要看看,这个‘白露夜叉’刁庆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武清河见他这样,诧异道:“白兄莫不是想自己去闯白露寨?”

    “我自己不去,难道还等他把镖物自己送回来么?”

    武清河苦苦相劝:“白露寨里,好歹也有三四十号人,你就这么去,只怕凶多吉少啊。”

    白少烟不屑:“我行走江湖多年,从没怕过。这次,难道还怕几个蟊贼?”

    武清河还要再劝,白少烟一挥手,道:“我意已决,贤弟不必再劝。请贤弟行个方便,今晚在贤弟家中借宿一晚,明日我便去白露山。”

    武清河劝说不住,无奈作罢。几人吃喝完毕,武清河给白少烟师徒二人安排了住处,让两人好好歇息。

    第二天,白少烟向武清河辞别。武清河送出数里,临别之时,武清河拿出一包银子,道:“白兄,你的侠名广播于江湖,想来那刁庆子定然知道,不敢对你无礼。我这一包银子,白兄拿去送给他,无论事成与否,他也不会为难人。”

    白少烟看看那几锭银子,挥手一推,道:“你我相交几年,你竟然还不知道我的路数。我这次去,会的是恶人,不是什么好人。我只凭手中的宝刀便可,不需要什么银子!”说完,便和陈仙奇策马而去。武清河只得悻悻自回。

    一路奔行,不出一日,便离白露山不远了。师徒二人找地方将息一晚,第二日午时,抖擞精神,向白露山而去。

    白露山延绵崎岖,数里之内,不见一丝人烟,是一处十分险恶的地方。山脚下的小路上,有一座村店,酒招子迎风招展,却不见一个行人。师徒二人直奔到到店前,栓了马,大踏步走进店中。

    店里只有两三个伙计闲坐着,一见有人,其中一个连忙迎上来,点头哈腰道:“客官打哪来?我这里有酒有肉,客官吃点喝点,休息好了再上路。”

    白少烟冷笑一声,将腰间长刀“啪”的一声拍到桌子上,盯着那人道:“我不跟你绕弯子,在下浙江白少烟,今日特来拜会‘白露夜叉’刁庆子,请阁下去报个信。”

    那伙计赔笑道:“客官说什么夜叉的,我怎么听不懂?”

    白少烟“噌”的抽出长刀,向前一指,刀尖离那伙计的鼻尖只有半寸之距。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若不去,我便带你的人头上去。”

    那伙计此刻敛了笑容,不屑的看着白少烟。

    “竟然还真有不怕死的!白少烟,我听过你的名字,你不在浙江好好呆着,倒跑到广西来找事。好,好,你要去见我家头领,我就带你去。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在白露山撒野。”

    说罢,冷笑一声,和另外几个伙计关了店,牵了马,晃晃悠悠向白露山上而去。白少烟师徒二也上马,跟在几个伙计后边,慢慢上了白露山。

    白露山果然是穷山恶水,上山的路十分崎岖,岔路极多。一路上,全是虬枝枯木和杂草枯藤,时不时有野兽出没,还有冷不防回荡在林间的山枭怪鸣,,让人心惊胆寒。

    走了小半天,便看到山林中,一个依山而建的寨子,这便是白露寨了。寨门上有几个望风的,向着这边大喊:“闯什么山门?”

    先前那店中的伙计大声回应:“浙江白少烟,要见寨主。”

    “是六合金刀门的那个白少烟?”

    “正是!”

    “稍候一时,我回去禀报。”

    不到半刻,那人又回来,叫道:“寨主有令,请白大侠到白露堂一叙。”

    寨门缓缓打开,白少烟师徒二人昂首进了白露寨。

    白露寨里边,竟然也有次第而列的宅院,丝毫不落寻常富贵人家下风。一众强人簇拥着白少烟师徒二人,向白露堂而去。师徒二人绕过几座宅院,走过数十级阶梯,便看到一块大青岩下,坐落着一间青砖屋子,门楣上一块匾额,上书三个字:白露堂。

    师徒二人进了白露堂,发现里边早就环布许多强盗,个个袒臂露胸,虎视眈眈。大堂四周,遍布刀叉剑戟各样兵器。大堂上首,摆一张虎皮大椅,上边斜坐着一个人,一脸鄙夷相,这便是“白露夜叉”刁庆子了。陈仙奇搭眼一瞧,前些日子设计劫走镖物的于大娘和封公子也在土匪群中,心中也腾起怒气,不由的盯着他们,狠瞪上几眼。

    堂下,正对刁庆子的地方,摆着两张桌子,桌子上酒食皆备。白少烟丝毫不惧,上前坐下。陈仙奇也随着师傅坐在一旁。

    刁庆子也不起身,身子往前一倾,盯着白少烟道:“久闻浙江捕盗白少烟大名,一直无缘拜会。没想到白大侠亲自登门,实在让我这白露寨蓬荜生辉。”

    白少烟道:“我已经不为官府卖命,这个捕盗之名,我是当不起了。”

    刁庆子脸上现出一丝不屑:“哦?能当上一省捕盗,是多么荣耀的事情。白大侠为何急流勇退?”

    白少烟冷笑一声:“只因我好杀恶人,官府以为我杀孽太重,因此不容我。”

    刁庆子脸色现出不悦,又随即敛容道:“那么,白大侠到我寨中有何贵干?莫不是想在我这里大开杀戒吧!”

    白少烟哈哈大笑:“寨主不必惊慌,我来此地,自有别的事。数日前,小徒押着数辆镖车到此,却被寨主设下一计,将镖物劫走。我今天来,就是想讨回这几车镖物。”

    刁庆子脸上现出一丝笑意,靠在虎皮大椅上,仰头道:“白大侠可知我是做什么的?”

    “请寨主言明。”

    “刁某也不是什么善人,平常里干的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劫来的财物,自然都是换成银钱,自己享用,哪有轻易送还的道理?”

    “如寨主所言,这镖物,我是要不回来了?”

    “也未必。”刁庆子斜靠在椅子上,环视堂下中强盗,“只是,得拿钱财来赎。”说罢,自顾哈哈大笑。满大厅的强盗也都大笑起来。

    “几车镖物,怕是值不少钱,我可怎么赎得起?”

    刁庆子一脸不屑:“这就是你自己的事,可就怪不得我了。”

    “钱,我是真没有,不知道可不可以用别的什么东西来换?”

    “那白大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拿来换呢?”

    白少烟双手抱胸,道:“还有白某这一身的武艺。”

    刁庆子一脸疑惑,忽然又想明白了,眉头上绽出笑意:“白大侠已经没了官差,找不到生计,莫不是想要到白露山落草吧?”

    白少烟落眉一笑:“寨主不妨试试!”

    刁庆子大叫一声“好”,道:“白大侠早有侠名,若是能入我山寨,必然让你坐第二把交椅。”说罢,吆喝人上酒。陈仙奇在一旁听到这里,心中又惊又怕,想要问个明白,却又不敢轻易问,只是皱着眉头,偏头看着白少烟。

    这边,早有一个小喽啰上来,怀里抱着一坛酒,又将一个酒碗放在白少烟面前,要为白少烟倒酒。

    白少烟斜眼看一眼面前的酒碗,猛地起身,从小喽啰手上抢过酒坛,又顺势一掌,将那小喽啰推翻,然后一脚踩在桌子上,踏碎桌子上的酒碗,向着刁庆子道:“大丈夫,干的是顶天立地的事,喝酒,也不能小气。”说完,一仰头,将那一坛子酒咕咚咕咚的喝下去。

    白少烟这豪壮的举动把满厅堂的人都惊住了。那些强盗本来还有三三两两的嬉笑声,此刻全都凝神屏气,不敢再吐出半点声音。刁庆子也惊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顷刻间,白少烟将一坛子酒喝的一滴不剩,将酒坛子重重的砸落在桌子上。白少烟满脸通红,双目圆瞪,额头的青筋暴起,盯着刁庆子道:“酒喝完了,我现在就说正事。刁庆子,你是打家劫舍的强盗,自然知道,功夫才是说话的本钱。既然要落草,那不妨,先让你看看我的手段,免得被你们小瞧。”

    刁庆子这才回过神来,只觉得场面骇人,磕磕巴巴的说:“白大侠自然好功夫。”

    白少烟仰天大笑,这笑声如雷,把一厅堂的人都尽皆镇住。

    白少烟笑罢,指着一屋子的人道:“你们这一群恶贯满盈的恶人,打家劫舍,贩卖生人,简直丧尽天良。平乐府让你们逍遥了这么些日子,也够你们活了。今日遇到爷爷我,便是你们的死期到了!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六合金刀的厉害。”话说间,腰间长刀已经出手,一刀劈翻旁边的一个强盗。

    满厅堂的人都傻了,全部愣在原地。刁庆子大惊失色,鼓着气站起来道:“干什么!”

    白少烟根本不答话,纵身向前,横刀向厅堂里的强盗一排砍过去。这下,刁庆子才看出来,白少烟真的动了杀念了。呀呀大叫:“愣着干什么,抄家伙!”

    一屋子的强盗,这才各取兵器,迎战白少烟。陈仙奇这会儿也才反应过来,连忙拔刀助战。

    白少烟是六合金刀门的一流高手,一柄长刀在手中舞的滴水不漏,锋刃四开。这些强盗哪里是他的对手?白少烟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冲入强盗堆中,一招之内,便取一人性命,所到之处,不留下一个活口。霎时间,整个白露堂寒光四溢,血光飞溅,大厅里的强盗如同蒿草一般,齐刷刷倒在白少烟的身后。

    眼看白少烟如割草一般,将大厅中的强盗屠戮殆尽。刁庆子吓得连滚带爬,从侧门逃去,又大声呼喊,招呼小喽啰来救命。

    白少烟看在眼里,砍翻最后几个喽啰,挺刀紧追而去。追过一个院落,不见了刁庆子的踪迹,眼前竟然出现一只吊睛白额大虎。原来,这院子是虎园,关着的是寨中蓄养的猛虎!

    这猛虎正趴在角落啃着几节骨头,这会瞥见衣衫上沾了鲜血的白少烟。慢慢站起身,眼睛死死的盯着白少烟。

    白少烟杀意冲天,更兼酒气正盛,见了进食的猛虎,竟然没有一丝惧色。他站稳了脚步,将长刀横在胸前,也死死的盯着那猛虎。

    一人一虎对峙半刻钟,那虎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向白少烟扑过来。白少烟侧身一躲,一刀顺势劈过,劈中那虎的前胛。那虎哀嚎一声,滚向一边。白少烟立刻转身,身形猛地一突,刀尖前指,向那虎刺去。那虎却机灵的很,往旁边一窜,躲开这一刀。白少烟收不住力,一刀插在墙上,刀身全部没入墙内,只留刀柄在外。那虎返身就要扑过来,白少烟仓促间拔不出刀,只得向后一闪,躲开这一扑。那虎受了伤,兽性大发,连声嘶吼,向白少烟狂风骤雨般的扑来,白少烟连连躲闪,避开猛虎的扑击。那虎的两只前爪如同钢刀一般,每一次抓扑,都将地上的石板抓出道道深槽。

    白少烟四顾,见院子边上有散落的青石,便趁着腾挪之机,捡起一块,权作武器。那虎越战越勇,可毕竟先前被砍中肩胛,血越流越多,浸透了半身毛皮。白少烟看准时机,等那虎再一扑,便高高跃起,将虎压在身下,将青石奋力拍向虎的肩胛处。力道之大,偌大一块青砖被拍的粉碎。那虎凄厉的苦号一声,滚向一边,半截身子都软了。白少烟追上去,按着那虎头,用尽全身力气挥拳砸过去。那虎奋力挣扎,可是白少烟借着酒劲,如同金刚附体一样,胳膊上似乎有千斤力气,将猛虎压在地上,任凭它再挣扎,也脱不开身去。

    白少烟一连打了二三十拳,那虎早就软绵绵趴下,没了挣扎,只有沉重的鼻息声。白少烟再回身,用尽力气抽出墙上的长刀,返身一刀,结果了那虎。

    这时,白露山上的喽啰都寻到这院子。还未进院子,就看那虎已经被杀,白少烟半身衣服都被鲜血浸染,如同催命恶鬼一般,正提着刀恶狠狠的站着。这一众喽啰吓得魂飞魄散,大喊一声,四散而逃。

    白少烟那里肯绕,提刀便追。将一众喽啰全部杀尽。又揪住一个喽啰,喝问刁庆子所在,那小喽啰早已吓个半死,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白少烟手起一刀,杀了那喽啰,自己在白露寨中寻人。

    白露寨不过一个小寨,白少烟只要遇见强盗,便二话不说,直取其性命。寻不到一会,便在一个小屋中找到瑟瑟发抖的刁庆子。白少烟大喝一声:“恶贼,还不受死!”挥刀便劈了上去。

    刁庆子手中拿着一杆长枪,强打起精神,还要做困兽之斗,可惜哪是白少烟的对手。一交手,便被白少烟一刀劈翻,了却了性命。

    白少烟将白露寨中的三四十个强盗全部杀尽,回到白露堂前,看着眼前狼藉,不禁仰天长啸。酒气中混着血性,在胸中翻涌不息。

    此刻,陈仙奇赶过来,看到了白露堂前凶神一般的师父。在他的印象中,师父虽然固执,对他也很严厉,但是平日里,仍然是可以亲近的人。今日,却见他煞气如此之重,简直令人不寒而栗。陈仙奇脚步踟蹰,也不敢走近,只是远离白少烟四五步站着,看着自己的师父。

    白少烟握刀而立,约莫半刻钟,才稍稍平复胸中怒火。转眼见陈仙奇不远不近的站着,便问:“那几个劫走镖物的恶贼,找到了没有?”

    陈仙奇连忙答道:“找到了,徒儿已经将他们全都收拾了。”

    “好!这些作恶多端的强盗,今日总算是到头了。”

    陈仙奇小心翼翼的说道:“师父,我还在后院找到了被劫走的镖物。”

    白少烟猛一抬头:“带路!咱们立刻去看看。”

    白少烟这动作,把陈仙奇惊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赶紧回话:“好,好。师父,我来领路,你跟着我。”

    白少烟纵身一跃,挺身自顾向后院走去。陈仙奇连忙跑步走在前边引路。

    七拐八拐,到了后院。果然见七八辆镖车都好好的放在一边,连车上的镖旗都没卸下来。

    陈仙奇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些强盗竟然也没有动这些镖车。”

    白少烟“哼”一声,道:“他们敢!”

    陈仙奇知道白少烟正是盛怒,也不敢说话,低头查点镖物。

    忽然,院子旁边的小屋里,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动。白少烟闻声,立刻抽刀,冲到屋子前,却见屋子的木门被锁链锁住。白少烟一脚踹去,门楣上的灰尘扑簌簌的掉下来。那门动一动,却没有开。屋子里传出三五的哼叫声,果然有人!

    白少烟怒气又上心头,猛力再踹一脚。那门晃晃荡荡,却仍没开。白少烟大喝一声,抬腿再补一脚,把全身的力量都爆发出来。那门发出震天响声,连门框一起,“哗啦”一声,倒向里边。

    白少烟挺刀闪进去,准备一场恶战,没想到,屋子里边竟然不是强盗,而是一群衣衫褴褛,神情慌张的人。

    这些人面带杂尘,灰头土脸,手脚都被捆着,嘴里塞着破布,卧倒在干草堆上。一见到白少烟,吓得呜呜呀呀的闷哼,挣扎着往屋子角落挤。

    白少烟本来心中揣着一股无名火,预备着一场厮杀,冲进屋子,却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禁愣住,手中长刀也放了下来。猛然想到,之前武清河提起过,白露山这货强盗也经常做贩卖人口的坏事。眼前这些人,怕是刁庆子掳来准备卖掉的人。

    白少烟将其中一人提起,割开绳索,拿掉口中的破布。那人立刻软了下来,溜着要跪下去,哭丧着道:“爷爷饶命啊,爷爷饶命啊!”

    白少烟提住他的衣服,一把抓起,喝道:“不要哭!我不是强盗,不会要你们的性命。我来问你,你们是不是强盗掳来的?”

    那人似乎不相信有人来救他,瞪大了双眼,勉强站定,不停的点头:“是,是。”

    白少烟道:“那就好,站一边去!”说罢,推开他,去为其他人解绳索。陈仙奇此刻也进来了,见师父正在救人,也连忙上来帮忙。

    不一会,师徒二人便将这十来个人全部解开,带到院子里。

    这十来个人,被囚禁在这间屋子里不知道多长时间,身上又馊又臭,面黄肌瘦,此刻出来,横七竖八坐在院子里,晒了太阳,才稍微有点精神,又都七嘴八舌的感谢白少烟师徒的救命之恩。

    白少烟此刻酒意已过,扫视着些人,见到其中一个年轻人,看起来年纪尚浅,虽然神情低落,但还有些精气神,更不同与别人的是,身上竟然穿着整齐的绸布衣衫,这让白少烟大为惊讶。这十几个囚徒全都穿的麻布衣服,而且个个衣衫不整,这个人却如此与众不同,着实让白少烟另眼相看。

    白少烟走过去问道:“这位小兄弟,是哪里人?怎么会被掳上山来?”

    那人虽然气力不足,但仍然站起身来,向白少烟一拱手,道:“在下杜羽威,家就在平乐府。半月前,独自到此地游玩,没想到被掳上山来。今日得英雄相救,感激不尽。”

    白少烟道:“我见你气度不凡,不像是生在普通人家,为何陷入贼手半月之久,也没人来救?”那人却低头不回答。

    白少烟觉察到此人定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

    陈仙奇已经清点完镖车,一样不少,便问白少烟现在如何办?白少烟道:“这七八辆镖车,咱们两人无论如何也带不走。我在这里守着,你去隆盛镖局传消息,让他们带着人过来,将镖车押走。”

    陈仙奇道:“从这里去浙江,再折返回来,耗时数十天。师父,这荒郊野外,你一个人在这里,怕是不妥?”

    “能有什么事?你快去快回就是。”

    杜羽威忽然在一旁插话道:“两位英雄是要带走这些镖车?”

    白少烟不知道他是何意,点头道:“正是,这位兄弟有什么赐教?”

    “我的家在平乐府安和县,离此地不远。若是二位不嫌弃,可将镖车先带到我的家中,让这些镖车暂时有个安顿的地方,再去浙江报信,这样就妥当一些。我也正好报答二位英雄的搭救之恩。”

    白少烟略一思量,觉得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况且这个年轻人颇有谈吐,想来也不是溜奸耍滑之辈,可以信任。

    于是,白少烟便将其他人遣散,让它们各自回家。这些人好不容易从魔窟里逃出生天,对白少烟感恩戴德,说不尽道谢的话,千恩万谢一番,各自下山。

    等这些人走了,师徒二人又找来马匹,套上镖车,和杜羽威押着镖车,准备下山。出了白露寨,白少烟点起火把,将白露寨付之一炬。只见火光冲天,这个贼窝便随着嚯剌剌的大火变成废墟。烧了寨子,三人骑上马,押了车,慢慢的向杜羽威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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