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水一带欲都魂,樵门两扇野鹤仙。这样的日子不持久了,不持久了。”老头子声色惋惜地追忆着过往,时光的痕迹在他脸上愈发的深刻。
夕阳无遮拦地拥抱大地,逆着光明的方向,世界正在加速远去。
嶙峋的山脊线上,伫立着两个孤零零的人影。
这是一处山庄,从山顶望下去,天空与平原从弯曲的地平线迅速席卷开来,无限风光恍然扑面,顿时天风浩荡。繁密的水系,如同流淌的金属熔流,交织成一个白金色的巨大符文,烙刻在深红色的大地上。本来显形于微的,在这张二维的金色图画中,浓缩到一个点,消瘦成一条线,凝固为一滩色斑。这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史诗时代,因为囊括了太多的细节,索性丢掉个性,抽象出一串串符号,记录在年表上。
“前路苍苍,涘水茫茫,现在我颇感困顿啊。”老头子背着手,跻身处,是一条从下方延伸上来的石阶,弱不经风的躯干,如同一段腐朽的枯木,随时被风吹折。
“哲人说:智慧,亦在一粒流沙中。”女孩身姿亭立,容貌静好,一头美丽的长发随风狂舞,流光溢金。
“欸,是我枉读圣贤书了,还是你看的最明白。”老头苦笑一声,悲喜之结有所释然。
“现在起风了,您该回去了,当心着凉。”女孩声音温婉柔和,如同女儿对父亲的口吻。
“让我再待一会儿。时候也不早了,伊芙你去吧,去该去的地方。”老头的话语里,闪耀着信念的光辉。
伊芙微微颔首,不再赘言,她还是了解这个人的固执的。
“等一下。”老头忽然叫住了她。
伊芙站住了,转过身来。
“你觉得他怎么样?”老者沉默了半天,缓缓问。
伊芙没有说话,深深鞠了一躬,快步走了下去。
蓝色星空总都的名称,历来没个准头。除去官方名称srebr一 grad银亮之城以外,都是以特色称呼,例如说橙本道。
“怎么样,味道还行吧。这是小黎山果园产的,肉大皮薄外加汁液爽口,富含多种有机酸和维生素。”欧阳越放下橙汁,上手一个金灿灿的橙子,眉飞色舞地科普起来。
“你对这东西还真有着异乎寻常的狂热。”童歆阳摇了摇头。
“橙汁这种东西,可是——”
“我来这里可不是听你宣讲橙汁之道的。”
“那好吧。我就是想听一听你的想法。”欧阳越意犹未尽地放下了橙子,开始涉入主题。
“想法?”童歆阳眼神转而犀利,“你这军政界的贵公子,何时这么谦虚好问了?”
“稍稍纠正一下,现在是老师了,做学问嘛,要格物致知。”欧阳越不吝赔笑,这种浑俗和光的表情描绘在他那张惊扰了时光的面孔上,是个人都感觉暴殄天物。
“不要卖脸。”童歆阳心底一阵翻滚,她用力咳了一声,“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也不能狠心拒绝。不过也不能透露太多,就准你问三个问题吧。”
“你是老爷子的亲女儿吗?”欧阳越腹诽归腹诽,脸上却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这次专员行动算是成功还是失败?”
童歆阳并不意外,沉吟片刻才说:“单论行动本身,我们的确完成了暗杀目标。可从某种意义上讲,任务是失败的。”
“什么意思?”欧阳越下意识接话。
“狡兔三窟。”童歆阳看了一眼欧阳越,“你应该想到了,不然出手不会那么果断。而对面也心知肚明,所以他们是在赌博。如果刺杀失败,目标1号无论如何都不会逃脱打击。也就是讲,目标2号断然不能通过1号离开,所以这里的逻辑围绕的核心变成了‘究竟什么可以带走?’,既而目标2号也就被摆在了一个尴尬的地位:要么侥幸离开,要么随同1号湮灭。这也就意味着潜在的火种3号,甚至不存在的假面者4号,都应该出现在他们的预算中。而当日你摧毁的,就是这两个鬼魅一样的存在。至于我,固守华容道,充当了终结者的角色。”
“华容道?”
“这算是一个问题吗?”
欧阳越直接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子:“多嘴!该打!”
“这个逻辑看似比较合理,但原则上犯了一个严重的假设性错误。如果刺杀失败,目标1号会不遗余力歼灭之,这是将军的意思。但这项决定还冒着巨大的政治风险,是将军考虑的可能成本,同时也是对面握拥的一张政治底牌。那么,这张底牌到底会不会被动用,既取决于我们的暗杀行动,也取决于对面的政治动机,但这绝不是两个对等的要素。”
“后者级别远高前者几个量级,前者导致被动式结果,等于忽略了对手的意志,后者完全可能导致不确定事件发生,远超出我们行动的辖控范围。就算是謩南,拿这种情况也没办法吧?”欧阳越刚从政坛出来,深谙其中的机锋。
“欧阳越,你知道许将军为什么会执意要求你进入军政界吗?”童歆阳突兀地问道。
“为什么?”
“下意识接话三次:一次主动c两次被动。”童歆阳失望地摇头,“看来你还远远没有做好觉悟。如果我选择直接回答,你三分之一的主动提问权就会回到我手中,你想过没有?”
“我”欧阳越的神色彻底呆住,漫无目的的张扬,潮水一般从他眼底渐渐褪去,他的情绪开关被眼前这个女孩完全捏住了。三年,仅仅是三年,似乎只有他还逗留在原地。
童歆阳站了起来,面朝着金色的天空,轻声说道:“那是因为我们无法掌控的事情,他帮我们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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