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奇并非传说中那么强大,云谣也不是众人眼中那样不堪。
两败俱伤。
云谣中了韩奇一箫一掌,一箫直插心口,一掌正中胸膛。
韩奇大腿以上吃了云谣一剑。反撩上来的一剑,直至小腹。
要命的一剑,假若再深半寸的话。云谣这一剑虽然没有要他的命,却收走了他的命根子。
韩奇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哀号,鲜血流了一地,已全然没了刚才一岛之主的威仪。
唐媛及时扶住了云谣,她见他双目紧闭,牙关咬得死死,胸口不住往外渗血,心由不由又急又怒。
围观的人群“啧啧”连声:“那小子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韩岛主居然会伤在他的手里!”
“但是那小伙子似乎伤的更甚。不然,不会面如金纸c气如游丝,看上去他恐怕性命难保!”
“无论如何,他的剑法实在不错,普天之下,能够剑伤韩岛主的人恐怕不多。”
“屈指可数!”
“可韩岛主中剑的部位似乎我只是眼前一花,就看到他倒在地上打滚了!”
“老兄眼力非凡!不错他以后似乎再也不能碰女人了。”
唐媛并不想听这些不痛不痒的废话,他们这些人只会看热闹。她背起云谣,分开人群:“让开!”
唐媛挤出人群,背着云谣低头前行,没走几步,却被一个人拦住去路。
她差点一头撞进那人怀中。
唐媛气极,抬头欲骂,可等她看见那人后,漫天乌云却变成了笑魇如花:“爹!”
没有哪个父亲真心舍得骂自己的女儿,正如没有哪个母亲舍得责怪儿子。
唐不休看着唐媛背上的云谣,只是皱皱眉道:“这个小子是什么人?”
唐媛娇嗔的道:“反正不是您老人家的女婿!”
“胡闹,没大没小!”
奈何巷,迎客来客栈。
唐不休盯着女儿,又看看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云谣,眉头仍然皱着未松开。
他右手食中二指并拢,搭上云谣的脉搏,良久之后又换过一只手来。
唐不休手捻颔下花白胡須,半晌无言。
唐媛在他旁边走来走去,她看看父亲的脸色,再看看云谣:“爹,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胸口被韩奇刺了一箫,却无大碍,因为这块背心救了他。虽然韩奇将背心刺穿,可势已力竭,所以看上去伤口不小却不致命。其实,真正致命的,却是他胸口处中的韩奇这一掌。”唐不休指着已从云谣身上解下的乌鞘衣道。
“为什么,爹?”
“他内力充盈却极紊乱,在体内纵横冲撞,至气海而不得再出。并且,韩奇这一掌,已重创了他的手少阳三焦经与手少阴心经。”
“也就是说,他体内真气犹如一面湖泊,却被一道闸门截住不得宣泄?”
“嗯!不错。”唐不休赞许的看看女儿。
“韩奇打中他的那一掌也就是投向湖面的一块巨石,已在他体内掀起了涛天巨浪,几欲冲垮堤岸?”
“是的!”
唐媛看着云谣:“那么,有没有办法救他呢?”
“办法倒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体内真气郁结不畅之故。如今他又中韩奇一掌,症况更加严重,非内力深极之人为其打通穴道,疏沟导壑不可。”
“若论内力之浑厚,天下又有谁比得上您老人家呢?”唐媛笑语盈盈道。
“只要您老人家出手相救,他的命应该就保住了吧?”
唐不休沉默不语。
“爹,求求您,救救他吧,他不但帮了我不少忙,还救过唐果!”
“堡主不能救他!”
门帘开处,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一个头戴竹笠,手持钓竿的人。
后面还跟着一眼珠骨碌碌直转的女孩子。
正是唐果。
唐果红着眼圈走到唐媛身边:“大小姐!”
她的眼圈当然会红。她从小就跟唐媛在一起,几乎寸步不离,这一次却分开了这么多天。
唐媛拉起她的手,对那个人叫道:“不回叔叔!”
“不回叔叔,爹爹为什么不能救他?”
“因为,堡主与鬼王已有武约。要知道,鬼王与堡主的武功并不相上下,如今大战在即,堡主岂可枉损内力。高手相争,胜负只在一丝一毫。万一堡主有个三长两短”
唐果扯扯唐媛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唐媛懂。
她何尝不想救云谣。可是不回叔叔的话却字字千斤。
鱼与熊掌岂可兼得?
唐媛还是撒着娇求了唐不休:“爹爹,您就救救他吧!求求您了,看在女儿的面上!”
唐不休看看床上了无声息的云谣,又看看一脸殷切的女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堡主”
“不回,万物自来荣枯无常,神鬼也知各安天命。救人要紧,不必多言,小心护法”
唐不回深深的看了唐不休一眼。
拯救抑或毁灭?
唐不休双手俱成鹤嘴,不停催动内力,连叩云谣周身七十二处大穴。
不多时,云谣头顶已蒸汽笼络,脸上痛苦不堪,汗如雨下。
再过一阵,云谣身上的衣衫奇异般膨胀,且愈来愈鼓大。
终于。“嘭”的一声,他的全身衣衫全被炸成了片片蝴蝶。
趴在门缝偷看的唐媛与唐果看着浑身已不着寸缕的云谣,俱“啊”了一声。
两个好奇的女孩子,脸红的像苹果,你看看我c我看看你,“咯咯咯”笑得直不起腰来。
唐不休额头汗犹未败,他手捋胡须,面带笑容看着唐媛与唐果:“这小子死不了了,稍后我开个药方,你俩照方抓药煎给他服,不出几日就能大好!”
她们脸上的笑更加明媚。她们的眼睛还停留在云谣身上,却没有看到唐不回眼中的那些担忧与不安。
炉火上那只冲锋陷阵的小瓦罐,正咕嘟咕嘟响着,不停往外溢着阵阵药香。
唐果托着腮,看着唐媛。
“傻丫头,那么盯着我做什么?”
唐果傻乎乎笑笑,没有回答。
“那天,你为什么没有等我和他回来,就一个人跟着不回叔叔走了?”
“因为他说看到我一个人在那里,怕不安全。他知道你跟云大哥在一起,他似乎很清楚,云大哥武功很厉害!”
唐不回当然清楚云谣的武功。那日云谣击败长胡子,救了唐媛,就是他的指点。
他还亲眼见到了云谣的剑法,他就是云谣碰上的那个旱钓人。
但他唯一不清楚的是云谣会为了白无常跟韩奇交手,并且还伤了韩奇。
不过,现在他全知道了。
“他的那招剑法就是昔日魔教大公主阮琳的剑法!”
“不回,魔教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之时,连你我恐怕尚不知身在哪里!如今魔教剑法重现江湖,不知是凶是吉?”
“堡主,我不清楚。”
“据说山河社稷图已落在鬼王手里,被他藏在鬼王宫的血池里。”
“据可靠消息,确实如此。”
“一幅地图恐怕还未必值得秦弘如此郑重其事!
“堡主,江湖上人人传言,那幅山河社稷图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有人说是富可敌国的窖藏,有人说是足以傲视天下的武功秘籍,可是,传言毕竟是传言,何况,那张图什么样子,恐怕都鲜有人知!”
“传言未必空穴来风,一切自有水落石出之时。”
“堡主远瞻。”
鬼王宫。十殿阎罗之地。
鬼王秦弘一把将案几上的茶碗扫落地下,他的心情很烦燥。
绝不是因为黑白无常之死,在秦弘眼中,除了他自己以外都是该死之人;也不是因为他昨晚上被那个胸脯高耸的鬼姬缠得隐隐有些腰疼,一直以来,他对自己在那方面的能力自信无比。当然也不是因为与唐不休的约战在即,与唐不休之战纵使不胜,他也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他的烦燥全是因为那张山河社稷图。
山河社稷图确实落在他手里,他自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几乎就再也没将它从自己手中放下去。
可是,无论他怎么翻来覆去的寻找c查看,时至今日他仍无法参透那张图。
甚至他已经将那张图上的大部分地名记得滚瓜烂熟,将那些山川河流,南北道路牢牢刻在了脑中,可他依然无法破解图中的秘密。
所以,他愈来愈烦燥。
他一烦燥起来,不止乱摔东西,还杀人。
那个缠人的鬼姬刚刚就被他杀了。
因为她越来越不像话,不但在床第之间跟秦弘提这样那样的各种要求,并且看向秦弘的眼神,再也没了当初的臣服之意。
恃宠而骄,何等可悲。
秦弘不但亲手将她的头割了下来,还用许多的脂粉珠翠将她精心妆扮了起来。其中就包括前几日她刚跟秦弘讨要的一支做工精巧的黄金发簪。
他暂且将山河社稷图放到了一边,全心全意做着这件事。
就在一个人的眼皮子底下。
“听说在八宝楼,白无常将东海蓬莱岛的那个什么水公子的胳膊废掉了一条?”
他的眼睛仍在那颗人头上,他已经将她放进了一只黄金托盘中。
那个人不得不上前一步:“是的。后来白无常又被韩奇的短箫打断了一条腿。”
“听说是一个年轻人救了他?据说那个年轻人还以手中剑伤了韩奇?”
“是的,白无常先为那年轻人挡了韩奇一箫而死。后来,那个少年使出了了一招剑法重创了韩奇,韩奇已成阉人。但那个年轻人也已身中韩奇一箫一掌,生死未卜。”
“那是什么剑法?居然能一招之内伤了韩奇?”
“据说,是昔日魔教的那招天地殊途!”
半晌沉默不语。
“那你他娘的为什么还不快点把他给我弄来?”秦弘猛然咆哮道。
“因为他现在跟唐不休c唐不回在一起。”
秦弘突然哈哈笑了,他冲那人招招手:“来来来,看看我做的这个玩具漂不漂亮?精不精致?”
“不但漂亮c而且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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