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步生莲之嫡女谋略 > 正文 第130章 :恩怨缠
    “儿媳不敢欺瞒。”六娘面目恭敬:“自儿媳进宫后,一心侍奉太子c和睦后宫姊妹,文侧妃若真是有罪,儿媳怎敢包庇。然而若是有人存心陷害,儿媳是绝容不得这样祸乱宫闱之人的,遂严查此事。只是想不到,那胆敢陷害文侧妃的吕侍卫竟是竟是”

    “竟是受先太子妃冯氏指使呢。”皇后面目冷淡,言语却平缓如常。她挑一挑眉,一双凤目从面前呈上的诸多物证上一眼扫过,道:“冯家这些年是有些张狂了。”

    六娘垂首不语。她并不奢望这件事情会有个什么明朗的结果——能够保住文惠就已经是万幸了。皇后会真的去追究已故太子妃的罪过?

    莫说这样罪名一出,丢脸的只会是太子党;且说那声名显赫的冯家和手握重权的冯媛之父又岂是好相与的?

    皇后放任先太子妃冯媛和继妃周妙莲生死争斗的态度,难道不是冯家盛势相逼下,不得不如此的无奈?

    事态至此,六娘也全然明白了这中间的内情。当年先太子妃故去,若非冯家实在人丁不旺c拿不出一个出身尚可的女孩子,他们怎能将太子继妃这样炙手可热的位置拱手让人?太子最终选择了门第权势仅次于冯家的周家,选择了周家身份最高的嫡长女,虽然冯家因为客观原因说不出什么,内里却未必服气。

    原本是太子妃的母家c未来国丈,却因为长女去世失去了这样的荣耀,谁能甘心?冯家不能再出一个太子妃,却未必不能继续在东宫中培植势力。冯家的想法很简单,冯媛两位堂叔的女儿都是庶出,身份够不上太子正室,做个侧妃倒是尚可。

    为了继续在东宫中争出一片天地,冯家对身为继妃的六娘自然竭力打压。若是六娘在东宫一帆风顺c以正室身份掌控内宅甚至生下皇子c得到太子的宠爱,那东宫甚至将来的整个皇宫不就成了宁国府的天下?冯家又能分到多少好处?能不能将第四位侧妃送进东宫还两说,六娘却是必须被打压下去的。

    冯家最希望看到的局面是,送一个冯氏女子进东宫做侧妃,逐步夺得夫君的宠爱与后宫权柄,六娘最好碌碌无为c无子无宠c任人摆布。甚至最后用自己家里的庶女取代了六娘的地位,那才是

    其实这场阴谋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文惠。

    一开始被作为猎物的只有六娘。文惠是对手在她身上寻找到的一个切入点,或者说是一个开始。

    这根本就是权势的博弈。

    太子迎娶文惠是为了利用文惠的才名,掩饰自己追逐权势的野心c削弱圣上对自己的忌惮。这便是文惠能够给东宫c给太子党带来的唯一利益。文惠看似是一个称手的棋子,但当更大的利益与她相冲突时

    当太子不愿意失去冯家的权势和兵马时,他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放弃文惠,并答应冯家的要求迎娶第四位侧妃。

    六娘清明而冷静的眼睛里涌出了一丝难以遮掩的凄凉。

    冯凌张牙舞爪的面孔在她脑子里一晃而过,就像是一个遥远而飘渺的影子,在下一个瞬间便烟消云散。

    她想起了这个少年,那是她两辈子唯一吻过的人。她也想起了那位身材微胖c面貌和蔼的南安郡王妃娘娘。

    她不能否认在进东宫之前,冯家对待她这个准儿媳的礼遇是没得挑的

    只是阴差阳错间,她取代冯媛成为新的太子妃,冯家和周家的和睦骤然破裂。曾经的良缘,如今竟要挥刀相向,这还真是讽刺啊。

    六娘握紧了自己的手指。

    “儿媳心知此时乃是东宫家丑,不得外扬的。”六娘抬头轻声道:“只是文侧妃其出身氏族,身份高贵,又是太子喜爱的人,实在不能承受这等污名。”

    皇后面上倒也平和。六娘其实真不曾看到自己这位婆婆面露怒色或惊愕慌张的时候,似乎她是一个既不会笑c也不会生出其余神色的女人。六娘看着婆婆的这张面孔心里又开始打鼓。

    真是早知道会遇上这样一个婆婆,倒还不如找个殷实人家,就算立规矩也比受到这样的威压强原本对内宅生活非常自信的六娘,自进宫后实在是举步维艰。

    “若不是你明察秋毫,本宫还真被蒙在鼓里了。”皇后浅浅叹息一声:“前头冯氏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说着竟面露悲悯叹息起来。

    六娘的目光忍不住闪了闪——就知道她会虚情假意地悲春伤秋!这会子知道可怜冯氏了,当初冯氏病重,却没有见你掉过眼泪的。

    果然宫中贵妇没有一个是不带着假面过日子的。

    “母后与儿媳所想一般无二。”没有放任皇后继续慈悲下去,六娘顺口接过了皇后的话头:“儿媳身为太子妃,也恳请母后饶恕先太子妃的罪过。先太子妃一心一意侍奉太子,从未有差池,文侧妃承宠那日又是她病重之时,难免心生怨怼,也是先太子妃太过看重太子的缘故啊”

    皇后听着,脸上的慈悲倒渐渐褪下去了。心内则冷笑:冯氏什么时候看重过太子了!

    冯氏看重的只是她太子妃的宝座和东宫的权势而已!她和太子本就是一对怨偶,太子性格冷漠严厉c不解风情c不会体贴女人,而冯氏非但没有半点温柔小意,还是个刁蛮高傲的。两人撞上,每每都是互不相让c刀戈相见。

    太子妃早就对太子失去了希望。她一心想着弄个孩子,不论是谁的只要算在她名下结果死到临头还不安生,还想要陷害文惠

    六娘冷眼觑着皇后面孔,心里也有了一丝快意。果然听皇后道:“冯氏善妒成性,若不是因着死者为大,我必也是不容她的!”又叹一声:“好在你是个大度贤德的,有你在太子身边,本宫也能放心了。”

    六娘心内浅笑,面上则露出惶恐之色,连忙磕头道:“儿媳愧不敢当。”

    皇后缓缓摆手,道:“罢了。你回去吧,本宫也累了。”

    便将六娘遣了出去。

    东宫很快接到上头的旨意。

    皇后并不会将冯媛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她只是以近日侍奉太子有功的名头赏赐文惠一匣子珠玉,与此同时凤坤宫六品副校尉吕齐云也消失了。

    “吕齐云是被母后亲自下令鸩杀的,你也可以为你死去的孩子感到安心了。”六娘握着吕侧妃的手腕,轻声道:“只是你曾小产这件事情你该是早就有了决断吧?只等着那位冯家的庶女进宫了”

    真是清醒的女人,残害她的冯媛早已不在人世,她则打定主意将罪孽加在第二个进宫的冯家女人身上。

    吕盈袖面上露出卑微的恭敬,低低道:“嫔妾不敢有什么决断。嫔妾一切都依仗着太子妃殿下。”

    吕盈袖虽然言语十分谦卑,然而恰在这时候,她身边的嬷嬷端了一碗药上来,要服侍她喝药,还道:“娘娘那一次伤了身子,千万仔细着不要说太多话,莫劳累了。”

    六娘挑了挑眉,心道:明着就敢赶我走,也是胆大。

    也不气恼,顺手赐了吕氏一些寻常的补药,便告辞了。出来时云竹小心问道:“冯家不会因为陷害文侧妃败露而退缩,必会送庶女进宫。您看吕侧妃娘娘那个没了的孩子”

    云竹想说,其实用吕氏小产一事来对付冯家的庶女也是不错的。且还不用她们动手了。

    六娘唇角扯出冷笑,道:“她自个儿不也说了,一介侧妃哪里有什么决断的资格。”

    云竹听着忙低了头,知道六娘这是不想让吕侧妃如愿的了。

    只是很快地,第二个冯家女进东宫之事真的摆上了台面。

    六娘早料到冯家不会善罢甘休。而皇后和太子实则也不想与冯家失去姻亲关系——这样的联姻甚至在六娘进宫之前c先太子妃故去之后就已经决定了,这个决定和六娘是否入东宫为正妃c文惠是否遭遇陷害都没有关系。

    太子同六娘商议此事的时候是在七月初九,圣上六十五岁的寿辰之时。彼时六娘和皇后忙碌地精疲力尽,群臣入朝叩见时,六娘跟在太子身侧坐,一张小脸都累得发白。太子端着酒杯去碰她的酒杯,温和问道:“九月初一日的选秀你预备地如何了?”

    太子妃和皇后这样的角色,一年几乎有大半时间都忙于应对各类典礼c邦交和筵席等等。六娘第一次协助皇后操办圣上的万寿,虽然忙碌而劳累,但她并不会感到厌烦——因为她明白,在后宫女子寂寥的人生中,她很快就会迷恋这样劳碌却能给她带来荣耀和风光的日子,并会渴望有点事情做的机会能够多一点。

    和大清相似,这个王朝的选秀也是在官籍女儿中选拔入宫服侍帝王c宗亲们的好女。不同的是,大清国的礼法教条更加严苛,定下了三年一选c只求贤德不求美貌的规矩。大越国却是完全以帝王的命令为准,圣上高兴了,年年选秀都是有的。

    如今的圣上因为年迈,诸位皇子们也大多长大成人c拥有妻妾无数了,遂距离他上一次命令选秀已经过去了五年。

    如今要选秀还是在翰林和六部官员们的建议下推行的。

    六娘温婉地笑,低眉道:“臣妾听凭母后的吩咐罢了。”心里想着:选秀选秀,选好女入宫侍奉皇室的。您可不是在这里等着我了?想不到殿下您这样快就要纳一位冯侧妃了,也不顾及我这个正妃才嫁进来不足百日,更不顾及您的先太子妃十日之后就要移棺了。

    太子微微点头,赞许道:“这一回父皇的寿辰太子妃就出力良多,九月选秀,想必自然能够操办得当。到时京城中那些大家子里出身的贵女,就劳烦太子妃好生相看了。”

    六娘忙笑道:“臣妾分内之事,不敢不尽心。”太子并没有刻意提及冯家,只是那句京城大家贵女,倒让六娘听得明明白白了。六娘也不点破,只恭敬领命,一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太子瞧她喝得急了,吩咐宫人为她上一碗暖胃的红枣粥。六娘忙又谢过,两人面露恬淡笑意相谈甚欢,看在旁人眼里也是一对分外和睦的夫妻。六娘这边打起精神来与太子应酬着c做出一副贤德模样,却不知后头几位皇子正瞧着她。

    那封了恭王的四皇子悄声和身旁兄弟推了胳膊,笑道:“如今这位太子妃娘娘虽年幼,却美貌动人,果然比前头那位更得二哥的心,二哥有福气了。”

    秦王面上静静,并不作声;倒是那没封王的十二皇子面露讥笑,道:“人不可貌相,看着是个贤德的好女,谁知道心里装着什么弯弯绕——你们可知,那个周王鼎就是太子妃想出来的主意,啧啧,小小年纪”他指着架在最上头为帝王烤鹿肉的铜鼎,那鼎想不引人注目都难,高四尺宽二尺的大家伙,周身还泛着年代久远的沧桑痕迹,而圣上显然也因此圣心愉悦,面露祥和之色,一个宫人正从鹿腿上割肉奉给他享用。

    十二皇子嬉笑两句,秦王一双凤目跟着就闪了一下子,也去看向摆在圣上席前的鼎炉。

    秦王的唇角无声地漫出丝丝缕缕的冷意。的确,在九牢周王鼎的恢弘气度面前,他的父皇为坐拥九州天地而感到兴奋,早已忘记了太子为何有能耐得到此物。太子妃周氏这个女人,第一回操办典礼,竟胆敢揣度起圣上的心思了。

    至少这个马屁没有拍在马蹄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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