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的话直逼过去,湛南行的眉心蹙得更紧了几分。
“好了好了,我去查,你等一下。”
容越捏着药瓶,坐在了电脑前,他倒出药片,拿去筛选了一遍,手指飞快的敲击着,很快得出了结果。
“唔,查到了,最后到的地方,是这家医院,按照生产批次,应该是她手里拨出去的——”
容越倒转屏幕,露出了一张女人的脸孔。
那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保养得宜,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的眼睛,身着白大褂,气质和蔼。
“ia ch一”容越道,“十年前从美国回来,毕业于jhu,专业是研究医学,回国前就职于jhh,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主动离职,回到国内,一般接手的病历,都是私人邀请,在圈子里很有名气。”
“哦,还有一点。”容越抵着下颌,饶有兴味道,“她虽然经常接手一些疑难杂症,但她真正的职业,是一名私人医生,还是挂在一个人名下的。”
“陆樱。”
容越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说起来陆樱,就很有意思了。她可是陆裴的亲妹妹。”容越眼底的神色愈发浓郁,“从十年前开始,ia ch一就在担任陆樱的私人医生,具体是什么病情,这个嘛我还真查不到。”
容越耸了耸肩,无奈挑眉。
“如果我的关系网也有达不到的地方,那只能说明,陆家很重视这个小女儿,所有的信息都隐藏得很严。不过你可以想想,陆樱到底得了什么病,才会让陆家严防死守这么多年?”
湛南行的眉峰微微上扬,神色冷淡:“我不关心陆樱有病没病。”
他在意的,已经很分明了——
这从头到尾,就是陆裴蓄意构建的一个圈套。
“也对。”容越恍然大悟的一拍手,“那纪语斐呢?你今天问这个,是和她有关系吧?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湛南行说不清心底那微微的梗塞是什么情绪,但他很快的压抑了下去:“我回去了。”
停下脚步,他并未回头。
“容越。”
容越“嗯?”了一声,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
“你查到所有事情,一个字也不要告诉她。”
湛南行的声音平淡而郑重。
容越正色:“只要你不同意,我绝对不会说。”
湛南行回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了。医生摘下口罩,身后的护士正推着血淋淋的器具出去,见他一来,下意识的就想躲开。
“湛先生”
他避开了视线,不想去看。
“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医生点点头,“麻药还没有过,湛太太应该再过一会才会醒来。您可以去病房里看看她。”
他微微颔首,没有太多的表情。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医生忽然喊住了他:“湛先生。”
“湛先生,湛太太这次其实出了点意外,具体的,我想到时候和您单独谈谈。”
医生态度迟疑。
“您要有个心理准备。”
湛南行安静的听完,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他拒绝了护士的帮助,执意将纪语斐转移回了汀兰。而在纪语斐昏睡的时间里,并不知道汀兰附近的警卫,又加强了数倍。
纪语斐在晕过去的时候,其实还保留了一点意识,当时的器械冰冷的磕碰声,混杂着忙碌而慌乱的嗓音。令她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可紧接着的剧痛,让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宋楠第六次打来电话时。
湛南行依旧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坐在窗旁,手里夹着一根早已燃尽的香烟。
米色的地毯上覆着一层厚厚的烟灰。
桌面的手机不断的震动着。
他瞳孔稍稍凝聚片刻,接了起来:“什么事?”
宋楠几乎被他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湛总,今天您还有”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全部推掉。”
“是。”宋楠忙道,“那我”
湛南行干脆关机,把手机扔到了角落里。他仰着脸,嗤笑一声,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意。
静默良久,他慢慢到床畔,安静的抚开她的发丝,视线久久的落在她苍白的脸孔上。
如果她知道是陆裴,会是什么反应?
湛南行忽地下定了决心,安静的下了楼:“宋管家,看好太太。”
他走出汀兰的时候,对着根本看不出来藏了人的,厚重的浓荫淡淡道:“谁都不许放进来。”
没有人敢问他去了哪里。
而湛南行,直接到达了陆裴说的地方。
圣心墓园。
夜色渐浓,陆裴的身影隐隐绰绰,一身高定西装,风采依旧。
“你会喜欢的,对不对?”
陆裴转过身,手里一簇纯白的康乃馨,轻轻的放到墓碑前。
“谁说你喜欢玫瑰的,简直就是个骗子。”
他看着湛南行,露出一个极为温润的笑容,似是嘲讽,又似隐忍的雀跃。
“陆裴。”湛南行走近,视线只从墓碑上粗粗掠过,“你想要的已经够了。”
墓碑上的女人,巧笑倩兮,眉目清雅,隐隐和陆裴有几分相似。而署名的那一行字,却是“虞曼”。
虞曼,是陆裴父亲明媒正娶妻子的名字。
一个好端端的活人,却凭空变成一个死人被埋在这里,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惊愕。
可湛南行的神色没有半分奇怪,一如既往的平淡。
陆裴慢慢的勾起唇角:“你早知道了?”
湛南行冷冷道:“她的事情,是你计划的吧?”
“语斐吗?”陆裴的神色渐渐温柔起来,笑容诡异,“说起来,我还真是有点遗憾呢。如果她没那么执着,我怎么舍得下狠手呢?”
“但是谁让她非要和你在一起的?她只能是我的。”陆裴轻轻的笑了笑,声线迷离,他视线落在墓碑上,似笑非笑,“你说说,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人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活着的女人,陆家却要给她准备一个墓地?”
“因为啊,活着的根本就不是虞曼。”陆裴的眼神瞬间变得暴戾起来,“我名义上的亲生母亲是虞曼,根本就不是虞曼,真正的虞曼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她的亲姐姐,虞笙。”
“所有人都被骗了啊,李代桃僵,妹妹死了,姐姐继续顶替,有意思,真有意思!”
陆裴的喉管中溢出的笑声越来越大,几乎已经濒临崩溃。
“你说,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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