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薪在戴家庄被关了半月之后,回到了吴李庄。在吴李庄,也没有人愿意管他的闲事儿。
前往戴家庄一同审理吴良薪的民兵连长吴良义,更是不想再管他的事情,觉得他在戴家庄搞的也太丢人了。
吴良义没有心思追究吴良薪在戴家庄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被冤枉的,反正也够他受得了,丢人也丢得太彻底了。
所以回来以后,吴良义郑重教训他道,“你那半个月的禁闭先挂着吧,你先回去吧,如有再犯,加倍处罚!”吴良薪自是满口应允,所以在吴李庄再次关禁闭的处罚,基本就流于形式了。
自己的手表被他父亲倒卖一事,他的大爷吴有厚全然不知,吴良薪经此劫难,也忘了手表这回事。
村子里的青年赵卫衢,也就是赵老头的孙子,跟吴良薪差不多年纪,从小跟吴良薪一起长大。
吴良薪比较聪明机灵,赵卫衢比较单纯,甚至有点傻傻的意味,所以吴良薪小时候经常戏弄调侃赵卫衢,设套算计赵家的东西。
因为以前赵家是地主,吴有厚是赵家的长工,是被赵家剥削的对象,所以吴良薪就捣鼓赵卫衢,以换取一种平衡。
赵老头花二十块钱从吴有窝那里买下了手表,自己年龄大了,也没有戴的必要了,所以他送给了孙子,将来好为他找个媳妇撑撑面子。
赵卫衢戴上手表,感觉很是威风,很有面子,以前跟吴良薪打交道老是吃亏,这次可以让吴良薪生气了,吴良薪的手表摇身一变成了他的了。
听说吴良薪回来了,赵卫衢戴上手表来了吴有厚家,来刺激吴良薪了。
“小薪c小薪!看c快看!我也有手表了!”赵卫衢说着,摇摇右手上的表,让吴良薪看。
吴良薪在戴家庄被关了半个月,在那小黑屋里连炕和被褥都没有,怎么能休息好。
刚回来的吴良薪正在炕上睡觉呢,听见有人喊叫,他睁开惺忪睡眼一看,呦!他手上怎么戴着个表,跟自己的一模一样啊!
“你这表哪里来的,怎么跟我的一样啊?”吴良薪问着,忽然想起自己的手表来了。
他使劲想了想,当初他临去戴家庄之前,把手表放在桌子上了。想到这里,他咕噜一下从床上翻身起来,看那桌子,上面空无一物。是不是被他大爷收起来了啊,可能是吧。
他接着追问赵卫衢,“你这手表哪里来的?”
“嘿嘿,我爷爷给我新买的。”
听到这里,吴良薪心想,还是我厉害,赵卫衢也找不到媳妇,他爷爷还是觉得我的招高,一步一步跟我学,心里很是得意。
“我说,儿子哎!你跟我学也没用,你戴上手表也没用,不光不能给你提提人气,反而让人觉得别别扭扭。”吴良薪进一步打击赵卫衢。
赵卫衢也不甘示弱,你有什么了不起,“你到现在不也没找到媳妇吗?你买个表六十块钱,我爷爷给我买的才二十块钱,都一样的,你就不会买。”
“哎,你爹我这几天太累了,不跟你磨牙了,你快回去吧,我要睡觉了,改天找你玩去啊!”吴良薪明摆着赶他走。
从他这里出来,赵卫衢又戴着那手表到街上显摆去了。
中午了,吴有厚回到了家,吴良薪一见到他,直接逼问,“我的手表你给我收了吧,放哪里了?”
“什么手表,我没见着啊!”
“我去戴家庄之前,放在桌子上了啊,你怎么会没见着呢?”吴良薪着急了。
“你这孩子是越来越不靠谱了,你别说把手表放在桌子上了,干脆直接说放我手里好了,再问我要也行啊!”吴有厚也有点生气了。
吴良薪对大爷还是很了解的,他贪自己的手表也没有用,看来他大爷真没见到那手表。
“那你看见什么人来咱家过吗?”吴良薪还是不相信这表能不翼而飞了。
“你小子是不是在戴家没骗到钱,来讹你大爷我了啊!”
听到这里,吴良薪彻底明白了,这表大爷确实没见着。很明显,我这表被赵老头偷走了,说是二十块钱买的,送给了她的孙子赵卫衢,戴着满村显摆,真是可恨!
吴良薪再也没有心情待在家里了,他出了门去找赵老头,他对赵老头的生活习惯很是了解,不在地里转悠,就在河堤上转悠。一看河堤上没有,一准在田里瞎逛。
吴良薪出了村子,往村北的田里走去。
果不其然,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了赵老头正从田里回来,正朝他这边走来,赵老头也看见了吴良薪。
赵老头心里很清楚,吴良薪是特意来找他的了,定是为了那块手表而来,所以他也早有应付吴良薪的办法了。
很快两个人相遇了,可以说是冤家相见,好像立马山崩地裂一般。
“老头,你好自在啊!说,为什么偷我的手表?”吴良薪开始了兴师问罪。
“你小子嘴巴放干净点,谁偷你的手表了,自己是个贼,满眼的人都是贼了吧!”赵老头也豪不相让。
吴良薪一听,赵老头揭他在戴家庄的伤疤,其实他没有偷钱,只是讹钱,没有办法被逼无奈承认了偷钱的事情。
吴良薪怒不可遏,实在不能忍了,上前一步,右手抓起了赵老头的衣领,这下可把赵老头吓了一跳,他跟赵家做对头几十年也只是动嘴,还没到动手的程度。
赵老头面对吴良薪的愤怒,急中生智,“小子,听说你还应再关禁闭半个月,怎么没关啊,还想补上吗?”
一听赵老头的威胁,吴良薪也害怕了,严格意义上讲他现在是监外执行啊!
吴良薪态度软化了,直接放开了赵老头,“那你家的手表哪里来的?”
“买的呗,难不成还是偷的,真有意思你是!”赵老头见吴良薪有些软化,自己也不那么刻薄了。
“你买的,从哪里买的?给我说说看。”
“这你也管得太宽了吧,我家买个什么东西,你还要问问从哪里买的,你什么意思啊?”
“实不相瞒,我的手表丢了,正好和你买的那块一模一样,不会这么巧吧?你说说从哪里买的,我看看是不是我那块手表。”
“奥,是这样啊,爷们儿,你也别问我了,你回去问问你爹去吧?”
吴良薪一听,甚是不解,这和我爹什么关系,他还以为赵老头口误说错了,“是回去问我爹,还是我大爷?”
“你爹!哼”说完,赵老头气呼呼滴径直离开了。
看赵老头说得这么坚定,定是与他爹有关,也充分说明了赵卫衢戴得那块手表,一定是他丢的那一块。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放在大爷家桌子上的手表,怎么跟他爹有关系呢?
他实在没心情看赵老头闲逛的背影了,快步跑去他爹家。
他爹卖了手表得了十块钱,正好买了一块猪头肉,在家独自享用着。
吴良薪见了他爹,气呼呼地问,“赵老头买了块手表,现在给赵卫衢戴着,他说你知道他从哪里买的!”
“知道,怎么了!”他爹头也没抬,只管啃他的猪头肉。
“说吧,他从哪里买的?”
“从我这里买的!怎么啦!”
“从你这里买的,可笑,你哪里来的手表?”
“我拾的,怎么了?”
“在哪里拾得?你再给我拾一块去我看看。”
“从哪里拾得你就别管了,就算这表是你的,也是花我的钱买的,我收回来处理了也是应当的。”
听到这里,吴良薪彻底明白了,不管怎么阴错阳差地,赵卫衢戴的手表就是他的。
“你明明知道这块表是我的,你为什么还要卖?”吴良薪逼问道。
“是你的,也是这个家的,也是人家戴家给我的养闺女的辛苦钱。你弟弟下关外了,家里没钱给他当盘缠,我正好拾到那表就卖了。”
吴良薪一看这表是没法要回来了,“那卖表的钱呢?”
“一共卖了二十块钱,你弟弟拿了十块上路了,剩下的十块贴补家用了!”
听到这里吴良薪彻底绝望了,自己六十块买的表,才戴了几个月就被他二十块钱给贱卖了。
不管怎么样,这钱还是花在家人身上了。再说赵老头刚才还提醒了他,他不能惹是生非,否则还要遭受严惩。
如今了解了真相,他也没有再跟他爹闹腾,没有必要了,打死他爹也要不回二十块钱了,因为他清楚他爹就没有二十块钱。
吴良薪这次是败给赵老头了,以前从没输给他过,这次居然是在他爹的帮助之下,赵老头才胜了的。
他现在也没有心情跟赵老头争锋斗狠了,也没有心气儿给他爹算账了,二弟吴良闯下关外,也纯属无奈。他已然过了找媳妇的年龄了,二弟心里很清楚,有他这个当大哥的在前面挡着,大家只有一个结局,共同打光棍子。
“父亲无能儿窝囊。”二弟这是没办法了,他这是跟命运赌一把,到外面找前程去了。自此以后,二弟就不是吴李庄的人了。
想到这里,他内心一阵凄凉,可是他现在对成家一点信心也没有,一点思路也没有。
他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找房媳妇。父母不管孩子们的亲事,他会尽自己的力量把事情办好,也会帮助弟弟们完成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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