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醒在小九那过了一夜。
虽然当时是他强烈要求去的，但遇到灰色人之后，便没了什么兴致，只能说是勉强凑和了一晚。
灰衣人所说的，是他从未接触过的圈子，具体是什么情景和行情，他也想象不出来。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从中搞到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要有能搞到钱的可能，他都乐意去拼一拼。
更何况，听灰色人所说，这类钱应该比以前的那些来得更安全些。
他有些迫不及待，离开小九的住处后，仅到单位点了个毛，便匆匆来到灰色人所指的地方——万全医疗养生馆。
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很普通的场所。冒一看，不过是有钱人保养消遣的地方，这类场所在当前社会上实在算不上是起眼。
迟醒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所以他并没有穿便服。一入内便感觉到自己和这里实在是不搭，以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自己身上。
“你好，这位警官，你是——？”前台服务的眼神告诉迟醒，他并不受欢迎。
迟醒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你们，这里谁负责？”语气也颇不善。
前台稍一愣神，微笑着：“这位警官有什么事，尽可以对我说。”
“我是问你，这里谁负责！”迟醒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更知道什么时候该客气，什么时候不能客气。
“呃——”前台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警官，如果你是来做疗养，我可以把我们的几个套餐项目先给你过一下目，相关咨询我也会详细解答并作出建议。”顿了一顿接着道：“而且会给你最大的优惠，我有这个权力的。”
迟醒不耐烦地挥挥手，粗鲁地把腿搁上小桌：“我说过，我只见你们负责人。”
前台的脸色突然就冷了下来，几乎是没了表情：“警官，你这样不好吧？我们这里平时人来客往的也不少，像市局李处的夫人，马队的夫人，平时都是在我们这里做养生的。”她觉得自己所说的两个人，应该可以唬住眼前嚣张得莫名其妙的迟醒，所以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变化。
李处？马队？嗯，认识。但和我有关系吗？
迟醒感觉好笑，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很明显，对方却不明白自己，所以有必要让她明白一下：“怎么？她们也哪里坏了需要换么？”
前台听了莫名其妙的这句话后，脸色煞白，不再作声，只是快速地拨了电话，低声说了几句。不过五分钟后，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迟醒前眼，儒雅地招呼：“这位警官，还请跟我来一下。”
迟醒知道正主儿到了，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二人来到一间很是精致的办公间，说是精致，是因为面积并不大，看着不像一般老板的那种豪阔奢华，处处透出点滴的雅致。
“敢问这位警官如何称呼？”中年人立定后转身，轻轻问着。
“迟醒。”迟醒也立定，标准的站姿，很英武的那种，和刚才的痞气完全两个模样。
“哦，原来是迟警官。我叫李思虹，你叫我老李就好。”李思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很平静。
“李总你好。”迟醒知道现在稍微客气些会让气氛变得更有利于交流。
李思虹摆摆手，温笑着：“不用这么称呼。这样吧，你就叫我老李，我叫你小迟，可好？”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人，瞬间把二人的关系拉得有点近。
迟醒耸耸肩：“我无所谓。”
坐定后，李思虹又问：“既然我们都是爽快人，那就不绕圈子了。小迟，你这次来是？”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的业务有点奇特，所以来看个究竟。”灰色人曾经对迟醒说过，到了这里随便他怎么处理，甚至都不用阻止他们，只要让他们知道已经有人关注他们就行，其他的一切即兴发挥。所以迟醒并不打算考虑什么后果，以刚才前台的反应，说明灰色人告诉他的信息可靠性很大。
“哦？”李思虹笑了，“我们只不过是做些养生，保健类的项目，又有什么奇特了？哦，可能有几个项目在目前听起来算是对效果有些夸大，但那也谈不上奇特吧？你可别听别人乱揣摩，那些不良服务我们是不提供的。”
迟醒当然知道他所说的不良服务是指什么，也笑了笑：“我对那些什么项目啊服务啊才不感兴趣。只是听说这里有卖零件的，人身上的零件。”
这已经足够直接了。他不喜欢浪费时间。
李思虹没了声音，看着他的眼光足够惊奇，就像发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迟醒静静地看着他，并不避开他的目光，等待他会有什么反应。
这是他的办事风格：简单，直接。该急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不该急的时候也绝不操之过急。他知道现在应该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来判断，考虑。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李思虹才道：“迟警官，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
迟醒回：“李总，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又是一阵沉默。
终于，李思虹又道：“不好意思，我去隔壁打个电话。”很明显他事情严重到他也不能乱作主张的地步，所以只能再往上请示。
迟醒打了个请随意的手势，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灰色人所说属实，那就凭这么一个小小的养生馆，不可能单架起这么大的生意。对，就是生意，迟醒在心里强调一下。另外有一个好的现象，李思虹并没有隐瞒他打电话的事情，说明他已不想再作什么隐瞒，刚才迟醒给他不容置辨的压力有了效果。
又几分钟后，李思虹再次出现，脸上显得有些艰难。不过还是勉强笑了笑：“小迟啊，说吧，打算怎么样？”
迟醒心里已经很笃定，心里竟然泛起一丝激动，尽量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我——想分一杯羹。”
他并不想把自己包装成正义的样子，大多数时候，正义只是一种压力，会束缚他的手脚。对于整天游走于黑白边缘的迟醒来说，体会再深刻不过。所以他都懒得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缓冲，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这样也不会让对面对自己的来意发生理解偏差。
李思虹再一次被他的直接惊到，愣了半晌才道：“有意思。小迟啊，能给个理由吗？”
“理由？”迟醒皱了皱眉头，这个他还真没想过，稍一沉吟：“我不惹事，也不怕事。这个算吗？”
李思虹轻轻摇了摇头，似不赞同，又似无奈，不过能肯定的一点是，面前这位看似粗鲁贪婪的迟警官，实在是一个难缠的人。因为一个除钱外再无其他追求和顾忌的人，除了用钱去满足他，再也没有其他办法。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吐出两个字：“多少？”
这是要开价了。这个是迟醒最头疼的问题，他对这个实在是没什么概念，为了避免自己显得太外行，只好也回了两个精辟到滑稽的字：“随缘。”
好在李思虹对他的风格似乎已经习惯，也没再表现得意外，只是像变戏法似的从身侧拎出一个小袋来：“这样吧小迟，这里有我们养生馆的最新保养品，你先拿回去试用一下，看看能不能合你意。”想了想似乎又有些不甘，补充道：“和气生财！”
迟醒看也不看，径直将小袋拎过，回句：“嗯，和气生财。”
五分钟后，回到车上的迟醒再也没有矜持的必要，第一时间打开小袋，看到里面滚出来的码得整整齐齐的五沓钞票，忍不住叫了声：“靠！原来真有这么多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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