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乌夜啼 > 第 2 章
    日日形影不离。在她的要求下,他教她习武。白日,两人携手游走打抱不平;夜间,两人飞檐走壁劫富济贫。俪影双双,得成比目不惜死,只羡鸳鸯不羡仙。闲时,他吹箫,她跳舞,水绿的衣裙如碧荷在晚风中摇曳生姿,那火红的枫林便是最绚烂的背景。

    她只希望如此甜蜜快乐的生活能永远持续下去,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红颜暗与流年换(1)

    那天,他们去常去的那件酒家吃饭却听到邻座两人正在商量怎么偷袭西湖白塔密会的武林各派掌门。他听后脸色沉重,回来后屡屡yù言又止。最终还是她主动相询,他却说他要离开。

    她只一惊,不争气的泪水却无声花落。他对她讲了一大堆什么江湖道义,什么铲除魔教为民除害之类的她听不懂的话。她只明白了一点:他必须立即到西湖去并且不能带她去。

    “我一定会回来!”他紧紧握了握她的手,转身离去。

    “龙大哥!”她猛然抬头飞身而起,采撷下一片形容尚小却火红若燃的枫叶,旋即落到他面前:“给你!”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龙大哥,我没有红豆,就送你一片红枫吧!”她泪痕犹在,却笑颜如花。

    他接过枫叶,小小的枫叶摊在掌心,似乎一颗红红的跳跃着的心脏。“等我回来,我们成亲,好不好,阿碧?”他轻轻一笑。

    “嗯,我等你!”她亦轻轻一笑。“我走了。”轻轻一句,他闪身走开。

    “龙大哥,你吹箫好吗?!”她站在背后喊了一声。他未回首,却将那翠色yù滴的玉箫横在了唇边。清音缭绕而出,萦dàng在火热的枫林中。似乎受到震动,漫天枫叶离树飘飞,化作蝶舞。她含笑张臂,甩开水袖,婀娜身姿随红枫飘舞。

    不管他是否能看见,她只为他而舞。直至白影消逝于货色中,直至笑声了断于夕阳里,她无力伏地,唯剩满眼血色相思。

    “我一定会回来。”言犹在耳,却只留她一份镜花水月的痴念空等。

    “嗯,我等你。”笑语如风,却让她在风雨如晦中坚守着寂寂流年。

    她情愿永远这样等下去,直到地老天荒。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又让她与他相见?为什么相见了却又让她只得到满身痛伤?

    绿柱频移弦易断。细看琴筝,正似人情短。一曲啼乌心绪乱,红颜暗与流年换。

    红颜暗与流年换(2)

    琴声一转,却是变得激越愤慨,随即却又缓和下来,愈加低沉,似乎垂死的野兽苦苦挣扎,哀哀低鸣。女子续唱,依旧是一阕《乌夜啼》。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那日,在酒家吃饭,却五一听到隔座说出“龙惊雨”三个字。心惊之下,细听来却听到一个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的消息。在西湖边的大战中,身为武林盟主的他竟不顾众怒带走了魔教教主,只因她是位美胜天仙的少女!

    她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离开枫林,她发誓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经历三载风霜,她曾北上塞外,亦曾南下川蜀,最终无功而返。路经扬州却听闻民间盛传城西“鬼竹林”彻夜响箫之说。听到“箫”字,她心中一动,随即奔入“鬼竹林”。

    一道白影,迎风而立,纤尘不染;一杆绿箫,清音绰约,宛若当年。

    是他,果真是他!只是这箫声的背景却换成了浩瀚的竹海。他栖息于这碧林中,是为了她么?“龙大哥!”心头一热,听闻的传言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一如当年那样亲切的叫唤。

    箫声止,人回头。一脸错愕,一阵惊慌,随即是一眼冷漠。“姑娘何方人氏,所来何事?”来不及向他诉说一路的风尘艰险,来不急向他倾告一腔的思念幽怨,他只一句话便让她如披霜雪,如坠深渊。

    平淡如水的目光,让她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咫尺天涯。没有悲伤,没有怨恨,有的只是不相信。让她怎能相信,两年的春风秋月,望穿秋水的等待只换来一句不识?让她怎能相信,三载的穿山涉水风餐露宿的追寻只得到如此冷漠?

    红颜暗与流年换(3)

    “哥,她是谁?”一位白衣女子从身后的竹屋翩跹而出。她眼前一亮,似乎天地之间所有的风月光芒全集聚到了眼前,亮的她几乎睁不开眼睛。这是怎样的美,像是上天精心打造的宠儿,将世间一切秀丽美好都汇集在了她身上,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等词语在她的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只是她不信,不信她的龙大哥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

    “我也不认识她。”她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一股冷气不知从何处冒出,迅速渗入了五脏六腑,刹那间,心凝结成冰。

    当曾将的誓言在现实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往昔的回忆便都似变成一种锥心刻骨的讽刺,风花雪月不再来。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天下人都要骗我!被欺骗的愤怒和绝望如火山bào发,长剑出鞘,shè向那曾经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姑娘没事,请回吧!”他手一松,推开她的长剑,冷漠转身,却微笑着和白衣女子一起走入主楼。她一个趔趄站定,只呆呆看着他如此决绝的背影,竟是半滴泪也流不出来。

    “呱呱呱……”屋里传来一阵婴孩的啼哭声,随即便是他们夫妻俩逗哄小孩的笑语。那一声一声是那么刺耳,她咬紧嘴唇,飞身奔出竹林,张皇无助,心力jiāo瘁,一如当年从结绮楼逃亡。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人来救她。

    “呱呱呱!”檐下一只乌鸦突然划过,留下一长串死亡的乐章。“铮”的一声,一根琴弦猛的挣断似乎摆脱已久的束缚,跃然欢呼。琴声戛然而止,女子迷蒙的眼神陡然尖锐起来。右手抬起、放到唇边,食指上的血珠在朱唇的轻拂下调皮的跳了下去,右臂随即缓缓沉了下了。食指触到了一片冰冷,金属的冰冷。是一把剑,一把金黄色的弯曲如蛇的长剑。

    女子的眼角翘了起来,眼睛里流露出许久没有的渴望和兴奋。因为她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杀气,一股强大的杀气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作为一名合格的杀手,她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第2卷

    四面楚歌神鸦飞(1)

    “娘,我们要去哪儿啊?”火红的枫叶中突然走出一片白云,却是一对中年男女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寂静地秋光被小男孩甜美稚嫩的声音打破。

    “剑儿乖,走累了吧!来,爹爹抱你。”一旁的中年男子笑着弯下腰抱起小男孩,一旁的女子微笑着抬起手袖轻拭去小男孩额上沁出的汗珠。“呱呱呱!”天际传来一阵嘶哑刺耳的老鸹的叫声,瞬间而至,一只身着黑色羽衣的乌鸦疾掠而过,带起一阵枫叶翻飞。

    “神鸦,神鸦!剑儿要神鸦!”小男孩秀气病态的脸上呈现出意思兴奋的嫣红,小手小脚不安分的在父亲怀里挥舞着。

    “好,好,爹爹给剑儿捉神鸦玩。”男子微微笑着,放下小男孩,飞身而起,白色的身影在火红的枫树间几个起落追上了那只无辜的过客。

    “呱”乌鸦一声长嘶,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再没声息。男子折身返回,将手掌摊到小男孩身前。可怜的乌鸦奋力扑棱着翅膀想要重新飞上蓝天,却似乎撞上无形的墙壁,只是一次次瘫倒在他掌心。

    “呱呱呱!”乌鸦一声声嘶叫着,似乎悲鸣,枫林深处突然一阵响应,随即千万只乌鸦骤然掠出,“呱呱呱!”一阵巨大的聒噪声湮灭天地,一大片遮天盖地的黑漆漆的乌云直扑向三人。

    “嗬!”中年男子一声大吼,一道强大的气浪喷薄而出,疾飞的鸦群骤然受阻,前排的乌鸦纷纷被震晕坠地,后边的却是惊慌失措,四下散开,重新返回密林。群鸦鼓噪,枫叶纷飞。

    “好玩!好玩!”小男孩兴奋的拍着手,小脸蛋上血色愈增。

    “来,剑儿,这只神鸦拿好了。”白衣男子蹲下身将乌鸦放到小男孩手上。可怜的乌鸦被撞得头昏脑胀,再也不敢向周围飞,只是乖乖站在小男孩掌心,叫都不敢再叫一声。

    小男孩兴奋的抚摸着乌鸦的毛羽,澄澈的眼睛里闪shè着夺人的光彩。

    女子牵紧了小男孩的手跟着男子继续缓缓向前。山林重归于平静,除了鸟虫的呢喃和三人行走在厚厚积叶上的声。

    四面楚歌神鸦飞(2)

    这么多乌鸦,是你养的吗?阿碧,阿碧,你还在这里吗?男子缓缓走着,看着满眼枫叶翻飞如火,眼睛已经有些湿润。

    眼前赫然一亮,一道碧色映入眼帘,是一栋竹屋,翠色yù滴的竹屋。

    屋子是新做的!阿碧,阿碧,你还住在这里吗?男子疾奔进屋,一个踉跄在窗前站定,却是两眼发愣,如同寒冬里一盆冰水兜头泼下,他浑身颤抖起来。眼前是一架琴,一架用血色的玉石雕琢而成的七弦琴。

    师父!男子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他紧紧抓住了桌沿,指关节发青。三年前,他去师父的无尘居,只看到一座孤坟。听说煮茶的童子端茶到听风阁时,一脸安详笑意的师父静坐在石凳上已然羽化。浑身上下唯有喉间有一点暗紫的凝固的血液,一剑封喉!江湖六宝,遗尘道人独占其二,一碧玉箫,一血玉琴,埋葬了师父,无尘居仆人整理了无尘居上下也没看到那架血玉琴。而现在……

    师父是她杀的吗?不,不可能,不可能……他紧咬着嘴唇,血丝从嘴角渗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哥,怎么了?”女子已牵着小男孩走了进来,见男子面有异色,忙上前轻柔问道。

    “没,没事。”男子一声苦笑,轻声安慰道,突然,他的脸色变了,整个人周围漫出一股杀气。

    “怎么了?”女子紧张问道。她话刚出口,随即色变。地下一阵闷雷般的轰鸣声正由远及近隐隐传来,是急如骤雨般的马蹄声!千万匹马正从四周向他们包围而来!窗外,漫天枫叶纷飞。女子紧张地抓住男子的手,脸色微显苍白。“呱呱呱!”小男孩掌心的乌鸦受到震动,一阵嘶喊,但仍然不敢再振起翅膀,只是象征xìng的扑棱两下,表达自己的惊恐。

    “嗤!”一声锐利的金属声破空而来,穿过竹屋墙壁,直shè向男子胸前。男子右手一抬,一道绿光闪过,金色的利箭原路折回,一道狂热的气浪鼓涌而出,漫如潮水,向四下墙壁冲去。“砰”的一声巨响,整间竹屋纷然zhà开,裂成万千细小竹片shè向四周奔涌而来的人马。

    “啊”一阵连绵不绝的惨叫,已经近前来的人马纷纷坠地,捂着被竹片划伤的部位,痛苦的抽搐着。好一阵骚乱,尘埃落定,男子放开挡在小男孩眼前的衣袖,冷冷环视四周一圈。

    每一方的人马都是不同的服饰装备,看起来是四个不同门派。每队人马都有两三百人,四下里已经将竹屋包围得严严实实。林立的刀qiāng剑戟反shè着明亮的日光,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四面楚歌神鸦飞(3)

    小男孩并不知危险,看到这么多人骑着高头大马,提刀带剑,只感到好玩,不由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

    “好强的内力,看来龙大侠上次逃走后又下了不少苦功啊!不过,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可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识趣的话,快把我们唐门的并蒂红jiāo出来!”正北方的男子身材高大,方眉阔目,颇有英豪之气,但一脸精明狡狯,眼神锐利有神。正是蜀中唐门门主唐思仁。他骑在马上一声冷喝,一脸必胜的自信。

    龙惊雨淡淡望了他一眼,似乎疲倦已极:“五年前我就告诉过你,我不知道它在哪儿!你今天再问,我还是那句话!唐思仁,你何必苦苦相逼!”

    唐思仁冷冷回道:“我也还是那句话,你不知道你夫人未必不知道!”

    “对,那妖女肯定知道,叫那妖女说!”南方一个满脸渣拉胡子的方脸大汉高声叫道,却是江湖第一大帮神鹰帮的北堂堂主月如钩。龙惊雨脸色抽搐了两下,隐忍未发。

    “哼,你们神鹰帮来凑什么热闹,多情刀是我们崆峒派的,无情剑是华山派的,武林四宝又没有你们神鹰帮的东西!”西面为首的一个矮墩墩的青年叫道,正是崆峒派掌门白起手的二儿子白先勇。

    “一派瞎话!你多情刀是你们崆峒派的,有什么证据?难不成多情刀上写着‘崆峒派所有’几个字?”月如钩冷笑道。

    “你,你无赖!”白先勇无法争辩,半天迸出一句话。

    “哼,我无赖怎么了?江湖上本来就是谁本事大谁是老大,我还就挑明了,我今天来就是来抢武林四宝的!我看你们一个个龟孙子将自己祖宗的东西都让别人抢去了,还有脸来向别人要?干脆都快点滚回老婆被窝里去暖炕!”月如钩一脸我是无赖我怕谁的神情。

    “你!别以为你们神鹰帮号称第一大帮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多一些酒囊饭袋嘛!你竟敢侮辱本少爷,本少爷现让你尝尝厉害!”白先勇涨红了脸,说着磨刀霍霍便要单挑。

    四面楚歌神鸦飞(4)

    “二公子!咳咳,掌门人说了,拿到多情刀要紧!其它的事,以后再说吧!”于先勇身旁一人赶紧拉住他。

    “哦,是,是。龙惊雨,你,赶快的,把我们崆峒派的多情刀jiāo出来!”于先勇打了个哈哈道。

    龙惊雨一声冷笑:“此刻你们就如此热心争夺。可见江湖四宝一旦现之于世,必会搅得整个江湖血雨腥风,不知要枉送多少xìng命!别说我不知道武林四宝在哪儿,就是知道我也不会拿出来让它们为祸江湖!”

    唐思仁向前一步,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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