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达公司创立创新型企业的改革,在改革领导小组名为副组长,实是常务理事的高原主持之下,正式的改革工作,第一步,是要建立起使企业能懂得经济理论的学习体制。说是——企业对资本、生产、商品顺序循环中,三者之间怎么彼此不断进行的功效转位的问题;主导商品使用价值的形成问题;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如何相互作用的问题;包括对价值法则等等的把握问题,都再也不能容许存在无从深刻认识,与无力理性反应的现象,因为,这是以往,对并不懂得“航海学”,且不备“航海图”的领航员,却把握着航轮的航向与航程的危害情景长期置若罔闻的结果!现在强调,尤其是公司关键领导人员,必须通过懂得政治经济学,而能进一步懂得把握经济运动的规律,并且必须深度体现在具体工作上,今后,领导岗位的续聘准则,就以这方面的实际业绩作考核。然而,这一本不成问题的改革方案,却难以实行!成为严重障碍的是,如今,公司上上下下一致强烈要求——必须先将总经理之死问题有个深入的调查,明确的公告,有个负责任的交代。众多员工共同声言:这个问题早就该有个结论,但一直拖着,现在既然有了改革领导小组,就再也不能容许久拖不决,杳无音讯的了!总经理死得蹊跷,却苦无实证,如果,大众心里的这个久有的阴影始终不能排除,那么,员工们对改革的信心也就难以树立!甚至于对改革小组的领导能力,也因此而无可确信!既然,这几乎成为是全体员工的强烈呼吁,更因为是,这一问题的本身,也确实不该是个昏昏庸庸,不了了之的结局,于是今天,改革领导小组便联合党委会,为正式先着手解决这个问题开了个专题扩大会议。
这个会议,一开开了三个多小时。称群众眼睛是雪亮的,赞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在会议上是有了实际的印证。来自各部门三十多位人员坐拢在一起,带着各自的信息与思考,各说事由,各忆印象,各谈困惑,各排疑点,各提线索,众定决议的过程,竟然把碎片状态时谁也想不到,无关言行中无人会联系的往事,通过你这一说,终使我明白了原来这是为了什么,他此一讲,才令人连接起究竟何以会这般的,种种的惊醒与领悟,以及有了些的底细。就在你的印象,补上了别人拼图里的缺块,他的线索,提供了你我哑谜中的谜底,总经理之死的尘封轶事,渐渐连线出眉目,略略显示了端倪。但毕竟驻天津办事处之事,原是以建立一项正常的新项目为由展开工作的,而冯登科与江海岭,从谋划,实施,到推进这件事的一开始起,就先已同步地设计好刁钻狠毒,又聪明极其的金蝉脱壳之计——逻辑推理地缜密隐蔽好自己,深谋远虑的巧妙嫁祸于人,于是,此刻,各自的信息与思考纵然能够贯通,却还不能终使顺藤摸瓜地当即摸到他们俩的头上来,但已极为逼近的了!离水落石出即在眼前了!这使参与会议的冯登科与江海岭,听人有所指时,心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然然之间不可言状,由此,坐于会议对角线的冯登科与江海岭,两人一直在眉来眼去地交换心神不定的眼色,传递着急中生智的心灵感应。
现在,会议刚刚结束,就待众人三三两两的地渐已走尽,室内只剩下他们俩时,江海岭便直穿到冯登科的面前,习惯地向上推了推眼镜,急问:“怎么办?”
冯登科逼视地看着江海岭反问:“你说还能怎么办?船票呢?”
“噢,这事我怎么可能糊涂呢。”说后,江海岭随即抬起套在手腕上的黑色小手提包,拉开拉链,取出前天买的二张船票,递給冯登科。
伸手接过船票放在上衣口袋里,冯登科语气是命令地:“快去把沙老头叫进来。快!快!”
江海岭一听,马上转身,疾步跨出会议室,不一会,将才走出会议室不远的沙老叫了回来。江海岭没有再跟进来,他当然很善于审时度势,见机而行的,因而,只是望着走向冯登科的沙明亮的后背看,然而,心想:在内鬼不内鬼的问题上,沙力承认,已把以前三人所作所为的阴谋诡计基本上都告诉了何雨莲。将这个情况,回来与老冯一商量,提出的办法是,必须乘早,必须在公司还没有闻风而动之前,抢先设法把沙力调到一个,他必须在各个城市,甚至在国外,需要不断地流转的工作单位去!那么,今后别人就难以再找得到他,如此,单以何雨莲一人之言,她真想揭露沙力告诉她的任何阴谋之事,也是口说无凭,不足为证。而且她又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怎么能常常来参与调查?再说,她也仅仅是道听途说,细节上是讲不清的,如何正式作证?至于怎么把沙力调离公司,从此销声匿迹而去嘛,这下要看他的本事了哦!
见沙老已走到了老冯的面前,江海岭一笑之后,即直奔下楼。
“呵,呵,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啊?”来到冯登科面前的沙老和颜悦色地问。
“坐,你坐,坐下说。”冯登科也笑容可掬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叫沙老坐。
见沙老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冯登科先是十分亲切,甚是和蔼的问沙老,近来的高血压状况怎样了?吃了他买给他的进口新药,药效如何?比原先是否要好些了?糖尿病又怎样了?是否也好些了?并再三叮嘱,千万千万要注意,不能成为尿毒症的喲!又问,现在一晚上的睡眠质量怎么样?还需要吃多少安眠药?而后,又从关心他的身体说到,沙老与他的儿子关系是否有所改善?沙力最近心境如何?
一说到儿子沙力,沙老即显出心事重重,感慨万千的神情,说是沙力现在是整日的闷闷不乐,唉声叹气的样子,也总是一付心灰意懒,萎靡不振的神态,只见他常对着墙敲打几下,口中不断地说,“被骗了!被骗了!人心太坏了!实在太坏了!”然后,沙老大叹一口气,“唉——!问他,是被谁骗了?是哪个人心太坏了?”说着,沙老把两手一摊,还瞪起眼,“可是问他,他又不肯讲,整天就这么叽里咕噜的,再这样下去啊!不是要得精神病了嘛?!我真的好害怕啊!所以想替他请个假,再加上公休假,出去旅游旅游,改变改变环境,分散分散他的注意力,或许会好一些。”一说完,沙老又哀叹了一声,之后,忽然抬头,用十分疑惑的眼神看着冯登科,是在问——你特意叫我回进来,只是为了谈这些事的嘛?!
与沙老疑惑的目光对接住的冯登科,自然明白其意,即在嘴角边闪过一丝笑意后说道:
“嗳——,正因为我也十分担忧沙力目前的精神状态,所以,我才主动要跟你来谈谈怎么办的问题哦!你想,你老哥有什么忧伤的事,我能不闻不问?我能装作不知道?我能不为你分担一点的吗?!”
听冯登科如此善解人意,且是分甘共苦地表达,将目光茫然望向桌面,沉思地沉默着的沙老,轻轻而深信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
见正是时候,冯登科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二张船票,伸到沙老的面前,说是:这是二张去普陀山的船票。你拿着,日期是从三天后的星期天起,旅游十五天,回来看状态。如果还是不行,我再设法跟我一个,任人事科科长的朋友商量商量,索性到一家有实力的广告公司去工作。今后,常常需要在各个城市奔波,这样么,就没有可东想西想的时间,而且环境也变了,如此一来嘛,渐渐自会有转化的。言毕,冯登科就坚决地将二张船票塞入沙老的手里。
啊!其所言正是心切的愿望!其所为又确减缓了重负!于是,感知!感动!感激!感慨!一下子,使期待释怀的守望,因不谋而合而宽解,欣喜与知交之情,也即就涌起地汇集到心胸中来,如此,沙老自是,即从宽解得宽慰,便由感激生感慨了!他对冯登科,当是因而视如知己的了。
突然,沙老又面色凝重,甚为不安地把手里的船票塞还给冯登科。
“怎么啦?有什么不对的啦?”冯登科被沙老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脸上也就显得很是惊讶。
“不行!不行!我想想这样不行!”沙老是声声推辞,连连退却。这使冯登科深怕产生周折而深觉惶惶不安,于是几要责问了:
“你说,到底有什么不行的?”
“我想,改革领导小组的工作刚刚起步,而且还有许多的困难,我怎么能说走就走的呢。”
“噢——,是这样的呀,是这样的呀,没关系,没关系。”沙老说出这般的原因,冯登科也就不再紧张,把手里的船票仍塞还给沙老时,说道:
“我知道,我早知道,你是会这样担心的。这样吧,”冯登科边言语便站起身,以示谈话结束之意。沙老自也跟着起身,冯登科则边走,边起手,轻轻拍打着沙老的后背,“老哥啊!你要理解到,改革领导小组的工作是极其重要,但这是大家在做的工作,而沙力的事就不重要啦?不重要是对别人而言,对你来讲,他的情况,不是叫你真的好害怕的嘛!而且这事,除你之外,还有谁比你还适合去做的呢?这样吧,普陀山你们尽管去,尽管去。至于改革领导小组的工作状况嘛,江海岭与你,或者你和高原,可以每天打电话联系的嘛。必须要的话,你带上手提电脑去,在住宿地也可视频连线,就是开个连线会也是可以的呀,你说,是吗?!反正情况大家都知道,谁也不会认为你真是去旅游去的,这是你不得已的事哦!……。”
毕竟爱子心切,且又在特别阶段,而冯登科之言也确在情在理,可说是两全其美的提示下,终使他因忐忐忑忑而犹犹豫豫着,实际是在半推半就,顾忌深重之中默认了冯登科给予的安置。
就这样,两个各怀前思后想的思绪,与捉摸不定之心情的老头,慢慢走出了会议室。
此刻,已完全恢复了平静的会议室,如果它也能真切地感受,也可深刻地思想,也有知心的情感,它也有它的喜怒哀乐的话,当理会到了今天,各等人的心思与情理,它将也会是如何地郁结在心,唏嘘于胸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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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被一条整体白色的大型邮轮,犁开了一层层的波涛。衬着天边,云头涌起的云絮,只见一群群的鸥鸟,紧追着邮轮上下翻飞,并不断地高声鸣叫着。沙力站在船舷边,独自呆望着岸边,一会是滩涂、一会是林地、一会是灯柱、一会是水上人家的简屋、一会又是,远处也在航行的船只,那些不断移动的总在变换着的景观。然而此时,他哪有观景的悠闲,游程的乐趣。当他仰天,长叹一声,接着又垂头丧气而尽显出他的忧伤与郁闷时,精神上深受打击的他,总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此刻,就是纵身一跳,也就是,寻求精神上解脱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跃跃一试地冲动过,只是在船舱里,总是离不开自己的一双眼睛,那视线是一根无形的长绳,紧紧地拴住了自己的心,而不忍就此抛下没有比谁更爱着自己的父亲,在使他心生起抑制一下的理智。
沙力,在这样地,因内心的踌躇不已而使脚下踟蹰不前,于是,只是举目,痴痴的怔望着船后翻起的波涛,及翻飞在波涛里高声鸣叫着的,或是在他头,望你能宽恕了我不能与你挚爱到底……。”
见父亲支着树枝的样子,沙力头脑中突然联想起了,在那间草屋里,雨莲对着自己所说的这几句话。是的,自己是不会把雨莲,当着也是欺骗自己的人而仇恨着她。平心而论,她对婚姻的选择自有她的感受、她的思想、她的情思,对自己,其实雨莲是很坦诚,很实在,也是很可信的。而心里在不平,在怨怒的,是江海岭与冯登科他们两人心地极其阴暗的所作所为,一想到那本日记本,以及夹于其中的那张准考证,和写在准考证上的李清照的诗句……。
“唉——!”想到此,沙力不禁轻轻地,然而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当爷儿俩,走到坐落在西天门的下方,深意“修心为上”的“心字石”边时,沙老又说,我们就在这里歇歇吧。点了点头的沙力,即将父亲小心的扶到“心”字旁,再与父亲一起坐下了。
“据传,观世音菩萨是在这里传道‘心经’的。”盘腿后,将身姿坐正,面对镌刻于圆浑平滑巨石上,高五米,宽七米的“心”字,沙老便指说道,“心怀博大,理性地达到豁然顿悟的境地,是修心为上的……。”
“哎呀!沙老啊!你们也在普陀山游玩呢!你这么大的年纪了,真不容易,真不容易哎。”
正要以这个“心”字,对儿子作深入启示之际,沙老忽闻有人猛然叫起自己来,且十分粗鲁地打断了自己的话。于是,急忙抬头看,见是个,头顶已完全脱发,只是脑后至耳鬓还留有半圈灰黑杂乱的短髪,身穿黑色休闲衣,一条已是拖着毛边的,青白色牛仔裤下着一双旧凉鞋的,陌生得很的中年男子,浓眉吊眼,一脸冷峻中挤出一点笑意地在对着自己这么说话。
“呕——,这位先生,您是……,您是……。噢,我是否可以请教一下您的尊姓大名是……。”沙老迟迟疑疑地对陌生人请问道。
“噢,我叫黄百发,”那人说着,即不等人示意,就在沙老与沙力的中间也盘腿坐下了,“我来找你们,当然是有话要跟你们谈的喔。”
这么从天而降,且言出意外,还如此直截了当的表示,不禁令沙老和沙力深感惊异,自然也就全神贯注起来,认真听这位高深莫测,神乎其神的人,究竟有什么事关重大的话要谈?
“那就请吧,我在恭听。”沙老礼貌中带点困惑地说。
“好,我也是个很爽快的人,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喽。”只见,这位显然确实极其口直心快的黄先生,说着,将身姿再坐端正些,“我知道,你们公司的总经理死得很蹊跷,现在公司里又为这事掀起了轩然大波,都穷追猛打地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是不是?”
见黄先生这么问后就停顿下来,并直视着沙老等待作答,沙老即答道,“是的,你一点也没说错。”
“据说,这个总经理为自己怎么含冤而死的话,都写在一本日记本里,还是记事本里了是吗?或者,这个本子,早就被你悄悄的收藏起来了是么?所以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其实你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是吧?”黄先生说后,又停顿下来等着沙老回答。
“黄先生,请问您究竟是什么人?”面对这么无礼地逼问的姿态,沙老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请您能理解到我没有必须告诉您的权利,或者是,你有必须知道的权力,是么?”
“对对对,对对对,您老说得完全对,如此讲的话,那么就恕我直言奉告了。”黄先生言于此,看了看爷儿俩,意思是下面的话,是说给他们俩听的,“以后,希望您老,对总经理之死的情况不管知道到什么程度,不管有没有掌握着直接的证据,都能始终缄默不语。不然,在过去公司改革刚开始时,乘着一片叫喊改革需要付学费时,您偷偷挪用的八万元公款的事,会有人揭发出来。至少,您问问他,”黄先生说着,伸手指了指沙力继续道,“这八万元是否在他的手里?这种钱,到最后,假如就是说得清楚,也已经是被泼了脏水,在大家心里是会留有了不良的印象了。还有,您老如果不听我的话,”说着,黄先生又手指了指沙力,“对他是绝无好处!您不是非常怕他得什么病的吗?真的害怕,就为他朝好的方面努力努力吧。希望您老能听得进我的话,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噩梦!”
“这是什么话?!”一听此言,怒不可遏的沙老,猛的站立起来,气得吼道,“我,我曾经挪用过八万元公款?这是栽赃!是在栽赃!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受了谁的指使胆敢这样来胁迫我?还有,你是不是从我们上邮轮时起,就已经尾随在我们身后了?你说是不是?你说呀!你说呀!”
“哎呀,沙老,您何必大动肝火呢,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有什么不好的呢?也许今天我话说得太直白了,但是饶着湾子说,与直言相告,区别只是方法罢了,但表达的意思总归是一样的么,所以,今天我就直白的讲了,这您老是应该能理解得到的。好了,好了,我也该和你们告别了。”
黄先生言毕,就转身离开爷儿俩向一边走去,在走到一块岩石前要往下跳时,还转回身,向他们笑着扬了扬手,然后,轻盈一跳,就不见其身影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人呀,这么了解自己?是谁叫他来的?”直望着黄先生跳下去的地方,沙老心头上不断在这么地追问着。
“你,你收过谁八万元钱了?”沙老突然抬头看着沙力问。
“是……,是……,是当时,买房首付还缺点钱,八万元是冯书记给我的。江海岭还要我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情况下,对谁都不要提这八万元,现在我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我守口如瓶的原因了,这八万元是定时炸弹啊。”
“冯登科?江海岭?是他们俩?!”沙力的话使沙老沉思起来。
“您不是非常害怕他得什么病的吗?真的害怕,那就为他朝好的方面努力努力吧。希望您老能听得进我的话,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噩梦!”沙老头脑里忽然响起了黄先生的这句警言来。
“啊!原来黄先生是老冯叫来的!”当一想到自己与老冯说过,“再这样下去啊!不是要得精神病了嘛!我真的好害怕啊!”这句话,以及这两张船票是老冯安排之下给的,沙老这才惊醒到黄先生的真面目了。
“啊!来威胁我的竟然是老冯!而且是在开专题会的前后他急了,才这么精心安排下的?”沙老这么联想时,把视线放到了面前这个高五米,宽七米的红色“心”字上。
“成了佛,也是指,成了心地纯净,显现本真,身心合一的觉悟了的人……。儿啊,要使一个人,能够大彻大悟地明心见性,这在我们人世间,在这个现实社会里,怎么不也是极其需要的事啊!”此刻,一直凝视着这个“心”字的沙老,在这样地想刚才对儿子所说的话,并重新这么深切地感受着,而后,不禁将目光又移向,刚才黄先生跳下去的地方,显出一脸的茫茫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