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你是我爸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段文昌在心中已经忍不住地嚎啕大哭,他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泪流满面。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能承认自己吗?
不是已经决定了,再不去想这个问题吗?
许久,他接近耳鸣的耳廓接收到了对面男人发出的两个字节。
那人道:“我是。”
出国前,李国锋道:“我会帮你照看好你的姥爷。你放心吧。”
他邀请他在沙发上坐下,一副严阵以待的磨样,道:“有些事实我也必须告诉你。我是有家庭的,这你都知道了。我是不可能公开你的身份的。更不能让陈冰知道这件事,陈冰那个人......不说了。所以,纵然我们有血缘关系,这件事只能是我们俩个知道,可以吗?”
段文昌微微带着最后期望的心,终究是沉寂了下去。
它沉到满是泥泞河流的最底层,被层层泥沼给掩埋了。
他段文昌,从此以后,再无牵挂。
李国锋想了想,继续道:“当初,同你的生母,那是我没有处理好,轻信了她。以至于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我.....”
段文昌接口道:“我知道,我跟你只不过是有血缘关系。仅此而已。以后的路,我会自己走。”
李国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作为男人,不要想太多。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你能这样想,很好。不论有没有我,你都应该有个男人的样子。”
很快他就安排去了国外念书,在那边有人接应照顾,然后提前完成了学业,进入了国际企业公司做事。
李国锋有位好友在那里做高管,他带着段文昌jiāo他各种事宜,包括面对各色人的手段和心计。
段文昌一点就通,学得很快。
蛰伏着,拼命的男人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站在所有人头上的机会。
一个让他从摇尾乞怜的可怜虫变成掌控局面的男人的机会。
终究还是被他等到了。
段文昌接到了李国锋从国内打来的电话,刑期已经判了下来。
东虹国际唯一有资格继承的人是刘树义,李国锋道。
但是,刘树义一无是处,是无可能能够打理好的。
希望他能够回去帮她一把,等到李国锋刑期结束即可。
段文昌心道,李国锋,我不恨你。
但是既然你给了我机会,我也会把握住。
成王败寇,一切都由赢家说了算。
就像你们曾经做过的事情一样,输家没有权利说不。
至于刘树义,段文昌想到这里,思绪短暂地停顿了几秒钟。
他揪起脑后的枕头狠狠的甩向旁边。
桌面上的东西被枕头砸的乒乒乓乓,一只杯子在沉木桌上滚动着,终于掉在地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摊,杯子当然没有摔碎。
他从床铺上坐了起来,赤脚走到地上,捡起杯子用力地砸到钢化的玻璃窗上,杯子瞬间粉碎。
段文昌气喘嘘嘘瞪着那一地的碎片。
窗外的灯光照shè进来,破碎的玻璃杯碎片折shè出五彩的光。
段文昌将窗帘一把全部拉开,他坐到皮质的沙发上,移到落地玻璃窗前,从高空望着外面城市的夜色,一看就是一夜。
第二天,见到陈骄阳,那人打量着他道:“段文昌,你没睡觉吗?”
段文昌送给他一个合理的笑容,道:“有点认床。”
陈骄阳咳嗽了两声,推给他一杯咖啡。
段文昌端起来喝了两口。
陈骄阳直接道:“你想怎么样?说真的,我当初我只是纯粹处于商业上的考量,机器卖给谁不是卖,我没有上一辈那种想法。既然陈冰求到这里我就答应了。这后面的事情,我是真没搞清楚。”
他仔细看着段文昌的面部表情,道:“我这人最讨厌麻烦。如果你有证据,你直接去找她就好了,找我干嘛?按合同来讲,我也不属于过错方。”
段文昌经过一夜的回忆的洗礼,整个人更加沉静,眼眶下再疲惫也挡不住他身上的某股气势。
这无形中让他的话更有说服力。
段文昌淡淡道:“陈老板,对于企业来说,你还忘了一个重要的东西,那叫信誉。世界上有一个更重要的工具,那叫媒体。纵然真的与你无关,但是之所以发生这种问题,跟你们环节的疏忽也不过关系。如果真的曝光,无穷无尽的麻烦等着你呢。”
陈骄阳也是想通了这点,才决定跟他继续谈。
何况,这次事情掺杂了陈冰,而他老爹早就警告我自己,自己没听而已。
如果被他知道,又是麻烦。
陈骄阳道:“那如果我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段文昌追去庆丰镇。
今天的评论呢,被吃了吗?咩咩咩
☆、庆丰镇6
陈骄阳邀请段文昌一起吃午饭。
他楼上段文昌的肩膀,道:“我觉得,你还是蛮符合我的胃口的。”
段文昌看了他一眼。
陈骄阳哈哈哈大笑道:“哎,别误会呀。其实我这人蛮简单的。合得来就多说两句。”
他跟段文昌勾肩搭背的往外走,道:“诶,真的不一块儿吃个饭?”
段文昌把他的手拿下来,伸出手朝向陈骄阳。
陈骄阳一把握住大力摇晃。
段文昌道:“以后多的是合作机会。欢迎来台州,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
陈骄阳道:“好吧,好走不送了。”
段文昌点点头,转身离去。
他直接打车到了机场,半个小时后开始过安检。
等他飞回台州,已经下午三点钟。
程俊开车来接他。
段文昌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仍旧觉得有些困倦。
他闭着眼睛坐在后座,张嘴道:“直接回家。”
程俊载着段文昌一路飞驰,一个半小时后到了桦甸小区。
段文昌下了车,对程俊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们等会儿要去别的地方。”
说完他进了公寓大楼,朝保安点点头,上了电梯。
保安原想跟他套套近乎,但见他周身的低气压,便识趣地推开了。
段文昌摁下密码,拧开房门,临近房门的地方,有些灰色的脚印印在白色的地砖上。
他在自己的公寓走了一圈,房间的床上被翻地乱七八糟,垃圾桶里面的垃圾也被翻了出来,凌乱的洒在地上。
段文昌的脸,这下黑得不能再黑。
他给余量拨出一个电话,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办法查到他们去了哪里?”
余量似乎在那头冷笑了一声:“你让我去找一个警察的行踪?”
段文昌沉默了两秒,余量有点怂了,他转而好声好气的说道:“要找一个人,你倒是给点讯息我呀。”
段文昌想了想,把刘树义描述的那个场景说给余量听。
余量一打响指,道:“如果韩宏没有跑很远,我想应该在隔壁市的庆丰镇,那里很符合你的说法。我以前还去玩过一次。”
段文昌道:“好,那你就查查庆丰镇的酒店住宿有没有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余量道好。
段文昌挂了电话,进了卧室,将西装换下。
手指在衣柜里拨动了几下,挑了一件黑色的薄羊绒套头上衣,配着深蓝的牛仔裤,脚上换上一双黑身白地的板鞋。
他到洗手间冲了个头,胡乱吹干,也不再做造型,只是用手朝上撸了撸,显得更蓬松自然。
他冷着眼看着镜子里面那个年轻很多的男人,年轻的模样混合着冷而成熟的气质。
当他打开车门的时候,程俊扫了一眼,吓了一大跳。
余量已经传来简讯,果不其然,在度假酒店查到了韩宏的名字,告之了酒店地址。
段文昌道:“走吧,去庆丰镇。”
程俊有点心惊,段哥最近实在是有些反常。
以往,他总是把自己往成熟里装扮,如今,怎么跟时间倒流了一般。
程俊开车一向用心,少话。
车辆随着车流往城外开,很快上了高速,加快了速度。
在天黑以前,他们就驶进了庆丰镇的牌坊口。
跟着导航弯弯绕绕,终于到了一片古意的假日酒店。
他们泊好车,正要从车上下来。
段文昌突然道:“等等。”
韩宏正跟在刘树义身后,喊道:“小树,你走这么快干嘛。”
刘树义双手抱胸站来门口,撅着嘴看前面。
韩宏的大长腿跟了上来,弯着腰侧着脸去瞅她的脸色。
心下又是一阵暗笑,咳嗽了两声,道:“瞧瞧你这小嘴翘得,都可以挂油瓶了。”
刘树义更恼,转过身来对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登登蹬就跑下了楼梯。
韩宏假意喊了两声痛,见人不理他,赶紧追了过去。
段文昌从车内下来,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前面巷子的尽头。
程俊吞了一口口水,道:“哥,你要不要先跟过去?我这就去开放。”
段文昌点了点头,余量一扭头赶紧跑了。
段文昌快步朝前走去,走到巷子尽头,前面有两个分叉路口。
他拦下一个路人,问道:“请我,我现在想找个地方吃饭,往那边走呢?”
被拦下来的姑娘不要意思地撇了她一眼,她旁边的女孩子在背后掐着她的腰。
女孩儿张嘴道:“我们.....我们是从那边过来的,那边有好多饭馆。”
旁边穿着牛仔外套和紧身裤的时尚女孩儿主动道:“我们带你过去吧,我们已经来了好几天了。”
段文昌张嘴道谢,跟在俩人身边走。
俩个看着像是大学生的女孩子在他旁边矜持又难免兴奋地问他是不是一个人来旅游。
段文昌想了想,道:“不是,跟我女朋友来的。”
俩人顿时有些难掩的失望,但是仍旧有些不舍就这样离开。
她们拉着手,不时的偷看这个气质疏离冷淡,谈吐又礼貌周到的男人。
这条街越往前走越开阔。
前方一条静谧的河流,立在河流两边都是风情各异的小饭馆。
五光十色的小彩灯被缠绕在常青树上。
特色各异的花卉和植被点缀着道路和房屋。
段文昌的眼睛在行人和饭馆的门口流连着,走得越来越慢。
穿着牛仔外套的姑娘跟朋友调换了一下位置,她现在几乎要挨到了这个男人的胳膊。
她的脸有点红,努力地介绍着她所知道的一些跟庆丰镇相关的故事。
段文昌突然道:“就这里吧,今天谢谢你们了。”
他指了指旁边一家露天的餐厅,餐厅临水,外围着一圈栅栏,栅栏上铺满了清脆的绿意。
女孩儿终于开口道:“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要不我们跟你一起吧吃饭吧。”
段文昌立定,终于看向她。
她被他眼光一扫,胸口如擂鼓。
段文昌斯文地笑道:“不了,我的女朋友马上来了。”
俩人羞窘万分,那女孩急道:“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想跟你jiāo个朋友。”
她转而看向自己的朋友,问道:“是吧!”
朋友连忙点点头。
她这才道:“你女朋友肯定很漂亮了。”
段文昌想了想,道:“还行。”
女生撇撇嘴,她是学校里的校花,第一次遇见对她这么冷淡的男人,很是有股征服yù。
朋友倒是很害羞,她小声对自己说道:“我们走吧。”
女孩儿从后面甩开她的手,面上仍旧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段文昌脸上的礼貌和微笑突然一扫而空,眼神几近空洞,就像打量一个物件般。
再抗不住,她打着哈哈,道:“那...那我们先走了。”
说完落荒而逃。
段文昌挑了一个靠墙的位置,旁边有两盆点缀的盆栽,同时用来作天然的屏障,将桌子和桌子之间隔出一定的间距。
他将椅子挪了挪,透过植株,刚好可以看见几桌以外临河的刘树义。
她背对着他,而韩宏真好斜对着他。
他们似乎在聊着什么,韩宏是不是地去摸摸她的脸,然后将她桌下的手拖到桌面上来抓住。
韩宏偏过头来抬起手,似乎要招呼服务员。
然后他的目光就和段文昌对上了。
韩宏收回手,眼中的笑意消失殆尽
他冷冷地看着跟段文昌对视,眼里充斥着男人能懂的,一目了然的敌意和厌恶。
刘树义道:“喂,你在看什么呀!”
说着就要回过头来看,韩宏突然捧住她的脑袋,蹭过来啄了一下她的嘴唇。
刘树义哇哇叫,道:“大庭广众,你羞不羞!”
韩宏笑道:“怕什么呀!轮得到别人来多管闲事吗?”
他这句话的声音说的很大,被刘树义将脸推远了点。
韩宏道:“服务员也真是慢,招手都看不到。”
刘树义道:“是嘛。可是我肚子好饿了!”
韩宏将她连人带着竹椅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一手搂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摸到她的肚皮上按揉着。
服务员走了过来,问道:“请问要吃点什么?”
韩宏将菜单jiāo给他,道:“麻烦快点。”
刘树义殃了,趴到桌面上玩着桌上的勺子。
韩宏摸了摸她的头,撇过头去,对着仍旧看着这边的段文昌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
段总助今日的形象跟往常区别太大,可是韩宏仍旧一眼就认出他来。
段文昌的那双眼睛,他是不可能会忘掉的。
何况是这么□□luǒ的盯视。
段文昌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座石雕,完美的疏离,完美的漠视。
像个没有感情的,高高在上的人。
突然,他的唇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容。
韩宏被他这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勾得全身起火,愤怒感蓬勃喷发。
服务员带着一群年轻高大的男生走过来,他们刚好坐在中间拿张桌子上,刚好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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