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少年时已经在她的生命里烙下深深的痕迹,谈不上恨,却总忘不了。
嫁给他、夺了他的心,深夜难眠的贺如意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当初失去的骄傲,她一定要夺回来,她也时时告诫自己不要沉沦,只是要千方百计得到这个男人的心,再狠狠地摔到他的脸上。
贺如意这些心思从未对别人讲过,就连小舞都不知道,她以为自己可以保守这个秘密,在谢玉言面前浅笑倩兮,可是此刻在这样一个突然的亲密後,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执念有些孩子气。
自己真的能完全不受他的诱惑吗?在一个吻後,原本的信心轰然崩塌。
谢玉言……这个男人到底为什麽几次三番影响自己的情绪,当年的一句戏言、如今的片刻缠绵,为什麽总能让她忘记当初的初衷,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他的温柔里,尽管心里清楚的知道那温柔不是真实的,不过是习惯使然的举动,却还是不得不被影响。
他是盛都闻名的风流浪dàng子,他最擅长的就是夺取女人的心,他对每个女人都是如此的温柔,自己并不是特殊的,明明清楚地知道这些,为什麽还是没有抵抗的勇气?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想到刚才的沉沦,贺如意艰难地推开眼前的男人,咬着唇,不知所措。
「夫君……」说不出的感觉,心酸之外,隐约还有一些害怕,她此刻才终於明白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他太放浪,每每略占上风就被他出其不意的行为毁坏。
眼睛里都是委屈,却又透着亲昵後的春色,看着贺如意粉面含春的模样,谢玉言只觉得心中一动,他不是情之所衷吻了这个女子,只为轻薄……可是看着她此刻这样荏弱地站在自己面前,彷佛刚才的不满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眼睛里只剩下她娇柔的模样,还有那一声夫君。
谢玉言下意识地放轻了口气,他的手指抵在她唇上,「叫错了。」
「夫……」
「又错了。」
心思大乱,贺如意停了片刻,才缓缓喊出口,「玉言……」这样的时刻喊出这样的名字,对她来说,好难好难。
谢玉言却不管,一时间心里充溢着满足,他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征服眼前的女子,似乎让自己满足得很。
藉着此刻的轻松,他突然想到一事,「对了,今日你跟我搬去别院。」
刚刚从缠绵里回过神,没想到就听到这个消息,贺如意十分意外,头看他,「别院?」
「恩,是我在外面的住处,你随我搬去那边。」
轻描淡写的口气,却让贺如意狠狠地吃了一惊,谁说女人的心思难猜,在她看来,谢玉言的心思才更加难猜,先是冷落自己,又是这般亲密,最後再搬去别院……相比出嫁前的稳定,出嫁後简直成了一出跌宕起伏的好戏,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想到搬去别院的事情,贺如意有些疑问,「我们不过新婚……搬去别院有些不妥吧。」
「母亲已经同意。」
「可每日请安来回不方便。」
眉梢一挑,谢玉言笑着看她,「谁说要每日请安,你随我去别院就不用每日回来这边,母亲不会怪你。」
贺如意还想再说,谢玉言却伸手堵住她的唇,「如意难道不信我的安排?」
凝望着他,贺如意只得点头。
「乖。」哄孩子一般的口气,谢玉言又落下一个吻在她唇边,「你且收拾,待会我带你过去。」
第三章
自从那一日被谢玉言带回别院,贺如意心里就多有感慨。
原以为他所谓的别院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院落,真正住进来才发现竟也是一座大宅子,虽不比丞相府宽阔,却也小不到哪里去,何况坐落的位置又更靠近内城闹市,显得更有人气一些,倒让贺如意找到一些在老家住的感觉。
离了丞相府,贺如意心里舒了一口气,官大规矩大,无论老夫人多麽和善可亲,住在里面却依旧要时时守着规矩,不然丫鬟小厮嘴里的闲言碎语就够吓人了,现在住进别院伺候的人并不多,却也能看出都是谢玉言信赖之人,这让贺如意松了一口气,有一种成了当家主母的感觉。
唯一奇怪的是,经过那一日的亲密,她以为住进别院後会经常与谢玉言见面,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自己会露怯,可在这里住了几天却发现,谢玉言还是一样少出现,睡的房间也依旧是别的地方,贺如意松了一口气,心底却又隐隐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扇子,小舞瞧主子一脸的无聊,建议说道:「夫人要不要找点什麽事情做?」来了别院这些天,一点事情都找不到,她都无聊了,何况主子。
「能做什麽呢?」贺如意仰头看小舞一眼,她着实也是无聊了,若是按照小时候的xìng子,她每天绣花都能度过一整天,可这几年学得多、看得多,竟也觉得以前的日子了无生趣。
「下厨,这算了,少爷不在家里也没人吃,看书,咱们没有书啊,不知道能不能出去买几本。」
小舞一本正经地想,贺如意却眼前一亮,「你怎麽知道他不在府里?」
「书房伺候的小厮告诉我的呀,少爷一大早就去铺子里了。」小舞眉飞色舞地说道:「原本这院子就一个主子,现在又多了一位,我与您最亲厚,他们当然巴结我了,都喊我小舞姐姐呢。」
心思一动,计上心来,贺如意站起身,「既然他不在,咱们去书房看看。」
「书房有什麽好看的呀?」
「笨丫头,书房有书啊。」想了一下,她又说:「你说,如果咱们动了他的东西,会不会被惩罚?」
「当然不会,您是主子啊,少爷怎麽会惩罚您。」理所应当的口气,小舞拍着胸脯打包票,「被追问咱们就说有事,看谁敢拦着。」
小舞说得那麽肯定,让贺如意心里踏实了几分,也正如小舞说的,进书房的时候果然没一个人拦着,一路畅通,每个看到她的人都恭恭敬敬的低头请安,让贺如意不知道该感慨规矩太好,还是谢玉言对下人太松散。
进得书房,看到那一面墙摆放整齐的书,上面分门别类各自摆放,贺如意一下子惊呆了,原以为自己的夫君只是个风流公子哥,没想到他竟有爱书的习惯。
贺如意爱书成痴,走到这里就什麽都顾不得了,她拿起一本就坐在书房看起来,还让小舞去准备些点心,心里懊恼自己应该早些来这里,也不至於无聊这麽多天。
谢玉言来到书房的时候,就瞧见他一向空无一人的书房里,正坐着一个认真看书的身影,她的脸上带着满足的表情,时不时抿嘴一笑,认真到他走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他放轻了脚步靠过去,站在贺如意身後看那书一眼,不由得惊讶,夏阳侯算经,她竟然在看这本书。
贺如意看书,谢玉言看人,他细细的看着她的侧脸,除了一开始的美貌,彷佛又多了一些东西,不太像他想像中的大家闺秀,却彷佛一个博学多闻的女先生。
有趣,十分有趣,看自己的新娘子完全忘我的阅读,谢玉言只觉得好笑,轻咳两声,这才把她从书中拉出来。
贺如意看得整个人都沉浸在书中,猛然听到咳嗽声还吓了一跳,惊慌间碰到一旁的茶杯,茶水溢出,眼看就要沾染到书上,她紧张之下竟用袖子擦去茶水,又仔仔细细看书有没有什麽损毁。
从头到尾看着这一切,谢玉言越发觉得好奇,没有一个大家闺秀会做出以衣袖擦去茶水的举动,只觉得好笑,「不用这麽紧张。」
听到声音才意识到身後有人,刚才的咳嗽就是他发出来的,贺如意不满地回头,刚想抱怨却发现书房正主在这,一口气就憋住了,好半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什麽时候来的?」
他笑得意味深长,再加上脸上惯有的不羁,他还没开口就让贺如意红了脸,想到他刚才必定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瞧见了,连忙把衣袖往身後藏了藏,「这书很珍贵,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没想到你这里有,擅自拿来,你不会生气吧?」
「我若生气,你怎麽办呢?」看她脸红成这样,谢玉言下意识想要把对付别的女子的一套拿出来,手指沿着她的脸颊游走,下一个动作就要把她揽入怀中逗弄一番……可当他察觉到她紧张得全身发僵的时候,他决定放弃这个动作,笑睨她一眼,决定换个话题,「你怎麽对这种书感兴趣?」
对他的孟浪早已打定主意要一本正经的对待,倒他胃口到底,必定要把谢玉言风流的坏毛病改过来,所以听到那句戏谑之语的时候,贺如意甚至打算好了硬邦邦地回答他,还要一脸不懂风情的样子,可是还不等她有所行动,对方居然又换了口气。
一番计策都闷在了心里,贺如意愕然……谢玉言到底是一个什麽样的人,为什麽自己永远抓不住他的心思呢。
心头有一些失落、一些不安,她垂着眸不让他探究出自己的心思,轻声说道:「我为什麽不能看这种书呢?」
乖顺的模样、叛逆的口气,眼前的贺如意让谢玉言挑眉,原以为她会含羞带怯的解释,谁知却将了自己一军,对呀,没人规定女子就不能看这书,也许是下意识里以为她是个守规矩的大家闺秀,所以才会感到奇怪吧。
再这样问下去,必定还要被堵回来,谢玉言失笑,「你能看得懂吗?」
听着这话有些瞧不起的意思,贺如意突然想到五年前的那句木头美人,心中一dàng,既然他一直把自己当成空有其表的木头美人,嫁过来也是一时意气地想要改变那个看法,自己就更不能露怯了。
想到这,贺如意心里有了些底气,把偷看书的不安压下去,她头,一脸挑衅,「夫君看得懂吗?」
从没有一个女人和自己这样说话,一脸不可一世,经历的每一个女人都是乖巧地靠在自己怀里婉转承欢,一言一行都要思虑好多遍才敢说出口,唯恐自己不高兴,可贺如意竟然敢这样挑衅。
看着那双直视自己的眸子,想到新婚第三日,她仅一个下跪便让府里大半的人都对她产生怜惜的念头,谢玉言越发觉得眼前的人有趣,有智有谋,胆大得很,偏偏又时不时露出一些荏弱,让人不由得心疼。
谢玉言一下子找到了许久未有的刺激感,也来了继续聊下去的念头,「我的书,你说我看不看得懂。」
贺如意掩嘴一笑,脸上有种不恭敬的打量,「夫君这话说得忒没道理,难道你的东西就一定会懂吗?织布的姑娘织出的布自己不一定穿得起,酿酒的师傅酿出的酒也没全部喝掉,以此论证,你的书也未必全部看过、懂得呀。」
眼眸一亮,谢玉言觉得自己一颗心彷佛被什麽触动,眼前的小女子笑得满眼狡诈,说出口的话更是挑衅,可是看着她古灵精怪的笑容,为什麽一点不悦都感觉不到,反而是浓浓的好奇,有种想和她秉烛长谈的冲动。
「夫君无话可说了吗?」略胜一筹,贺如意笑得更加得意。
察觉到她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才恍惚回神,谢玉言唇角露出一个不羁的笑,突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贺如意拥入怀中紧紧抱着,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在她耳边轻言,「这书我未必懂,可是我的娘子今日却懂了不少,伶牙俐齿。」
一句话说完,他双唇彷佛无意间碰了贺如意耳垂一下,却让怀里的女子一下子无措起来。
眼睛瞪得大大的,贺如意觉得自己要抓狂了,明明在讨论问题,为什麽突然这样亲密,害她一颗心怦怦跳,刚才的思绪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男人当真可恶,让自己完全抓不到规律,上一刻还一本正经,下一秒就孟浪起来……怎麽都挣不开他的怀抱,却让两人靠得更加亲密无间,贺如意红着一张脸不敢乱动,生怕他做出更加出乎意料的举动。
幸好谢玉言没打算在这里轻薄她,只是这样拥在怀里,笑了起来,「如意怎麽不说了,继续说呀。」
戏弄的口气、放浪的举动,明明刚才还你你你,现在又喊自己如意,摆明是故意的,完全不觉得自己这样取胜有什麽不妥。
被他打败,贺如意只得认输,「我突然不舒服,夫君放开我吧……」
语调一扬,谢玉言挑眉,「夫君?」
提到这个就想到那日的亲昵,贺如意脸红如血,「怎麽了?」
听着她蚊子般的声音,谢玉言笑得更放肆,「夫君?如意忘了我们当初约定了什麽吧。」
万分的无奈,只求尽快脱身,贺如意只觉得这个男人的胸膛热得烫人,又不敢挣,想到他这样取胜实在无赖,心里说不出的委屈,「玉言……」
听她喊出这两个字,抱着她的男人终於满意了,大笑一声,丝毫不掩饰的得意。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这样大胆的对待自己,也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活得这样肆意,贺如意说不出心里是什麽样的感觉,只觉得眼前的人彷佛与世上所有的男子都不一样。
在她乖巧讨所有人喜爱的时候,他刻薄的评价自己是个木头美人;在她学着想要控制自己人生的时候,他又一次次打破她的设想,所作所为完全不按部就班。
这样的放肆自由让贺如意一下子有些懊恼,彷佛自己辛苦多年的改变依旧没有追上他的步伐。
是啊,这个男人怎麽会被自己追上呢,身为官宦之子却经商,被人戏言风流浪子却毫不在乎,即便在身为丞相的父亲面前也不委屈自己伏低做小……这样的谢玉言怎麽能轻易被追赶上,自己终究还是那个笨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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