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取,杀狗杀羊也没问题,我只是不会杀猪和宰牛,其它的比如兔子、鹌鹑、鸽子、豚鼠、泥鳅黄鳝所有小动物均不在话下。什么时候想吃鸡杂碎打个电话给我,马上就可送上门来。”溺尸有些语无lún次。
“我们都不喜欢吃鸡内脏,那东西胆固醇过高,对身体没好处,并且现在的家禽体内有许多的激素和有dú物质,吃多了会出毛病的。”吕师师板着脸说。
“这个不用担心,我可以帮忙挑选到真正源自乡下没吃过饲料的鸡。”溺尸乐呵呵地说。
“这是名片,有事打电话给我和他。多谢你的好意,以后想自己煮鸡吃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雷雨扬拍拍溺尸的肩膀,“别忘了你的承诺,不许再伤人。”
“请放心,我再也不会喝人血。”溺尸郑重其事地说。
不用消灭这家伙,我松了一口气。
似乎想看看他的神色,雷雨扬伸手摘下溺尸佩戴的深色眼镜。
无法抑制的腐烂
他的眼睛毫无神彩,浑浊、微红,眼角有些溃烂,仿佛一条在冰柜里躺了几年的鱼,如果他不戴眼镜,谁都能看出不同寻常之处,胆子小的人多半会被吓得转身跑掉。
“瞧这样子不太妙啊,会不会慢慢腐烂掉?”我问。
“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这方面我没什么研究。”雷雨扬说。
“两位大师,在建筑工地那天夜里,听你们说过有适合还魂尸修炼的方法,能指点一二吗?我不想自己成为一堆臭ròu。”溺尸把眼镜戴回去。
我和雷雨扬jiāo换了一下眼神,决定还是由我来说出实话。
“抱歉,那天夜里的话是骗你的,我们根本不知道有什么适用于还魂尸的修炼功法。”我低下头,避开溺尸的目光。
“我会渐渐腐烂掉吗?如果这个过程无法逆转,我还有多少时间?”溺尸哭丧着脸。
我猜想,这家伙现在一定在估算自己的时间。
“看样子现在你大概还算不上很烂。”雷雨扬。
“有一些特征出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腐烂的先兆。”
溺尸脱下上衣,向我们展示身体表面,他的背部有许多紫色的小斑点,部分斑点中央流出少许黄色的脓液,肚皮的状况稍好一些,颜色青中带绿,基本完整。
“腿部怎么样了?”我问。
他拉起裤管,我发现关节处有的地方皮肤已经裂开,露出黄色的皮下脂肪和紫黑色的血ròu,有几处还露出白色的筋。
我猜测这是因为还魂尸的皮肤缺乏正常人那样的弹xìng,容易撕裂或者撑破。
看来他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我觉得按目前这样的速度,最多一年时间,他就会成为一堆脓血,一块完整的ròu也剩不下来,除了苍蝇和蚂蚁以及细菌,不会有其它生物对他感兴趣。
“情况不妙啊,没准什么时候你就会彻底烂掉。”吕师师嘀咕。
“如果没办法再隐瞒,我会打电话通知你们来帮忙,把我弄死或者送去殡仪馆。”溺尸叹息。
我猜想,这家伙大概很少出门见人,他这样子其实不适合当宰鸡店老板,因为这工作必须与很多人打jiāo道,去公墓或者仓库当看守更为合适些,不知道法医和雷雨扬有没有这方面的路子,若有,倒也可安排一下。
打发走了那群便衣,三人朝忠孝路走去,想到马上就可见到那位久仰大名的尸妖林仙儿,我不禁有些激动,路过有玻璃的地方,常常不由自主地看看自己的形象。
“这样做行不行啊?我很担心,这家伙真能管住自己的食yù吗?”吕师师说。
“相信他一次吧,毕竟已经很久没伤害人了,大概真改好了。”我说。
经忠孝路转入东林巷,在一间破旧不堪的小屋里,我们看到林仙儿。
从外面望进去,光线不太好,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觉得她似乎没有传闻中那样美丽动人,也可能是由于衣着不合身。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套装,宽大、明显过长,把据说是匀称迷人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一片属于旧城改造范围,在两年内肯定会被拆除,这幢屋非常破败,窗子栏杆由雕花木条制成,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估计建于解放前,至今屹立不倒也属不易。
与宰鸡老板一样,她戴着太阳镜,估计很可能眼睛出了某种问题,严重的溃烂或者颜色明显的变化,为了避免吓到人,只能如此。
她嘴角斜上方有两道很深的皱纹,面部着了很浓的妆,看上去又老又丑,我相信现在除了xìng饥渴患者和部分老头之外再不会有人对她产生兴趣。
“你们剪发还是洗头?”林仙儿倚在门边,懒洋洋地问。
她语速缓慢,一字一顿,似乎想努力把话说得清楚些,就像——舌头出了什么毛病。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香水味,想来是用于掩盖身体散发出的臭气。
“几个月以前你曾见过我和这两位,就在警局的验尸间里。”吕师师笑容可掬,“想起来了吗?”
在夹克口袋里,我的左右手分别握着装有狗血的水qiāng和镇尸符,如果她有任何过激反应,我会立即行动。
林仙儿退后了两步,靠在墙上,神情显得有些沮丧。
“你们来抓我归案吗?”她问。
“确实有这个打算。”法医回答。
“我记得你的模样,你是验尸官。”然后她转向雷和我,“这两位帅哥没印象,第一次见到。”
“我们来此是为了考察你的生存状态,以确认你是否真的对其它人不构任何危害,然后再考虑如何处理此事。”法医说。
“刚活过来的时候,我曾经以人血作为食物,现在已经不那样做了,如果可能的话,很想继续活下去,也没什么特别高的奢望,能够像现在这样子就好。”林仙儿恢复了平静,表面看去,好象并不十分在乎自己的前途,有种随遇而安的从容。
“我是一名yīn阳师,如果你甘愿放弃目前的躯壳,重新做回一只鬼,我可以提供帮助,保证不会让你感觉到痛苦。”雷雨扬说。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雷大师。”林仙儿露出一个歪斜的笑容,“原以为你是一小老头,没想到这么年青、xìng感。”
“你是非正常的存在,从yīn阳师的角度出发,我希望你能彻底死掉,到殡仪馆焚尸炉或者是太平间的冰柜里躺着。”雷雨扬说。
“我打算过一段时间再像你说的那样做,可以吗?”她微笑。
“有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我。从离开太平间的冰柜至今,你在觅食的过程当中是否直接杀死过人?是否给谁留下无法治愈的伤害?”法医问。
林仙儿犹豫了片刻,以确定的口吻说:“没有,咬人的时候我都很小心的避开要害部位,从不大量吸血,应该不会有人被害死。我知道吃人是不对的,所以最近几个月一直在菜市场买鸡血和鸭血作为食物,有时托人从屠宰场带点新鲜的猪血或者牛羊的血回来喝,至今已经差不多有七个月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该如何处置她?这事很不好办,此前我们放过了那位血债累累的溺尸,只因他实在可怜,而这位未曾犯下大错的林仙儿似乎更没有理由被消灭。
纳税和消费的尸体
阳光透过脏污的玻璃照进屋内,斑驳而黯淡,有种凄凉的味道在里面。
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两名幸存的还魂尸竟然都改邪归正了,他们自食其力,勤劳、友好、平和、低调,不再攻击人,成为对国家和社会有益的尸体,能够纳税和消费的尸体。
与我曾经的想象不太一样,他们没有能组成一个群体或是社区,这大概是因为同类数量太少(到目前为止本市已知的仅有两个),以至无法形成类似互助协会的团体。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不出预料的话,至多一年内,这两位还魂尸就会彻底腐烂掉,到时候世界将恢复原样。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算正确,可以把这两只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的怪物送到法庭接受审判吗?显然不行,天下无不透风的墙,这样会弄得更加复杂和难以处理,公众无法接受这样怪事。既然不能大张旗鼓地行事,就只能悄悄把他们消灭掉,可我和雷都不愿这样做。
也许应该把他们jiāo到医生手里,进行生命方面的研究,这样就有可能在科学层面弄清楚为什么还魂尸既没有心跳也没呼吸为何仍然能行动和说话。
他们会不会继续进化?他们目前的生存状态是否能算是某种进化?在腐烂到一定程度之后,这个过程是否会逆转?我此充满了好奇,恨不得把他们圈养起来,每天观察。
“你开理发店多久了?”我问。
“这店是三个月前花了一千块钱盘下的。在此前,因为身体和皮肤色泽还算勉强正常,我曾在一家桑拿中心当陪浴小姐,偶尔也应顾客要求提供xìng服务,就这样混了两个多月。后来渐渐的眼睛变红了,身体有些地方开始明显的溃烂,没办法只好回到租住的房子里躲着,无所事事的生活实在太难熬,老是闲着我不习惯,总想找事做,后来就开了这个发屋。”她若无其事地述说,语调平和而舒缓,很像一位老nǎinǎi在给小孩讲故事。
雷挤出个勉强的笑容:“从目前情况看,可以初步认定你已经痛改前非,如果能保证将来也不伤害他人,安分守己、自食其力,我们可以考虑维持现状,放你一条生路。”
“我还想再活一段时间,直到身体彻底烂掉,我猜想——这期间或许会出现什么奇迹。”她走到墙角,从板凳上拿起几只桔子,递向雷雨扬。
“我回去翻翻书,如果找到某种适合你修炼的功法,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雷雨扬说。
“不管成不成,先谢谢你啦。吃几个桔子吧,客人遗忘在这里的,我对水果没兴趣,坏了挺可惜。”她殷切地把手里的橙色东西塞过来。
法医看了看我,然后盯着林仙儿注视了约有半分钟,一声叹息之后,退向房门所在位置,皱着眉头,大概是嫌此间味道不好闻。
她拿起一瓶空气清新剂,大力喷撒。
“现在好些了吗?”她问。
“不用喷了,我能习惯这味。”法医严肃地说,“如果你发现身体腐烂得厉害,已经无法继续混在人群里生活,请立即打电话,我会迅速赶来处理。”
“前不久的一个夜里,忘了具体是哪一天,我做过一个梦,自己又有了呼吸和心跳,可以吃凉米线和烤牛ròu,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皮肤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光滑、柔软、细腻、健康而富有弹xìng,就跟十几岁时一样。梦里,我决定回学校念书,只觉得未来一片光明,充满了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所有的误会都可以慢慢解释,可供选择的方向非常多,不必为任何事担忧。”林仙儿喃喃自语,似乎没有听到法医的话。
原来还魂尸也会做梦,不知她的梦的运作方式是否与普通人相似,身体结构的变化是否会让她形成一套全新的思维方式和对世界的看法?从她的言语里能感觉到她从这个梦境中得到某种程度的满足,如果睡眠当中不做梦的话,她会不会腐烂得更快,会不会发狂?
“这是个挺好的梦,感觉非常有趣,或许你应该多抽空睡觉,那样可能会有更多的美梦。”我说。
“我的睡眠状况很不好,每天夜里躺在床上要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能勉强迷糊一阵子,稍有风吹草动,我会立即清醒过来,身体上所有一切几乎都变得比以前糟,偏偏耳朵更好使了,连桌子上跑过一只蟑螂都能听到,几百米外有人放pào仗在我听来就像在自己脚底下bàozhà一样,对面旅馆的房间里小姐接客的声音仿佛近在眼前,用棉花球塞住耳孔也没用。很不妙是吧,其实我难得做一次真正的梦,美梦更是罕有,偶尔幸运的有一次,我会回味很久。”林仙儿说。
我仔细观察她的面部表情,大概是由于面部肌ròu不太灵光的缘故,她微笑时嘴明显地歪向一边,就像是中风患者。
“喝一些酒,或许会对你的睡眠有帮助。”我建议。
雷雨扬在一边故意咳嗽,显然在提醒我,没事该走了。
“试过,没用。”她说。
“我会定期来看你,提供咨询和帮助并观察你身体的变化,如果打算离开此地,你必须事先通知我,明白吗?”法医说,“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能不能告诉我,杀死你的人是谁?”
“杀我的是一名外地人,说普通话,不知道名字,他皮肤很白,平头,圆脸,身高约在一点八米左右,微胖,腹部稍有隆起,其它的我也说不准,这家伙恐怕早跑远了,要想抓住他估计不容易。至于我,放心吧,哪儿也不去,就守在这,直到烂得无法再做事的那一天。”林仙儿点点头。
我们刚走出门,有一名六十岁左右的老头怒气冲冲地跑来,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对林仙儿大吼:“看看你干的蠢事,把我头发剪坏了,水平这么差也敢来开理发店,现在怎么办?”
仔细一看,他脑袋右侧耳朵上方的头发表面有一个小坑,此处显然是林仙儿在工作过程当中不慎失误所致。
纳税和消费的尸体
“对不起。坐下来我再帮你修剪一下好不好。”她低着头,怯生生地说。
“还剪,再剪我就成光头了。”老头怒不可遏,手指几乎戳到她的脑门上,“害得我被女朋友笑话了一通,你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我有些担心林仙儿的情绪,如果动起手来,我相信她能够轻而易举地把这老家伙撕碎。
“这样好吗?我把收来的钱还给你,然后再为你重新修剪一下,保证不会弄坏。”她低声相求。
“不行。就你这手艺,再弄一次我就成丑八怪了。”老头眼睛瞪得跟一双鸽子蛋似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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