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会儿,你自己找地方玩去吧。”
我觉得臂弯里抱着的小怪物球球越来越重,索xìng把它扔到地上,只听到‘啪’一声响,它的一条木头腿因此折断了。
意识深处也感觉到一丝不妥,但那一点点反抗显得微不足道,就像狂风中的一只火柴梗,随时都有可能彻底熄灭,然后留下一丝烟雾和黑乎乎的碳痕。
丁蓉扑到我的怀里,似乎是出于习惯,我勉强举起双臂拥抱了她,手直接穿透了她的形体,我感觉到自己完全就是在和一团冷空气亲热,这个发现让我感到更加的沮丧和失望。
“赶快走啊,去开动车子,离开这里,不然你们都会死掉。”丁蓉大喊。
“你的脸真难看,一点不可爱,我想不出自己怎么会喜欢你。”我放下手臂,后退了一步,想离她远一些。
丁蓉站在原地,双手握拳,垂头丧气,眼睛看着地面,一副极为生气的样子。
雷雨扬坐到地上,目光呆滞,右手无意识的拨地面上的草,左手把鞋子脱下,在地上轻轻拍打。
小怪物拖着断足爬到面前,伸头在我的鞋上擦拭,似乎在表示并不介意我刚才那样粗暴的对待它,可是它丑陋奇特的模样让我感到无法控制的厌恶,伸脚一扫,将它踢到几米外的水泥凳子下。
“怎么可以这样子?你是大笨猪!”丁蓉双手叉腰,怒目圆睁。
看样子我刚才的行为惹恼了她,但我对此根本无所谓,仅仅只是一个又丑又凶的女鬼罢了,她如果立即从我眼前消失,兴许我会觉得更愉快些。
小区里平日夜间那些异常活跃的游魂全无踪影,只有一只不知是哪家的狗在悲伤地哀嚎,声音抑扬顿挫,颇具韵味,与某著名乐队很有几分相似。
我很想回房间,回到属于自己那张温暖舒适的大床上躺着,继续睡觉,这个愿望如此地强烈,无法抵挡。
夜色温柔
丁蓉站在一旁,用忧郁的眼神看着我,小怪物球球在她脚边转悠,似乎在申诉我对它的恶劣态度,寻求安慰。
“你们到底怎么了?为何还没有经历战斗就轻易放弃?”丁蓉掩面哭泣。
“宝贝,别难过。”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近她身边。
这似乎是源于长期共同生活所养成的习惯,我总认为自己有义务在她悲伤的时候提供陪伴和安慰。
沮丧和绝望的情绪开始有所松动,我觉得自己的腿稍稍有了一点力气。
雷雨扬干脆仰面朝天、摊开四肢躺在地上,双眼半闭。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出于本能,我按下接听键,慢慢悠悠放到耳边。
“朱老四,你欠我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你可别忘了,每天的利息是百分之十,利滚利,七天就翻一倍多,当心我带人来抄你的家。”一个嘶哑的男声在听筒里吼叫。
“我不是朱老四,打错了。”我无精打采地回答。
“哦,打错了吗?真是抱歉,嘿嘿。哥们,你什么时候缺钱花就拨这个号码,我可以提供热情周到的上门服务,请放心,我是非常守信用的,你绝对可以信任我。”说完之后,电话挂了。
这旮旯近五十年来的进步有目共睹,连黑社会的人都如此讲文明讲礼貌,看来经济和文化的腾飞指日可待。
“赶快清醒过来,不然就来不及了。”丁蓉对着我的耳朵大喊。
被这么一干扰,我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打了一个喷嚏之后,我勉强弄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尽管情绪仍谈不上恢复正常,但逃生的yù望渐渐占据了主导,我咬紧牙关,拉起躺在地上发呆的雷雨扬,往停车位置跑去,小怪物和丁蓉紧跟在后面。
雷雨扬仍旧昏昏噩噩,我从他口袋里搜出钥匙,打开车门,把他推进去。小怪物比较机灵,自己爬到后排座位上。
“我想回去睡觉,逃跑是没有用的,认命吧,不要再瞎折腾了。”雷雨扬嘀咕。
我启动车子,迅速开向小区大门。
有十几位邻居在花园里乱逛,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大都穿着睡衣或者内裤,其中也有一两个彻底赤luǒ的,远远望去,他们一个个神情呆滞,如同着了魔,又好像在梦游,他们的脸色均极为难看,苍白里透青,舌头伸出口腔,拖在外面,行走时摇摇晃晃,却不会摔倒,双臂拖在身体两侧靠前的点的位置,模样很像被人cāo纵的傀儡。
“快走,那东西快来了,我有感觉。”丁蓉紧张地说。
我无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我无法再开口说话,生怕紧咬的牙关一旦松开,紧绑的意识之弦就会彻底断掉,重新被控制。
看来已经这个针对我们的阵法已经波及到了其它无辜的群众,不知道眼前这些人事后能否恢复原样,也不清楚附近那些在家里没出来的人会不会陷入这样的状态?
虽然不知是何方妖魔来捣蛋,但能肯定此事一定与我和雷雨扬有关,我们惹祸上身牵连了邻居,我对此感到很是愧疚。
只有赶快溜,跑得远远的,那样才能让这些倒霉的人得到解脱。
我情不自禁地为他们的安全担忧,如果突然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异地而不是熟悉的家中,他们会不会惊惶失措?会不会从此无法恢复正常?
天空越来越低,感觉已经压到了楼顶,似乎马上就要落下来。我猜想,隐藏在背后那位妖怪无论怎么样厉害,大概也不可能有改天换地的能耐,眼前看到的东西或许只是制造出的幻觉,或者源自这个阵法中所含有的障眼术。
想的事一多,我突然发觉那种沮丧的情绪再次涌入自己的意识,几乎想立即放弃任何形式的抵抗,回到草地上趴着,等待命运的安排。
我明白,不能再犹豫了,得赶快离开这块地方,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我的清醒状态随时都有可能结束,重新陷入绝望的境地。
我驾车冲过小区大门,透过玻璃,看到保安趴在桌子正睡得香,我能够理解他,一个月八百元工资,确实值不得硬撑着,想睡就睡吧。
“咱们往哪走?去找你四姨妈帮忙吧。”我对雷雨扬吼。
“是啊,去找四姨,她老人家一定有办法的。”雷雨扬依旧神情呆滞。
“四姨住什么地方?咱们现在应该往哪边走?”
说话的同时,我不停在换挡加速,不管方向对还是错,总之先逃出去再说。
“她住在团山水库外面的一个果园里。”雷雨扬有气无力地说。
“早说嘛。”
我迅速调过车头,焦急中,一不小心竟然玩了个颇为完美的漂移。
大概是离开了那个阵法的缘故,我感觉轻松了许多,头脑渐渐恢复了正常的思维能力。
“先打个电话给你四姨妈,最好叫她出来迎接咱们一下,至少出出主意,指点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好,我打个电话试试看。”雷雨扬拿出手机。
正是深夜,昏黄的路灯光照耀下,大街上空dàngdàng的,路上全是成群结队的游魂,向我们投来怒气冲冲的目光,似乎影响到他们什么好事一样。
偶尔有一辆出租车驶过,整个城市正在休息。
我看看时钟,现在是凌晨三点十分,除了失眠症患者和麻将爱好者,以及一些昼伏夜出的猫头鹰族,一般来说,这个时间段是最清静的。
“大概没事了。”丁蓉轻松地说。
“刚才我怎么会如此不济事?好象被判了死刑一样——绝望,还有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疲乏。”雷雨扬说。
“停止总结,想一想怎样才能活过今夜。”我说。
小怪物把脑袋伸过前排座位中间,我轻抚它的头顶。
天空恢复了正常状态,放眼所及,繁星满天,银河横过当空。
迷雾
“四姨的电话已关机。”雷雨扬说。
“有座机吗?再打一个试试。”
“没有。”
我心头一凉,不会这么倒霉吧?无法用电话联系上救星,如果通往水库的路也被堵住怎么办?
“你四姨妈一个女人家怎么会独自住在荒郊野外,她就不感到害怕吗?”我问。
“就是担心吓到周围的人,所以她才住在城外。”雷雨扬说。
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难道这位名声显赫的四姨妈有什么不良的特殊嗜好?比如吃生ròu喝生猪血之类,也许是她奇丑无比、狰狞可怕?要不就是她会胡乱咬人?
“她很恐怖吗?”我紧张地问。
“其实也不算什么,前些年她身体不太好,得了白血病,眼看没得治了,后来找到一具刚死的尸体,瞅着还算漂亮,她就把魂魄移过去,担心被人认出来,也怕吓着那具尸体生前的亲人,所以只能躲到郊外独自呆着。”
“哎,这方法好啊,得跟她认真学学,以后咱们老得走不到路的时候就把自己的魂弄到哪一个年青貌美的家伙身上,再活个几十年,长此以往,循环往复,不就能长生不老了吗?”我开心地说。
“想得美,这事复杂着那,就凭你我那两下子,再炼八十年也没得指望。”
“何出此言?”我颇感诧异。
“四姨她老人家天赋异禀,生具yīn眼,三岁就开始修炼,法力高强,且终生未嫁,一直保持处子之身,据说,她常常跟来自yīn间的鬼差打牌,跟牛头马面混得很熟,有一次还应邀去奈何桥旅游观光,带回一只用武则天的骨盆做成的衣架,据说是yīn间银行界一位大富豪所赠。”
“那只衣架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好奇地问。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也就是比较稀罕罢了,你想一想,武则天是干什么的,她可是女皇啊,虽说私生活不怎么检点,养了几个面首,有亏fù道,可那时的中国在她的英明领导之下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经济发达得不像话,据说在那个年代中国的GDP是日本的六百多部,是整个欧洲的八十倍,是整个北美洲的一万多倍。布什为什么显得重要,不就是因为他是美国总统,掌握着全球最强大的军队和最庞大的经济体系。可他要跟咱们伟大的武则天老nǎinǎi比一比的话,基本也是一文不值,根本没法比。先不说那只衣架的年头,反正文物嘛,越古老就越值钱,怎么也是一千多年前的玩艺儿,光凭这东西来自武则天的身体,想想都觉得——实在是太珍贵了,四姨她对这只衣架爱不释手,我想摸一下都不行。”
“那只衣架附带有来自yīn间古董商的鉴定证书吗?”
“这倒没有。”
我猜想,那破玩艺儿多半是哪里弄到的几片无主的人骨头拼装成了,看来那位神通广大的四姨妈是被鬼给耍了。人间到处是jiān商和无良小贩,yīn曹地府估计也一样,不过是换个地头继续混罢了,这可是真正的民族xìng格,到哪都改不了的,就像身份证或者户口本一样。
“你们快看,前面有些不对劲。”丁蓉说。
“那没什么吧,现在都凌晨三点多了,有些雾是正常的。”
我看到了她所指的地方,前方两百米左右有一层薄薄的雾,我觉得这似乎没啥不对劲的。
“我觉得也有点怪,最好绕着走,别去惹麻烦。”雷雨扬说。
于是我调转车头,驶向另一条岔路。
“这样得绕一个大圈子,才能去到四姨那儿。”
我在猜测,是什么妖怪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弄出如此大规模的动静,其神通已经跟传说中的白骨精差不多了,可我们只是两个半路出来混的神棍,能力低下,不堪一击,远不具备孙悟空那样的强大武力,充其量也就是比唐三藏稍好那么一点点。
我感到一丝后悔,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雷雨扬干这行当,虽说是为生计所迫,却也并非毫无选择的余地。
“我估计其它的路口也会有不明物体守卫着,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雷雨扬叹息。
“我们可以试试这样,先调过头装出朝另一个方向逃跑的样子,等到那东西堵住去路的时候,我们再转头逃向原定地点,这样或许能够迷惑对手。”丁蓉说。
我觉得她的意见有些道理,值得一试,于是驶向通往城外的那条大道。
“这样行吗?会不会让那家伙认为咱们将逃向省城?”我问。“如果他不来追击或者设伏,我们又该怎么办,难道真的逃到省城去吗?”
“好啊,去逛逛,我有很多年没去过了。”丁蓉说。
“我担心,如果到了高速公路上,那家伙突然出现,我们更加难于逃脱。”雷雨扬说。
我减速,转头问:“那现在该怎么走?”
“别停车,也不要开太慢,先向前跑,咱们好好商量一下。”雷雨扬显得不慌不忙。
来到距离高速公路入口几百米处,那团奇怪的雾再次出现,这一回稍有不同,它显得更浓、更深沉,更yīn森,感觉有些杀气腾腾,它横在大桥上,挡住了去路。
“咱们冲得近一些再调头,戏耍那东西一下。”雷雨扬说。
“不可以,当心被它来个突然袭击,把我们一口吞下。”我和丁蓉同时表示反对。
一辆重型卡车冲出浓雾,驶向城区,四只车灯非常的明亮,雷雨扬见状大喜,说你们看人家刚从雾里出来,什么事也没有。
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反驳,那辆车就莫名其妙地跑偏了方向,撞破桥栏,犹如好莱坞电影里常常出现的镜头一样,一头栽到河里,水花四溅的同时,发出惊心动魄的一声巨响。
信仰
见此情景,我毫不犹豫地在大路中央调了个头,驶回来路。
“好危险,刚才如果真的冲过去,咱们恐怕就全成鬼了。”雷雨扬心有余悸。
“打110叫警察,或者通知吕师师,叫他带人来救我们。”我建议。
“没用的,多增加几个送死的人罢了。”雷雨扬说。
我心乱如麻,不知该往哪里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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