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过巫疆善用蛊术,而有一种蛊可用于千里追踪?”
寻子蛊?
她自然听过,一旦子蛊进入了人体,母蛊就算远隔千里也能辩出方位,寻找子蛊,若是十年依旧寻不到子蛊,母蛊就会死亡,而中了子蛊的人也会跟着死亡。
“你早就知道我会用小惆逼她将战西野放了,既然你早就知道我藏身的位置,为何还要让凰儿深陷险境,你应该知道你即便有解yào,她现在虚弱的身子多少也会有所受创。”
长孙衍一向爱她如命,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等她醒来你自然就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低头看了眼床榻上还没有醒过来的人,他眼角多了化不开的温柔,无忧,你想要的答案就在眼前了。
长孙衍和秦风转身出了房间,只留下萧潇和无忧两个人,虽然服过了解yào,可等无忧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缓缓睁开眼,她苍白的唇瓣跟着开启,“我服dú之前就在想,你会不会来?”
“你用命逼我,我怎么可能不来?”萧潇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就是一个答案,有必要这么执着么。
“我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身体斜靠在床榻上,她做了这么久的棋子,应该知道为什么选中了她。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老天对一个外来的闯入者是残忍的,凰儿,你知道看着曾经和自己一样大小年纪的人纷纷老去,死去是什么样的感觉吗?还有你爱上了一个人,可是却不能陪他一同老去的悲哀么?”
萧潇站起身,脚步走到窗前,眼角清楚的悲伤在月色下显得更加悲凉。
“所以,你有很多身份,很多脸孔?大国师,引凤阁的阁主,我的师傅,医仙,西傲的皇后娘娘?”
萧潇转过身,一贯妖娆的笑容变得清浅,“你所知道的这些不过只是一部分,我都忘记了我有多少身份。”
“我和秦无忧是不是姐妹?你是怎么瞒过我母后和父皇的?”
她的灵魂从秦无忧的身体里回到自己的身体都是那么生死一线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在三年前随随便便就能找一具尸体还魂,还能那么巧合,这个人也叫无忧,和她还有七分相似。
“不错,你们是孪生姐妹,我还有一个身份你可能不知道,就是你母后特别信任的一个太医,从她怀有身孕开始,每一副安胎yào安胎yào都是经我之手。”
“你从一开始就隐瞒了我父皇和母后肚中是双胎的事实?”
无忧早已经有了猜测,所以得到了这个肯定的答案时并不惊讶,这么多年母后的表现足以说明,从一开始她就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是两个孩子。
“我是隐瞒了你母后,不过我没有隐瞒你父皇。”
“父皇?”和刚刚的平静不同,无忧脸上多了一抹惊讶,父皇竟然知道?
萧潇对视上无忧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另一张脸,“在你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我就与他相识,只不过你父皇心有乾坤,却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你父皇当年虽然是太子,皇位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可是继位的路没有一帆风顺的,你应该也知道玉矶的那一场皇位争夺远比长孙衍夺皇位惨烈百倍,玉矶因此也国力受损,想要在短短十年拿下其余两国无异于痴人说梦。”
床榻上,无忧的手突然捏紧了裙子,“所以父皇就选择了我?”
从小就格外疼爱自己的父皇那么慈爱,不管她做了什么,闯了什么祸,哪怕是让天下人背后议论纷纷,父皇也从未说过自己一句不对,让一众兄弟姐妹羡慕不已。
可现在她突然告诉自己,这个局的开端就是自己慈爱的父皇,就像是一把刀子chā入了心口,一剜一剜的疼。
“凰儿,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长孙衍一样为了你放下全天下的,野心是男人骨子里不可剔除的一部分。”
知道这样的回答她会难以接受,可是这就是答案。
“所以你才没有和我父皇在一起?”
相传当年三国国君都为了一个女子着迷,可最终却不知所踪,这女子就是萧潇了。
“是,我接受不了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也接受不了我在自己男人心里永远没有江山重要。”
“那我母后呢?她也是一个棋子吗?”
心里的伤口越来越大,无忧抬头皱着眉问道,父皇虽然后宫佳丽众多,可是对母后却是最为宠爱,她虽然有时候也生那些嫔妃的气,可是却从未怀疑过父皇对母后的爱,可现在连这美好的回忆都要扯碎。
萧潇沉默了片刻,唇瓣才缓缓开启,“天命难为。”
“好一个天命难违!”
无忧冷笑一声,父皇娶了母后,不是因为男人对女人的爱,而是因为天命,因为要生出她和秦无忧这两枚棋子!
“凰儿,人心都是ròu长的,你父皇和你母后相互扶持一辈子,或许从一开始没有爱,可是不代表不会在日日相对中产生感情,一个人眼睛可能会被蒙蔽,可是心是有感觉的,尤其是女人,他的男人爱不爱她,她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只怕父皇更多的是愧疚,一个男人愧对自己的发妻,一个父亲,愧对自己的两个女儿。”
她们都是父皇手里的棋子,不过她要幸运一些,至少还有了二十年快乐幸福的假象,而秦无忧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成了一颗早早注定了结局的棋子。
“你母后并不知道她险些丧了命的那夜并不是难产而是双胎,你们姐妹俩出生之后你母后就已经昏厥过去了,你父皇选择了你,而秦无忧则被我带到了沧澜,安排她进了秦家。”
“然后给了她一个凤格之命,又让人告诉她不是秦家的孩子,秦家对她所有的好全都是因为这所谓的命格!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
无忧越说越激动,她们是一个肚子里孕育的双胎,是这个世界上另一个自己,可是却从生命的一开始就被自己的至亲无情的cāo控着。
想到秦无忧在得知自己的凤格之后每天心里的压抑难过,她心口也跟着疼痛。
“你父皇想要玉矶能够一统天下,而我想要打破我身上的诅咒,只有三国合一我才能回到我的世界,才能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
不然她就要像一个妖怪一样,活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永远没办法去和自己心爱的人走完一生。
“这不是理由,这是自私。”
父皇和萧潇因为自己的私心而cāo控别人的人生。
“这世人谁不自私,凰儿,自私是我们每个人的天xìng。”
萧潇突然一笑,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个无私的人,相反她一直都清楚自己很自私。
“你和父皇布局布了二十多年,做我的师傅,等待着我的死亡,长孙衍shè杀我,也是在你们的计划之内对不对?”
无忧低着头,声音却寒冷的厉害。
被人算计的感觉真不好!
“和亲之前我就以大国师的身份联系过他,告诉他,你若入沧澜的后宫,天下风云皆便。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让你入不了长孙昀的后宫。”
“可是长孙衍不知道你早已经做好了让我借尸还魂的准备,让我以秦无忧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一步步的来完成你裂心的局。”
一切困惑她的地方都已经解开了,可是却觉得无比荒唐可笑。
从借尸还魂,到引凤格,夺回皇位,天下一统,这所有的一切,父皇和萧潇早就给她安排好了,哪怕她一时间走错了路,最终还是会在jiāo织的网局中走到他们想要的结局。
“凰儿,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你是上天选中的人,这就是你的天命!”
低着头突然抬起来,无忧眼里含着泪光,可唇角却高高扬起,“天命!我为什么要按照天命活着!”
命是她自己,她不要任何人cāo纵,哪怕是天也不行!
萧潇眉头皱起,眼里多了一抹疑色,“凰儿,你做了什么?”
“这天下是父皇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师傅,昨夜就已经有一道圣旨连夜回了玉矶,你和父皇既然想要这天下一统,那就自己好好守着这天下吧。”
“你不是说只有天下一统你才能解掉身上神对你的诅咒么,那师傅可要好好的守护玉矶才对,三国势力依旧蠢蠢yù动,弄不好,这聚在一起的天下就会又四分五裂。到时候你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战西野先一步老去、死去!”
萧潇脸色一变,“你将皇位传给了小惆?”
“对,而且我的圣旨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由师傅你来辅佐朝政,十年为期。”
原本这十年应该由她来承受的,可昨晚她改变主意了,这天下从来都和她无关!
“你……”
“这是你欠我母后、我、还有秦无忧的!十年之期满了,解掉战西野身上蛊dú的母蛊我就会还给你。”
无忧视线逼视,她可以追着他们要母蛊,或许也能得手,救了战西野的命。可是朝堂一旦动乱分裂,她身上的诅咒就解不开,到时候她依旧要眼睁睁的看着战西野老去死去!
“果然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弟,自私起来也是全然不顾。”
萧潇眼里多了一抹无奈,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她虽然没有那么倒霉,可如今也犹如一条被人捏住了七寸的蛇。
“全凭师傅教导有方。”
无忧唇角勾起凉凉的笑意,这一场棋局,从一开始就是双败之局。
……
十日后,玉矶女帝玉凰传位于幼弟玉无惆,由女帝师素水、傅臣辅佐朝政,雷响为大将军,带领三十万大军戍守边疆,靳世杰,容严为一品大员,共谋社稷。
一时间天下哗然,女帝竟然才登基不足三月就让位,这简直不可思议,谁不想要这天下至尊的权利。
可此时天下至尊的女子却现在断魂崖边,连双心里着急的不行,主子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了,一句话不说,甚至连动都不动一下,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个雕塑。
“主子,你要不要回马车里休息休息?”
“连双,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和南羽成亲了。”
无忧连头都没转,说出来的话却把连双吓了一跳,主子这是不要她了吗?
“南羽。”
“属下在。”
“我把我的妹妹就托付给你了,你能否护她一世周全?”无忧低头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子里的光芒。
“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让她受伤。”
南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像是在和无忧承诺,也是在向连双许诺。
“很好,三日后是好日子,连双会以秦家小姐的身份出嫁。”
“小姐,你不要连双了吗?”
连双跟着跪在地上,情急之下换了小姐的称呼。
无忧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眼里多了柔和的笑容,“傻丫头,你早晚都要嫁人的,如果你不喜欢南羽,我就先给他娶妻,然后在给你找个婆家嫁了?”
“小姐,连双不嫁。”
“主子,南羽不娶。”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脸上都有了红云。
“小姐,连双和南羽都想跟着你。”
“你们听说过二人世界吗?”红润的唇角扬起,不再是别人棋局中的棋子,她想有自己的二人世界。
“……”
“你们也去过你们的人生吧。”
说完她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轻盈的身体突然一跃,人就朝着断魂崖下落去。
“小姐!”
连双急忙去抓,却被旁边的南羽拦下。
“你抓我干什么?快去就小姐呀!”
“笨女人,你就不想想这下面是不是有人在等着主子?”
主子当年就和陛下掉落过这断魂崖,自然知道下面都有什么。
她是原谅陛下了。
强劲的风从耳边不断呼啸而过,无忧唇角却带着笑容,人生苦短,她和长孙衍经历了这么多,那一箭虽痛,可就此分离更痛。
一道温柔的掌风从下面减缓了她下落的速度和冲力,随后就有一双手将她稳稳的搂在了怀里。
熟悉的气息在鼻尖萦绕不去,她笑着睁开眼睛,“如果我跳下来,或者你没有接到我要怎么办?”
“不会的。”
绯红色的唇角扬起,他柔声说完,唇瓣就跟着落了下来。
他每日都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辰等待,等到心照不宣的重逢。
轻柔的一个吻,仿佛将这段日子所有的痛楚和思念都揉进了其中,洁白的牙齿突然咬上他的唇瓣,立刻就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今日你救了我一命,过去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从今天开始,如果你再做了什么伤我之事,就用你的人头来偿还。”
“好。”
长孙衍眼角笑得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明亮,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做丝毫伤她之事。
数月之后
断魂崖下,茂密的树木将炎炎烈日挡在外面,崖下仿佛永远四季如春。
树木之中,一处木屋简洁无华,可是每一处都透着精致和内敛的低调,不大的空间内却一应俱全,看得出设计者的用心和巧夺天工。
只不过房屋的主人并不在里面,少了一丝该有的美景。
清澈的溪流里,有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正拿着特别打造的叉子正在认真的捕鱼,两个小竹筐里一个装了连三条鱼而另一个却依旧没有收获。
一身红衣的女子娇俏无双,素面朝天的一张脸美的不可方物,还有这一股子年轻女子的娇蛮任xìng。
手里的叉子从溪流中移开,趁身旁男子不注意将他满载的竹筐打落在溪流里。
里面的几条大鱼也纷纷调入了溪水之中。
“长孙衍,今天我们还是平手。”
无忧满意的收回自己手里的叉子,眼神中充满了狡黠,如同天上亮的灼热的日头,又像夜间崖上天边最亮的那颗星。
“看来晚上我们又要饿肚子了。”
长孙衍看着负伤游走的鱼儿,宠溺的看着这个捣乱的女子。
没有了天下,他们才有了属于自己的自在,这断魂崖,就是属于他们的天下。
“谁说的?”
她眉峰突然挑起,手里的叉子已经扎上了一条大鱼。
“今晚你要煮饭了。”
摆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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