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一相逢 > 第 2 章
    反身一挡。

    啧,这驾打的真是简单粗暴。殷瑟打了个哈欠,见那两个有自顾自的打了起来,就觉得无聊了。转头一脚深一脚浅的往自己的小屋走,不再理会后头打个没完的一妖一人,他要回去睡了。然而,他还没有提脚走上两步,后头那条白蛇似是终于被逼到了极限,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法海,你逼我的,我死你也别想得好,大不了玉石俱焚!”

    那是狰狞的满怀这怨恨的。

    可,有什么相干呢。那白蛇说了什么想怎么样于他有什么相干的。对啊,没相干的,都是没相干的人。

    可是……可是……

    当殷瑟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掐住了那条白蛇的七寸,他听见自己的神隐,他说:“小蛇,你听聪明的,自bào了内丹,还能跑。只是,你动了我的和尚,所以……”殷瑟的冷漠近乎冷酷的扫了眼扭动的白蛇,手毫不留情的灌注暴虐的真气。

    “噗,啪。”

    寂静的树林,突兀出现的声音分外冲击耳膜。

    而殷瑟只是面无表情的将碎成一块块的蛇……哦不,已经不能说是尸体了吧,该是ròu,一块块碎ròu一把无根的妖火烧了个干净。而他手上的血ròu也在一挥手见消失干净。

    那一头法海为白蛇忽然之举,猝不及防受了重创,勉强抓着禅杖撑着一口气半跪再地未昏过去,便亲眼见了这一幕。

    如水的月华下,青衣的蛇妖露出了獠牙,无情冷傲如王者。带着灼灼桃般颜色的殷瑟,冷酷染上血色的蛇妖。那本该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却偏偏融于一体。

    下一刻,青衣的妖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法海与白蛇打斗太过激烈而变得坑坑洼洼的地面让他没走稳,还是其他的什么个人原因……总之,最后那尾蛇脚一偏一头撞上了一边的树干。又成了那个睡个觉都能从树上掉下来的殷瑟。

    殷瑟眯眼,偏头对着粗糙的树干,许久才移开了目光。

    “你醉了。”法海的声音有点哑。他抹了把唇边不断溢出的血液,想要站起身。

    呆呆的醉蛇此刻似乎又清醒了不少,衣袖翻飞纵身到了法海身边,他伸出手想要去扶那和尚。夜风起了,鼻尖缠绕着的是甜腻的脂粉混合着血的铁腥与檀香的温和隽永。

    手,扶空了。

    法海躲开了殷瑟的手。他后退一步,明明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却还是勉强自己,理所当然的,伤重之下终于昏了过去。

    蛇妖冷冷的盯着自己伸出的一双手,那双手洁白干净,很好看啊不脏啊。他还保持着搀扶的姿态,半晌才迟钝的收回自己的手。

    他摇摇晃晃的蹲下身,还因为一个没蹲稳,差点趴到了法海的身上。

    殷瑟晃了晃晕乎乎的头,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的焦点对准了法海,一个浑身血污泥沙的和尚,口中吐着冰冷的声音:“和尚,你不愿我救,这山中别的没什么,就是有什么没成精的野兽多了些。唔,你这般厌恶妖精,可若是我这只妖救了你,可不可笑呢。呵,算了,再见陌路不相识,我们擦肩而过,很不错……”

    由他自生自灭去吧。死了活着和他有什么广西。死了更好,死了就没嘴巴说出那些差点气死他的话,死了,还不会让他心烦。和尚,你且死你的去。爷爷可要回去睡了,没工夫管你。

    章三:我若化蛟龙

    泽山,哦,也就是今日的金山深处有两间竹屋,金山四周大小妖精都晓得,那时大妖赤炼的地盘。基本上没什么妖精想找死接近着方圆一里地,往常也唯有殷瑟这一个会说话的来去。

    殷瑟一个咒术将脏兮兮的和尚弄干净了后放到自己的床榻上躺好。又是上yào又是渡真气,忙了半宿,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又想这个和尚爱干净,就算用术法理干净了也定还是会觉得不舒服。于是又准备了清水面巾给他擦手擦身体,当手抚过那张熟悉得可怕却又陌生的难过的脸时,他就着还不大消散的酒劲儿凭着那和尚不知道,嘟嘟囔囔的开始了。

    “咱们可有七年没见了,你晓不晓得。你都黑了,脸都变硬了,不过棱角分明的也还算俊俏。人和妖比气死妖,你看那条白蛇都一千多年的修为了,你呢,你才多大,法力便胜过他了。你还要多久,或许不用多久便连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了吧。”他说着说着,突然安静下来,怔怔的对着法海的眉目仔仔细细的大量,舍不得挪开眼,他不由用指尖描画过眉目鼻梁,然后喃喃的自问:“奇怪,我怎么还是将你带回来了呢?文德,我不大明白。”

    迟钝的蛇缓缓俯身趴在和尚的身边,手指尖勾住法海身侧自然打开的手心,只是沾上了一点点,“文德,裴文德。你不愿与我有所瓜葛,你又哪里有那个面子让我,让我死气白肋的拉着你不放。文德,我不明白……”

    他的声音渐渐清浅,最后他合上眼,声音也消失不见。

    金灿灿的太阳缓缓升上树梢,又是一个好天。

    殷瑟一手搅动着依然浓稠散发这阵阵香气的粥,一手习惯的在粥里抖落一大勺盐。那和尚喜欢吃的咸一点。

    殷瑟又拌了拌,觉得不错之时又突然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低声自嘲,“蛇妖,酒还没醒是不是,那和尚还不一定会领你的情呢。你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然而,最终他还是端着碗新出锅的热推开了房门。

    在见到那逆光而立的僧人时,心有那么一瞬间的静止,可在静止之后却是无比的平静,是的,平静。

    他以为当两个人再一次清醒的面对面,心头该有千万般情绪,惊讶、气恼、不忿又或者陌生。通通没有,有的更像是偶然遇见,久别重逢,淡淡的温柔淡淡的怀念淡淡的感慨。

    “醒得挺快啊,刚巧我这粥刚出锅。”殷瑟走过去将粥递给法海。

    清清冷冷的和尚在金色的光芒里也染上了两分温度,他低眉转身,还是记忆中的淡漠模样,一双眼睛澄净不沾染半点尘埃。

    他说:“人与妖不该相jiāo过甚,蛇妖,告辞。”

    殷瑟僵硬的举着还冒着热气的粥,忽然觉得烫手。

    法海没再看他,低垂着眉眼越过他朝门外走。

    再见只是,你我擦肩而过,不曾相识。

    我不要!

    “法海。”殷瑟想要转过身,却又怕此时自己的脸不大好看。他将周放到一边,两个人背对而立。殷瑟喉珠滚动,脑中如乱麻一团,他不知道自己叫住那人有什么用,但他知道他不想让这和尚就这样走了。

    “还有何事?”法海见那蛇许久没有动静,开口询问。

    殷瑟回答不出。

    半晌,法海合十手掌,道声佛号,“若无事,贫僧告辞。”

    我们之间竟会生疏至此么?

    “人与妖不能相jiāo,那我若化蛟成仙,你……我们,还是朋友么?”

    一声告辞打破了殷瑟的迷瘴。是了,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就这样同这小和尚成了陌路人。

    法海微微转身,看向已修了三千多年依旧是一尾赤炼的妖精,道:“是。”

    “那好,记得你今天说的话,粥你趁热喝。我,不打搅你。”殷瑟觉得这个回答是他想要的,他爱欢喜自得。可,一颗蛇心又是酸又是闷。并不快活。

    法海还未点头,便见那妖精化光而去,不再看他一眼。

    法海望着门外的两株桃花,片刻后收回目光,端起热粥拧紧了眉一口闷了个干净。一张棺材板似的脸硬是拧出了为难的情绪。

    他一放下碗就沏了杯茶往嘴里送,堪堪入口又全给吐了出来。吐出来还不算匆匆就飞掠到了溪边,洗漱了好几遍才罢。

    那妖精竟那酒当水来喝。可怜法海一时不察,差些犯了戒律。

    时光正好,又是一个艳阳天。

    山上的精怪生灵完全没有被昨日的一场恶斗影响半分。鸟儿在枝头叽喳叫的热闹,鹿也好兔子也罢蹦跳着山间树丛中来去,自由欢喜。

    和尚洗净了的双手合十,低念了一声佛号。气质出尘,而又慈悲包容于红尘万千丈。

    殷瑟一脚翘在树上一脚垂落晃dàng,软若无骨的蛇靠在树干上,眸中倒映着勃勃生机的世间,与立于红尘却能让四周皆化为祥和净土一般的和尚。

    冷俊的样貌,出尘的气度,活似天上掉下来的,却有着一双宽厚而温暖的手,撩人心肝。

    殷瑟困惑的按住心口,那里头打翻了五味瓶,酸又涩,苦里头又不知怎么有些……有些说不出的喜欢又不舍的味道。

    不见时不想,一旦见了就放不开。

    那个和尚的背影同他的脸一样好看,挺拔如松又带着淡淡的雪意。只是这样的一个背影在透过树梢落下的斑驳光影中和软了两分。看了虽还是不大好亲近的样子但好歹不会觉得冷飕飕的。

    殷瑟望着想着,一时一颗蛇心又是上下跳动不得安宁,竟是一路跟着那和尚上了山。

    蛇妖无言的盯着新落成的些着“金山寺”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的牌匾,觉得自己约莫是有病,还不大好治。

    心中唾弃这自己,脚倒是没闲着,隐了身形三翻两转便跟上了法海,见他年纪轻轻就被寺中的和尚们一礼一个住持方丈的叫着,觉得有意思。似乎前不久他还是个在挑水劈柴的小沙弥,须臾他便成了一寺住持一方高僧,这样的经历实在新奇的很,可又让人觉得愤懑。

    他认识小沙弥,见到了大方丈,却错过了他游历四方做着大和尚的岁月。在殷瑟的心中,他是该与他一道才对额,纵然他自己也不晓得为何这样认为着。但他懂,法海他……他是不肯的。一个死结。

    灼灼桃花般的眼,浮起晦涩难言的光。

    眼看着已经到了法海的庭院,殷瑟还锲而不舍的跟着。法海收一掐法诀手腕翻转间七尺长的禅杖凭空出现,带着万钧之力chā入石板路的缝隙之中,尘土飞扬间,一条殷红的蛇“啪叽”一声被拍在了地上。

    法海闻声回头,“……”

    殷瑟忍住梗出的一口老血闭眼装死,“……”三千年!他#@#*&#@,爷爷他修了三千年!如今被一把禅杖给震的差点跌破了相,这能忍!该死的……

    蛇妖心中还骂咧个不停,耳边似有若无一声叹息,在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一双沾满了檀香悠然的手捧在了手心。

    法海一语不发的拂开落在蛇鳞上的灰尘,殷瑟继续装死。奈何停在身上来回动的手实在太暖和舒服。有着太阳般的温暖又带了点三月风中的湿润,绝对是蛇类最适宜居住的地方,没有之一。

    殷瑟这条老蛇妖在平时除了长得桥梁能唬人外没什么突出特点,若硬要扯那一定是一把懒骨头还犯浑,经常心里想一套,手上做的优势与想的截然不同的事。

    便如此刻,法海瞧着在自己手心不停扭动还嫌不够顺带拿自个儿脸蹭的蛇妖,“……”

    蹭着蹭着蹭清醒僵硬不动了的蛇,“……”这真不是他想象的。

    !

    ……

    大眼瞪小眼。

    红怡楼中,当红花魁睡眼朦胧支着头直点,青衣蛇妖悲愤yù死。一路逃也似的跑出了金山寺的殷瑟觉得自己毛病打发了,得找个老朋友问一问,可真到了地儿,他又豁不出老脸了。

    修了一千五百年才敢到这花花世界里溜达两圈,一个不小心就成了花楼头牌的狐狸打个哈欠都千娇百媚。影疏实在是没精力同这条墨迹的蛇耗费青春下去了,强撑这眼皮开口道:“我的殷瑟大人,您这大白天的将我从窝里拖出来究竟遇到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来的时候跟尾巴找了火似的,这会儿子又蹦不出一个响来。求求您,这晚上还有生意呢,您要没事儿啊,就放我回去睡吧!昂。”

    “不行。”回绝的掷地有声。下一刻,在狐狸希翼的目光中,蛇妖又哑了火,嘴唇动了半天,愣是吐不出半个字儿。

    影疏无力扑桌,准备先打个盹儿。她不行了!她要睡觉!

    殷瑟心虚,摸了把自个的脸,那种灼热的烫伤了脸皮的温度,粗糙额手心摩擦过细腻皮肤微疼中带着的酥麻感又重新汹涌而来。殷瑟新一抖更加卖力的搓脸,可不管怎么搓,那种触感还是挥之不去,难以消失忘却。

    影疏半迷蒙的睁眼,看着一张可以倾倒人城的脸就这样被他的主人不当回事的揉扁搓圆,糟心道:“这张脸你要是不要,就换给我呀,找个会疼它的,省的被你不知怜惜的□□。”

    殷瑟回了她一个白眼,道:“骨ròu皮囊,双亲恩赐,天生的。”

    “……”你说一只狐狸还没条大虫长得吃香糟不糟心。

    影疏有打了个哈欠,算是清醒了一半儿,“你这扰人清梦,不会就是让我来看你干搓脸吧。”

    殷瑟的手僵住,许久后他手指一勾拉来了墙角的酒喝了半壶后可能好点了,抹了把脸道:“小狐狸,我问你,若是……若是你几年前遇见个人,你们挺合得来,你就想这便一直在他身边也挺好,不准备走了的时候他突然就……”蛇妖蹙着眉,思索这措词,“……就说你们不合适,然后好些年不见……”

    不合适!

    这老蛇妖还有被拒绝的那一天!

    影疏眼睛一亮刚准备掏瓜子就见殷瑟张对着窗外的一树桃花出神,目光专注而悠远,似乎是在透过玄窗穿过岁月去找寻凝视另一个人。

    这蛇妖平常一副有脑没带不着调,万事不挂怀的模样。真的正经起来又唬人的很,心高气傲,一双桃花眼灼灼的能烧起来。

    他道:“你以为你早就忘了他了,可重新见到时你才恍然发现,他的一个眼神一个点温度更甚至是一点味道你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很奇怪是不是?那个人不甘愿与你往来,你也不是非他不可,可……可就是……”殷瑟哭死却不得言语,只能怔怔的对着桃花出神。

    影疏也喝了点酒,又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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