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原因三青鸟
顺着声音看去，却是一个穿着翠棉袄的村中姑娘，看她扎着两个辫子一看就是还未出嫁，虽然衣着粗陋，但却难掩逼人灵气，尤其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顾盼之间多少清柔伶俐。
龙章听闻声音立马站了起来，“姐姐，我在给人当大马骑，骑完大马我们就拉钩做好朋友，不是，是拜堂入洞房做好朋友！”
姑娘噗嗤一声笑出声，银铃也似的咯咯不停，“从哪里学的这么些没羞没臊的话，什么就拜堂入洞房哩！”
龙章挠挠头，一脸天真，“苏绯云说的啊！她说大人之间做朋友是要拜堂入洞房的！”
“净瞎扯！”翠衣姑娘娇嗔一句，“那是成亲才要做的事情！臭小子！”
龙章听后立马红了脸指着绯云瞠目结舌，你了好几句也没说出一个字，倒是绯云镇定自若，玩弄着头发对她一笑，“干嘛，你这个二傻子！日后嫁给我了要恪守妇道，不要对我动不动戳指头瞪眼睛的，若是不听话小心我收拾你！”
龙章嗷呜一声惨叫，气的捂脸跑去，大声叫：“流氓，你这个臭流氓！！！娘，我是不是要生宝宝了！娘，我还没有玩够！”
翠衣姑娘笑的直不起腰，捂着肚子直翘大拇指，季凌西实在看不下去，拉着她就说：“你还跟着起哄！来，我给你说，这位是苏先生，就是前几日奶奶救回来的那位。”说着又指了指翠衣姑娘，有些磕巴说：“苏先生，这，这是大叶儿，龙章他姐。”
“什么大叶儿！我没姓啊！”翠衣姑娘一脸不悦，“苏先生，我叫龙叶，是村南头的猎户家的女儿，也是，也是这个没心没肺未过门的媳妇儿。”
苏紫乘其实早就看出端倪，故作惊叹，“姑娘真是标致，季公子好福气。”
龙叶被他说的更是害了羞，忙换了个话头道：“咱们这儿地方偏僻又冷又寒的也不知道住不住的惯！”
“哪有什么住不住的惯的，山里景致好，也清净，舒服自在得很呢。”苏紫乘曾在人间流浪多年早熟悉这套虚头巴脑的客气话，张口就来，“倒是我刚还在和季公子说婚娶之事，这媳妇儿就找上门来了。季公子你把人家拦在外面干嘛，快请进屋吧！”
龙叶嘿嘿一笑，指了指苏紫乘，“看人家多会说话！”说着弯腰拿起一旁密封的罐子，“愣着干嘛进屋去啊！”
“不成体统！”正说话不知何时穆婆婆转了回来，一瘸一拐的走到龙叶面前，铁青着脸，“大叶儿，不是婆婆说你，你这还没嫁人就日日往男人屋子里钻像什么样子，何况家里还有外人在也不怕看了笑话！”
龙叶只觉脸上挂不住，低下声音，“婆婆，我，我哪里是，是来看他的！我是来看您的，这，这是一罐子蜂蜜，我专门送您的，对身体好！能，能益寿延年！”
“益寿延年？”穆婆婆不知哪来的无名火更是生气，“老婆子看着就这般像是快死的人了？要你拿着蜂蜜给我益寿延年？哼！”说完背着手，气呼呼的往屋里走。
龙叶只觉不好，赶紧对季凌西使眼色，硬生生将蜂蜜塞他怀里，转身就跑，临走时不忘低声说一句：“婆婆昨日送了我爹娘一块上好的玉佩，说是拿来当婚娶聘礼，我爹娘专程去找掘矿的老程头看了看，回来就答应咱们的婚事了，说定在下月初二，你好好准备着啊！”
季凌西听后且惊且喜，连忙点头，喘着大气就往房子里跑，“奶奶，奶奶我给你捶腿，我给你捏腰！”
哪想穆婆婆气呼呼的举起扫帚就招呼，“贼小子！一听要娶媳妇儿就开心的忘了形，平日里怎么不见你这般孝顺，真是个白眼狼！”
就这般折腾了一天，季凌西总算把穆婆婆哄的坐在饭桌上，又亲自下厨备置了一桌山珍好饭慰劳奶奶。
刚吃几口又贼头贼脑的从房间里拿出一坛子酒，给苏紫乘、穆婆婆还有自己一人倒了一碗，绯云闻到酒香清冽吵着闹着要喝一口，苏紫乘也没办法给她递过去，没想她竟然一股脑全灌了进了口，呛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还砸吧着嘴说再喝，逗得一桌子人笑的合不拢嘴。
果不其然，还没吃几口菜，这小妮子立马晕头转向睡了过去，苏紫乘也是没法对付，只好装作意兴阑珊离了饭桌，将她送回屋安顿好，又悄悄伏在门外想听听这祖孙俩到底有什么猫腻，偷眼看去穆婆婆绷着脸，丝毫没有一分笑意。更是没有那种了却心事如释重负的轻松，反而像是泰山压顶般，一言不发，沉寂的让人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良久，终于是闷闷喝了一口辣酒叹了口气，问：“贼娃子，你就这样心急要娶那蛮丫头过门？”
季凌西被奶奶这样一说，立马有些觉得自己忤逆不孝，心里有些发酸，索性大口喝了碗中酒水，跪了下去，“是孙儿不孝，如是可以我愿陪奶奶一生一世不在娶妻。”
“唉，问你想不想娶大叶儿，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难道老婆子还真能将你带到棺材里去？”穆婆婆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起来坐这里好好与我说说，那蛮丫头又凶又蛮，到底是喜欢她哪里？”
季凌西咬了咬唇叹了口气，搜肠刮肚好像真也没找到什么赞美她的词，立马蔫了下来，“她，她真是没什么好。脾气不好，动不动就动粗，而且从小打猎身手也了得。”
“那还那么急切的想娶人家过门？”穆婆婆也不知怎么被他逗笑，白了他一眼这才动筷子吃了几口。
季凌西一个脑袋两个大，又喝了口酒，“这，我也不知道如何去说。感觉我好像就喜欢她蛮不讲理，喜欢她直来直去的脾气。奶奶，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
穆婆婆的脸上一僵，又随之一笑，笑的柔情似水，“指不定是呢，就喜欢被人欺负被人揍。”
“唉！”季凌西深吸一口气，“奶奶我也不懂，有时候她身上就是千万般毛病我就是觉得和她亲近，和她好。感觉只要能和她一起什么都值得，什么都不害怕了……”说着说着也不知怎么，越发困了，上眼皮沉的像是挂了铅，没在出声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嘴里还嘟囔着：“奶奶，我困…….”
穆婆婆微微叹口气，脸上神情好似汪洋大海看不出任何波澜，只是三千弱水之下好似汹涌澎湃，最后千万言语皆化作一句话：“苏先生，既然来了何必在外面吹冷风，进来喝点酒也能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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