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钱袋主母 > 第 23 章
    想俺爹娘了,俺想回家..

    一听到「招安」两字,底下一片闹烘烘地,匪众各有想法,有人想战,有人想和,而后者居多,毕竟若有条

    生路,谁愿意拚死拚活?

    「哼!要我低头不如要了我的命,我徐豹干了这么多年土匪,还没人敢让我低头。赵老二,你还是收起招安

    的念头,寨在人在,寨灭人亡,你们一个也逃不掉。」徐豹抽出腰间的

    屠虎刀,重重地往地上一chā,刀身一晃,泛着森红寒光,红的是凝结的鲜血,很是渗入。

    「大当家,你太冥顽不灵了,难道要所有人都死了你才甘心吗?他们都是陪你从年轻走到现在的兄弟,你忍

    心见他们死无全尸,曝尸荒野?」赵逸尘不能理解,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土匪哪来的骄傲,不过放不下抢来

    的财物罢了。

    真是死了都要银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气恼徐豹的自私自利,死到临头还死不悔改,一心护财。

    「哈哈..咱们做土匪的还想着善终吗?在刀口下讨生活的人早就有一死的决心,能活这么久够本了,你要

    是怕就躲远点,省得刀剑无眼划破了你那张好看的脸。」徐豹苦中作乐的出言调侃,眼中充满草莽的霸气。

    「大当家..」赵逸尘还想好言相劝,不到逼不得已他不想走到最后一步,那对他而言太残忍了。

    徐豹举起手制止,「不要再说了,要不是看在芸儿喜欢你的分上,我一定把你杀了,还有,官兵来了又如

    何?咱们胡阳大山有八十一座山峰,峰峰凶险,峰峰险峻,易守难攻,三道天险阻隔其中,他们根本不知道哮

    天寨建在哪一座主峰,光是寻寨就能搞得他们筋疲力竭..」

    他的意思是哮天寨还有一战的能力,不一定会输,他们可以利用天险削弱敌人的力量,再以对地形的了解反

    击,三万人数是很多,但不敌对山势的不熟呀!

    胡阳大山是土匪的地盘,对哮天寨的匪众有利,输了才丢脸,在自个儿家里被打脸,传出去还有什么面目见

    人。

    可是他的话才说完,一名盯梢的小喽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脸上尽是惊恐和慌张,口中大喊着,「不好

    了!」

    「说清楚。」光喊不说谁知道发生什么事。

    「官..官兵攻上来了,第..第一防线被攻..攻破了,五当..五当家没了..」

    「什么?!」

    众人大惊。

    「三当家和六..六当家带人守着第二道防线,他们快守不住了,请大当家尽快带人去支援..」

    「怎么会,咱们的山寨建得这么隐密..」自己人都还会走错,何况是外人。

    难以置信的徐豹很愤怒,他不能相信剿匪大军会这般神速的攻上山,一定有内jiān。他狠厉地看向面色漠然的

    赵逸尘,认为是他出卖了哮天寨,只为了保住那条微不足道的小命。

    「为什么不会?是你的宝贝女儿亲口告诉攻寨的将领,还画了详细的地形图,教他们如何避开天险。」浑身

    是血的骆青被人扶了进来,大腿上有个匆忙包扎的伤口。

    「芸儿..」他的女儿..

    「她被严刑拷打,上拶子、荆棘鞭背,针chā指缝..她都没招,可是当其中一人说要划花她的脸,她立刻惊

    慌的一五一十都招了。」

    拶子,是一种用来夹手指的刑具。

    死都不怕,居然怕被毁容,多可笑呀!命都要没了还爱美。

    「你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不是他的女儿干的,芸儿不会对不起哮天寨。

    骆青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因为我杀了一名小兵穿上他的衣服,潜入兵营中要救出徐芸儿,谁知还来

    不及动手就听见她招供了,我连忙原路逃回,想回寨示警..」

    可是他在山脚下遭遇了先行一步的侦察兵,一行共五十人,他们见他行迹可疑便不由分说地要将他拿下,赶

    着回寨的他只好和他们动起手来,身上的伤就是他们伤的。

    他边战边逃,躲到山沟里度过一夜,等再出来时,官兵已经围山了,他凭着一股悍勇冲到第一道天险。

    「五..五哥为了护我被砍了一刀,三哥背着我一路往上跑,我看到六哥断后,等到了第二道天险时,已负

    伤累累的三哥叫人扶我回寨..」

    官兵那般猛烈的攻击,他们守得住吗?骆青的眼神有伤痛和茫然,太多死去的兄弟让他心痛难过。

    「好,我晓得了,你受伤了,先在寨里休息,我带人去帮周三、王六,我们哮天寨不会破的。」有他在。

    徐豹一口气带了一千名兄弟下山,留寨的人不到五百名,其中的fù孺老残无人照应,只能自求多福的躲在一

    旁瑟缩。

    「别去。」

    赵逸尘拉住想加入战斗的骆青,朝他一摇头,表示已回天乏术了,他再去也只是多增添一具尸体而已。

    「难道没有办法了吗?」一个大男人,哭了。

    「唯有招安。」才能全身而退。

    投降或放弃抵抗只会沦为罪犯,他们是匪,这个罪名不会变,只在于判刑的轻或重,流放边关和人头落地两

    种下场。

    「可是谁去谈呢?我们都在这里。」已经无路可走。

    是呀!谁去谈?赵逸尘苦笑的想起远在城里的妻子。

    此时的军营中,一名身着素色衣服的年轻女子正大胆无畏的面对主将,神武将军凌云衣的一身刚强肃杀和她

    的素淡成反比。

    「是你要见我?!」

    「是的,我要见你。」她的弟弟长这么大了,英挺俊伟,威风八面,不再是当年爱哭的小男童。

    「你手上为什么会有本将军写给家姊的家书?」因为那封笔迹生涩的信,他才愿意接见她。

    还本将军呢!这臭小子,才有点成就就摆起官架子了。「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的目的。」这封家书,

    还是她请托哈里找到的。

    「本将军认为很重要,你说是不说。」目光冷厉的凌云衣抽出宝剑,横向她雪颈。

    凌母在生下幼子后身体一直不好,凌云衣等于是凌翎一手带大的,两姊弟感情一向很深厚,凌翎的死他是最

    不能接受的人,一度要冲到突厥杀了害她的人。

    「把剑移开。」皇甫婉容不惧不畏的迎向一双微讶的凤眸。

    「你不怕?」看见那双清澈如泉的眸子,他竟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好像看到了..不,是错觉。

    「人活着怎么会想死?当然怕。」没人不怕死。

    「那你为何还来?」看她毫无畏色,他不自觉地放下剑。

    「因为不想当寡fù。」若在一年前有人问她这话,她一定毫不犹豫地说「我要当寡fù」,当寡fù多好呀!没

    人管也没人唆,自己赚钱自己花,不用担心婆媳不睦,妯娌不和。

    「不想当寡fù?」他不解。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丈夫在哮天寨。」

    闻言,凌云衣神色倏地一厉,「他是盗匪?」

    「是。」她必须说出实情。

    这是个非常惊险的赌注。

    「你想替他求情?」只怕是来不及了,为匪者,剿。

    「不是。」求情无用,她深知本朝律法。

    「不是?」他又迷惑了,思绪被她牵着走。

    「剿匪不一定要赶尽杀绝,还有招安。」一线生机。

    一听到「招安」,凌云衣的双眸微眯,迸出锐利。「哮天寨有什么资格招安?我三万人马不出七天就能灭

    了。」

    这小子几时这么嗜杀了。「那么你这方要损失多少兵马呢?以徐豹为首的匪众占山多年,自有他们不可小觑

    的实力,拚个鱼死网破也能杀你五、六千名兵士,你要如何面对这些等候兵士回家的亲眷?」

    「你..」她居然使出动之以情这一招,以兵士的家人为出发点让他将心比心,少些杀戮。

    「还有,皇上只让你剿匪,可没允许你让他的兵去送死,能招安时为何不招安?留下有用的兵力,如今边境

    时局不稳,回、契丹连连叩关,让招安的匪众去边关镇守不是一举两得,缴收的银两还能充作军备。」

    「你到底是谁?」她说话的语气和眼神让他似曾相识。

    看着他困惑的表情,皇甫婉容浅眸轻笑。「一个想保住丈夫脑袋的土匪婆子,希望将军高抬贵手。」

    「你自称土匪婆子,理应同罪论之。」他的意思是将她扣押,以免放虎归山,她的聪慧不亚于男子。

    「我丈夫曾失忆三年,不久前才归家,他在外做了什么全府无人知晓,丈夫当了匪徒,我不是土匪婆子吗?

    将军当笑话听听别当真。」她解释赵逸尘沦落为匪也是情有可原,他不记得自己是谁,只能栖身匪寨。

    「但是他杀人越货是事实,难道别人就活该被杀、被抢,被一群亡命之徒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连端

    敬亲王都敢抢,一般平民百姓肯定更加苦不堪言,匪祸为患。

    她呼吸微滞,喉咙紧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我没说我丈夫无罪,只求让他戴罪立功,以杀止杀来赎罪。」

    以杀止杀..「我姊姊也说过这句话..」

    那时他们和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在御书房针对越王造反一事起争执,太子说劳民伤财,有违天理,而

    姊姊目光坚定的说出「以杀止杀」,不杀了越王,越王会杀了更多人。

    结果先皇把亲生子越王给杀了,平息一场争执。

    「你姊姊一定很欢喜你从一顿吃三碗饭的小胖子,变成今日昂然而立的大将军。」皇甫婉容一脸的怀念与骄

    傲。

    冷锐的丹凤眼一眯,「你怎么知道我幼时的情形?」

    她面上一凝,眼神飘忽。「猜的,我也有个弟弟,今年要考秀才,小时候也挺能吃的,常抢我碗里的饭。」

    他也抢过姊姊碗中的白饭,老觉得姊姊的饭看起来比较香,而他还很饿。「你说的事我会考虑,你走吧!」

    「将军,别敷衍我,我听得出来..」蓦地,她眼露讶异。「这个香囊你怎么还在戴?都过了十几年了,柳

    条旁的大肥鱼都褪色了,早说你这只猫爱吃鱼,绣条鱼..」

    抬头一看凌云衣震惊的神情,皇甫婉容有些闪避的避看他的眼。

    「为什么你会知道是鱼不是猫?所有看过的人都认为那是一只猫,只有绣这香囊的人晓得它是大肥鱼..」

    震撼不已的凌云衣正要追问,刚好有人闯入打断了话题,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未再问下去。

    但是他充满疑惑的眼不住地往皇甫婉容身上打量,次数多到帐篷内的众将领以为他看上这名小娘子,等剿匪

    完毕后,将军府后院会多出一名娇美姨娘,将军夫人又要大吃飞醋了。

    一会儿,一干人都出去了,凌云衣神色复杂的注视皇甫婉容好久,似乎想从她脸上寻到什么。

    「我答应你招安的事。」她该高兴了吧?

    「真的?」她喜出望外。

    「令夫赵君山?」妻子看到他回去,也是这表情吧!

    年已二十七的凌云衣娶的是他恩师的女儿,两人自幼就认识,从小吵吵闹闹到长大,是对叫人好笑又好气的

    欢喜冤家,生有二子一女,因其女肖姑,最得他宠爱。

    「是。」君山做了什么?

    没等她开口问,凌云衣面色微愠。「他抢了我的功劳,徐豹的脑袋是我的,他抢先一步砍了。」

    君山杀了徐豹..果然如她所预料的,情急之际,他一定会舍一人救众人。「你都几岁了还摆出一副被抢走

    水晶糕的样子,你又不爱吃,只想霸着不给别人..」

    「因为家姊最爱水晶糕。」他要留下来给她。

    「可她还不是吃不到,每一次都被捏碎了..」啊!她好像说多了,本想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相认。

    「你..」是我姊吗?他很想这么问。

    太过强烈的熟悉感,若是不看她的脸,不去在意声音,她的一举一动和眼神,简直是他记忆中的姊姊,她是

    家里唯一会动手打他的人,可是打了之后最心疼的人也是她,抱着被打的他直落泪。

    可是姊姊死了,是他迎回她的棺木,是他亲眼看她葬在祖母身旁,也是他哭灵了三日,将姊姊的牌位捧入凌

    家祠堂,她是第一个未嫁的凌府姑娘受家族香火供奉。

    女子死后是不能入自家祠堂的,但他们父子三人力排众议,不惜自家被除族也无所谓为要胁,只为让凌翎死

    后有个安身之地。

    「将军,砍下徐豹的人头的那个年轻人来了,他说要和你谈谈招安一事,平息干戈..」一名参将在帐外回

    禀,声音宏亮有力。

    「让他进来。」他也想看看这名xìng情酷似他姊的女子的丈夫是何品xìng,长相如何?

    「通化子弟赵氏君山见过凌将军..」咦,容儿也在?

    「你不是叫赵逸尘?」瞧见他乍见妻子的讶异神情,凌云衣忽生一丝不悦,像是自己的姊姊被陌生男子抢

    走,身为小舅子的刁难向来最难过,刻意让他站着不给坐。

    「逸尘是草民的名,字君山。」

    你怎么在这里?赵逸尘用眼神询问,担心妻子受到他的牵连。

    有个让人不放心的徐芸儿被囚在兵营,谁知道她那张没把门的嘴会说什么,就怕她看到谁就咬谁,胡扯一

    通。

    皇甫婉容投给他一个安心的神情,意思是要他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她来兵营只是为确保万一,给他多争取些

    时间。

    「嗯!君山,好字,君子见山,说山是山,说山亦不是山,山是山,山却不见君子。」

    他暗喻字是好字,可惜人不是好人,枉费了君子品德,连山都不见容于小人。

    「君子在山,山亦容君,天地万物皆有灵xìng,或千年,或瞬间,尽在人心。」我是走错过路,但我能及时回

    头,天养万物自有包容,心境清明便能坦dàngdàng,无愧天地。

    凌云衣目冷的一抿唇。「徐豹是你杀的?」

    「是的。」他目光清正的直视。

    「大难来时自相残杀?」他故意说成匪徒内部争斗,二当家为了自保杀死大当家,好夺其位。

    「不,是徐豹一意孤行,不肯听劝,意yù引发两方的以死相拚,为免无谓伤亡,只好绝义以成仁,担下骂

    名,以全成千上百条的xìng命。」他不杀人,就会死更多的人。

    「好个绝义以成仁,倒是成全了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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