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这里原是汉皇帝坐拥天下梦的皇城。
而今,事过境迁,数十年后,在西荒人称帝之后,为了彻底灭了汉族百姓复辟之心,当权者便将首都迁于骥水,在那重新修建一座专属于西荒人的皇城。
昔日为天下中心的临川,今日成了湍王的分封建地,这座皇城不知掩埋了多少繁华的旧梦,眼前只剩下满地的疮痍唏嘘。
仲烨费了一番精神,才将寸步不离的死士与护卫队支开,更不让安墨随身跟着碍事,决意一人来此,找寻那妖物与佟妍的踪迹。
脚下踩过被风吹起的白色冥钱,仲烨垂下眸,心神微分。
与此同时,远处的琉璃宫瓦上,有道鬼魅的影子立在那儿,似笑似嗔的眺望这方。
仲烨心中一凛,蓦然抬首,正好对上双身罗刹慑人的红眼,后者似挑衅一般,随即对他扬起了论异的笑容。
他眯眼忍下满腔的怒焰,才想追上前,双身罗刹忽焉纵身往另一处宫瓦跃去,不一会儿,那鬼魅的身影便如一缕青烟,转瞬就消逝无踪。
仲烨恼极,立刻疾步穿过一道道雕梁画栋的宫门朵廊,他发誓,定要手刃那只妖物,方能消除他的屈辱与愤怒。
烨……
一声若有似无的细弱娇唤,定住了仲烨疾走的步伐。
眸光一烁,他循从那声音的发源处快步奔去,绕过了一座红色曲廊,推开了一座金漆已经剥蚀的门。
只见颓唐的宫室里,早该油尽灯枯的宫灯炽亮着,一室明亮,能看见褪了色的残破锦幔被吹进来的风打散、飘飞,地上俱是破损的碎瓷与杂屑。
仲烨握紧手里的剑,眸光梭巡过室内的一景一物,放缓了步履往里走,挥手拨开了朱红色的曳地锦帘。
内室里,金漆床榻上蜷着一道颤抖的娇弱身影,她双手紧紧环抱住前胸,压住那被撕了开来的前襟,小脸惊惧失神,嘴里嘤嘤啜泣。
心口一窒,仲烨奔上前,伸手扶起浑身狼狈的佟妍。
她似是已被吓飞了心魂,没察觉是他,只被他轻轻一碰,盈满泪水的美目随即涌现惊骇,疯了似的伸出颤抖的粉拳反击。
「放开我!放开不要!饶了我!」娇嫩的嗓子已沙哑,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闭紧了美目不愿再看见任何一张丑陋骇人的妖脸。
仲烨将她搂入怀里,握着剑的手臂因为怒气而绷紧,却牢牢紧密的环紧了她的腰背。
「莫怕,是我,仲烨。」
「不要!放开我……」处在极度惊惧之中,她什么也听不进去,拚命扭动挣扎。
他心急又恼,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将她抱得更满,盼用他身躯的暖意让她快些清醒回神。
似是奏效了,她的哭泣反抗稍稍缓了些,蒙住美目的水雾逐渐散去,逐渐看清了此刻紧搂着她的人是谁。
「仲烨……」一度清晰的眸光又被泪水浸湿,她将脸埋入他的胸膛,双手死死攒紧了他的腰,似透过哭声诉尽委屈那般的低低啜泣。
他的心被那细细柔柔的哭声掐紧,胸口如被尖物一刀一刀割过,不由得将脸颊贴紧了她的额,柔声安抚。
「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人伤得了你。」
「那个妖怪……他对我……呜……」惨白如雪的小脸流露出痛不yù生的屈辱之色,她哭得柔肠寸断,数度哽咽不能语。
仲烨垂下眸,略略扫过那片被残破衣物虚掩住的春光,胸中的怒火更炽,那股几yù毁天灭地的嗜血之气催使他握紧了剑站起身,只想快些找着那只妖物,一举杀了它。
「别离开我!」一双纤巧的柔荑复又将仲烨拉回来,佟妍紧紧抱住了他,小脸依偎着他的胸膛,如泣如诉的喃喃自语:「我不干净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仲烨眉一皱,正yù开口,怀里的软玉人儿却抬起了异常柔媚的脸蛋,美眸盈盈似水,眼波甚是娇媚勾人,如一朵盛放的艳花,兰息徐徐轻吐,诱人上前采撷……
仲烨眸光一震,握着剑柄的手指暗暗攒得更紧,极力压xià tǐ内那被她挑起的骚乱,心思微分,耳边似又响起早前风煞给下的警告
那双身罗刹虽然是雌雄同体,可说到底仍是以女罗刹为主,这个妖女yín逸贪好美色,否则她不会附在佟妍身上,下手杀害的对象,也多是面貌端正的年轻男子。
「仲烨,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寻思间,佟妍探出了柔软的小手,抚上他线条冷峻的面庞,一手按下他握剑的手背。
仲烨掩去了眸内灿动的利芒,顺着她的意,松手将剑放下,任由她拉起他的手心,放到娇嫩的唇边,轻轻吻着。
「你冒着生命危险,独自一人来这里救我,这是否代表你心里有我?」她啄吻起他的指掌,美眸似能勾魂那般的直直望入他眸心。
被她吻过之处,俱是一片麻热,骚动自掌心渗进了体肤,他喉头发窒,灼热的眸光凝在她巧笑倩兮的娇靥。
他的唇微动,正yù言语,她冷不丁地凑上来,含 住了他的唇,暖滑的香舌挤入,主动勾吮起他,时不时退出来,细细描绘他的唇缘。
她美眸似水,似蜜,勾缠住他的视线,喂入嘴里的小舌,每每当他想含 住时,又似嬉戏的小鱼躲开,随后更细腻的缠近,挑弄逗惹。
抑下一声沉浊的喘息,他闭起眼,两道剑眉深深并攒,体内的骚乱方兴未艾,又怎禁得住她这般媚人的引诱?
明知此刻的她已被妖物占了身,是那妖物利用她做出这等孟浪放肆的举动,可他仍是难以自持的失了魂,耽溺于她给予的挑逗。
「仲烨……我相信你会来找我的。」她笑声娇嫩,小舌在他唇间徘徊,异常莹亮的眸定定直视。
「为什么?」他哑着嗓低问。
「因为我知道,你的眼已离不开我,而你的心……」她勾起一抹媚笑,低垂眼睫,将手心贴上那片坚硬的胸膛,喃声道:「这里头也藏了我的身影,是不?」
他不语,仅是用那双异色眸子灼灼的静睇她。
她抬起手,揉开他深锁的眉心,娇笑一声,又凑上前吻他。
这吻,比起方才的越发孟浪,吮着他的舌不放,那双柔软纤巧的小手也开她不安分,在他胸前来回游走,然后往下滑去,握住他粪蒙心,按上她温热的胸rǔ。
他没抗拒,亦不闪躲,全然任她摆弄。
她甜甜笑着,朝他唇瓣吹了口热气,稍稍往后退,站直了身子,将那件已无法蔽体的残破衣衫缓缓脱下。
温润光滑的线条,勾勒出一具稚嫩的娇躯,肤色一如那纯净的初雪,仿佛一抚便会融化似的。
尽管芙蓉色兰花绣抹胸遮去了最诱人的春景,可她身上流动的幽香,诱人为之疯狂。他的眸光寸寸下,拳心微地握得更紧实。
她抬手,取下发间的珠钗,霎时,长发垂落而下,披在那身雪肌玉骨上,至黑衬着至白,织就成一副眩目的美景。
「我知道你想要我……」她笑得那般甜媚,明明是干净纯真的气质,此刻走向他,将双臂缠上他的后颈,将他勾近的姿态,却宛若勾人心魂的妖魅。
她凑唇,吮起他紧闭的双唇,柔软的胸脯偎贴着他,若有似无的蹭动,他低眉敛目,坐在榻沿,静滞不动。
她越发大胆了,小手滑过钢铁似的胸膛,滑过腰带,再徐徐往下……隔着衣料临摹他腿间已经挺立的硬灼。
倏地,他伸手按住准备滑进裤里的柔荑,她一僵,美眸微微闪动着不易觉察的杀气。
下一瞬,他像一头失控的兽,力道凶猛的吮啃她的唇瓣,大掌抚上了那柔软的浑 圆,隔着抹胸狂肆的揉弄起来。
她轻轻呵笑,掩去了眸内的杀机,任他将自己抱紧,压倒在陈旧的床榻上,撩人地伸出一只玉腿,勾住他的腰臀,将他紧紧定在自己身上。
她侧过脸,含 住他的耳珠子,嗓音甜脆的娇吟浪语……
夜色越发深浓,残破的宫阙,红墙玉瓦,锦幔飘飞,掩不去那一室教人心慌意乱的yín靡氛围。
「嗯……」男人啃吻起她雪白的颈窝,她嘤咛一声,当真媚得夺人心魂,双手不耐地扯抓着他的衣衫,催情至极。
感觉到仲烨已动情,她眯眼冷笑,一只手悄悄滑至他的后颈,正yù紧紧掐牢,却被猛然一记擒握,死死的攫住。
本该埋首在她胸口的俊颜,噙着一弯冷笑抬起,只见仲烨目光冷锐,神情清明,丝毫没染上半分yù念。「你真以为我被迷住了?」
听出他话中的嘲意,她怒然,yù以内力震开他,仲烨眯眸,从腰带的暗袋中抽出一根玉钗。
见状,她低低笑出了声,「你真舍得碰这具身子一发一毫?」
仲烨亦笑,眨眼一瞬,便拿金钗尖锐的一端划破了手掌心,须臾,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被双身罗刹附了身的佟妍,一闻见那气味,小脸倏然骇变,妍丽的五官变得扭曲狰狞。
瞥见她眼露狂怒之色,隐约可见一丝惧怕,仲烨不再迟疑,将泌出鲜血的掌心印上佟妍的额心,速度之快,让她全然闪躲不及。
一刹,他能感觉到一股yīn寒之气,自她体内冲上了额心,涌向他渗血的掌心,身下的娇躯倏然绷紧,本yù抵抗的双臂也渐瘫软下来。
你动不了它,光凭你手中的那把剑也杀不了它……可是你的血可以。
那时,风煞如是说。
原本他心中尚存怀疑,毕竟风煞总是疯言疯语,更没有出手相助之理,可当下已是无计可施,他不信也得信。
却不想,这妖物当真惧怕他的血。
观察了片刻,仲烨才缓缓移开了手心,端详底下的人儿。
只见佟妍额间俱是血印子,两眸紧闭,那抹异于平日的妖媚之色已不复见,小脸与唇瓣俱是惨白如纸,晕厥了过去。
仲烨扯下了床榻破烂的纱幔,将她半luǒ的身子密密实实的盖住,才刚重新握起古剑,倏地,破烂不堪的朱红宫灯灭了。
黑,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风,吹起了一地的残乱。
空气中若有似无飘散着血腥之气,仲烨不惊亦不惧,就着黑暗,无声而轻缓的拔剑出鞘。
他闭起眼,心绪沉定如一泓静水。
在亲身确认过,他的血确实能令妖物惧怕之后,胸中那抹狂躁,痛恨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恼,都已散去。
有些事我不能说,只能等你自个儿想起,我若坏了因果,便要遭神谴……
我只能透露一点,那便是这只妖物本是被压在地狱受刑,后来因故脱逃,之后它便在天地人三界各处游走,始终没人能够制伏它。
静心沉淀之际,他的耳边又响起风煞时而认真,时而疯癫戏诸的那些话。
并不是因为神佛没有能耐制伏,而是凡事自有因果,每个人,乃至于神佛都有属于自己的业障必须承担。
我只能告诉你,这只妖物便是你的业障,天地人三界能动了它,只有你。
这只妖物是他的业障……是否,这便是为何他总会在失神间,看见那些古怪异象,以及死而重生的原因?
无论这只妖物与他之间,与佟妍之间,究竟有什么牵连纠葛,是因果也好,是业障也罢,那都已不重要。
若想替佟妍平反冤屈,让民心浮动不安的临川恢复平静,他都必须除掉这个妖物。
即使不为其他,光是那妖物狂妄挑衅,自他面前将佟妍掳走,让他尝尽了无能为力的屈辱,受尽了焦灼的煎熬,又让她饱受折磨,他早已暗自发誓,定要除掉这只妖物。
蓦地,泼墨似的无边黑暗之中,有道妖异的黑影在伏动,仲烨犹是双目密合,似未察觉那已经步步逼近的杀机。
双身罗刹隐身于黑暗中,朝着仲烨耸然而立的挺拔身影挪去,它静静伸出那只黑色的利爪,瞄准了他的胸瞪
几乎是烙印于灵魂的一种本能,堪堪在妖爪碰触的前一瞬,仲烨倏然睁开了眼。
光。
那光,驱走了周身的黑,照亮了藏于黑暗中的妖物,无所遁形。
与此时,衣袖蓦然一记挥动,那动作快捷如风,看似轻柔,实则狠厉,几乎是ròu眼无法看清的速度。
剑,没入了妖物的身。
双身罗刹一愣,赤红似血的双目瞪大,嘴里却逸出了雌雄同体的尖锐笑声:「哈哈哈……你成了凡人,脑子竟也傻了?区区一把凡夫俗子的剑,怎可能伤得了我?」
仲烨扬唇,亦笑,挺拔的身躯始终沉定如山,独独握剑的那一手直挺挺的高举在半空中。
他笑着道:「确实,凡人用的剑伤不了你这个妖物……但,抹上了我的血的剑,却可以除掉你。」
双身罗刹闻言大骇,它垂目,两只黑爪yù拔起那剑,下一瞬,只觉那剑上的鲜血,竟化成了黑色烈焰,由内而外,迅速窜延。
不出片刻,烈焰烧透了双身罗刹的人身,现出了它丑陋可怖的原形。它嚎叫着,痛苦挣扎着,扭曲的脸庞似要撕了仲烨一般,睚皆yù裂,面上流着青绿色的浊液。
仲烨极其缓慢的收回手,将沾满妖物液 体的剑往地上一扔,这段日子以来,始终盘踞于体内的那股杀戮之气,压着胸口的狂躁,随着妖物倒地,形体扭曲成诡异之状,痛苦死去之后,也一并消匿无踪。
「……这只妖物便是我的业障吗?」他眯眸,低低沉吟,至此仍不明白,何以不过是平凡人的他,会卷入这牵扯了太多怪力乱神的纷争里。
床榻上的佟妍似醒未醒,只觉耳畔回响着极其惊骇人心的妖嚎,她勉力的睁开两道眼缝,只看得见满目的黑,意识茫昧中,依稀能感觉到有一双手臂抱住了她。
「莫怕,我在你身旁,没人能伤得了你。」
那人,嗓音低沉却教她无比心安,臂弯温暖而坚硬,好似千年磐石,能帮她挡住所有的伤与痛。
终究抵不住疲倦与浑身伤口的痛,她闭起眼,只能下意识紧紧抱住那人,即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