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大富当家 > 第 21 章
    赌这一把。

    得到他那九个字的答案后,她心想,这世间再无可能有人对她情深至此,他,应该就是她的如墨哥哥。

    夜渐渐深了,婴儿胳臂粗的红烛快要燃尽,微弱的灯光显得格外黯淡,凤诀的脸跟着光亮忽明忽暗,眼色迷离,就好像迷路的人。

    于露白正要唤人来换新蜡烛,凤诀箭步向前,「我来。」

    他走到景泰蓝双烛台前,换了新的螺烛,室内顿时亮堂起来。

    「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我们先歇息了吧,都累了一天了。」她的声音里满是失落,既然他不想开诚布公,想把不能说的秘密带进棺材里,那么她真的不勉强,她一个人也能把日子过好的。

    只是理解是一回事,生气,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到了这一刻,那种艰难的选择似乎就不见了,凤诀直视着于露白的眼睛,声音出乎意外的温柔,「芽芽,我曾经作了一个很长的梦……」

    凤诀从他在腥风血雨的战场上身死开始讲起,讲到发现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但是面貌形容丕变,还是个四体不勤的窝囊废,而且负重伤,xìng命垂危,凶手竟是那新身分原主的亲人所指使。

    他若不设法自立自强,肯定会教那家子把他吞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于露白庆幸自己平常就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要知道她刚刚差点就惊跳起来,可才觉得自己镇定呢,眼泪却不知何时掉了下来。

    「芽芽,你是不是觉得很荒谬……」到底还是担心的,怕她没有办法相信他的经历。

    可他哪里想到,于露白竟飞扑了过来,力道之大,撞得他差点倒退半步。

    ☆、第三十四章

    「你真的是我的如墨哥哥!」她再也忍不住的号啕大哭起来。

    凤诀猛然把于露白抱住,她毫不掩饰的哭声让凤诀一颗心又痛又难过,但同时也滑过一道深深的暖流。

    这世上,只有他的白儿妹妹会这样全然没有纠结的相信他。

    最终还是凤诀先恢复了过来,他用指腹轻轻抹过于露白的脸颊。

    「不哭,今晚可是我俩的洞房花烛夜,哪有新娘子哭成这样的,你瞧瞧外头丫鬟们的身影,一个个都以为我欺负了你。」

    于露白抬起泪眼迷蒙的眼看向窗子,果然,密密麻麻的人影到处晃动,要死了,这要传出去可就闹大了,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却哭得像狼嚎似的,能听吗?

    她赶紧抹了泪。

    凤诀趁着她抹泪匀脸的同时开了门,对着守在门口和廊庑下的几个丫鬟沉声道:「少nǎinǎi突然想家了,没你们的事,都下去吧。」

    微芒拉着弄潮的袖子,吩咐着楠安伯府拨到贞观庭来伺候的丫头们,「大家都散了。」

    凤诀转身回了屋里。

    于露白抬过头来,和凤诀对上了眼,因为被泪水洗过,她的美眸有种脱胎换骨的清澈,散发出一种动人心弦的光芒。

    想当初在荷泽县,她要是对乔童视而不见,不在乔家住那两天而一走了之,就和她最爱的那个人错过了。

    因为一时的善心,无意间也替自己成全了一生的幸福。

    是不是冥冥之中,什么都是安排好的?

    感谢上苍!

    凤诀看她神情有些恍惚,一语不发,干脆拦腰把人横抱起来,放在大床上。

    火热的身子覆上来,于露白觉得像踩在棉絮上,又像置身在排山倒海的热浪里,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健硕的好身材,就听到耳边的人说

    「你放心,我会很温柔,不会乱来的。」

    信誓旦旦说不会乱来,会很温柔的某人足足折腾了大半夜才停下来,于露白想捏死他的心都有了。

    第二天,两人尴尬的谁也不敢多看对方一眼。

    还是于露白看不是个事,唤了两个丫鬟进来,替她梳洗,这时,凤老夫人派来的嬷嬷也收走元帕,回去jiāo差了。

    屋里两个于露白的大丫鬟伺候她更衣,另外两个本来就在贞观庭的丫鬟也抱着衣服、锦带、鞋子进来,不一会儿夫妻两人便都妆点妥当。

    走在前往怡人堂的路上,丫鬟婆子们离得远,凤诀很自然的把于露白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握着,力道不轻不重,轻了怕她跑,重了又舍不得她痛。

    「等会儿要去向祖母敬茶,你对府里的人可大致了解?」

    于露白上头没有婆母,正经长辈就祖父母。

    「嗯,我出嫁前,娘和父亲都对我说过。」

    楠安伯府是人口非常庞杂的大族,不说那些旁支,老伯爷凤松广十分多产,对繁衍子孙这档子事儿非常的有兴趣,几个妻妾也非常争气,共有七个嫡子,无数庶子,七个嫡女,无数庶女。

    撇开出嫁的女儿不说,这几个儿子都傍着他这棵大树过日子。

    只是这位伯爷何许人也,没本事没气魄,吃喝玩乐矢志贯彻到底,守着上一代留下来的家财吃喝玩乐,到前几年家财所剩无几,后来根本是靠着借贷过日子。

    也因为上梁不正,这下梁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没什么出息不说,个个都是好吃懒做的纨裤,只知道混吃等死。

    于露白归纳出来,凤诀那位二婶母敢对凤诀动手,惦记的无非公中那些财物,不过眼里只看见钱,连亲侄子都要加害,已经是泯灭人xìng的作为了。

    摊上了这没良心的一家子,以德报怨可不是什么聪明的想法。

    他重生前重生后都是个没人疼的孩子,她决定了,自己的相公自己来疼!

    凤诀知道自己的娘子很有主见,而且绝对不是那种以夫为天的传统女子。「既然你都知道,一会儿只要向祖母敬茶,其他人你无视也是可以的。」

    于露白嫣然一笑。「这个你放心,虽说当年我们比试什么的都是你让我居多,但是我也不是吃软饭长大的。」想欺负她没那么容易!

    「那就走吧,不过,你今天真是美丽。」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贞观庭。

    今日于露白穿着正红蜀锦丝缎袄子,绣晕绿双林蝶恋花,粉色晕缎绣蝴蝶落花绣鞋,轻银流光绫裙,绾凌云髻,戴累丝双鸾簪珠玑,一支鸽子蛋大的镶南珠步摇,耳间也戴着南珠耳坠,大气又美丽。

    凤诀只觉得他的媳fù儿美得不可方物,因为看得太过专心,一错脚,差点就踩歪,撞上了栏杆。

    后面的丫头们齐齐倒抽了口气,反应过来后想笑又不敢笑。

    凤诀一看,于露白正掩着嘴笑,,他终于心酸的明白古时幽王为取悦褒姒,烽火戏诸侯的心情了。

    于露白朝他俏生生一笑,那种眼里心里只有彼此,只容得下彼此,非你不可的感觉油然而生。

    凤诀的人生里甚少感恩过什么,可现在,这时刻,他却觉得人生有这么一回,只为某人而忘了自己是多有福气的事,感谢还在她最美的年华,重生一世的他能遇见她。

    正厅里,或坐或站着乌压压的一堆人,罗汉榻上坐的是凤老夫人,她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绾了个圆髻,chā了对金镶百宝卿云拥福簪,穿了件沉香色蹙金绣仙鹤衔祥云的胡绸褙子,面色红润,看起来气色很好。

    丫头一见凤诀领着于露白进来,赶紧在地上放妥两个蒲团。

    于露白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真心实意的头,因为她知道,凤诀还愿意留在这个家不走,有泰半原因是为了这个老人。

    凤老夫人喝了茶,然后褪了手上一对分量十足的金镯子,镯子嵌着猫眼大小的八颗紫色宝石,笑呵呵的道:「这是祖母的一点心意,乖孙媳收下吧。」

    于露白笑吟吟的上前道了谢,接过手镯递给了一旁的微芒。

    接下来依次是二房、三房、四房和五、六、七房的人,于露白都见了礼,身为长辈的也都给了不小的红包,人家可是从于国公府出来的姑娘,这要给少了,脸面怎么也抹不过去,至于心里有什么不可对人言之处,那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于露白比较奇怪的是,居然没见着楠安伯爷的面。

    她当然不会知道这位奇葩伯爷因为喝醉酒,折腾了一晚,现在还呼呼大睡着。

    至于江氏,因为病着,自然是来不了了。

    接下来是平辈和晚辈见礼,平辈嘛,于露白收到的都是荷包,至于内容物如何,依照这家子的做派,想必不会太好,不过她也不介意。

    不用她示意,弄潮已经捧着漆盘过来,她回赠的也是荷包,看起来不显,但那荷包精致,叫人爱不释手。

    几个年纪小的当场就打开荷包,惊叹了出来,「哇,伯母送我的是匹黄金马耶!」

    「我的也是!」惊叹声此起彼落,比起凤家人送的小金锞子,于露白给的金马起码有半两那么重,不可谓大手笔。

    太太、nǎinǎi们命婆子、nǎi娘把孩童带开,有几个年轻人走过来和凤诀打招呼,其中有个穿湖绿杭绸的男子轻浮的眼光居然在于露白身上转了转。「贞观,你这媳fù儿还真漂亮,我屋里那几个拍马也赶不上。」

    凤诀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另一个穿宝蓝团绣袍子,眼皮浮肿,手上还俗气的戴了几个金马蹬戒指的更是直接,「小嫂子,往后成了一家人,咱们多得是碰面的机会,有空来我的院子坐坐。」

    一个女子无缘无故去丈夫的兄弟屋里坐什么?可想而知不会有什么正经事。

    这一屋子的人没有人知道于露白是那种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只见她温软微笑,看起来娴静寡言,丝毫看不出来外面传言般的杀气。

    去你妹的!于露白在心里骂了声之后,笑得更甜蜜了,只见她轻轻往那乌木雕葡萄缠枝桌角一拍,也不见使什么劲,就好像拂灰尘似的,一屋子的人只听见「喀地」一声,那桌角宛如被刀给横劈一记,整整齐齐地掉到了地上。

    屋里一片死寂。

    于露白笑得妩媚天真,望着自己的手。「哎呀,手滑了,真是对不住啊。」轻声细语,宛如鸟啼。

    ☆、第三十五章

    这一来不说凤老夫人讶异的张了张嘴,几房观望的媳fù无不捂着胸口,惊骇不已,就连方才那几个嘴巴没把门的男子也统统倒吸一口气,那吸气声大到一屋子的人都听见了,然后灰溜溜的退回人群里,起码齐聚了三、四十人的大厅再也没有人多吭一声,连屁也没有。

    直到人散,楠安伯府的人都还没能回过神来。

    凤老夫人却是微微笑了。

    ,这颗辣椒是个呛辣无比的,真是个好孩子。

    刚刚的见面礼似乎是太薄了点,往后再设法贴补她一些吧。

    【第十四章 一百年不许赖】

    离开了怡人堂,小夫妻手牵手的走在大理石铺就的道上。

    「要是觉得糟心,等你三朝回门,我们就搬去我的私宅住,不必再理会他们。」凤诀说得很是无所谓。

    自己娘子那一劈,真是解气,那群各有盘算的亲人各个脸色都像吞了坨屎似,这下不知憋屈成什么样子了。

    他凝眄着于露白,此际她脸上虽没有什么不豫之色,但是住在这个大宅子里,这种令人厌烦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她承受得住吗?

    「我倒是不怕什么。」于露白说得轻松,大概是初来乍到,还有少许的心情欣赏楠安伯府的庭园景色,只是看来看去都是用钱堆砌出来的东西,乍看之下繁花锦簇,却禁不起细看,那种不是世门大家的底蕴,很容易让人一眼窥破。

    她对宅斗什么的还真是鄙视,也没兴趣去梳理这一大群人,那些人要是真的不识相,敢来挑衅她,拳头一出,什么魑魅魍魉都老实了。

    别瞧她看起来粗枝大叶,她好歹也是出自大宅门里的,那些该懂的她心明如镜,她抱持着你不来惹我,我也不去惹你,咱们各过各的小日子心态。

    谈到梳理,她又不是吃饱没事干,凤府这几房的长辈摆在那,谁要去梳理都轮不到她一个孙媳头上来。她是不太爱动脑筋,可不代表真的没脑筋。

    「只是看你养着这么大一家子,替你不值。」以德报怨可不是什么优良美德。

    「谁说我会一直便宜着他们的?」凤诀目光微凛,眉宇间如剑锋般凌厉了起来。

    以为他没有自立门户的能力吗?

    还真小看他了!不施展,只是时候未到,这会儿他娶妻了,也出仕了,那些个觊觎他身家的人还能用什么理由借口把他留在楠安伯府?

    对他重生后所谓的家人,凤诀早就死心了,那些人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他心里明白得很,只是在这孝比天大的大帽子下面,也只是维持着皮笑ròu不笑的和谐,以不撕破脸为原则。

    真要是惹恼了他,那些人若想自找死路,他是不怕撕扯开来的,因为难看的绝对不会是他!

    再说,这几房他也替他们多少都置了铺子或找了活计,他们能不能守得住,甚至走出一条路子来,真的不在他的考虑范围里,他该做的都做了。

    而且照大鹏朝的风俗,父母在不分家,然而,他的父母早就不在了。

    至于祖母,那么多的祭田都挂在她名下,祖母爱给谁就给谁,不想给谁谁也拿不到,就算他带着妻子离开,谁又敢不孝敬她老人家?

    若是她老人家哪天想开了,愿意搬去和他一起住,他也不反对。

    「哦,原来我的宝剑还是只能挂在多宝塥上面沾灰尘。」于露白似假还真的叹了一口气。

    「你这调皮的丫头!」凤诀弹了她一指。

    于露白捂着额头,委屈的转过头去,哼,成亲第一天就欺负她,归宁她就告状去,叫哥哥们这些大舅子来修理他!

    她犹自愤愤的想着,却被凤诀饱含热气的声音蛊惑了去

    「我如今就是个手无寸铁的文人了,你得护卫我一辈子。」

    她瞥他一眼,这有什么难的,自己的夫婿当然要自己看好。

    凤诀脸庞整个发亮,他伸出手指勾上于露白的。「我们拉勾,一百年不许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