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悔殿上,阴阳境受到玄力回拉的牵引触发无相第二段技能,一股狂浪漩涡引力蓦然将那瘦高的灰灵锁定,触不及防,一阵生拉硬拽之后,神官莫亚一头栽倒在邵宁凡脚下。
莫亚哪肯死心,双眼眯缝,双手拍地刚要暴起反击,只听得四肢骨骼上一阵脆响,疼痛瞬间席卷着大脑每一处神经元。邵宁凡没有给莫亚起身的机会,双手寸劲齐出,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手脚关节,这便是军旅作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手到敌除。
“呜啊,啊……”莫亚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手脚被打断之后的剧痛,躯干起伏,趴在地上狂吠:“混蛋!我是神识殿的神官!你竟敢如此对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的莫亚神官,你是被疼痛冲晕脑子了吗?”邵宁凡蹲下身体,振振有词地说:“门口的侍卫也被你杀了,这里又是神识殿的后山,如果没有人触碰到防御符阵,就算你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这理你。”
既然刺杀失败,又没料到这邵宁凡实力如此诡异,现在是全身乏术,横竖是一死,绝不能再牵连家小,心里有了决定:“今天我栽你手里,不作它想,你只管动手,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一手塔在莫亚的肩上,卡米尔沿着邵宁凡的玄力立即对莫亚的体内进行了探知,得到卡米尔肯定的答复后,邵宁凡心里有了筹码,笑道:“做个交易,留你性命如何?”
“哈哈……”莫亚发出了痴癫般的笑声:“你知道我的处境吗?你知道个屁!有什么交易能留我性命?”
“将你体内魔蛆赶出,还你自由,我保证神识殿不再问责于你;作为回报,你必须答应将艾莎和贝利的罪行一字的不少逐一坦白,这笔交易你觉得怎么样?”邵宁凡严肃地看着莫亚的眼睛,他目光中透着无尽的自信和信守承诺。
“你说什么?”莫亚不敢相信从眼前这个外乡人嘴里说出的一切,他不仅肯定地说自己体内魔蛆的秘密,还知道艾莎和贝利,可魔蛆不是只有魂魔才能操控吗?难道……?
“你……你是魂魔?”莫亚抬起头,怯懦地问道。
“如你所见,我并不是。但我可以保证能驱赶掉你身上的魔蛆而你却安然无恙!”看着心生动摇的莫亚,邵宁凡继续说道:“我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你若觉得不划算,我只能去联系艾莎,只要有一个叛灵愿意合作,那么我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至于你嘛,神识殿长老自然会给予你应有的惩罚!”
“等……等等,你只要能保证我能活命,我愿意招认所有罪行……你的计划是什么?”莫亚思虑一会,认为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只能试着相信邵宁凡所说的话了,希望他真能拿掉寄宿于体内的魔蛆。
“你只管把所有关于艾莎和贝利的事情说出来,至于我的计划,你没有必要知道!”邵宁凡起身大步朝殿外走去,朗声道:“三位可都听清了,他愿意招供!”
怎么?殿外还有别人?莫亚由始到终都没有察觉除了他和邵宁凡之外还有旁人在偷听。其实这也正常,加布勒城三位实力顶天的人物岂是他一个地刑级别的神官可以洞察的?
事情已经有了结果,故意压制的气息慢慢释放,三股熟悉而庞大的能量立刻显现在莫亚的玄力探知范围之内。邓肯、阿道夫和米莱迪相继从殿外步入冥悔殿,莫亚见到此三人同时现身,面如死灰地低下了头。
“既然如我所料,那三位大人明日公审还请按事先约定尽力配合我咯。”邵宁凡踌躇满志地看着走进冥悔殿的三位灰灵。
邓肯欣慰地朝身边的阿道夫和米莱迪点了点,这事算是敲定了。
此夜,邵宁凡当着众人之面,将魔蛆导入自己体内,卡米尔一个招饿虎扑食便吞掉了刚要在主人体内啃食的魔蛆。在场众灰灵亲眼见证奇迹的发生,无不失声惊叹,这千万年来困扰他们的魔蛆就这般轻描淡写地被化为无形。
莫亚也被吓傻了,一番自查,体内魔蛆还真是消失了!虽然手脚断裂不能起身,莫亚还是激动地趴在地上向邵宁凡磕头致谢,而后虔诚地向米拉迪哭诉他的罪行并将贝利、艾莎与他的关系也一并供出。
原来司舵员贾斯汀一家惨案就是贝利授意莫亚纠集神识殿和城卫军一众叛灵干的好事,而城卫军德斯在冥悔殿自杀也是贝利让莫亚以家小性命威胁,德斯害怕牵连自己的家族才答应自破至明让魔蛆逃出体外,这样便不会有人查到此时与魂魔有任何关系。至于消息如何传给城外的魂魔,莫亚却是不知,他从来只和艾莎、贝利打交道,这城外的联系人他是从未见过。
次日,人潮开始涌动,熙熙攘攘的灰灵群众又填满了去往神识殿的古道。这次的人流量丝毫不比前次召开贝利和马拉基的问询会少,以至于神识殿加派庭卫,在离神殿一里之外就开始维持次序。
圆垒的达官贵族以及邵宁凡的挚友们都坐在第一排听众席之上,他们有着各自的打算,大家都认为这一台不容错过的好戏。
肃静!
八名庭卫沿用古法以矛柄击打神识坛前的地砖,发出洪亮的钟鸣以确保整个神殿静待此次公审大会的主持人,米莱迪长老。
神识坛底再度绽放莲花状的光影,邓肯、米莱迪和阿道夫坐于石椅中,出现在了神识坛上方。
四名庭卫押解着被符印绳索五花大绑的重犯从神殿一侧的偏门走向神识坛。此刻的邵宁凡,步履维艰,黑发凌乱,嘴角淤青,身上衣物更褴褛不堪,给人一副穷困潦倒、气数已尽的错觉。
贝利和艾莎见到如此窘迫的邵宁凡,心中笃定军道府急于结案减轻邓肯施加的压力而对邵宁凡屈打成招,这个外乡人这次是铁定要帮他们背下这口黑锅了。
青芒一闪,水涡旋动之后,米莱迪唤出神识殿长老历代相传的神器圣谕骨碑,接着又是一串坑长乏味的咏词
“百万灰灵界,千万幽魂深,圣谕骨碑下,至明永长存!”
整个神殿内所有灰灵也随着米莱迪的咏词而吟唱,浑厚的咏唱声再次从神识殿飘出,回荡于加布勒城三座最高的山头上空。每次庄严、洪亮的唱词传遍三座山头都会引来无数未到场灰灵的瞩目,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望向东北方那座高度仅次于圆垒的山头,山巅之上那座座圣洁的庙殿神堂,是渴望,是无争,是信仰,伴着灵魂的敲击,他们相信每一次的神堂之上的咏唱都会给加布勒城的子民们带来福音。
米莱迪将从马拉基房中找到的衣料碎布至于神坛前,当着数以千计的灰灵质问邵宁凡可认得这个能够证明他曾经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罪证。邵宁凡面对自己的衣角碎料缄默不言,充满仇视的目光扫视着第一排听众席上暗自得意的贝利和艾莎。
“铁证如山,就算你如何沉默也难掩你谋害马拉基的事实!”米莱迪对邵宁凡藐视神堂的行动极为不满,大声斥骂道:“念你曾相救济游城灰灵与水火,枉我城主奉你为上宾,却不想你竟是勾结魂魔,于我圆垒中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今日我便要你开口在众目睽睽下招认你的恶行!”
说罢,米莱迪玄力链接头顶的神谕骨碑,一道神能洒向脚下的神识坛上,神坛四周大小不一的萤流石竟是挪动起来,而后青芒大作,常年生于海底不太习惯强光的灰灵们多半都是双手遮目避其烈芒。
“符刑?米莱迪长老这是要用符刑吗?”一个年纪较大的布衣灰灵在听众席上微颤地说道。
“什么?”
“这就是符刑?”
“以圣谕骨碑调用神识坛符印之力对受刑者施加任意能量等级的元素攻击,这小子可悬了”
神识坛中一股风能被祭出,顷刻间围着邵宁凡不停地旋转,殿堂上的海水开始慢慢流向那速度越来越快的漩涡。渐渐,邵宁凡身上的衣服出现刀割的痕迹,接着皮肤绽开了无数条细小的口子,鲜血浑浊了漩涡中的海水,使得远处的灰灵看不清受刑人的模样,只听得声声苦叫从那暗灰色的水柱中传出。
白沐雪见身旁的金发男子看得入神,不得不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塔克。
“哦!”塔克这才回神过来,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策略,他在这个时候需要给故事加一段戏码,使得它看起来更为逼真。
“我抗议!!”塔克赫然起身,浑身斗气澎湃地喊道:“这是屈打成招!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的同伴!”
“管你什么神识殿,狼爷我……”乌裴见塔克起身叫板,自己也不甘示弱,不过还没等他说完话,一道水能便将他击倒在地。
“放肆!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米莱迪操控着神谕骨碑指向倒在地上的乌裴,少时,她又一脸肃穆地看向身处飞速旋转水柱中的邵宁凡,道:“我之前就怀疑此事并非你一人所为,今日看来,你这些同伴怕也是脱不了干系?”
“既然邵宁凡不肯招人,他的同伴也有嫌疑,那我们是不是也将他们一同收押,择日再审?”阿道夫在一旁大声对米莱迪建议道。
“将军言之有理,此等命案大事不可儿戏,有嫌者皆需收押。”米莱迪用鄙夷的眼神望着听众席上邵宁凡的伙伴,说道:“庭卫,将疑犯同伴一律带下去!”
神殿四周门外霎时跑进数十名庭卫,他们手中的长矛很快便围住了白沐雪和塔克等人。
“我有话说!”
水柱中不断遭受刀割之苦的邵宁凡一声响天彻地的吼声让整个神堂内回归平静,大家都朝那暗灰色的水柱看去,不知道这外乡疑犯意欲何为。
米莱迪暗想,居然演得这般逼真,要是再让我的风能继续转割下去,你小子性命可就难保了。旋即收回不停旋转地风能,装作饶有兴致地问:“哦?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风能消失,邵宁凡满身血迹,衣衫破败,无力地跪在神识坛下,他咬着牙,努力维持着身体不会在此时因失血过多而瘫倒,艰难地说:“马拉基之死,都是我邵宁凡一人所为,与我同伴没有一点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