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垒二层的客房中,经过小组商议,决定由身材小巧的拉贝丝负责深入敌后侦查,而诱敌工作则是由巴特和乌裴这两个大老爷们来完成。
目标:进入一楼尽头处的石门,寻找可疑线索。随后,巴特和乌裴走下二楼,因一点小事一路争吵至一楼尽头的那扇石门之前。争执愈发激烈,双方都祭出斗气,几乎就要动起手来。这也立即引来不少附近的灰灵侍卫劝阻,也有不少侍女从石门内走出一探究竟。
拉贝丝身穿序然服,加上体内善于藏气抑息的海棠阳核,灵巧地穿插在人群之中,在石门关闭的刹那顺利潜入了石门内。
原来石门内有一个巨大的石梯,阶梯一路向下通向圆垒地下,这里面甬道错综复杂,房间无数,应该是侍女和侍卫起居之所,还有存放物资的仓库也在这里。
拉贝丝转了好几圈,幸亏所有房间的门口都刻着姓名。艾莎的房间算是找到了,艾莎不在房内。小心翻倒一阵,除了一些难懂的古语诗篇之外压实在没有发现任何可用的线索。
拉贝丝拿起一卷使用玄力才能浮现文字的诗卷读了读:
昨夜明夜将夜,
东西北面光暗,
小人不约不见,
二三五六老丁。
这都是灰界的古语诗词吗?压根不知所云,拉贝丝又把诗卷放回原处,瞧瞧出了艾莎的房间。
正准备伺机返回圆垒一层,忽然一个女子的叫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卡娅,你看见侍女长艾莎了吗?”
前面一个拐角,站着一名灰灵侍女,她喘着粗气正朝着走道尽头的另一名侍女喊道。
“雪莉,你找艾莎大人吗?我刚刚见她在庖屋。”
“达莲娜夫人正在催她的午点呢,我去这就去庖屋找她。再不把午点准备好的话,夫人可要发火了。”
拉贝丝的小拳头在胸前一紧,心中暗喜,终于找到那个叫艾莎的灰灵了。于是不动声色,跟着那名叫雪莉的侍女一路走到了庖屋。
转了两个弯,走到一条甬道尽头,艾莎正在食材琳琅满目的庖屋内为达莲娜夫人准备着午点餐单上的最后一道水果。
“艾莎大人,达莲娜夫人正在催她的午点。”侍女雪雪莉站在庖屋门外躬身问到。
“知道了,知道了”艾莎把一粒达莲娜最爱吃的寒玉果放进盘中,说:“我这就亲自去送午点,你退下。”
艾莎使出玄力,托着一大盘午点经过拉贝丝面前,走出了庖屋。
跟在艾莎后面便没有任何阻扰,顺顺利利地通过把手的侍卫进入了圆垒第三层楼。
“汉娜,你别跑,我就要抓到你了”
“哈哈……你抓不到我……”
两个小孩模样的灰灵在三楼的过道上嬉戏。跑闹中,其中一个女孩不小心撞在了艾莎的腿上。
“哎哟……”一身长裙的小女孩坐在地上,摸着头,看起来是撞疼了。
“汉娜,受伤了吗?”刚才还在追逐女孩的男孩跑上来,蹲下,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汉娜又站了起来。她抬头看着艾莎,小手不由自主地往身后缩,手指一个劲地搅动着裙边,她显得有些害怕。
“见过耶尔、汉娜两位少主,没有伤着,下次玩耍可要看路,差点就把为你们母亲准备的午点打翻了。”艾莎皮笑肉不笑地说完,伸出手想摸一下小男孩的脸。
小男孩向旁边移了一步,艾莎的手什么也没有碰到。
小男孩什么话都没有说,眼神由之前与小女孩玩闹时那股天真、灵动变为了仇视,他把小女孩拉到身边,这是孩子自我保护意识的体现。
耶尔曾经在她母亲的房中亲眼见到这个叫艾莎的女人打了身为城主夫人的达莲娜一记耳光,事后母亲却请求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耶尔虽然年纪尚小,但非常听母亲的话,他只把这件事告诉过自己妹妹,也就是此刻站在他身旁的汉娜。
艾莎早就料到这两个孩子对她是副表情,回头对远处的侍女说:“柏丽、艾娃,你们看好小主人,可别让他们再乱跑惹事了。”
“遵命,艾莎侍女长”远处两名侍女急忙过来带走了两个孩子。
看着侍女们带走了那两个孩子,艾莎扭动着胯部继续向南面城主的卧房走去。
这两个孩子应该就是邓肯城主的小孩,这个叫艾莎的灰灵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拉贝丝带着心中的疑虑依旧不露声色地跟在艾莎后面。
三层楼南面走道尽头,一扇雕有精美海鱼的石门前,艾莎单手托着大盘午点,连在门外叩门通报都没有就直接推门而入。
由于艾莎的无礼举动,房间的石门没有关紧,正好让拉贝丝透过一条门缝看见了房内的景象。
见到艾莎进来,一个妩媚动人的灰灵女子在卧榻上挺了挺身子,说:“怎么?贝利还没有回来吗?”
“他现在被留在城外的要塞中,两天后神识殿会对他进行问询。”艾莎随意地把那盘午点放在一张玉石磨制的方桌上。
“你是来请我再次为他做伪证?”达莲娜用玄力从午点盘中隔空取来她最喜爱的寒玉果。
听到达莲娜口中一个‘请’字,艾莎的眼神忽然凶恶起来,她可不认为对眼前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需要用‘请’这个字。
一把抓夺过达莲娜手中的果子,艾莎冷冷说道:“请?我是来命令你为贝利大人做伪证!”
说罢,一口将这只能供给灰灵王室贵胄的寒玉果吃了下去。这要是被普通灰灵看到,一定会被视为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礼法不容。但,贵为城主夫人的达莲娜视乎并没有打算对艾莎问罪。
“要不是为了我两个孩儿,我岂能容你如此忤逆!”阿莲娜收起了平时的妩媚,满脸恨意地瞪着艾莎。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艾莎绕到阿莲娜身后,用手指戳了戳那如杨柳般的细腰,戏虐道:“贝利大人和你说过吗?你虽容貌娇媚,但毕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你的身材其实没有我艾莎的好。”
“你……竟敢……羞辱我!”达莲娜一时恼羞成怒,不顾后果,回身便是一掌。
‘喀’的一声脆响,这一掌结实打在了艾莎的脸上,但艾莎被击中的脸部瞬间化为了岩石,丝毫感觉不到痛处。
“这一掌算是补偿吃掉了你的寒玉果。”艾莎缓缓将达莲娜的右手从自己脸上挪开,眼中一道厉芒闪过,冷声道:“再有第二次向我出手,我保证你的小宝贝会得到十倍的回报。”
“化石术?你从哪里学来的?”达莲娜看着艾莎的脸部又慢慢从岩石复原至普通的皮肤,惊讶地问。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还是来说一下证词的事。”艾莎一手抓着达莲娜走进了内屋……
就算拉贝丝此时处于隐身状态,但她却不能推门而入,艾莎与达莲娜在内屋中的谈话内容她是一句都没有听到。
拉贝丝静静守在在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海鱼门外,直到艾莎从城主卧房内走出。
“明日神识殿堂之上,你若多说出一个对贝利大人不利的字,那汉娜小宝贝的身份可就瞒不住了,而且他们还将被魔蛆啃尽至明而亡!”艾莎在关上石门前仍不忘再次恐吓达莲娜一番。
魔蛆!?就是宁凡哥哥之前说可以潜入灰灵体内以死亡要挟他们做很很多坏事的生物,这女人真可恶,居然把魔蛆发在那两个孩子的体内,怪不得这个城主夫人会愿意帮贝利作伪证。拉贝丝收获了重要情报,便随着艾莎走出三楼,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没过多久,邵宁凡和塔克从茧尤的药堂返回,他们约好各自完成任务后便到拉贝丝的房间集合、汇总情报。
等拉贝丝换下序然服,整理好日常的服饰,白沐雪一行人也结束了对城外的军事要塞的查探并回到了圆垒二层楼中的房中。
入夜,萤流石撑亮了这间40平米大小的石屋,三支小分队在拉贝丝的房中开始对今天各自的见闻进行汇报和分析。
首先是邵宁凡把从怪医茧尤那里对阳母草的信息转述出来,大家一时间各抒己见,假设出十来个有可能生长这神草的地方,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设,茧尤说了,阳母草天生自带辟火隔水的符印,那就是说它可以生长在灰界里任意一个地方,这是名副其实的大海捞针。
接着,拉贝丝先是表扬了乌裴和巴特今天在圆垒里上演的闹剧,吸引了周围灰灵的注意力,她才有机会进入地下室找到了之前跟踪邵宁凡的艾莎。当然,拉贝丝还把她在艾莎房间里读到的那卷诗词背了下来,但是无知明白这是何意。艾莎和阿莲娜的对话足以证明,贝利应该就是魂魔在加布勒城中安插的特务头子,以他为中心,体内被植入魔蛆的灰灵都得听令于他,而这个所谓的圆垒管家仗着职务之便,频繁与魂魔勾结,这次灵山舟遭遇魂魔袭击恐怕不会是偶然事件。不过艾莎最后说汉娜的身份瞒不住,难道城主的孩子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吗?
最后汇报的是城外小分队。白沐雪等人起初想进入要塞打听消息,但却被城卫军以军事重地闲人不得入内的理由拦下,正巧碰上了从要塞中出来的城卫股长鲁本,向守卫解释白沐雪等人都是城主的贵客之后才得以放行。在鲁本的带领下白沐雪一行人在巨大的要塞中参观一番,当路过一座重兵把守的营房时,门口的士兵热情地和鲁本打招呼,似乎这里的守卫与鲁本很熟。鲁本说贝利和马拉基就在这座营房中养伤,没有阿道夫将军的允许,任何城内的灰灵都不能与他们见面,不过马拉基是他幼年时的好友,所以他就来这里探望了几次。说是养伤,更像是软禁,不过这也很正常,在神识殿的问询结束之前,城主邓肯会把这两个灰灵当作嫌疑人来看待。
得到了这些信息,邵宁凡回到客房内又是彻夜冥思,他也期待着明天的问询会上贝利和他的同伙们要怎样上演一场瞒天过海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