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的话。这东西还确实意义重大。”姬子晋点点头，“那家里还有什么吗？”
“家里唯一有的，就只有这些菽豆了，可这些是口粮啊。”冯谖为难道。
“那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明天我们上集市，就卖这个菽豆。”姬子晋沉思了一会儿道，“但我们要去最大的集市，因为这些菽豆必须卖出寻常五倍的价格。”
“啊？”冯谖愣住了，他忍不住伸出手道，“五倍？”
“是，五倍。”姬子晋点点头。
冯谖看着这个小公子，实在是无语。他叹了一口气，“那就随公子所喜好吧，老奴明日便陪公子前往。”
当天晚上姬子晋一再向冯谖打听这个时代的情况，隐隐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现在应该是战国，这是无疑问的。但应该还没有到秦始皇统一天下的时代。也就是说秦国虽强，各国尚有战力。
姬子晋听了冯谖的话，暗中琢磨，按照时代来看，现在的秦王稷，应该是秦始皇曾祖父。而且他都刚刚在位不久。不过秦国连年征战，天下已经相当动荡不安。
这下有意思了，看起来现在秦国虽然强势，但还没有到横扫六合的地步。乱世之秋，大有可为啊。想着想着，姬子晋就沉沉睡了。梦里他仿佛回到了自己曾经熟悉的遥远时代。
第二天醒来，冯谖已经在等他。
“公子，这些菽豆准备妥当了。”冯谖对他点头道。
姬子晋看着他手里的麻袋，挠挠头道，“这样不行，卖相不够啊。把家里那个什么，青铜鬲也带上。”
“公子，那个不能卖。”冯谖忍不住道。
“你放心，我知道这东西的重要，不能买。但不妨碍我们拿来做广告啊？！广告效应知道么？得赚眼球，知道么？”姬子晋嘿嘿一笑。
“广告……赚什么？”冯谖吓了一跳。
“这个，只是比喻，比喻嘛，就别太认真。老冯，你受点累，把那东西也带上。还有，家里还有什么敲着能响的东西么？”姬子晋问道。
“这恐怕是没了。”冯谖摇摇头。姬子晋翻翻找找，找来一个竹筒，那个小木棍一敲倒是能发出声音。“行，就这个了。走吧，我们上路。”
两人一起来到了集市，冯谖扛着一代豆子，姬子晋提着个竹筒和小棍在后面跟着。
姬子晋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战国时的集市，看着哪里都觉得新鲜。冯谖则拿着那袋豆子，他觉得这个公子，这两天怎么看都有点不太对劲。两人在地上支起一个地摊，将一袋黄豆拿了出来。
冯谖明显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一边把黄豆放在了地摊上，一边低声道，“少主，我们真要卖了这些口粮么？”
“当然，要不然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我刚才也不是在闲逛，我已经粗略看了一下。这集市上卖得最好的菽豆，也不过是两个圆钱。”姬子晋道。
“是啊。”冯谖点点头，“都是这个价。”
“你把这些菽拿出来一些，装满这个青铜鬲，剩下的全都散放在一边。然后大声叫卖，就说卖虞公菽。这个青铜鬲之中装的就是虞公菽，一斤卖二十个圆钱；那边散放的是普通的菽，跟别家一样，只卖两个圆钱。”
“二十个圆钱？”冯谖吃惊道，“圆钱一个半两，二十个圆钱？”因为在战国时期，秦国不同于其他国用布币刀币，秦国用的是圆钱，一个半两，十二铢。
其实也不怪冯谖吃惊，一斤豆子卖这么多钱，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这要卖得出去才怪。
冯谖在吃惊之后，反而心安了不少。因为他肯定公子是在胡闹。
他心中暗道：“卖不出去也好，多少能保住最后的这点口粮。公子胡闹，也就随他闹罢了。大不了赔上了一整天的工夫，等到集市散了的时候，收拾收拾，回去就是了。”
姬子晋拿着那个竹筒和小棍，一阵乱敲，“叫卖的时候，像这样敲会不会？”
冯谖看着姬子晋一脸茫然道，“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这叫……这叫敲竹杠！”姬子晋忍不住笑，“你看这集市这么多人，人来人往，有谁能主动走过来看你的菽豆？看都没人看，你能卖得出去么？
但是你这么一敲，声音远传。不管远的近的，听到声音都会循声而来，想来看个究竟。看看是谁，到底为什么在这里敲竹杠。这一来，你卖出东西的机会不就多了么？”
“哦。原来是这样。”冯谖恍然大悟，于是就在地摊上敲上了竹筒子。
“你这还不行，你不能光敲啊。你得叫卖啊，叫卖懂么？”姬子晋走过去喊道，“虞公菽豆，天下美味。吃菽豆，认准虞公。当你虞国王公贵胄不二之选。天子赐鬲，千金换菽。
看一看瞧一瞧，不要九十九，只要二十个圆钱。二十个圆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我在这里等你，是兄弟，都来砍……呃，抱歉，串词了。没尝过的，都来买些试试啊。”
他这夸张操作，不光冯谖看傻了眼，周围的人也全都聚了过来。
关中秦人的脾性，大都沉默寡言，外表冷峻，庄敬实诚，刚板硬正。就算是做生意的商贾，往往也是忠厚憨实，在集上大声叫卖的都不多。
他们哪有见过姬子晋这种不讲武德的叫卖方式，当时就围聚了很多人。再一看他们这售卖的价格，这简直是刷新了他们的三观。菽豆卖二十个圆钱，这到底是买东西呢，还是抢劫呢？
这周围的人听得稀奇，不时有人走过来。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要卖二十个钱一斤的菽，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说，你这虞公菽和平常的菽也没什么差别，怎么卖得这么贵？”一个路人忍不住问道。
“这虞公菽，乃是虞国特异之品种，当年虞公用来祭祀先祖的。寻常人别说吃，就连见都没见过。卖二十个钱，可也不贵。”姬子晋摇头道。“这是王公贵族吃的，寻常人哪里吃得起，贵自然有贵的道理。”
“什么虞公菽，没听说过。再说，你又认得这虞公菽？”周围的人摇头道，“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尽在胡说。”
“胡说？你见到那个青铜鬲没有，这是当年虞国受封之时，周天子赐下的虞国祭器。看到上面的铭文没有，你识不识字？
这是什么？周天子封周太王古公亶父之子仲雍的曾孙虞仲为诸侯所赐！虞国的立国祭祀之器。这鬲也曾是一国重器，这还能有假？”姬子晋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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