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摸了一把，屁股上光溜溜的一脸疑惑道，“冯谖，这哪有裤子？这不是扯破的问题，是根本没有啊。”
“裤子？”冯谖显得比他还要疑惑。“裤子是什么？”
“我去，穿越到战国也就算了，倒霉的亡国之君后裔身份，勉强也能接受。
你不是要告诉我，现在我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吧？”姬子晋脸上的表情古怪到了极点。
他连比划带解释，搞了半天，冯谖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公子说的是胫衣吧？那是胡服，我们中原人士可不穿这个。我们穿的是上衣下裳。
不过我到是听说，赵国人在变法，弄什么胡服骑射？他们那边有人穿这个。”冯谖想了想之后，回答道。
姬子晋一脸无奈，自己还是孤陋寡闻了，原来这是个连裤子都没有的年代。
他有些艰难的问道，“你是说，中原诸国都是这样？”
“都是这样啊。公子，你是怎么了？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胫衣的？”冯谖有些奇怪。
“这些都不重要。”姬子晋叹了一口气，“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我现在不是人质吧？”
“当然不是。虞国早就没有了，公子怎么可能是人质。但凡成为人质，那可都是国君的子孙。”冯谖摇了摇头。
“好吧，看来还真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我现在连成为人质的资格都没有。”姬子晋尴尬道，“那就是平民喽？”
冯谖点点头，“是。不过公子，在老奴的心中，你永远是虞国公子。”
“我都这样了，你就别拍我马屁啦。”姬子晋叹了一口气。
他老气横秋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六岁的小孩，说话的口吻更是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冯谖忍不住道，“公子，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没有啊，我挺好。我就想问问你，我家里还有谁吗，我父母呢？”姬子晋问道。
“公子，你莫非真是撞坏了头？公子难道忘了，公子的父母早亡，仅有老奴一人侍奉公子而已。”冯谖有些莫名其妙。
“行，这也算是够背的。”姬子晋欲哭无泪，“那我父母双亡，我们靠什么生活呢？”
“公子尚有一亩薄田，两间草房，这些都是祖上遗留下来。老奴虽然谈不上健硕，但还能干些活。侍奉公子还是可以的。”冯谖解释道。
“这么惨？一亩薄田，两间草房？”姬子晋双手挠头。“这是什么穿越，难道真是因为上辈子嘴太欠，人品太差，让我给抽了一个地狱难度的开局？”
冯谖在那里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这位公子自言自语在说什么。只当他是脑子撞坏了。
冯谖倒也忠心得很，看到姬子晋这个样子，忍不住愁眉苦脸，在那里长吁短叹，“可怜，可怜啊。”
“唉，没事没事。不就缺钱吗？老冯啊，你记住了，只要有有公子在，就有赚不完的钱。”姬子晋还反过来安慰他。
这句话刚说完，姬子晋的肚子就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他饿了。
“公子你看，你这一出事。老奴也就慌了神，忘了公子尚未用膳，老奴这就侍奉公子用膳。”冯谖连忙起身道。
他慌慌张张的进了屋里，端着半瓢吃食出来。“家里存粮不多，只有一些菽了。”
“菽？”姬子晋拿起那东西一看，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豆子吗？我们平时，就吃这个？”
“平时哪里舍得？平时只能喝些粟米粥。公子今日伤了头，需要补一补。”冯谖回答道。
“我去，照这么说，我们平时就喝粥。今天吃把黄豆，这还是病号饭？”姬子晋挠了挠头，突然噗嗤一声笑。
“公子为何发笑？”冯谖吃惊的看着他。
“嗯，倒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用黄豆当饭吃的话，不穿裤子，倒是方便了不少。就是待会儿，可能空气会不太好。”姬子晋越想越忍不住笑。
冯谖看着他，一脸茫然，眼神却担忧得很。
姬子晋吃了几把黄豆，看冯谖跪坐在那里不动，连忙也抓了一把递给他，“老冯，你也一起吃点啊。”
“尊卑有别，老奴岂敢和公子同席？”冯谖摇头道。
“我早就说过，你不是奴隶。来吧，一起吃点。”姬子晋看到冯谖古怪的神态，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可能有点失常。
他连忙笑着岔开话题，“老冯，公子，我这脑袋被撞了一下。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
不过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个干粗活的奴隶啊。”
冯谖解释道，“以前，公子家境尚可的时候，老奴也认过些字，识得礼仪，是公子的管家。
后来公子父母过世之后，家境愈发……奴隶们大都也被卖了。只剩下老奴一人，勉强侍奉公子。”
“原来是这样啊。不简单啊？你居然还识字！家里就剩我们两个了，你为什么没离开？”姬子晋有些意外。
“老奴受故主知遇之恩，怎敢背离？况且秦法严苛，对逃奴责罚极重。”冯谖回答道。
“没事，留下也好。你既然尽心竭力侍奉我，我也一定会厚待你。放心，坐下吃吧。”姬子晋点点头。
“公子，你……真的没事吧？”冯谖迟疑的看着他。
“没事，没事。我也吃的差不多了，看来得考虑接下来的事了。”姬子晋点头道，“我看我们这生活过的，也够苦的了。
冯谖，你想不想过得好一点？”
“过得好一点？”冯谖迟疑道。
“就是，比如多赚点钱，吃上肉。”姬子晋问道。
“自然是想，可……我们不是没钱吗？”冯谖尴尬地道。
“你别愁啊，有公子我呢。”姬子晋一笑。“想赚钱，就得做生意。家里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卖的？”
姬子晋转过了头，看着草棚角落里那装豆子的坛子。
这东西看起来像一个小坛子，但下面又有脚，形状奇特，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去，还有青铜器？！”姬子晋吃惊地道。
“公子，这可不能卖。”冯谖紧张地道，“这是虞国后裔的证明，虞公鬲。之前故主说过，这关系到虞国君主后裔的身份。再难，也得留着这个。”
“就这东西？这可是好东西啊。”姬子晋看着这个青铜器,“你说这叫什么？”
“这是虞公之鬲。这是当年周天子所赐，虞国分封立国所用的礼器，下面有铭文记录。”冯谖回答道，“当年晋国灭虞，但因为晋国和虞国同宗，所以虽然灭国，但却保留了虞国的祭祀和礼器。虞公这一脉，才传承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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