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yào他就察觉了不对,「可有解?」
「不再服dú,老夫再施针排dú,过些日子应该能解。」陈庆贤目光紧盯着刘昌裔。
「何钧。」
在门外的何钧听到声音,立刻跑了进来,「大人。」
「姑娘近来饮食如何?」
「吃得少些,但一切如常。」
「yào呢?」
「都由小翠亲自熬煮,从不假手他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何钧说道:「对了!人参。」
刘昌裔眼底厉光一闪而过。
「阮姨娘送上的老参。前几天小翠来找小的,说是听她娘说人参补气,姑娘这些日子身子弱,想跟小的要些参,小的想起阮姨娘送的老参,便给了她。据说这几日,小翠都会切下一小片让姑娘含着吃。」
「去找小翠,不要惊动姑娘,把参拿回来。」
何钧看着刘昌裔的脸色,一颗心没来由的七上八下,连忙去办。
陈庆贤静坐在在一旁喝着茶,不发一言。听方才所言,刘府后院并不平静。
没多久,何钧拿回来一个木盒。
陈庆贤上前仔细检查,「就是此物,姑娘不能再服。」
刘昌裔冷着脸,看着木盒里头已经被切了些许的参,摸着切口还有些湿润,看来不久前聂隐娘还有服用。
他大手一挥,将木盒连同里头的参打落到地上。
何钧一惊,心里害怕却也不敢擅动。
陈庆贤眼中闪着光亮,「大人方才才言不会为了个女子乱了心思。」
他的话令刘昌裔身子微僵了下,理智一下子回到了脑子里。
「把东西收拾了。」刘昌裔恢复冷静,对何钧说道:「去库房再找根好参送去给姑娘,今日的事,不许说出去。」
「是。」何钧没多问,连忙收拾妥当,退了出去。
「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捉了阮世君,将之骨扬灰想来挺快意的,但她还有用,他要用她拖住上官悦,所以他不会动她,至少暂时不会动。
他低头看着闪着寒光的剑。不过是个女人……他若有所思地转动手中的剑,剑身翻转间可见到如雪般的银光闪烁,柔中带刚。
第二十一章
陈庆贤不言,只是静静的等着。
突然,刘昌裔停了手,盯着那个字,「这事……就这么了了。」
陈庆贤不解,原以为刘昌裔对那姑娘多少带丝情意,现在遇到有人加害她,却选择不作为,似乎又显得绝情。他猜不透……
「陈公,」刘昌裔淡淡的说:「给她开些养身的方子,至于身上的dú,不用解了。」
陈庆贤心头一震。「老夫斗胆,请问大人此举,所求为何?」
「她杀气太重,若武功全失,无法舞刀弄qiāng,安分当个女人也好。」
陈庆贤的眉头锁了起来,看似无情却有情,很多话已经无须多问。纵使刘昌裔嘴巴不认,行为已经说明一切。
「大人,」他略微沉重的提点一句,「姑娘看来xìng子刚烈,此事若是让她得知,只怕无法善了。」
「她不会知道,除非……」刘昌裔直直看着陈庆贤,声音蓦地一沉,「陈公帮她。」
这些年来陈庆贤自以为了解刘昌裔为人,认为他行事磊落,现在却发觉自己错得离谱。
「陈公大可不必担忧,节帅一家,纵使我赔上一命也会护其周全。」刘昌裔清楚陈庆贤最记挂的事物,「过些日子,苏硕也要成亲,你身为他的义父也该有许多事要忙,你就去吧。」
「是!」陈庆贤心事重重的退了出去。
坐在马车上,陈庆贤陷入长考。
刘昌裔当初留下阮世君只是心慈,纵是贪恋美色也是一时,但如今留下那姑娘,不惜废其一身功夫,只为留她在身边,看来他的心真是沦陷了。
现在唯一能跟上官对抗的只有刘昌裔,既然他承诺了,自然至死方休,只是留下那姑娘,他心中的担忧依然盘旋不去。
「去苏副将的府邸。」他jiāo代驾车的马夫。
该做的事还是得做,无法说服刘昌裔改变念头,眼前只能先将苏硕的婚事办好,其他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夕阳西下,苏硕从军营离开,回府前,将陈庆贤jiāo代的yào亲自送到了刘府。
将yào包亲手jiāo给小翠,正好看到在亭子里打坐的聂隐娘睁开眼,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今日妹子的气色看来极好。」
聂隐娘看出苏硕眼里的善意,弯了下嘴角。虽然跟苏硕之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但还是无法像他一样一口一口大哥、妹子的叫着。
看他一脸春风得意,她嘴角的笑意不自觉也爬上了眉眼,知道他要成亲,打心底替他高兴。
虽然她还想不透为何刘昌裔要将对自己将来大有帮助的女人,因一句「两情相悦」便成全了苏硕,但无论刘昌裔有何算计,有情人终成眷属都是极好的事。
聂隐娘起身,走到苏硕面前,有些不自在的低了下头,一把匕首出现在她的掌心,送到了苏硕面前。
苏硕低头看过去,那是一柄匕首,用镶着发亮宝石的刀鞘装着。
「真美。」短鞘上的珠宝在夕阳余辉下闪着光亮。
「我身上除了那把剑就只有这把匕首,剑是师父所赠不能送人,但这匕首当初见了觉得漂亮,所以……」承认自己像个寻常姑娘家喜欢漂亮的小玩意她有些不自在,「总之没什么好东西,希望你不要嫌弃,给你……当是庆贺你成亲。」
苏硕欣喜的将匕首接过来,「妹子有心了!大哥很喜欢,妹子不论送什么东西,大哥都喜」
「这匕首挺不错。」
苏硕的手突然一空,有些茫然,转头就看到刘昌裔饶有兴趣的打量原本在自己手中的匕首。
「这是我送苏硕的成亲贺礼。」聂隐娘回过神,没好气的说:「还给人家。」
「既是成亲贺礼,只拿这把匕首相赠未免寒酸。爷就大发善心,你拿这把匕首跟我换,库房的钥匙给你,你随意,要送什么礼都成。」
「大人,其实这把匕首不寒酸,我挺喜……」看着刘昌裔淡淡扫过来的眼神,苏硕像是了解了什么,「原来大人也喜欢。」
「还行。」刘昌裔对苏硕挥了挥手,「这把匕首我收了,你的礼改天送上。」
聂隐娘真没见过刘昌裔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把东西还给苏硕。我不要你刘府什么库房钥匙,你要送什么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娘子,」他意有所指的扫了她一眼,「现在才分彼此,未免迟了。」
聂隐娘的脸不自然的一红,对他伸出手,「给我。」
刘昌裔难得没废话,直接jiāo出去。
聂隐娘有些楞住,还以为要跟他唇qiāng舌战一番,这厚脸皮的人才会还来。像怕他会反悔似的,她连忙拿过来,塞给苏硕,「你快收好。」
苏硕有些无措的把匕首拿在手里,楞楞看看聂隐娘,又看向刘昌裔。
「你别理他。」聂隐娘忍不住脱口道:「这是我送你的。」
刘昌裔一勾唇,缓缓对苏硕伸出手。
苏硕立刻没有迟疑的将匕首奉上。
他的举动令聂隐娘微楞。
刘昌裔接过,有些倨傲的瞄了聂隐娘一眼。
这般无赖,明着抢不成,来这招!聂隐娘心头好气又好笑,她一个跺脚,「苏硕」
「妹子你饶了我吧!」苏硕觉得快要疯了,「不管了、不管了!妹子,你跟大人两口子自己谈清楚,别把我扯进去。不过大哥要说你一句,都说以夫为天,以后不论大人想要什么,你都该第一个想到大人,明白不?」
敢请她送贺礼还送错了?聂隐娘实在傻眼。
刘昌裔倒是觉得苏硕说得极为有理,大个儿这回上道。
苏硕退了一步,随意一个抱拳当是行礼,连忙头也不回的跑了。
小翠机灵的左右看了看,也很机灵的溜开,何钧早在一开始就很聪明的离了一段距离。
看着一个个跑得飞快,聂隐娘不由得啐了一声,「胆小鬼。」
「看不过去?」刘昌裔一脸无所谓,「把人逐出去便是。」
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大步走开。
他勾唇一笑,径自跟在她身旁,一边打量着细致的刀鞘。女人就是女人,喜欢这些闪闪发亮的玩意。他将匕首抽出刀鞘,那锐利的银光,令他扬了下眉,伸手轻抚而过。
「刀鞘漂亮,但匕首不是平时把玩的玩意儿。」注意到刘昌裔的举动,她立刻制止,「小心伤了自己。」
他的动作停住,带笑的看她一眼,「担心我?」
明知故问!她忍不住瞪他。
他不怒反笑,挺喜欢她女儿家的姿态。
「只拿个金锁片打发我,却给苏硕大礼,真伤我的心。」他是个自傲的男人,就是要她眼中只有他,一切依他。
「我真怀疑你是否有心,」她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不论如何,现在匕首已经在你手里了。」
「这不同。」他大言不惭,「爷要东西向来是要人给得心甘情愿。」
真不知这不要脸面的话他怎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他向来不管别人心中所想,想要就要,何曾在乎别人是否心甘情愿。
她拿走他手中的匕首,重新chā入刀鞘,然后拉起他的手,慎重的jiāo到他手里,「你想要便给你。好好收着,别丢了。」
他唇一勾,也不顾下人就在一旁看着,收紧双臂,把她搂进怀中。
直到他温热的唇吻住她,聂隐娘才回过了神,挣扎了下,但他却没有放手的打算。
她轻叹了口气,不再避开他的温柔。
小翠说破了嘴,聂隐娘就是动也不动。
「小姐,你再不换衣裳就误了时辰了。」
聂隐娘瞄了桌上那套喜庆的红色薄丝短衣,一旁还摆着一条同色的裙子,裙摆拖得老长,很美、很艳丽,这是时下仕女的穿着,但她若穿上可不知道怎么走路。
所以不行,她转了头,眼不见为净。
小翠绕到她的面前,双手合十,又使出哀求的手段,「小姐,今日可是苏副将大婚,小姐是苏副将的妹子,若是不去,苏副将可就没面子了。」
聂隐娘也不想让苏硕失了颜面,可是她根本就不是他的亲妹妹,要她穿这一身红衣去祝贺,虽然她心里也有过小小的幻想,好奇自己换上后是何模样,但是……她摇摇头,撇过头不看小翠。
小翠不死心又跑到她面前,泫然yù泣,「我的好小姐,大人若是回府来接小姐,看小姐还没换衣裳,肯定气恼。」
第二十二章
提到了刘昌裔,聂隐娘的心头闪过一丝犹豫,这阵子换了陈公送来的yào后,她的身子好了不少,但是陈公要她在未痊愈前不能运功,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恢复到了什么程度。
这么多年来,她想过无数次,若自己只是个平凡女子,过的会是怎样的生活,而今她真的不问世事、不管光yīn流逝……目光移到桌上的衣服,她不由自主伸手摸着柔软的衣料,这些日子平静得就如同作梦似的,但她无法自欺欺人,她不是苏硕的妹子,这身代表正妻的红也不属于她,她与刘昌裔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今日若她真与刘昌裔连袂现身婚宴,只怕陈许那些不知她是何来历的百姓不只会当她是苏硕的妹妹,还会认为她是刘昌裔的妻妾。
刘昌裔……她不禁苦笑,他以为给了自己一个身分,就能改变一切吗?她已经搞不清他是太深沉还是太单纯……
听到门口的声音,她知道来人是他,只有他能不顾一切大剌剌的来去,她收回自己放在衣服上的手。
小翠看到刘昌裔,暗叫了声苦,低着头,「大人。」
刘昌裔的目光懒懒扫了一眼,没为难小翠,只看着聂隐娘,「时辰已不早了,你的手脚得快些。」
她抬起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却先怔了一下。
他身穿玉色宽袖长衣,系上腰带,头发不像以往挽髻,而是用一条与长衣同色的发带整齐的束在脑后,一派潇洒自若。
刘昌裔直视着她的眼,勾了下唇,「好看吗?」
聂隐娘一下子回过神,横他一眼气他,更气自己。她脸颊不自在的泛红。
小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身子小心翼翼的往门口挪,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出去。
「这奴才胆子真小,」刘昌裔失笑,「你可打算将她赶出去?」
她早明白他威胁下的逗弄,站起身,没好气的说:「别总拿小翠威胁我。」
「我非威胁,而是她本就可以随你喜好留或走。」他抬起头,抚了下她的脸,嘴角的弧度越发张扬,「正如你,要走或留,得听我的。」
她已经放弃与他争辩这个话题,她很清楚在口舌上是很难跟一个自以为是、脸皮又厚的人争出道理。
「换衣服,你大哥成亲,这几日不让你去帮把手已是失了规矩,现在不过要你露个脸罢了,不许闹脾气。」
「苏硕并非我兄长。」
「苏硕为人坦dàng,有这么一个兄长护着,对你极好。」
不可否认,她跟苏硕是不打不相识,一开始彼此还有些看不对眼,但这些日子他替她送yào及嘘寒问暖的那份关心她已放在了心上。他要成亲,她自是高兴,可刘昌裔硬要带上她的举动……
「你在盘算些什么?」
「盘算?」他皱起了眉头,眼底闪过不悦,「只是带你凑凑热闹,不想你镇日闷在家里,怎么?以为我在算计你?」
他的神情令她的心一突,实在不能怪她心生疑窦,他做的事,哪件背后不是含着算……
她不自在的看他动怒的样子,小心地伸出手轻拉了下他的衣袍。
「是我误会了。」
他张口似乎要说什么,最后只是一声叹息。「蠢fù。」
他很喜欢说她蠢,一开始还气恼他的批评,如今听他如此唤她时,却有股自己也讲不清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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