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冷眼将空了的碗jiāo给一旁一脸不安的小翠。
在小丫头心目中,这两个都是主子,帮那个都不对。看聂隐娘难受,她心里也难过,但是刘昌裔的脸色却让她没勇气吭半声。
「如此倔强,看来死不了。」
聂隐娘趴在床上,半天才止住咳,恨恨的转头看他。
「咬你的是蛇,」见她怨怼的神情,他讽刺道:「不是我。」
见他还有兴致嘲弄自己,她一恼,「要不是你,我不会沦落至此。」
「沦落?」刘昌裔嗤之以鼻,「一口利剑,杀人无数,就算没有我,你也已经沦落到十八层地狱了。」
她的脸色因为伤更因为他的话而变得异常苍白,她的手摸着四周,「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这句话已经听腻了,换句新鲜的。」
聂隐娘的脸色忽红忽白,他知道自己不会动手伤他,若真想要他死,那蛇咬他时,她大可袖手旁观,但她没有以他的聪明才智,只怕也是算到了自己的动情动心。
在初识之时,她出手救他的当下,她与他之间的战争,已经输了。
她的心蓦然平静下来,觉得自己可笑,她变得面无表情,淡淡的开口,「我的剑呢?」
「我收了。」
理所当然的口吻令她眨了下眼,「还给我。」
他勾起唇,半嘲弄的打量着她,「你想走?你以为你现在走得了?」
她不跟他废话,他不给,她就自己找,于是挣扎着想起身。
他置身事外般的看着她撑起自己却又马上无力的跌回床上。
小翠在一旁见得急,想上前帮忙,但刘昌裔的神情令她不敢擅动。
刘昌裔冷眼旁观,见她挣扎着离开床铺,最后重重摔倒在地,却连痛都不哼一声。
就是个蠢fù!他一恼,手一捞,轻而易举把她丢回床上。
「我不杀你了……」她无力的喘着气,难堪的认了,「把剑还我,让我走。」
「我早知道你不杀我了。」他专注的看着她的眼,「但你不能走。」
她不服输的看他,「你以为你留得住我?」
挑衅在刘昌裔眼底一闪而过,「要赌吗?」
他不可一世的口吻她已经太过熟悉,她不想费心跟他周旋,她用双臂撑起自己,眼前却一花,心一惊,察觉本来就无力的身子变得越来越沉重,「你给我喝了什么?!」
「不过是些安神的yào,」他伸出手,轻轻拨开她散在脸上的黑发,「可以让你好好睡一觉。」
聂隐娘的眼神出现恐惧,她不想好好睡一觉,这些年的日子,她根本无法安心闭着眼,因为她要时刻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我不要!」
她挣扎着要起床,但他的手一压,轻而易举就将她按回床上。
「你该死!」她诅咒他,真的动怒了,握紧拳头用尽全力的一击,却软弱的落在他的肩头。
刘昌裔紧盯着她到这地步依然闪着不服输光芒的双眸,直接动手扯她的衣服。
「你做什么?」
「你衣服湿了,爷亲自替你换。」
「不要!」她无力挣扎,只好以目光求救的看向小翠。
小翠急得苦了一张脸,正要向前,却被一旁的何钧抓住,半拖着出去。
「下次喝yào就乖乖喝,一滴都别剩。」他只手扣住她的双手,锁在她的头上,从容不迫的看着她,「再沾湿衣裳,我就再替你换。」
他的声音低沉,一只手扯开她的衣带。
身体一凉,聂隐娘的眼眸满是惊慌失措。与其说怕他,不如说更害怕自己对他的反应。
刘昌裔扯下她的衣服,他原只是想给她一个警告,却没料到除去她的衣物之后,他的身体竟然起了反应。
注意到他眼神的转变,她额上布上了一层薄汗,「不要……」
他没让她把话说完,「我发现,你没有功夫的时候,可爱多了。」说完,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刘昌裔的唇带着霸道的掠夺,聂隐娘的心口狂跳得厉害,脸像火烧,察觉他的手抓上她的前襟,她想要摇头,挣扎着清醒,但眼皮却如千斤重,思绪恍惚了起来,闭上了眼,落入黑暗之中。
刘昌裔的眸色转深转浓,看着她沉睡,粗喘了几下,竭力压xià tǐ内的激dàng情绪,拿起一旁干净的衣物套在她的身上,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脖子上的金锁片。之后他将金锁片解下,半卧在床上,只手抱着她,细细打量着上头那个小小的聂字。
察觉怀中的人一动,他低下头,看着她在梦中辗转反侧。
她蜷曲在恐惧中,她梦到了死在她剑下的亡魂,他们离她好近,伸出手就能住她的脖子,她拚命的想要闪躲,一边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突然一个温热身躯贴近她,将她紧紧抱住,温暖传到她体内,她情不自禁靠得更紧,她感到温暖带来的安全,惊恐慢慢退去看她就算睡梦中也不安稳,刘昌裔不由得皱起眉头。说聂隐娘是心狠手辣的杀手,实在言过其实,空有一身高强功夫,带给她的不是快乐,而是无止境的痛苦烦忧。若是如此,这身傲人的功夫不如不要。
第十三章
他轻触着她的脸颊,温柔得不像心冷的自己。
听到门口传来细碎的jiāo谈声,他眼底闪过不悦。
小心起身,不忘将她身上的被子盖得密实,他大步走过去将门打开,「吵什么?」语气含怒但不忘压低声响。
小翠见门被打开,顾不得行礼,从一旁挤了进去,那护主的样子实在令人好气又好笑。
「她死了吗?」苏硕一见到刘昌裔便口无遮拦的问。
一旁的楚天凡听了,真想将人打晕了这不会说话的还是少说两句的好。
苏硕不管,径自说道:「若死了也是一了百了,虽说她是为了救大人才受的伤,但是以大人的功夫和周遭的守卫,其实也轮不到她出手,所以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虽说她身手真是不错,但还是只有一死,对大人才是好事。」
这左一句死右一句死的刘昌裔听得很刺耳,但他还不至于为这个怒斥苏硕。毕竟说到底,苏硕也是忠心,为的是他的安危。
「大人这后院也实在乱七八糟。」苏硕不客气的指着院门口,何钧正拦着试图要进来的阮世君,「先是来了个阮姨娘,现在又留一个连名字我都不晓得的刺客,今日这一出,八成是其中一个为了争宠而导的戏。」
楚天凡觉得太阳穴抽痛,苏硕气一上头,什么都忘了,他原想要替苏硕这个傻大个陪罪个几句,却发现刘昌裔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院门口。他稍微心安,知道刘昌裔纵使心头有怒,针对的也是院门口的那一位。
刘昌裔看着阮世君,距离太远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见她的模样似乎在拭泪,而何钧也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这女人深知自己的容貌是天底下最好的武器,很懂得利用,但不是每个男人都吃这一套。
他收回视线,看着楚天凡,已经晚上了,两人现在还来求见,肯定不只为了管他后院女人的事。不说废话,直奔主题。「有事?」
「还不是上官。」苏硕这才想起了正事,忙不迭的说了,「今日竟厚着脸皮进兵营说要诰赏众将士,也不想想咱们都是大人的兵马,那轮得到他来行赏。走时,他才顺口一提说要邀大人一聚,那家伙会有什么好心思,肯定宴无好宴,大人直接回绝了吧!」
刘昌裔的目光稳稳看着楚天凡,要他说个清楚。
「上官将军说许久未见大人,心中挂念得紧,」楚天凡恭敬的说道:「三日后设宴将军府,请大人务必赏脸。」
刘昌裔眼底精光一闪,在曲环才被诊断出撑不了多久的时候,就急着见他,想要对他不利,上官实在是个没脑的。他口气没有太大的起伏的说:「说我不良于行。」
「只怕将军用八人大轿也会把大人抬进将军府。」
刘昌裔冷冷一笑,目光看着阮世君的方向,美丽的女人也是颗好棋。
「告诉将军,若将军不嫌弃,就改设宴于我府上。」上官巴不得他死,他不会愚昧到送上门任人宰割。「若没事,退下吧。」
苏硕仿佛还要说什么,楚天凡不给他机会,半拖半拉的将人往外带。
「叫她进来。」刘昌裔转身下了楼。
楚天凡拉着苏硕的脚步微楞,知道所谓的她指的是阮氏,他揣测不出刘昌裔的用意,毕竟两个女人,一个是他曾经的爱妾,一个是他现今放在心头的人,他能如何做?
「是。」楚天凡深知下属不便chā手主子后院之事,纵使好奇,也没有多问半句。
看到苏硕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他扯着他的手又加重了几分。
「天凡,你可知若我不想走,你怎么拉我也拉不动?」
楚天凡没好气的瞪着苏硕,「自然明白!只是不想苏兄祸从口出。」
「我是为了挡着大人再犯傻。自古红颜祸水,我怕大人失了分寸。」
「好一句红颜祸水,想不到苏兄也会说上几句成语,但相信大人自有其考量。」说完,楚天凡对院门口哭得梨花带泪、令人心生怜惜的阮世君道:「阮姨娘,大人有请。」
阮世君闻言,脸上终于出现一抹笑,有礼的一福,立刻带着自己的婢女进去。
苏硕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
「走吧!」楚天凡倒是处变不惊,目不斜视,「那是主子的女人。」
「啐!」苏硕不屑的一撇嘴,「我的胃口可没大人这么好,这女人柔弱得用我一根手指就能捏死。硬要说,那个不知名字的死丫头还比较对我胃口,一有不快就拿剑来打上一顿,这才是痛快。」
「你口屮的死丫头也是主子的女人。只是现在不是。」
「大人也真是的,若我说」
「若你说就是把人给压上床,脱下衣服,用强的也强要了,是吗?」
被说中了。苏硕搔了搔头,又想起聂隐娘的功夫,「但是我怕大人会先被痛揍一顿,所以大人要行事前,得派人在四周守着才行。不对,不如趁着她现在有伤,直接就要了吧!」
再说下去楚天凡的头都要痛得bàozhà了,加快脚步走出刘府大门,坐上了自己的马车。
原以为苏硕会自己上马离开,却没料到他竟挤进了他的马车里。
楚天凡没好气的看着他。
「饿了。」这么大的个儿,实在容易饿,「上你府里蹭顿饭。」
楚天凡暗叹了口气,叫小厮驾车走了。
阮世君揣着一颗不安的心,一脸委屈的进了屋子,她的婢女手上还恭敬的捧了个木盒。
「大人,」阮世君柔柔的行了个礼,「姑娘没事吧?」
「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刘昌裔的口气没有太多情感,径自坐在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阮世君被盯得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但毕竟是青楼出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她望着刘昌裔,一脸真切的开口,「姑娘可得没事才好。说到底也是为了救大人。这是大人前些时候赏给妾身的老参,妾身特地拿来给姑娘。」
刘昌裔看了打开的盒子一眼,果然是难得一见的老参,「既是赏你的东西,你留着便是。」
「姑娘乃是府中贵客,今日为大人受伤,妾身心中跟大人一样担忧。」她偷偷打量着刘昌裔的神色,心中一直对方才在园子里,刘昌裔抱着那女人离去时所露出的神情而不安,但现在见他一脸平静,也没对那受伤的女人有多少担忧,心才稍稍的安定,「不过尽点棉薄之力罢了。」
「我就替她谢过君儿了。」刘昌裔对何钧使了个眼色,何钓立刻上前拿走婢女手中装着老参的木盒。
一声君儿令阮世君露出泫然yù泣的样子,「大人,妾身可许久未闻大人这么叫唤了。」
「这些日子事忙,」他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冷落你了。」
阮世君拿着帕子压了压自己的眼角,露出令人生怜的一抹笑,「不委屈,只要大人心中还有君儿便好。」
「瞧你说的。」他搂住她,把她抱在怀里,「我纵使没日日见你,但也是时时挂记着你。你身子也不好,这老参我先暂且收下,但也不好平白拿你东西,」他看着一旁的何钧,「明日看姨娘缺些什么,只要姨娘喜欢,全给备下。」
「是。」何钧点头,心中实在搞不懂刘昌裔这忽冷忽热的态度,之前将这阮姨娘当成摆设,他还以为阮姨娘的宠爱到了头,没想到今日不过送上根老参,就又让主子另眼相看了。
见两个人浓情密意,他也识趣的带着带着丫鬟退了出去。
人一走,阮世君也不再端着架子,直接倚进刘昌裔的怀里,「想想也是怪吓人,妾身实在庆幸大人无事。」她露出惊魂未定的神情,「府里可未曾听闻有蛇伤人之事。」
「春口时分,冬眠出洞,蛇类四处爬行难免,」刘昌裔搂着她,三言两语就略过此事,「只是这蛇看来似乎不少,你这些日子小心些,别让自己也伤了。」
见刘昌裔没有怀疑到自己头上,阮世君彻底安心,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头,「谢大人厚爱,今日见大人脚伤已好,实在万幸。」
刘昌裔的嘴角一扬,低头看着她一双勾人的媚眼,「是啊!只是这脚实在该一辈子不好才是。」
阮世君眼底闪过惊讶,「大人怎么说这等丧气话?」
第十四章
「时不我与。」他拉开她的手,有些失落的重重叹了口气,「这上官硬要我死,节帅又病得糊涂,眼中只有他。看来我已经无路可走,只能抛弃这一切荣华,才能求个全身而退。」
阮世君初听闻有些懵了。阮世君儿时家境不好被卖入青楼,嬷嬷见她长得好又聪慧,特别用心对待,年龄渐渐大了,自傲自己的花容月貌,xìng子不免骄纵,纵使身在娼门,但她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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