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花灯西施 > 第 4 章
    为免他起疑,觉得她不是辛悦,也不想伤了他的男xìng自尊,她试着冷静且平静地道:「现在晚了,我也累了,而且你伤势未愈……」

    「那又如何?」盛铁军挑高眉问。

    「有些事不急于一时,我们……」赵学安怯怯的迎着他的目光。「你跟我的日子还很长,不是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在她眼里看见了真心,他有点惊讶。

    从没有谁让他如此不确定,他也不曾因为谁而感到焦躁,可是她,似真又假,似假又真,教他费尽思量,不知所措。

    「我们……睡了,好吗?」她用商量的语气询问,并顺势想把手抽回。

    感觉到她想挣开他的手,他本能的抓紧,却不小心磨擦到她指头上的伤口。

    赵学安皱起眉头,忍不住叫了出声,「好疼。」

    盛铁军一震,立刻松开手,发现自己手上有一点点的血,随即意识到受伤的是她。

    于是他又抓起她的手,不过这一次他非常小心。

    就着窗外幽微的月色,他看见她纤细的指头因没日没夜的赶工而伤痕累累,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势,但旧伤未结痂,新伤又来,十指没有一根是完好无伤的。

    看着,他的心猛然一揪。

    他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了,若她是假,这又太真。

    「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盛铁军的表情口气有着深深的歉疚及自责。

    感觉到他的态度不似刚才那么急躁强硬,赵学安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舒缓许多。「嗯,我知道你不会故意弄疼我。」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发现他不是个细心体贴的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甜腻的话哄人,但那不表示他完全不懂得体恤别人。

    他有时稍嫌冷淡,但她偶尔会在他眼中觑见一丝温情。

    他不会有什么表现爱意的举动,但似刚才那般的陪伴,却暖了她的心。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弄疼她的,她绝不会那么想,她反倒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对不起,我不是存心拒绝你,只是……」赵学安的嗓音软软的。「只是我……」

    「别说了。」盛铁军打断她,「我知道。」话音方落,他便觉得可笑,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确定,心根本被她搅乱了,失了原有的冷静。

    「是吗?」心想他能体谅她,她不自觉露出安心的笑容。「那我们睡吧?」

    「嗯,睡吧。」他颔首。

    傍晚,赵学安提着金家米铺订制的五只灯笼前往jiāo货。

    金家米铺早已没了男主子,如今当家的是年近半百的金大娘,金大娘只有一个儿子金大福,因为他生着一张俊俏的脸庞,成了米铺的活招牌。

    赵学安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在这个朝代时兴的是带着一点yīn柔气息的美男子,男子越是yīn柔俊美,越受欢迎,也就是说,像盛铁军那样的粗犷男子,是不受青睐的。

    想来,辛悦跟她的眼光倒是相同,她们都喜欢盛铁军这种浑身上下散发着「我是男人」气息的男子汉。

    来到米铺,金大娘不在,出来招呼她的是金大福。

    看到成品,金大福十分满意,夸赞道:「辛姑娘的手艺真是不凡,这字跟画也好极了。」

    「谢谢金少爷,还请您日后多多关照。」

    「那是当然。」金大福笑视着她。「这些灯笼多少银两?」

    「二十文银。」她说。

    这价钱是她问过祁老夫人才订出来的,不过价格还是会随着灯笼大小及用料有所调整。

    他点点头。「请辛姑娘随我来吧。」说完,他径自往店铺后面走去。

    赵学安楞了一下,这才尾随他进去。

    进到店铺后方的厅堂,金大福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小袋文银,他点数了一下,将二十文银串成一串,jiāo给了她。「喏,这里是二十文银,辛姑娘看数目对吗?」

    「谢谢。」

    赵学安伸出手才刚接过,金大福趁机抓住了她的手,她本能的想抽手,他却猛地一扯,将她拉进怀里。

    「你做什么?!」她推开他,羞恼气愤的瞪着他。

    金大福唇角一撇,笑得无赖又yín狎。「你又不是黄花闺女,怎会不知道我想做什么?」说完,他又握住她的纤腕。

    赵学安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心只想着快点挣脱他的箝制。

    「刚才你不是要我关照你吗?」他加重了抓着她的力道。「我这就是在关照你呀。」

    「你赶快放手!」她疾言厉色地道。

    金大福抓着她的手一翻,看着她的掌心跟指头,啧了两声。「真令人心疼啊,做灯笼做到手都破皮了。」

    「金少爷,请你自重。」赵学安冷静下来,目光犀利地直视着他。「我若大叫,你金家的招牌就砸了。」

    「你若大叫,吃不完兜着走的可是你。」他哼地一笑。「我会说你向我抱怨嫁了个没用的男人,只能日日夜夜制灯贴补家用,我同情你,你却突然投怀送抱,我斥喝阻止,你丢不起这个脸,就故意大叫,诬蔑我非礼你。」

    「什么?!」她打从娘胎出来到现在,可还没见过像他这般不要脸的男人!

    「我金家在祁镇住很久了,商誉及口碑都是拔尖的,可你呢,你打哪儿来?」

    金大福轻佻地上下打量着她。「说是跟男人私奔的千金小姐,指不定是从哪里逃出来的窑姐儿。」

    他占她便宜不够,居然还羞辱她?!

    赵学安恨恨的摔开他的手,将手里那串二十文银砸向他的脸。

    「哎呀!」金大福顿时羞恼成怒。「你敢砸我的脸?!你不知道我这脸是……」

    「你是猪!」她气愤的大骂,「下流!」

    「你说什么?!」他恶狠狠的瞪着她,「我看得起你才给你机会,你这破烂货儿!」说罢,他突然欺近她,一把将她抱住。

    「啊!你放开我!快点放开我!」金大福虽长得斯文秀气,但到底仍是个男人,再加上辛悦这身板本就纤细,纵使赵学安用尽了吃nǎi的力气,仍挣脱不了。

    觑机,金大福在她靠近嘴角的颊上偷了个香,得意的笑咧了嘴,这才放开了手。

    她羞愤的用力推了他一把,旋即转身夺门而出。

    来到大街上,赵学安才赫然想起那二十文银没带走,可她又不想回去看见金大福那混球,只能气愤又不甘心的走回住处。

    一路上,想到金大福恶心的嘴脸,还有她做了白工,赔上料钱,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心想,也许明天她可以回头去找金大娘要钱,但弄不好金大福已经在他娘跟前说了什么,金大娘信不信她还是一个问题,且这事若是闹大,弄不好会影响她的名誉跟生意,这么一来,她岂不是更亏了。

    这可不是在现代,有什么xìng骚扰防治法,在这种封建时代,女人被非礼了,搞不好还得背上不检点的罪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是快点回家再多做几个灯笼比较实际。

    第三章

    休养了那么久,盛铁军觉得全身骨头都快生锈了,虽说伤势并未完全复原,但已经可以开始练点基本功,于是这天趁着辛悦不在,他偷偷开始练功。

    练着练着,他听见辛悦的脚步声传来,他立刻收势,调节呼吸,故作无事的站在门边。

    不一会儿,她回来了,见他站在门口,她楞了一下,却没多说什么。

    他发现她的表情有点奇怪,虽然脸上还是带着笑意,却有种勉强的感觉,不由得关心的问:「怎么了,还顺利吗?」

    「很顺利。」赵学安不想让他知道在金家发生的事情。

    古代的男人传统保守,虽错不在她,但要是教他知道她让人占了便宜,也许他生气的第一对象会是她。

    「金大娘很满意。」她努力挤出更明显的笑容。

    「是吗?」盛铁军微微蹙起浓眉,怀疑的看着她。

    他虽然一直无法确定她的好是真是假,可是这一刻,他很清楚的知道她在骗他。

    但如此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为何骗他?难道是金家不满意她做的灯笼?可她的表情又不像是沮丧,反倒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他注视着她,继续追问:「真的没事吗?可是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赵学安本来还努力维持着笑脸,可他的关心再配上他浑厚的嗓音,让她一路强忍着的委屈再也撑不住了,她嘴巴一抿,眉心一皱,泪水随即宣泄而下。

    见状,盛铁军吓了一跳,这震撼,远比在沙场上看见前方出现千军万马的敌军还要强烈。

    他的心一揪,一种说不上来的心痛席卷了他,他初时还不解,但旋即便明白了,他怜她,他舍不得她,她的眼泪及委屈击溃了他内心的千军万马。

    「悦儿?」他心疼的低唤道。

    她低着头,双手捂着脸,却压不住哭泣的声音,想到吃了闷亏却无处讨公道,泪水更是无法停止。

    盛铁军知道如何安慰打了败仗或是受伤的军士,但他跟女人接触的机会太少了,压根不懂如何安慰一个哭泣的女人,他这个驰骋沙场的将军,第一次出现不知所措的模样。

    「悦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他急道。

    赵学安仍是哭个不停,虽然有几次抬起眼睫想说话,但终究仍是说不出口。

    盛铁军轻拍她的肩膀,发现她纤细的肩头因哭泣而颤抖得厉害,她是如此的柔弱,却又如此坚强,而这样的她,让心如钢铁的他也不禁软化了。

    突然之间,他有种想法及冲动他要保护她。

    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笨拙却又温柔的轻抚着她的背,轻声问:「别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胸膛厚实温暖,他的双臂强劲有力,他的声音给了她安定及安心,他的心跳抚慰了她的委屈。

    霎时,她所有的愤怒及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赵学安伸出手,牢牢的环抱着他的腰。这一刻,她终于知道辛悦为何决定同他私奔,因为他是个温暖的男人,在他身边、在他怀里,仿佛天塌下来都不需要担心害怕。

    「你不是去jiāo货吗?」感觉她稍稍冷静了一些,盛铁军试着问出原因,「发生什么事?告诉我……」

    她抬起脸望着他,可怜兮兮地道:「你……你会生我的气吗?」

    如果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他会不会怪她缺乏警觉,给了对方机会,甚至是暗示呢?若真如此,她宁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他浓眉一皱。「你做错什么了吗?」

    赵学安摇摇头。「错不在我,可是……」

    「到底是什么事?」盛铁军有点急了。「我是你的丈夫,你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

    闻言,她一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错,他是她的丈夫,她得信赖他、依靠他。

    「我去金家jiāo货,金大娘不在,金大福他、他……」虽然决定说出实情,但话到嘴边,赵学安还是有点犹豫。

    只听到这儿,盛铁军已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表情倏地一沉,身躯也变得有些紧绷。

    这么明显的反应,她当然察觉到了,她不禁有点胆怯地问:「你生气了吗?」

    「当然。」他想也不想。「我若不生气,还算是男人吗?」

    「我也不想这样,我不知道他会……」

    「我不是生你的气。」盛铁军打断了她,蹙眉一叹。「我为什么要气你?又不是你的错。」

    赵学安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呆住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他又问。

    「他……」她咬了咬下唇,过了一会儿才有点羞窘地道:「他强吻了我。」

    他眉心一拧,一脸恼怒,「什么?!」

    「不是嘴巴。」赵学安急忙指着脸颊靠近嘴角的地方,怯怯地道:「是这里。」

    盛铁军看着她手指的地方,眉头打了死结。

    不管亲到哪里,她就是被人轻薄了,就算对方只是亲到她的脚趾头,他都会愤怒。

    倏地,一条警觉的神经将他重重一扯。

    他为何这么气愤?因为她被占了便宜?就算她真被占了便宜,他有愤怒的必要吗?

    她是辛悦,是不知受何人指使来到他身边,想置他于死地,还想令他身败名裂的女人。

    他恨她、防她都是应该,为何却心疼她、不舍她?

    突然之间,他明白了,如今在他眼前及心里的辛悦,是一个全新的她,而他在不知不觉中深深受她吸引,对她心生眷恋。

    发现这个事实,他感到懊恼,却不抗拒。

    若她真是个全新的辛悦,那么他可以爱她、要她,甚至为了她,忘却先前发生过的种种。

    见他不知在想什么不说话,赵学安更加不安了。「你真的没生我的气?」

    盛铁军回过神,低头看着一脸委屈又不安的她,不禁蹙眉笑叹,「当然。」他轻轻用指腹揩去她脸上的泪。「除了这个,他还做了什么?」

    她摇摇头,老实地道:「他说你是个没用的男人,还说要关照我,就这样而已。」

    「这样……而已?」

    那个叫做金大福的混蛋居然说他是个没用的男人?还说要关照她?他明知道她已嫁为人fù,还敢轻薄她,简直该死!

    「若是这样而已,你哭什么?」

    「因为、因为我没收到二十文银。」说着,赵学安又泪眼汪汪。

    盛铁军看着因为没收到钱而哭丧着脸的她,感到好气又好笑,比起被占便宜,她更在乎的居然是银子?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行了,别哭。」他抹去她的泪珠。「去洗把脸,当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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