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杀了老夫,那丫头也得死!」他倏然说。
毕书旭顿了脚步。「你说什么?」他眼睛闪起莫测的光泽。
太叔先是喘喘地笑了几声,接着居然抱着断臂肆无忌惮的大笑。「你对她爱若逾恒,为了她什么都肯做,那老夫就让你失去她,尝尝痛不yù生的滋味!」
毕书旭眯起眼。「为了能苟活,你别告诉我,你能解高家魔咒,你根本没这能力。」
「老夫是解不了高家魔咒,让她活超过三十岁,但老夫却能让她立即就死去!」太叔由衣襟内颤抖的取出一片指甲。
毕书旭一见到那指甲,立即变了神色。
「认出来了吗?这是她的指甲!」太叔得意至极的说。
孙子凭自己见了不由得一惊。「当日这片指甲你不是已经还给我了?!」那日在树林里,他丢下指甲后阿旭才放人的,为何他还能再拿出另一片指甲来?!
太叔yīn险狰狞的笑着。「老夫那日丢出的是别人的指甲,哪里是你的。」
她白了脸,「你骗了我们……」
「哈哈哈,老夫岂是这么好摆布的人,官九阳,老夫只要有了她的这片指甲,就能施咒黑术让她立刻死去,这下老夫瞧你还能不痛彻心肺吗?!哈哈哈!」
毕书旭心中波澜翻涌,简直怒不可言。「你敢!」
「老夫已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太叔发狠,用着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捏着孙子凭的指甲,嘴上念念有词,不一会指甲冒出了黑烟。
孙子凭大惊,面色完全死白下来,毕书旭同样心惊动魄。
「太叔,我这就杀了你!」毕书旭急着要他死,他一死就无法施咒。
谁知他才靠近,官庙孔竟不知由哪里冲出来阻止他。「别过去!」官庙孔拦道。
「你让开!」毕书旭大喝。
「不让!」
「孙子凭救过你,你忍心见她死?!」
官庙孔冷笑不语,就这片刻耽搁,太叔已施完咒术,手中的指甲已成灰烬散掉。
「哈哈哈,来不及了,楚王居然也离京来了,来的好,正好赶上瞧她的死状,她会七孔流血、全身干涸而亡,死状奇惨……呃……老夫……老夫怎么……啊……」
忽然,众人见本来还嚣张狂笑的太叔突然抓着颈子痛苦的倒下,全身抽搐,鲜血由他的七孔不断的冒出,布满他整张脸,形容恐怖。
他目眢尽裂的指着官庙孔。「你……是你?!」
「没错,是我,我将指甲调包了,你施咒的对象不是孙子凭,而是你自己。」官庙孔痛快得意的告诉他。
他眼眶都瞪裂了,愤怒到极点,想扑上去掐官庙孔泄恨,但人还没扑上前就全身骨头已碎,痛苦的瘫在地上,不久后血液流尽,成了一具干尸。
而他在临死前脑中想起高明宗死前对他说的话没有人注定不朽,天地因果,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他终于明白这话的意思,自己注定因高家之女而亡,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
众人见太叔骤死,死状还极其恐怖,无人不错愕。
「这是怎么回事?他手中的指甲怎会不是我的?」孙子凭将目光由太叔的干尸上移开,心惊的问向官庙孔。
「事情是这样的,刑场脱身后,我本来不打算再回宫,想隐姓埋名过日子,但想起太叔扶手上还有你的指甲,而他早晚会以此要挟你,所以我才决定再回宫去,这次回去就是替你拿回这片指甲,找到你的指甲之后,我就偷偷调包,换成太叔自己的指甲,而这趟我见太叔带了指甲上路,就知他可能要伤害你,所以才偷偷的跟来。」官庙孔解释。
「你早晓得当日他并未将我的指甲还来,所以为了我,你又冒险回去见他,现在还不辞辛劳的跟来救我,你对我……」她感动得说不出话了。
「多谢你救我的妻子,不过,你是怎么得到太叔的指甲?」毕书旭虽感谢官庙孔为她冒险,但太叔是何等精明之人,怎可能任人取走他的指甲?
「我设计了场意外,让他受伤,趁机取得。」
毕书旭脸一沉,官庙孔将此事说得轻松,但他晓得官庙孔必定冒了极大的xìng命危险才取得,身为男人,这时不是吃醋的时候,他上前慎重的朝官庙孔伸出手。「我欠你一份大恩,此生绝不杀你。」他承诺将来登基为帝后,给官庙孔免死金牌,让他不必再担惊受怕哪日会再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死无葬身之地。
官庙孔感激的落下泪来。「多谢,能安稳的睡上一觉一直是我毕生的愿望,若未来能够如愿那便心满意足,只不过……」他不舍的瞧向孙子凭,他喜欢她,可惜她已嫁给官九阳,自己此生是无望了,一场单恋结束,不免落寞。
毕书旭将他的失落瞧在眼底,将孙子凭搂着更紧些,这女人是他的挚爱,即便这人为她做得再多,也不容有丝毫觊觎。
「少主,咱们该回京了,此刻众人正企盼着您回朝君临天下!」袁向上前说。
他点头,牵起她的手。「回京后就立你为后,你可做好做皇后的准备?」他柔声问。
她微笑。「没有,但做皇后也是你的妻子,只要我做妻子合格,做皇后应也过得去。」
他一笑。「你变得会说话了。」
孙子凭笑嘻嘻。「跟你学的。」
他眉梢轻挑。「是吗?那回头我教你的小嘴除了会说话之外,还能做点别的。」
「别的什么?」
他靠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些话,只见她小脸突然bào红,一个字也不敢再接。
大家好奇他说了什么,全盯着她瞧,希望她给解答,她搔头抓耳,尴尬盗汗,这家伙说的是教她用嘴怎么吻他,才能吻得他销魂噬骨,但这话能说出去吗?「呃,这个……爷爷还在马车里,我去瞧瞧,方才的变故不知吓着他没有……」说完,她抱着烫脸窜逃离开。
毕书旭瞧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低笑一声后,才收回爱怜的目光,朝袁向吩咐,「收拾收拾,回京了!」
「是!」主子终于收复江山,袁向眉开眼笑,太叔既死,他的人马自然也纳入少主手中,这群兵马自己得费心整合一下才行。
【第二十章 共度白首】
众人正为太叔已死而高兴时,水仙突然快速的朝毕书旭跑去,而孙子凭则在后面追。
「水仙,不可以!」孙子凭边追边喊。
水仙脚步加快,孙子凭干脆朝毕书旭大喊道:「阿旭,水仙要杀你,小心!」
毕书旭皱起眉头,才要说什么,就见水仙突然转身回去,刀柄猝然重击后头追来的孙子凭的眉心,孙子凭眼前一阵黑,下一刻水仙手中的刀子已往她心脏刺去。
刀子没入胸口后,孙子凭愕然的瞪大眼,毕书旭目睹一切,目訾尽裂,整个人狂震。
「子凭!」他狂奔向她,激动的将她抱在怀里,见刀子已完全没入她的心口,这一拔出来必死无疑,他浑身不住的颤抖,完全憾住。
袁向见此惊变,赶紧跑过来,晓翠得知水仙的意图,本来就慌张的跟在孙子凭身后要阻止水仙,哪知转眼见孙子凭胸口chā刀,立即惊白了脸,袁向不忍她看,转身抱住她,这会官庙孔、官庆龄、李贤以及马车里的姚大夫、英姐闻声也全都奔过来。
官庙孔见到孙子凭的模样,煞白了脸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姚大夫见到伤势,只能摇头,似乎连急救也觉得没必要做了。
「你……你不是……一心想着要杀阿旭……怎会突然对我……」孙子凭倒在毕书旭怀里,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水仙。
「我明知你听得见我的心音,我若要杀你怎能在心里直接想,所以便在心里喊着反话,我要杀官九阳,你心急官九阳的安危,哪里会想到我要杀的其实是你。」水仙笑说。
孙子凭惊喘着,鲜血慢慢地由刀隙间渗出来。「我真笨,你对阿旭这么痴心,怎会想杀他,我真是胡涂……」
「水仙,你敢杀我妻子!」毕书旭疾言厉色,怒火攻心。
水仙恍惚地笑着。「九阳,我已是残花败柳,更因为我害得庆龄背叛了你,可是对不住,我还是不要她做你的皇后,我不甘心。」
「我杀了你!」他勃然大怒,握了剑当即要杀她。
「不要,不要杀她!」官庆龄抱住他的腿跪求。
「让开!」毕书旭切齿的道。
「她疯了,您瞧不出来吗?」官庆龄心痛的说,他刚刚就发现水仙眼神呆滞,似心神迷茫了,才想过去关心,她却已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她疯了?」毕书旭这才留意到她眼神飘忽,竟有些痴傻的模样。「她就算是疯了,也该死!」她竟敢杀孙子凭!他怒不可遏,悲切的怒吼,手上的剑扬起,非杀她不可。
「阿旭……别杀她……」孙子凭用尽力气的喊出,阻止他杀水仙。
孙子凭这一喊,让他收手,回身望她。
她吃力的朝他伸出手道:「不要怪她,是我大限已到……终究活不过三十……甚至连……二十都不到……」
「不!」他脚步不稳的回到她身边,颤抖的抱住她。
「答……答应我,别杀水仙,她只是太爱你了……也是个可怜人……」
他抱着她,心剜ròu刮骨似的剧烈疼痛着。「好,我不杀她,你活下来!」
她全身气力仿佛随着血液的流出被抽光,连笑都是奢求。「你知道……我活不下来了,对、对不起,还是要离开你,对不起……」眼泪生成,一颗颗地滚落脸颊。
痛楚蔓延在他的胸臆之间。「你怎舍得?!」
「我不舍啊……我想做你的皇后,想与你并肩俯瞰天下……我还想与你生儿育女……但你娶我时就知道早晚有这一天,只是这一天来得快了些……稍快了些……」她落泪。
他慌张的替她抹去泪珠。「别哭……」
「阿、阿旭,爷爷就拜托你了,替、替我赡养他……」
「凭……凭儿……」孙老头闻讯让人搀扶着爬出马车,激动不已。
「爷……爷爷!」见到孙老头,孙子凭的眼泪落得更凶。
「凭儿……」孙老头不能说话,老泪纵横,只能由心道:凭儿,别丢下爷爷,爷爷不能没有你……
她看着孙老头感觉他似有话在心里说给她听,她皱着眉头,不知是不是即将死去,她听不见爷爷的心音了。「爷爷,你原谅我……」
你这不孝孙女!孙老头痛骂。
听不见爷爷说什么,她伸手要碰孙老头时,却倏地吐出一口血,胸口流出的血量更惊人。
「子凭!」毕书旭从没这么害怕过,神智全失的大喊。
她全身颤抖着,身子越来越冰凉,眼神也逐渐变得涣散。「阿旭……我很高兴这生虽短……可老天让我遇见你……我曾经很幸福……我没有白活……」
他的心紧缩到发痛,「子凭,我爱你,听见了吗?我爱你!」
泪水划过她苍白的双颊。「听见了……我也爱你……若有来生,不做高家人,只想与你白头偕老一回……」她的声音停止,双目再也没有睁开了。
「子凭!」毕书旭抱着她痛哭失声。
所有人见到这一幕皆鼻酸落泪,孙老头更是伤心得昏了过去,官庙孔跌坐到她身旁,她居然就这么死了,死前甚至没和他说到话,他两眼茫然,不信她已香消玉殡,不信这世上再无孙子凭这个人……
太极殿上,铺墁金砖,汉白玉台上伫立着身穿五色云彩九龙袍的大胤新帝。
新帝登基,年号太和,太监当殿宣读已被诛的逆臣太叔罪状,斥其残害忠良、鱼ròu百姓、欺君藏jiān,意yù篡位称帝,鞭其尸。
废帝官庙仅,本以为已死于宫外,新帝返京时发现他没死,遂令其终身监禁于西宫,官庙仅得知此消息,吐了一口血后,又昏死过去。
大殿上,论功行赏,李贤与袁向匡复有功,分别封为一等安国公以及镇国将军,至于楚王官庙孔洁身自好,未受jiān臣利用危乱朝廷,新帝赐他封地于云南,让他即刻离京就封,他安然接受,从此远离京城顺心度日。
大殿上论及功过,独漏官庆龄,新帝未究其功过,因此殿前行赏、论罪皆没有他的分。
此时的他,悄悄来到西宫,翘首望着那高高的宫墙,神情尽是一片落寞。
官庙仅被囚,水仙乃其妃子,当随他监禁,终其一生都不能离开西宫。
「水仙……」他思念地低喃呼唤。
「回去吧!」高墙的另一侧,传来水仙冰冷的声音。
「皇上不该连你也囚的……」
「我杀他的妻,他不杀我已是特赦,将我与官庙仅关在一块,已是开恩。」她语气平淡。
「可官庙仅那畜牲不配有你相伴!」他恨当初没亲眼见官庙仅让火焚,想不到他竟能在竹园大火中死里逃生,现在活着继续折磨水仙。
「罢了,那畜牲遭火纹,虽活了下来,但此生不良于行,想对我如何是再也不可能了。」
「可是,你不该因他而把年华葬送于此!」他愤愤不平。
「你知道的,我不是因他,我是因为那个人……」
他黯然了。「你至今仍没想过我吗?」
「想过。」
他眼中瞬间散发出惊喜的光芒。「真的?!」
「想你忘了我。」
他笑容冻住。「你还是对我……」
「对不起,我忘不了九阳。」
他垂下脸庞。「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来缠着你了……」他此生与她终究无缘,不过是自己的一场苦恋,他死心了。
「谢谢。」
官庆龄丧气的离开,此时高墙的另一侧,水仙慢慢地滑至地上,终于隐忍不住,激切的落泪。「我并非对你没有心,你的真心确实让我动容,可我此生只能老死在西宫,如何能再害你、再耽误你……」她泣不成声,捣着脸的左手赫然只剩三根指头。
然而本以为已经走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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