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爷儿坏心眼 > 第 16 章
    乱很快平息,再不走会有危险了,毕书旭何尝不知,他青白着脸,再往上方的尸身瞧去一眼,方才没注意,她脚上落了一只鞋,他视线落在没穿鞋的脚踩上,蓦然间凝住,下一瞬,眼神迸出精芒,变得全然不同。

    密闭的死牢里,女子躺在地上,身上有伤,但仅潦草的覆上一层白布,便权当治疗了,所幸血止住了,可伤口却发炎,让她高烧不退,人显得恍恍惚惚,非常的不舒服。

    偏生她耳朵特别灵敏,脑袋烧得都要意识不清了,还能清楚的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凭儿,你还好吧?」男子很快出现在大牢外,隔着厚墙,他瞧不见里头的情况,忧心的问。

    她吃力的睁开眼睛,「我……还活着。」她嗓音沙哑至极的说。

    「太好了!」她没死,能听见她的声音,他贴着墙壁,明显松了口气,「对不起……」

    他又说。

    「别这么说……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感谢你救我一命。」

    「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刺偏,没将刀子往你的要害刺去?」他惊讶的问。

    孙子凭几不可闻的笑着,自己当然知晓,因为她听见他要杀她之前慌张盘算着要往哪里刺才不会要了她的命,他不是真心想杀她,只是迫不得已得拿出态度来证明自己没有背叛官庙仅,因此他朝她刺下那刀时,她就已经知道这刀不会致命。

    「你是好人……却总被逼着做你不想做的事,真……为难你了。」

    这话令官庙孔怔然,自己虽贵为亲王,但多少年来,他谨言慎行,不敢有丝毫违逆皇兄与太叔,害怕他不是被猜忌自己的皇兄给暗杀,就是受太叔所利用,成为太叔下一个cāo纵的傀儡,然而这个仅与自己只有几面之缘的人,短短几句话就戳中他内心的痛处,这如何不让他心头震撼。

    「凭儿,为何你总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彷佛能猜中我的每一道心思,咱们这是心有灵犀吗?」他语气带着一股觅得知心人的兴奋。

    「我……你我jiāo情不深……我又是高家的后人,你若想在官庙仅与太叔面前自保,还是离我远些吧……」听出他似乎喜欢她,可是诚如自己所说的,他是好人,与官庙仅和太叔都不同,她不想害他,所以他最好不要与她牵扯太深,免得受害。

    官庙孔脸色微变。「我救你不表示背叛皇兄,我的事你不要担忧。对了,你的伤如何了?」他转而问她的伤势,虽说自己那刀下去不致命,但也流了不少血,再加上未能妥善治疗,他担心伤势恶化。

    「还能忍的,没事……」她高烧得难受,但心想他已留她xìng命,这之后自己是死是活,不好再累及他了。「不过……太叔知我是高家后人,见你一刀下去我未死,就该补上第二刀,为……何没这么做?」她不解的问起这事,当日冲进殿内的太监就是去云南谎称是爷爷故友的那个姓张的,幸亏爷爷那日不在家中,才没与他打照面,可之后这人却失踪了,如今又怎会回到宫中来指认她?

    「太师之所以没杀你,有两个原因,其一是要以你为饵诱捕官九阳。」他告诉她。

    「那阿……官九阳没上当吧?!」她心急了,害怕阿旭真为自己犯险。

    他冷笑,「没有,那假扮你的尸身被砍下头颅后吊挂在北门的城墙上,经过七天七夜曝晒已成干尸,可七天来始终不见有人去劫,官九阳若非无情无义之人,那就是你根本不是他的女人。」

    孙子凭面容黯淡下来,神情怅惘,她并不希望阿旭为自己涉险,但真正得知他毫不在意的抛下自己,还是油然生出一股心酸。

    在阿旭眼中除了江山社稷,恐怕唯有水仙而已吧,况且她既已死,要那尸身何用?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上当去劫尸的,再说他如此精明,该是一眼就看出太叔的圈套,又怎会乖乖往陷阱里跳。

    墙外的官庙孔没听见她再传出任何声音,不免急了,想那官九阳太狠心,她是为救他才落入皇兄他们手中的,官九阳居然对她不闻不问,这人不值得她喜欢。

    「我没有喜欢他……他也不中意我,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女人。」听见他在想什么,她幽幽的说。

    「你真不是他的女人?!」他难掩高兴。

    「不是。」

    「那太好了,那人是危险人物,你没爱上他最好。」他道。

    孙子凭听出他对自己越发燃起希望,这并不是好事,她不安的再岔开话题道:「你说太叔不杀我有两个原因,另一个……是什么?」她的头越来越重了,但话还是得问清楚才行。

    「他好奇你。」他说。

    「好奇……我什么?」

    「多年来,高家家族的能力一直胜过太叔家族,这点让太叔十分忌惮,尤其他对已逝的高太师更是有瑜亮情结,对高太师的能力嫉妒不已,而今高太师已不在人世,你是高家唯一的传人,太叔对你的态度矛盾得很,既想杀你,又想知道你拥有高家什么异能。」

    孙子凭叹口气。「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杀我。」

    「你真有特殊天赋吗?」官庙孔也十足感兴趣的问。

    「我与高家其它人不同,是平凡人……没什么异能。」她说。

    她隐瞒天赋,不打算再让除了阿旭、袁向、晓翠以外的人知晓,这只会让晓得她能力的人将她当成异类看待,况且这事若让太叔知情,定会想方设法运用她的能力办事,她不想为虎作怅。

    他感到失望。「好吧,但你若一点用处也没有,太叔恐怕就真的不会留你xìng命了。」

    他愁苦的说。

    她无谓的笑。「他若要杀我就杀吧,横竖我也阻止不了。」她说得豁达,反正她已没打算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你想死?」

    「不,我想活,但若不能活,也不勉强。」

    「相信我,我会救你的,这瓶yào你留着,自己涂抹在伤口上,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他从死牢唯一通气的小孔扔进一瓶yào,yào瓶滚到她的脚边去,可她连伸腿去勾那yào瓶的力量都没有,只能瞧着那瓶yào静静的躺在那,英雄无用武之地。

    「拿到yào了吗?」外头的他瞧不见她的状况,急问着。

    「拿到了……谢谢。」拿不到又怎样,他难道能再丢一次?为了不让他担心,能放心回去,孙子凭回道。

    「那我回去了,你保重。」

    「好……」

    她听见他远去的脚声,他走后,她目光空洞茫然地躺着,脑袋一团热,身子似乎越来越不舒服了,尤其是伤口的地方,那里虽然没再流出鲜血,可是应该已经化脓了,再不处理,不用等太叔杀她,她已伤势恶化身亡。她苦笑。

    自己怎么会惨到这地步,其实若这么死了,她是不怕的,反正自己本来就可能……她这会只担心爷爷会伤心而已。

    她与爷爷相依为命多年,爷爷一心只盼她平安活着,可自己终究不能如爷爷的愿,最后还是死在杀父仇人的手中。

    而今她只希望阿旭能守住诺言,替她保护爷爷,别让爷爷也落入太叔这群人的手里。

    想起毕书旭,孙子凭心里一阵感伤,死前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他与她相识一场,得知自己的死讯,应该多少会难过吧?

    应该会吧……

    门上的铁锁突然响起,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转动眼珠往门口的方向瞧去,猜是太叔派人来杀她了。

    然而,瞧见出现在眼前的人是谁后,原本似乎死去的心,忽然雷响般激动的打起胸口来。

    她惊愕了。「怎么是你?!」

    毕书旭深不见底的黑瞳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她。「你果然活着!」

    他是为她而来的?!她的眼睛涌出激动的光芒。

    「九阳,时间有限,此地不可久留。」水仙出现在毕书旭身后提醒。

    孙子凭惊喜的眼眸在看见水仙与他一道前来后,不由得黯下一些些。

    孙子凭见他朝自己走来,那脚步不如往日的敏捷,脸庞也显得苍白,眼窝下更有一层青影笼罩,可仍俊得慑人。

    他行经地上的那瓶yào,看了一眼,不是捡起,而是反将它踢远,之后才在她身边蹲下。

    孙子凭盯着他瞧,神情迷惘极了,不可置信他会出现在自己眼前。「阿旭,真的……是你吗?」

    他凤目凝视着她,眼底淌出清亮的流光,唇勾起一抹笑容。「是我。」

    「可你不是已经放弃我了,连那尸身都……」

    「官庙孔的话你也信?」他语气带着怒气。

    「你……你听见我与官庙孔的对话?」原来他来了这么久?

    他轻扣住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眉头越皱越深,视线瞬间再往下移,落在她腹间的伤口上,见上头覆着一块布,可那布已脏污不堪,继续覆着只会加速伤口的感染,他动手掀去那块脏布,露出她发炎的伤口,他脸色立刻寒凉下来。

    「你忍耐一下,我替你上yào。」他紧绷着声音说。

    「yào?官庙孔带来的yào在……」她说到一半才想起那yào瓶好像被他踢开了,而且他显然不喜欢她提到官庙孔,见他由怀中掏出一个方盒,将盒内的yào膏涂抹在她伤口上,接着撕下自己的衣摆替她将伤口包扎起来,他做这些动作都十分轻巧小心,像是怕弄疼了她一般。

    孙子凭瞄见一旁的水仙露出幽怨的神情,似不满他对她如此温柔。

    水仙发觉她正在看自己,立刻怒容满面。

    她虽然没有当着毕书旭的面骂出来,但孙子凭听见她的心音,水仙正骂她凭什么让毕书旭冒险来此,更埋怨毕书旭拖着伤体来见她。

    孙子凭这时才想起当日杨世五shè了他一箭,不知他伤势如何了?

    「你身子还好吧?」她焦急的问。

    「嗯,没事了。」他神色漠然的应着,继续检查她身上还有没有其它的伤。

    「哪里没事,你分明……」

    「水仙!」他喝住水仙,不让她多言。

    水仙虽然收了声,可心里仍为他忧心。

    大夫让他静养伤势,他不听,这七日来,身上的血都没真正的止住过,却眼巴巴的赶来给孙子凭送yào,她算什么,让他不顾自己的伤势为她cāo劳,他怎么不瞧瞧我为他担心成什么样了?难道他眼里就真的看不见我吗?

    孙子凭听到水仙的心音后不禁愕然,他伤得这么重还来看她?!难怪水仙发怒,可为什么,他对她不是利用而已吗,为何……

    「今日来得仓卒,不能带你走,过两日准备周全后,才能带你离开,你且先忍着。」他替她处理好伤口后说。

    这里毕竟是大胤皇宫,戒备森严,虽有水仙相助,但要这样带着一个受伤的人离开不容易,得有万全准备才行。

    「阿旭,太叔设下圈套将假尸吊挂在北门城墙上,你是怎么知道那不是我?」太叔传出她的死讯,他该以为她已死,怎么会找到死牢里来?

    他瞥向她的脚踝,她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想起自己脚踝上有颗红痣,恍然大悟的睁大眼。「你发现那尸身的脚踩上没有红痣,所以知道那不是我……原来,你真的去过北门,没对我弃之不顾……不对,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脚踝上有红痣的?!」平日他见到她时她皆穿戴整齐,他什么时候见过她脚踝的?

    水仙心中燃起妒火,女子双足也算隐私之处,不容一般人窥见,他怎么会瞧见她脚上的红痣?!

    他面不改色,只有淡淡笑痕闪过眼底。「这就不必多问了,你我都是清楚的。」

    「这什么意思?」孙子凭微愣。

    「没错,这什么意思,你清楚她什么?!」水仙忍无可忍的问。

    毕书旭瞥向水仙,脸色微冷。「你问太多了。」

    水仙娇颜变样。「你要探她,我冒生命危险做到了,难道连问一句都不成?」那官庙孔尚只能在牢房外头偷偷说话而已,她却有办法打开牢门让他进来,这让她费了不少心力,甚至牲色相才从官庙仅那里骗取了印信,让她取得牢门钥匙,可他却无视于她,这怎能让她不怒?

    「是不成。」他不留情面的说。

    「你……」水仙本还想说什么,但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只得硬生生吞下话,完全无法与他争执。

    见她闭嘴,他回身朝孙子凭道:「这yào你留着,每日两次涂抹,别让伤势恶化,过两日我便亲自来带你走。」

    孙子凭紧握着他给的yào,晶莹的泪水滴落下来。「你真能再来吗?」她声音发紧,喉咙异常的灼痛。没见到他时,自己可以很坚强,但一见到他,内心的软弱就无从压抑了,这会心底慌得无边,很怕这一别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动容的抚了她的脸颊。「放心,我会回来带你离开这里的。」他万般不舍的说。

    水仙何曾见过这样真情流露的他,心头宛如蚂蚁啃食,又痛又麻。

    「不,你身上有伤,养伤要紧,若是为了救我让太叔他们发现,你在劫难逃,我在这里死不了的,你别管我!」他才死里逃生,哪好再为她涉险,她理智回笼的说,要他别来。

    「你少假惺惺了,当日你自曝身分被抓,不就是希望他欠你一份情,如今他若对你见死不救,岂不真如官庙孔所言,他是个无情无义之徒,他不管如何都会救你的小命,而我为了不让他对你愧疚,也会尽力帮忙的。」水仙恨声说道。

    愧疚……啊,原来是愧疚,他救她只因这原因,她想明白了,心窝顿时一阵阵的泛疼。

    毕书旭意味深长的瞧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嗓音清淡的说:「你为我牺牲,我救你也是应该的,但这不是愧疚,是挽回。」

    「挽……挽回?」孙子凭舌头都打结了。

    水仙则是身子一僵,而后开始颤抖,他居然对孙子凭表明心意……

    他眸子如一泓碧波,似笑非笑的,他话只到此,没再进一步解释,站起身后,瞅着孙子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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