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十分安详,低垂头望着瘫倒在地的陈诺,防盗门在这时打开,方容嘶叫着冲出门,抱住陈诺“哑哑”地失声哭喊,随即伊商敏两步迈到余瞳身边,小脸已经变成铁青色,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臂,带着哭声叫嚷:“我隔门听见了!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减了咒文?你知道一旦纯yīn坤卦反噬会是什么结果?”
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余瞳脸上露出令人心安的微笑:“小敏没有想到吗?就算是施术失败遭到反噬,我呀,也实在不能杀掉陈诺!在纯yīn坤卦中事先伏下生门阵,念咒时减去咒语内容,在最后时刻咬破舌尖,用心头血破除整个卦阵,这一切行为,都是为了保证陈诺能够平安存活下来!”
伊商敏满脸泪痕,尖声叫着:“疯子!余瞳你是疯子!”少女终于号啕大哭起来,扑进余瞳怀里,伸出双手死死环抱住他的腰。
躺在地上的陈诺发出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眼睛:“妈妈……”望着悲喜jiāo集的母亲,少年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我好像……做了一个怪梦……”
“很累吧?”毫不顾虑地紧紧挽着余瞳的手臂,伊商敏眼圈还红着,两人在冷寂的街道上踵踵而行。
余瞳有些难堪,露出无奈的笑意:“墨镜摔碎了,如果有人看见我的眼睛……咱们快点走吧!”
“嗯!”伊商敏加快了脚步,收紧了环抱住他臂弯的双手,“为什么余瞳执意要使用纯yīn坤卦?对于这种程度的猫妖,有点大材小用吧?”
“大材小用吗?只担心某天会不够啊……”听到这种回答,伊商敏惊异地抬起头看着余瞳,年轻男人的神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严肃过,整张脸冷凝得像一块铁板,yīn影中那只双瞳,shè出寒星般的光辉。(下一章:人绡)
第19卷
人绡(1)
(最终卷啦,在此感谢看官大人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飞么么……)
田小强蹲着,双手抱着一只黑色背包,肩带断了一只,背后水泥墙上用蓝色油漆写了巨大的八个字“加强质量,确保安全”,他短短的头发竖着,好像一只圆滚滚的刺猬,还带着稚气的脸上,黑灰色沟壑纵横,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破旧的回力运动鞋跟后面,运动裤边已经磨破了,身上的长袖T恤也已看不出原色。
旁边的铁栅门的小边门哐啷一响,看工地的老头披着洗成蓝白色的工装走出,一看见他就退了回去,砰一声关上门,隔着铁栅无奈地对他说:“孩子,你回去吧!等会老板来了,又要发火……”
田小强cāo着带有河南口音的襄城话,大声嚷嚷:“那我哥就白死了?”
“说来说去就这句话,不白死了还能怎么着?”老头有点同情他,趁一大早还未开工,有心劝解这个十来岁的少年,“这年头,走路会撞死,喝水会噎死,想开点吧,啊?”
田小强又哭了,眼泪顺着鼻侧流到嘴巴里,咸涩一片:“我哥的命就这么贱?我要跟你们老板讨个说法,哥不在了,我妈怎么办?嫂子和我侄怎么办?我就是要讨个说法!”
工棚里已有工人陆续出来洗漱,老头担心地回头看了两眼,压低声音:“吵也吵了,闹也闹了,警也报了,有啥用没?赶紧回去,不闹可能还有万把块抚恤金,要是惹毛了老板,一分钱也捞不着!”
田小强不搭理他,扯着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有人招呼看门老头去吃早餐,无奈地摇摇头,老头转身走了。
“你看着吧!”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穿着牛仔裤,夹克拉链一直拉到下巴底下,头上戴着棒球帽,正侧头看着他微笑。
“什么?”
“你看着吧,会遭报应的!”青年转过头盯着前方的马路,jiāo抱双手靠在水泥墙上,眼神变得有些yīn郁。
刚过七点,门口来了一辆暗红色宝马X6,车窗摇下,露出一个冷漠肥胖的脸庞,不耐烦地死死盯着田小强,就好像看着一只蟑螂,男孩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眼中shè出怒火。
“开门!”那个肥胖男人转头向铁栅栏那边吼叫,“老子今天就看看,他还敢不敢再踏进工地一步!”
看门老头小跑过来,慌慌张张地开锁,就在这时,田小强看见那个戴棒球帽的青年几步就走到车窗边,手攀在后视镜上向工地老板微笑:“我是大地保险的,听说前几天这个工地出了事故,不知道贵公司需不需要人身意外保险?”
“买过了!凡合同工都买过了!”工地老板不耐烦地丢下一句,在“合同工”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瞪了田小强一眼。
“行,那不打扰了,如果老板有需要,请随时跟我联络!”青年熟络地将手臂伸进车窗,拍了拍胖男人的肩,当他收回手退到旁边时,田小强瞪大了眼睛,他看见,那个老板肩膀后面的衬衫上,多了两张奇怪的东西,像是两张画着朱砂的符纸,一张黄色,一张是奇怪的淡金色。
戴棒球帽的青年将双手chā在衣兜里,转身走开,走过田小强身边时停下脚步,向铁栅门那边瞟了一眼:“去呀!”
“干嘛?”田小强愣了愣。
“去看报应啊!”丢下这一句,青年不急不忙地缓步走远。
人绡(2)
田小强走到铁栅边探头向里看,暗红色X6停在蓝顶白墙工棚前的空地上,那又胖又矮的男人走下车,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脚刚一落地,他便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田小强惊骇地看见他两条又胖又短的腿突然变成了奇怪的S形,整个身体发出了像水囊拍在地上的声音,那刺耳的嚎叫随即咽回喉咙里,工地老板就这样,在X6旁边的水泥地上,像芦杆一样,从腰部被折成了两段,鲜血从衬衫下只有皮ròu相连的腰部伤口慢慢溢出,流了一地,就像X6暗红色的金属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是摔死的?”陋室中,穿白色唐装的年轻男人长相十分清秀,肘部放在黄杨木几案上,右手支额,墨镜上的浓眉皱成一团,显得非常苦恼。
“对,法医确认是摔死的,从宝马上走下来,就像从十米高处跳下来,像摔碎一个西瓜,啪一下就死了!”高大的青年靠在门边,气色不是很好,眼下有浓重的yīn影,“三天死了三个人,第一个是在十二楼的家里被撞死的,颈椎有车祸中特有的挥鞭样损伤,第二个在汉江边某游轮上被闷死的,喉咙和鼻孔里全是土,这是第三个了,从第一个案子起,队里就成立了专案组,可是毫无头绪,因为受害者的随机xìng,完全是束手无策,连我们宋队都默许我来找你想办法,你就该知道情况有多严重了!”
“但是有一点比较幸运,这一次有人目击到疑犯,那个工地在半个月前出了事故,有个工人摔死了,目击者是那个工人的弟弟,叫田小强,连续几天守在工地上堵老板,讨要抚恤金,他说疑犯是个戴棒球帽的青年,穿着牛仔裤和灰蓝色夹克,在受害者肩上贴了两张像符纸那样的东西,一张黄色,一张金色,我们在受害人肩部衬衫上也发现了烧灼过的痕迹,就这点来说田小强并没说假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绘相时并不配合,现在还留在队里呢,宋队说只有这么一个目击者,得死死揪住这个线索不放……”
“你们已经知道的,不止这么多吧?”余瞳有些疲倦地低语着,“如果真心要我帮忙,都说出来吧!袁刚……”
袁刚有些尴尬,习惯xìng地挠起后脑勺:“队里本来不让讲,这三个案子,有个共同点,受害者都是……怎么说呢?就是我们常说的法律拿他们没办法,道德品格方面却存在问题的人,他们的死亡方式也并非完全没有规律,例如第一个受害者,撞人后逃逸,致人死亡,而他的尸检结果就是被撞死,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突然死亡,颈椎出现挥鞭样损伤,简直是不可思议;那个被土闷死的人,原来在江西开私矿的,有一次矿下出现塌方,死了六个工人,他拒不支付抚恤金,说是法院没判之前,一分钱也不会付,谁想到那件案子还没结,这位仁兄居然在游轮的观景甲板上,二十多个人目击之下,被活活闷死了,口、鼻、喉咙里面全部是又湿又硬的泥土;至于最近死亡的这个土建工程老板,就不用我说了吧?”
人绡(3)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么说,这个凶手可能是个反社会份子了?”余瞳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好像是五行符和御空之类的法术,要达到这种程度,很不一般呢……”
房间里突然响起悦耳的手机和弦铃声,袁刚站起身,走到门边接电话,余瞳听着他压低的喃喃语声,眉头蹙成一团,会是担心的那件事吗?希望只是自己过虑了……
“有新线索了,宋队说,如果方便的话,请你一起去!”一挂上手机,袁刚就转向余瞳。
这是沿江最古老的一片居民小区,面子工程时期,临街的楼面被刷成浅蓝色,还架上了统一的雨阳篷,可是走进散发陈腐气味的深巷中时,身边伫立的,仍然是灰暗破旧的水泥墙壁。走过一个yīn暗的门洞,在阳光照不到的建筑物最深处,木楼梯上方挂着一只晕黄的灯泡。
两个穿制服的警员站在门口,向袁刚打了个招呼,宋队没来,来的是袁刚探组的头头,叫赵鹏。
“田小强还是没撑住,相绘出来了,是老熟人,于熙你记得吧?”只是向余瞳略一点头,看起来精明能干的赵鹏向袁刚说着,“一直坚持着要起诉四个男学生纵火,却没有任何证据,由民院路的片警到市局里负责刑侦的副局长,几乎没人不认识他,可是最近突然消停了!”
“是半年前民院路网吧的失火事件,包夜的学生和值班网管全部烧死了,于熙的弟弟于雷就死在这次事故中,他在事后声称,是于雷的四个同学纵的火,因为于雷在死亡当晚,给他打过一个手机,说四个和他有过节的同学,把前门后门都锁起来了,看样子是想报复。”袁刚低声向余瞳解释,“可是就痕迹鉴定,并没有纵火的证据,只是电路老化,那四个学生都有不在场证明,可是不管怎么解释,于熙就是不依不饶,到处投诉申告!”
余瞳一边面无表情地听着,一边借着房间内昏黄的灯光细看,屋里有浓浓的霉味,采光也不好,但是收拾得十分整洁,床边的书桌前,墙上贴着几张剪报,是关于民院路网吧失火事件的一些报导,书桌上的报纸按前后顺序整整齐齐摆成一列,折在用红笔标注过的版面。
最前端摆的,是撞人逃逸事件的报导,标题下用夺目的红色彩笔绘了波浪线;第二份是关于江西矿难,W市老板等待聆讯的标题;第三份就是某工地发生安全事故,致一名工人死亡。
余瞳盯着第四份报纸,眉毛皱得越来越紧,法制新闻版面,“养儿不防老,八旬老人险饿死”的标题上,被画了一个巨大的红圈,看了半晌低声说:“纵火的那四个学生呢?”
“刚知道有于熙的嫌疑,第一时间就打去问了,家长说到四姑娘山旅游,得过几天才回!”
“一起去的?和家里有联络吗?还有什么人跟着去?”余瞳的声音很紧张,用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急促语气,连珠pào似地逼问赵鹏。
人绡(4)
“没问这么详细,家长们似乎都不介意,再说如果这些案子真是于熙做的,他在本地,没办法对已离开W市的四个学生造成危害。”
余瞳沉默了一阵,突然指着桌上的报纸:“查到这个不孝子的地址!”
赵鹏俯过身去看,有些不以为然:“现在我们发现了于熙要做的事,他不可能顶风作案,我们分析,他会沉寂一段时间,再重新选择目标!”
余瞳抬起头,脸上是袁刚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像是愤怒,又像是极度紧张,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不是一般的人,做的也不是一般的事,不能用一般的眼光来看!”
赵鹏皱了皱眉,心中对宋队有些腹诽,袁刚胡闹就算了,连宋队也跟着神神道道的,居然找来这样一个故弄玄虚的人,虽然这么想,嘴里还是耐着xìng子补充:“已经去查了,没这么快……”
“如果你们能给我明确的答案,说那四个学生还好好地活着,我们就可以不必这么匆忙,但是现在……”余瞳脸上黑漆漆的墨镜片,倒映着两点昏暗的灯光,“时间不多了!”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走到木质楼梯下,黑暗门洞的最深处,袁刚焦灼地压低声问穿着白色唐装的年轻男人。
“四名学生,还有你们已经见到的那三件诡异的凶杀案……但是不对,非常不对!”余瞳又像对着袁刚,又像对着自己,从阶梯间望着高悬在楼洞顶端的照明灯,“加上他盯着的那个不孝子,总共才八个人,还差一个……如果真得是那种事的话,可是不能随机选择的呢!”
“我没听明白!”急xìng子的袁刚,再次见识到余瞳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叙述方式,急得顶门上几乎冒出青烟。
“不用太介意,只是没有依据的猜测罢了!”虽然这么说着,但余瞳脸上仍然是凝重的表情。
“你这张脸,像是不用太介意的样子吗?”正在发火,袁刚听见楼梯上赵鹏的声音:“袁刚,那个不孝子的地址,找到了!”
没有丝毫耽误,赵鹏、袁刚还有余瞳立即动身赶去城市的另一头,位于江对岸的庆山区,那是一个叫鹤园的普通小区,按照比较古老的需求,所设计的居民楼,楼洞旁还建有整个单元的垃圾道,散发着酸腐刺鼻的味道。
“那个男人叫陈颂华,五十六岁,因为那篇报导已经停工在家,小心!”走在前方的赵鹏差点踢倒摆在楼道里的一只碳炉,“住在顶楼,第七层……”
在第六层楼梯的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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