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何婉容的野山鸡后,温思卿还没等她发作便恶人先告状,巅儿儿巅的跑去和皇帝说,那何贵妃放言皇帝和那只鸡放火里烤,只能救一个,那何婉容选择救鸡,作为孩儿一时气不过就把那只破坏帝妃感情的野山鸡烤了吃了。
据说何婉容知道此事后气得吐了一口血,大病了一场,后面整个人憔悴下来,也不如之前承宠了。
事后温思卿还是觉得很是不爽利,“我把她拉下马?我要有那本事会让她这般反复欺我?我不过是皇上的借口,不过是何婉容老了,眼角长褶子了,病了之后更丑,一张脸尖酸刻薄样,他嫌弃罢了,又不想落得薄幸名,就推我身上。”
温思卿倒在榻上,哼哼唧唧的滚来滚去,大肘子团在一旁也不往外乱跑了。
风青末玩味的看了一眼大肘子,这肥猫倒是有灵性,吃完野山鸡之后,那何婉容看大肘子的眼神都扭曲了,有一次竟真叫她逮着机会抓了去,不知道怎么闹的,何婉容没炖上它,反是一张如花玉似玉的脸被挠的不成样子,后来它就一天到晚老老实实的守在思卿身旁半步不离。
“青末。”这是温思卿第十次叫他了。
“嗯。”风青末耐心应着,笔下一顿,提醒道,“发髻乱了。”
温思卿闻言抓抓头发。
风青末:“……”更乱了。
“青末。”温思卿再次哀哀的叫了一声。
风青末皱皱眉,她在焦躁不安?看起来又不想说的样子。烤鸡吃上了,罚抄也抄完了,朱夫子那边也暂时没为难她,过几天的元宵灯会也被允了出宫,扳倒了何妃,这宫里现下是她称王称霸,没嫔妃在她面前找不痛快……
“青末,藏书阁里还有《君王策》攥抄本吗?”温思卿还是期期艾艾的开了口。
想到一种可能,风青末手下的笔一滴浓墨坠下,洇开一大片,整卷攥本都废了,干脆放下笔,“你把《君王策》原本拿去烤那只鸡去了?”
“……”温思卿低头扯着袖子不说话,《君王策》在那之后就不见了,她仔细回想,好像那天烤鸡她把案上朱老头检查完的书都拿去烧了。
“你之前手里的是孤本,藏书阁没有。”风青末捏捏眉心说道,帝王心经又怎能到处攥抄的。
“……”那她完犊子了,烧了传家宝,她这一次不死也得剐层皮,温思卿抱住双腿,整个人慢慢蜷起来,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但能吃。
温思卿想了想,说,“你说我要不要去潜龙寺找那个神神叨叨的和尚,让他给我剃度出家,对外称,佛门中人不得理世俗之事。”
“潜龙寺是和尚庙,你应该找个尼姑庵。”风青末轻啜一口茶。
“差不多,差不多,主要是我觉得潜龙寺的饭菜挺好吃的。”潜龙寺的斋饭可是一绝啊。
“且就算你出家了,朱夫子,陛下,那些大臣们会放过你吗?”风青末换了支狼毫开始重新执笔。
温思卿要烦死了,在榻上又滚了一圈,她自是知道《君王策》的重要性,不然她不会午间都吃不下饭,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君王策不是没有失落过的历史,你背了五年了,默攥出来,朱夫子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
半响不见人应声,风青末抬眸就看见温思卿平躺在榻上,双眼无神的像死了一般。
“五年都默不下来?”
“……”温思卿翻转过身背对风青末,那些字她都认识,合一起她就只觉拗口难懂,外加朱老头从未考校过,她就每天一摸瞎。
风青末抿唇摇头苦笑,“别着急,我替你默便是。”
“你当真能默出来?”温思卿激动起身,又觉得风青末是哄自己瞎开心的,他从不曾习过《君王策》,怎么默出来。
风青末摇头轻笑,“只要是我攥抄过的典籍我自能默出来。”
“当真?”
“我哄你作什么?”
温思卿摸着下巴望天,风青除了折腾大肘子和偷着扯她的花外,好像就没骗过她。
“不过,也是有条件的。”风青抬眼笑眯眯的望着她。
温思卿狗腿的上前给风青末捶肩膀,“大侠你尽管说,抛头颅,洒热血,小的再所不辞!”
“那倒不必。”温思卿捶的他手下笔一颤一颤的,写出的字歪七扭八。“就是日后出宫不许往青楼楚倌,花街柳巷之地钻。”
“啊?”温思卿急的打了一拳风青末,他怎么能这样,那些地方的人都是人才,长的又好看,说话又好听,她超喜欢的好吧。“不能换成其它的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风青末闷头写字,笔下走龙蛇。
“好好好,我以后不去就是了,一天到晚跟老妈子似的……”见没有转圈的余地,温思卿口头上应了,嘀嘀咕咕的走远。
大不了我自己去。
很多年后,温思卿才意识到,抄了整个藏书阁的风青末此时已成气候,从一本书开始她就没赢过。
醉仙楼
“这个超好吃,风青末,你尝尝,你尝尝,是不是超好吃。”没有得偿所愿去成寻芳阁,便只好来醉仙楼吃上一顿。
一桌子的八宝野鸭芙蓉鸡片珍珠丸子水晶肘子狮子头……
风青末矜贵的尝了一口,给面子的点点头。
放下筷箸,饮上一口雨前龙井,快意逍遥人生也不过如此。
温思卿捧着茶盏伏在窗前,眼巴巴的望着天。
真磨人,天黑灯会才开始。
风青末站在一旁,瞧着那人眉毛皱成一团,一袭洁白丝织罗衣像花瓣,层层叠叠铺陈开,腰肢柔软,面庞天真,窗下人流如织,人声沸反盈天,却只觉此间岁月静好。
“咦?”就见安静了不到一刻钟的人猛然半个身子探出窗,左摇右摆瞧着什么,窗下人流来去,有一处人群渐渐停下来,越聚越多。
“我们下去看热闹吧。”温思卿放下茶盏,一手拎起裙裾,一手拉着风青末的衣袖,憧憬的看着他。
看热闹,华夏民族的传统爱好。
风青末觑她一眼,“不准下去,就在这儿看。”温思卿怂怂的坐回椅子上,她曾因为这个不多的爱好差点被拍花子带走过。
“好像是一个痴儿在被欺辱,那群人也是闲的,欺负一个痴儿有意思吗?”温思卿继续探身张望,一面实时播报。
因为距离太过遥远,听不见那处在吵吵些什么,只见一个手脚乱舞,站都站不利索的人和三两个人推推搡搡。
“那痴儿也是,痴就算了,还外出乱跑。”温思卿接过风青剥好的瓜子往嘴里倒,好戏就该配瓜子,但她不喜欢剥瓜子。
风青末剥了一阵瓜子,半晌,某个一向话多的人莫名的噤了声,抬眼观去,白尘?
能在人群中一眼望去,熠熠发光的人不多,皇城千金公子就是其中之一,雪冠白衣,不染纤尘。
见白尘拉起被推倒在地的痴儿,风青末见温思卿一向明媚的脸没了笑模样,眸光明灭不定,看不出她是高兴还是难过。
细细说起来,虽是指腹为婚,风青末知道她对这个未婚夫是很满意的,白尘贵为丞相之子,极受丞相重视,天资聪颖,又被教养的纯厚良善,气度不凡,长相又讨女孩子喜欢,不论从哪一点都挑不出错处。
嗯?还抱上了?白尘还真的让抱?那痴儿再痴也是个女子啊。温思卿虽也喜和风青末打打闹闹,但十岁之后就很是注意和他的接触。
“那痴儿应该是尚书家的嫡长女,白尘应该只是可怜她一个痴儿如此被欺负。”风青末轻轻剥开一枚瓜子,喂到大肘子张了半天的嘴里,今天看这坨肥肉特别的顺眼。
“哦?”温思卿没有回头,那痴儿就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死命抱着白尘,良善如白尘,他不懂怎么推开这个可怜人。
风青末闭口不再多说,现下是多说多错,他只用剥好瓜子喂饱大肘子就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