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礼,景华才恍然回神,赶紧压下激切的情绪,红着脸低咳两声。「太傅莫要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邹定戳余光一瞟,瞧见沐荣不卑不亢的站起身,那双漂亮的凤眼直往太子的脸上瞅。
「咳咳。」邹定敷低咳了两声,藉此警告沐荣。
沐荣闻声,嘴角一挑,这才稍稍收敛起孟浪的目光。
「这位便是太傅引荐的太保人选?」景华心中狂跳,表面上却假装镇定。
「禀殿下,这位是微臣的远房表兄,他习武多年,亦曾加入军营领兵,武学底子过人,昨「已谒见过皇上。」
这么说来,父皇也认可了沐荣……不对,他说他叫慕容止。景华眼底升起浓浓的怀疑,但碍于邹定敷在场,她不敢直接开口问。
「殿下?」见她明显走神,邹定溆担忧的喊了一声。
「啊,没事。」景华赶紧摇头。
沐荣噙着笑,说:「殿下肯定是日日窝在屋里读书,没有多练身,才会这样无法集中精神,是该加紧脚步,好好练一练。」
记忆中那个气焰嚣张的沐荣,不会这样说话……景华又被弄胡涂了。
「表兄,莫要对殿下无礼。」邹定敷淡淡的警告着。
沐荣一笑,抱了抱拳,充当赔罪。
见状,景华心中更不确定了。难不成,世上真有这么相像的人?
说不上来心底那阵失望是怎么回事,景华只得笑笑的说:「既然是太傅的表亲,那肯定也跟太傅一样,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
「殿下的称赞,微臣不敢当。」沐荣凤眸上挑,嘴角那抹笑,莫名的让景华看得心慌。
即便他不是沐荣,可是天天都得跟那张脸相对,她怎么受得了?
但是,要是否决了这个太保人选,岂不是太不给太傅面子?
景华向来敬重邹定敷,一方面他是传授她学识的老师,二来是邹家本就是轩帝的心腹,景华也是打小就认识邹定敷,过去两人还没成为师生关系时,便将他当成兄长看待。
毕竟,她从小就离宫,母后自生下她之后,因为早产损了身体,再难怀胎,没有其它同胞手足,她的童年过得寂寞,唯一能信任的,也只有邹定戳了。
「今儿个,就让慕容止陪殿下练武吧?」邹定敷笑问。
景华心慌的拉住邹定敷的手。「太傅不跟我们一起吗?」
见状,沐荣的凤眸一沉,嘴边的笑跟着淡了一些。
自从六年前回宫之后,景华在宫中也经历了不少大小事,行事已经沉稳许多,极少出现这种孩子气的举动,邹定敷见她这样,不由得有点惊讶。
景华好像……有点怕沐荣?邹定敷抬起眼,看了一眼自己带进宫的男子。
沐荣坦dàngdàng的回望着他,看不出任何异状。
嗯,沐荣说过他之所以进宫,是为了来寻一个女人,应该不可能与景华有关。
思及此,邹定敷放了心,只当是景华偶发的孩子心xìng,抽回了被她拉住的手臂,安抚说道:「殿下莫慌,微臣是要去面圣,等到殿下练武结束,会再过来与殿下一叙。」
惊觉自己在外人面前失态,景华有些赧然,赶紧故作姿态的挺直腰杆,哼咳一声说:「嗯,太傅去吧。」
邹定敷笑了笑,又淡瞥了沐荣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千万别乱来,才放心离去。
沐荣瞟了瞟候在花厅外的那些太监宫人,道:「微臣练武时,最忌讳有人在旁边看着,殿下能不能把那些人都撤了?」
景华呆了下,这、这是什么语气?这人还真狂妄!跟那个沐荣有得比!
景华不以为然的说:「他们是奉命保护我的,当然得寸步不离。」
「这么大一座皇宫,又有大内侍卫守住,谁伤得了殿下?殿下可是铁铮铮的男子汉,莫不是连练个武,都要有人在一旁看顾着?」
沐荣这席话,明显带着讽刺的意味,听得景华气闷得频咬牙。
「小安子,如意,你们都退下去。」
「殿下?」小安子跟如意一脸惶恐。
「没事,你们守在院外,我要找人时,自然会喊人。」景华冷硬的下令。
无可奈何之下,小安子等人只好默默退下。
花厅旁的院中空地,摆满了各式刀qiāng兵器,这里便是她平时练武的场所,只不过她捧书的时间多过于拿剑。
景华压下心慌,冷静的瞅了瞅慕容止,「好了,闲杂人等都退下去了,我们总可以开始练武了吧?」
慕容止嘴角一勾,无预警的走向她,她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想跑。
下一刻,她的衣领被勾住,一只手臂被折到腰后,整个人被定在原地,她惊慌大叫,「大胆!我可是太子,你居然敢犯上,你」
属于男子的醇厚气息,从她脸旁飘来,她眼珠子一转,看见慕容止的俊脸就贴在她鬓角旁,笑得可邪肆了。
她霎时红了脸儿,一颗心噗通直跳,才想出声制止,耳边蓦然传来沐荣的取笑声,「「沈华」,我可终于找着你了。」
景华一震,眸儿瞪大,一颗心跳得怦怦作响,差点跳到嗓子眼。
「六年了,你让我整整花了六年的时间,我还真没想到,为了找你,得耗上这么长的日子。」
「沐荣?你真是沐荣?」她奋力挣脱他的桎梏,语气充满不可置信。
沐荣凤眸弯起,笑容一如她记忆中的狂妄。「殿下还记得微臣,真是让微臣好生欢喜。」
「你怎么会……这怎么可能?!」她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半晌说不出话。「你真的是太傅的表兄?」
「殿下认为呢?」
「骗人!你骗人!你根本不是太傅的表亲。」那为什么太傅会引荐他入宫?
「景华。」他忽然低低的喊了她的名讳。
景华心头没来由的颤了颤,脸儿臊红。经过了六年之久,两人早已陌生如初识,昔日与他相识之时,她还那样年幼,那样天真,过了这么久,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男子,究竟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原来这才是你的名字。」他往前一站,轻捏她的下巴,将那张俊俏的小脸仔仔细细端详一遍。
她被他孟浪的举动吓呆。「你疯了不成?!这里是皇宫,可不是沐门……」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改了名字,换了个身分吗?」
她眨了眨眼,压下脸颊的热烫,咬咬下唇,说:「你莫不是在记恨当年我不告而别,才会特地找进皇宫来算帐?」
已经不再是昔日青涩懵懂的小丫头,她怎么就是还没开窍,居然以为他是来算帐的?一番用心遭曲解,沐荣不悦地眯了眯凤眸,可生xìng倨傲的他,又不屑解释自己的心意。
「是,我是来算帐的,当年我养得好好的宠物就这么跑了,丢光了我的颜面,将我的威信踩在脚下,我不来,行吗?」
听见他这席话,景华一颗心陡然沉了下来,竟然有些酸楚。
他真是来算帐的?不是为了想念她才来?慢着,她在胡扯什么?她为什么要他想念她?
景华正被自己纠结的心思袢住,不料下一刻,沐荣忽然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她被那抹笑弄得一颗心七上八下,颊儿生晕。
「你跟邹定敷关系很要好?」他话锋忽然一转。
她当场呆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你对邹定敷是什么心思?」他的眼神沉了下来,神情yīn恻恻的。
「啊?」她又是一呆。
沐荣对刚才她伸手抓住邹定敷的小动作,可是在意得不得了,胸口像堵了石块,一股躁郁之气闷在里头。「邹定敷可知道你是女儿身?」他又问。
「你问这些做什么?」她先是纳闷,旋即瞪大眼。「你该不会是想威胁我?」
沐荣失笑,「威胁你?如果真是要威胁,我至于费这么大的功夫来找你吗?」
他说得对,他若真有心想对付她,根本不必进宫来,他只消四处散播当朝太子是女儿身的谣言,要不了多久,这事肯定就会闹得满城风雨。
景华实在想不透了,只能迷惘地瞅着他。「那你来这里,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沐荣蓦然伸出手,一把勾住她的腰,将她困在自己胸前,看她脸儿窘红,又羞又恼的挣扎不休。
他嘴角挑高,说:「你怎么就不问问我想要什么?」
啊,莫非他是想利用这件事,威胁她给他荣华富贵?
什么嘛!亏他当年留在她心头的模样,是冷傲而不可一世的绝顶高手,想不到原来也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平庸之辈。
思及此,景华难掩失望,冷冷地说:「你想要什么?银子?高官爵禄?」
沐荣低垂着眼,凤目直勾勾地盯着她,笑得狂妄,「我要你。」
景华傻掉。这……这算什么回答?她又不是东西,她是活生生的人,他竟然说他要的是她?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是太子,你胡扯什么……」
「太子又如何?就算你真是皇帝,我也要你。」
「你……你……」
「景华,六年来你可想过我?」
闻言,景华脸色辣红,一双眸儿好似快溢出水来,又娇又羞的模样,哪里还有前一刻努力装出来的少年气势。
见状,沐荣心念一动,将青葱似的水人儿勾得更近,挑起那尖尖的下巴,噙着笑的唇就这么印上去。
景华眼眸倏地瞪大,整个人在他怀中僵住。
下一刻,她不假思索的抬起手,狠狠往他脸上挥去,不想,还没碰着他的脸就立刻被他擒住。
沐荣嘲笑道:「这么多年了,你的功夫还是没进步,看来日后我有得教了。」
「沐荣」
「慕容止。」他不疾不徐的纠正她。「殿下若是不想看我身分曝光,连累了邹太傅,最好别再喊错。」
闻言,景华羞红着小脸,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一个麻烦呢?这下可好了,这只妖孽成了太子太保,他会怎么对付她?还有,他究竟是为了找她算帐而来,还是……
望着眼前笑得风华绝代的沐荣,思及方才那个吻,景华颊儿染上红晕,心头怦怦,纵有无数的疑惑,碍于矜持与羞涩,怎么也问不出口。
第六章
沐荣的出现,令景华又惊又喜,又羞又恼,这般心情谁也不了解,更倾诉无门。她认识沐荣的事,她不敢也不曾向任何人透露。
每每回想起六年前,沐荣对她的好,心就是一阵暖。
原以为,沐荣会如同六年前记忆中的那般,处处依顺她,体贴她,不想,顶着太子太保身分的他,在教她习武练剑时,却是严峻冷酷,丁点也不像是过去那个总挂着邪魅笑意的沐门家主。
「练剑的时候最忌分神。」蓦然一记手刀,劈向她握剑的那一手,她吃疼,手中的剑随后掉落在地上,发出铿锵声。
沐荣冷冷的睥睨着她。「还不捡起来?」
景华可是尊贵的太子爷,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她气呼呼的反瞪回去,结果一看到某人凤眸眯了眯,立刻把那口怨气压下来,只在心里嘀咕。
他怎不顾念她是女儿身,又不曾受过这样的磨练,往往剑一提就是半侗时辰,马步一蹲就是一个时辰,累得她隔天根本下不了榻。
「你又走神了。」话落,一记手刀劈上她的肩膀,痛得她皱起脸儿。
她实在是气不过,忍不住斥骂,「慕容止,你晓不晓得,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人头落地?」
沐荣嗤笑,「这样就受不住?你就这么点能耐?」
可恶!从来没人敢这样瞧扁她!景华的xìng子本就不服输,哪里受得了他的激将法,当下又提高手中的剑,照着慕容止指导的挥舞起来。
见状,沐荣满意的笑了。
「你知不知道,你身为太子,外头有多少人想要把你拉下来,又有多少人想对你不利?」
闻言,景华惊诧的转头看向他。
「我教你剑法,是让你学会如何自保,那些大内侍卫能时时刻刻保护你吗?真到紧要关头,谁不是只管自己死活,你若想在这座吃人的宫殿活下来,除了学会耍心计,还要学着杀人。」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景华已从邹定敷那里听说过,这六年来沐荣……不对,应该是「慕容止」,都做了些什么。
他原本是在已被斗垮的宰相江丰门下当谋士与刺客,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主动找上邹定敷,成了邹定敷的内应,一同帮着搜罗江丰的罪证,助邹定敷一举斗垮了江丰。
思及此,景华不禁想问:「你为什么要帮太傅斗垮江丰?」
沐荣笑了笑。「如果说,我是为了你,你信吗?」
「为了我?什么意思?」她不懂,假使他真是为了她,那为什么他这么凶,又这么不近人情?
「以后再告诉你吧。」他故作神秘的卖起关子。「眼前最重要的,是你得把我教你的,都给学精。」
「我是太子,又不是跟你一样,是成天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学个一招半式就得了,难不成还要学成武痴?」
「废话少说,把剑拿高。」沐荣凤眸一凛,语气冰冷。
景华虽然觉得委屈,但又不敢忤逆这个魔头,只能乖乖照做。
时近晌午,一道娇俏的人影蹑手蹑脚的走近练武场,躲在梁柱后方,笑嘻嘻的偷窥他们。
沐荣早注意到,转过身看向梁柱,很敷衍的抱了抱拳。「微臣见过十一公主。」
景华诧异的望去,果真看见景恬吐着粉舌走出来。
宫中与她比较jiāo好的,就数这个十一皇妹。景恬是王淑妃所出,淑妃xìng子温顺,从不与人争,兴许是这个缘故,景恬也是心无城府,对人真心诚意的好。
「恬儿见过皇兄。」景恬施施然的行了个礼。
「起吧。」
「恬儿听说皇兄近日勤于练武,忍不住就跑来瞅瞅……」话说到一半,景恬含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