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到第二天的清晨为止,他都会在黑地藏菩萨庙里面......”
言耶来到奥户是两天前的傍晚,刚好碰到正要从御笼堂回家的月子,于是两人便一起走回揖取家,当时她在进屋之前,一直频频留意通往乎山的山路那边,原来是在确认有没有垂挂着那块暗号布条啊!
“你大概每周多久跟他见一次面呢?”
“大概一,两个礼拜一次......不过去年的十二月到今年的二月因为下雪的关系,所以他都没办法来。一直到三月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才又看到那条暗号的布条......”
“那么今年呢?”
“连同昨天......应该说是今天早上,一共是四次。所以我......”
“怎么了?”
“大师和父亲大人决定要上山的那个早上,其实我有偷偷地跟在你们后面,因为我想......要是你们在山上遇到他的话......”
“原来如此。”
“可是,我走到一半就折回来了。虽然想要阻止你们,但是又找不到什么适当的理由,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你们已经越走越远了。”
“现在回想起来,要是我们当时有注意到你就好了。”
“而且,就在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大概是几天前吧......他说......”
“......”
“他说......”
“说什么?”
“他叫我跟他一起离开这里......”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让我考虑一下......不过,他说不是现在,因为他很快就会得到一大堆金子了,要我等到那时候......”
“他真的有说他会得到一大堆金子吗?”
一看到月子点头,言耶马上望向力枚,只见力枚露出做父亲的表情,正一脸复杂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话说回来,平人先生有跟你提到过自己的家人吗?”
“没有,一次也没有。不过我有问他,‘如果我跟你一起离开,要和你父亲一起生活吗?’而他的回答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他有没有说过他们离开乎山之后会住在哪里吗?”
“我虽然有问过他?但是他说不能说。”
“从他门在那座山上的生活,到下山之后的生活,包括他们为什么要下山的原因,他有说过什么吗?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记得的。”
月子沉思了一阵子,但终究还是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么,接下来我要问的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可能会是个非常痛苦的考验,请不要见怪。在黑地藏菩萨庙里死掉的那个人,真的是平人先生吗?”
面对言耶的这个问题,月子闭上了双眼,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就像是想要永远沉睡不醒的样子。因为她沉默闭眼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力枚有好几次想要叫她,但是都被言耶给伸手挡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月子终于慢慢地把两只眼睛睁开。
“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当然一开始我以为就是他,但是如今您问我,是不是能够百分之百地肯定,老实说,我也没把握......”
“这也不能怪你,像那种......”
“尸体的状态”几个字都已经冲到嘴边了,还好言耶聪明地吞了回去。
“我想月子小姐也累了吧!今天就到此为止......”
向力枚表达自己已经问完问题的意思,再跟月子道了谢,言耶便走出了房间。紧接着力枚也出现在走廊上,叫来妻子成子,把女儿托付给她之后,便请言耶前往西侧别栋的客厅。
“谢谢您,多亏了大师,那孩子才能够这么老实地把心里的话全都讲出来。”
“没,没这回事,那是因为她的心底非常单纯的缘故。”
一个人感谢,一个人谦虚地客套了好一阵子之后——
“但是话又说回来,死者到底是广治老弟还是平人老弟呢?”
“照目前的这个情况来看,几率真的是一半一半呢!因为凶手把死者的衣服带走了,所以没办法马上判断出来。”
“凶手是故意这么做的吗?”
“问题是,尸体上还是有指纹,也就是说,迟早死者的身份都很被发现的,顶多只能拖延一天或两天吧!这么一来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的确是很诡异呢!只不过,从那孩子说的话来思考,死者应该还是平人老弟吧!”
“是啊......”
言耶的用词虽然是肯定的,但是语气却透露出些许的不去而定,使得力枚有点诧异地望着他:
“我想我女儿是不会说谎的......”
“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认为月子小姐所说的全部是真的,并没有隐瞒任何事情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么死者不就是......啊!大,大师,您该不会......”
“怎,怎样了?”
“您该不会认为被杀的是广治老弟,凶手是平人老弟,而且平人老弟还杀了立治吧?”
“原来如此,你这种解释好像也可以成立呢!”
“咦?难道我猜错了吗?”
原本自信满满的力枚这下子就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紧接着开始追问起言耶的意见。
“我第一个想到的问题是,立一先生一家消失之后,出现在黑地藏菩萨庙的,真的是平人先生吗?”
“您,您说什么?”
“我是说......会不会那其实是广治先生,只是他假装成平人先生的样子?”
“......”
“我是这样想的,广治先生喜欢月子小姐,但是月子小姐喜欢的人却是平人先生,而平人先生对月子小姐则是不理不睬。这样的三角关系却在立一先生一家人突然消失之后,突然演变成平人先生主动亲近月子小姐,未免也太不自然了吧!”
“原来如此,经您这么一说......”
“虽然碍事的平人先生已经不在了,但是月子小姐也没有因为这样就把心思转向广治先生身上。如果广治先生打的如意算盘是,既然如此,那自己假装成平人先生好了,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这么一来,他要月子小姐跟他一起离开这里的说法也就说得通了。因为他如果一直呆在奥户做他的锻炭广治,那他就永远也不可能跟月子小姐结婚了。”
力枚把双手抱在胸前,抬头望着天花板,一时半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也难怪,以前认为可以招赘来给自己女儿当丈夫的人,如今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锻炭广治给掉包了耶说不定,想必一定收到了不小的冲击吧!
“抱歉打扰了。”
成子突然跑了过来,向言耶行了个礼之后,便慌慌张张地说:
“老公,鬼无濑警部回来了,他说有话要跟月子谈。”
“接下来就jiāo给我处理。”
言耶轮流望了望揖取夫fù的脸,只见两人深深地低下头去,言耶对他们用力地点点头之后,便迈开大步前往目前聚集了许多警官的东侧别栋。
“怎么?是你啊?”
一看到刀城言耶的脸,鬼无濑警部就没好气地说道。而当言耶对他说明,自己已经从月子口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希望能由自己转述时,没想到警部居然十分干脆地就答应了。
“那么,以下就是有关月子小姐的证词......”
接下来,警部和柴崎刑警只是静静地在一旁听言耶说话,中间完全没有chā嘴,谷藤刑警也只是默默地在笔记本上振笔疾书。等到言耶的话终于告一段落,警部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明天就可以知道死者的身份了,如果死者不是锻炭广治,而是平人的话,那么下落不明的广治是凶手的可能xìng就大增了呢!”
“关于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言耶把跟力枚说过的推论说给警方听。
“嗯......怎么又是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啊!”
“不过,我说的也只是有这样子的可能xìng而已啦!”
“你就不必谦虚了,只要死者真的是锻炭广治的话,那么你的推理命中的几率就很高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不就是平人了吗?”
至此,言耶只好把他想得还不是很完全的推论,也就是立一全家人是被dú死的想法告诉警部。
“你也真厉害,居然能一个又一个地想出这么多种可能xìng呢!”
“我只是猜想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平人有可能已经跟家人一起被杀害了吗?”
“如果是采用下dú的方式,的确是可以让大家几乎在同一时间死亡不是吗?”
“是这样的吗?如果是把dúyào下在用来干杯的酒里头也就算了,但如果是下在酱菜里,那可就不能保证大家会在同一时间内吃进去了吧!”
“是的,但是因为他们家早餐的菜色很少,所以我才会做出这么大胆的推测。”
“那也只能是说几率很大而已,而且就算如此,也有可能刚好有一个人侥幸获救也说不定喔!”
“您是指平人先生吗?”
警部难得地对言耶露齿一笑。
“不会不是侥幸存活下来的平人还不怕死地跑去找月子,结果被广治发现,于是就在冬天被广治干掉了。而等到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广治再假装成平人的样子跑去跟月子幽会......你不觉得这也很有可能吗?”
“也就是说,出现在黑地藏菩萨庙里的人,一直到去年为止都还是平人先生本人,但是到了今年就换成广治先生了吗?”
一开始还以为警部要说什么呢!不过转念一想,这种说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如果只有平人先生侥幸从立一先生全家被杀的情况下逃过一劫,的确是很有可能利用原本就对自己很有好感的月子小姐去收集锻炭家的情报呢!”
“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警部,冬天也有可能真的是因为下雪的关系,使得平人先生无法前往黑地藏菩萨庙赴约也说不定。另一方面,知道他和月子小姐在黑地藏菩萨庙幽会的广治先生,就打算利用春天来临之前,平人先生因为下雪无法赴约的机会,把自己假装成平人先生。平人先生发现这一点之后,就把广治先生给杀了。当然,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杀了立治先生......”
“总而言之,一切都等指纹的对比结果出来之后再说吧!”
“也是......”
“关于立治被杀一案,监识报告已经出炉了。”
鬼无濑警部无视一脸震惊的言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开口说道:
“死者确定为锻炭立治,五十五岁。死因为脑挫伤,致命伤是用铁锤之类的凶器在后脑勺重击多次致死。只不过从他肺里还检查出少量的煤,所以根据研判,当死者的脸起火燃烧的时候,死者似乎还没有断气。死亡推定时间为凌晨五点到六点之间,这点可以从你们和那个和尚的证词中缩短为五点二十分左右到六点前的这段期间,但是所有的相关人士在这段期间几乎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意义不大。顺便再告诉你,那个和尚的身份已经得到确认了。”
“呃......他是四国人,胆武并不是他本名......”
谷藤一面翻着手上的笔记本,一面正打算要说明的时候,警部不耐烦的伸手一挥:
“死者脸部被烧的时间并不长,托你马上泼水灭火的福,那一带的调查也才得以进行下去。就像你说的一样,当你和揖取先生到达那栋房子前的时候,凶手还在屋子里,为了脱身才将死者的脸烧掉的这个解释的可能xìng也相当高,但是......”
“难道又新的线索推翻了这个可能xìng吗?”
“呃,你的观察力真的很敏锐呢!之前说过地炉里面并没有烧过炭的的痕迹,但是从烧剩下的蓑衣上,化验出含有动物xìng及植物xìng的油脂分泌物。”
“什么?难道凶手一开始就打算要把死者的脸烧掉,还自己带了油来吗?”
“你认为没有这个可能xìng吗?”
“只要调查一下指纹,马上就可以知道是不是锻炭立治了,为什么凶手还要把他的脸给烧掉呢?”
“你是在怀疑......凶手烧掉死者的脸并不是为了要脱身吗?这个可能xìng也蛮高的呢!”
“可是特地带油过去这一点来看,似乎是一开始就打算把死者的脸烧掉......”
“哼!无论是哪一种杀人方式,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轻易地判断出死者的身份,凶手偏偏要把死者的脸烧掉,把衣服带走,全都是一些难以理解的行为。”
“话说回来,警部大人,锻炭家的戒备情况如何?”
“放心吧!这次的人数是上次的一倍,而且我也已经严厉地教训过他们,要他们把眼睛放亮点,不要随便让锻炭家的人出去。说到这个锻炭家的人啊......”鬼无濑警部的脸上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说道:“真是的,没有一个像话的。首先是团五郎,他已经算是半个痴呆老人了,虽然有一个叫作阿吉的女佣在伺候他,但是那个女佣老是被春菊使来唤去的,根本没办法好好地照顾他。”
“唉,听起来很伤脑筋呢!”
“伤脑筋的是我们吧!团五郎其实可以理解儿子和孙子被杀的事,但是,一问他有没有什么线索,他将的净是二十年前的事,就是名叫立造的老三被金子冲昏了头,跑到乎山去乱垦乱挖的那件事啦!”
“他说是那件事作祟吗?”
“我想大概就是那么回事吧!总而言之根本问不出什么具体的答案,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他对立一先生有什么反应?”
“哼!说到这个我就有气。我一提到立一的名字,他马上就大发雷霆,根本拿他没办法,最后什么也没问到就结束了。”
“那么关于平人先生闯进后院里,假装自己就是广治,借以脱身的那件事,他又是怎么说的?”
“哦,那件事啊!因为春菊一下子就承认了,所以根本不用去问团五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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