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最后一个被诅咒的家族 > 第 43 章
    整个身体的绯黄色的月光被这妖异的舞蹈抖碎,揉烂,逗活了,它们一小片一小片地闪烁跳动着加入了蛇一般扭动着的身体的大和唱。啊!啊!啊!……她一面发出销魂蚀骨的喊叫,一边把长发抖动得像黑色的瀑布一样蜿蜒着在月光中流淌……

    第一天(下)(20)

    我盯着那个人。这个妖异的舞蹈,我小时候见过。小时候母亲为了给疯狂的姨妈驱邪请了村里的大仙来,大仙代替姨母跳的就是这个舞蹈。

    女人在大雪中又跳了一会才爬了起来。她像是半蹲着抓起雪橇上的衣服往身上披。因为抖的太厉害,那衣服很半天才穿上。穿完衣服她又用标准的孕fù的姿势双手扶着突出的下腹蹒跚地爬上那架雪橇。然后,她手臂一扬,拍地一声,鞭稍凌空击出一声脆响,蓄势以待的马立即四蹄飞扬跑了起来。雪橇,一只梭镖般划开密密层层的大雪,向着茫茫无际的夜色里冲了进去。雪光夜色都浓稠得不可分割。梭镖刚划过,它们就在梭镖的尾端拍地一声合笼了。梭镖便被这夜的浓汁裹得朦朦胧胧,即而不见了。平展展的雪面上只留下被糟蹋了一大片的印痕,凸凹不平地记录着刚刚的一切。在她穿衣服时,曾有一瞬间正对着我和于阳。我听见身边的于阳惊噫地吸了一口气。他一定是在月光下看清了女人的那张脸。而我即使不看那张脸也知道她是谁。

    她是华夏。

    第四部分第二天

    清晨,一阵咕咕哝哝的说话声打碎了我本就脆薄的睡眠。醒来,我并没有马上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短暂的睡眠并没使我的体力有所恢复,我依然疲倦不堪。况且新的一天并没有点燃我体内期待的火苗,躺着不动与起来活动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同。这个理由就足以使我保持着原来睡着的姿势一动不动。

    第二天(上)(1)

    清晨,一阵咕咕哝哝的说话声打碎了我本就脆薄的睡眠。醒来,我并没有马上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短暂的睡眠并没使我的体力有所恢复,我依然疲倦不堪。况且新的一天并没有点燃我体内期待的火苗,躺着不动与起来活动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同。这个理由就足以使我保持着原来睡着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听出那咕咕哝哝的声音是一男一女在幺屋里说笑。是华夏和于阳。于阳可是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我正消极地推断他们在说什么的时候,不想,和于阳生活时的片断就在这时侵入了我的思维。

    认识于阳的时候,我还没有离婚,婴儿也还在呢。那时丈夫已经不回家了。只剩我独自一人没日没夜地面对着婴儿。每次给婴儿喂nǎi,我都要拿出极大的勇气来。婴儿的眼睛若是像个普通婴儿那样纯净,而不像大人那样富于表情的话,我不会那么胆怯吧。然而婴儿富于表情的眼睛总让我产生他随时会张嘴说出话来的错觉。两张嘴说出的话是同样的呢,还是各说各的?我不敢想下去。一天,我接到了华夏寻问婴儿的来信。在这之前华夏已经来过信打听我生产没有,孩子怎样的情况。我没写信给华夏。华夏从我反常的沉默中猜出了某种不妙的信息来。她紧跟着来了一封信里追问婴儿的情况:“我知道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在某日某时,我的下腹感到了无端的疼痛。我就知道孩子已经生了。孩子的情况怎么样?是个男孩,而且情况不妙是吗?你看到了那个诅咒是吗?”我看完了那封信,没什么感觉地把它随手一丢,也没有回信。

    就在那天傍晚,我在给婴儿喂nǎi时,华夏说的那句“你看到了诅咒,是吗?”从纸面上跳出来袭上了我困乏的大脑沟回间。然后,如同有人大声地说着似的,那个诅咒异常清晰地在我热烘烘昏昏然的耳边响起:

    “你的家族将不会有一个健康的男人!每二十年,家族中必有个女人受尽心灵的折磨而自杀!”这个诅咒还包括每二十年下这个诅咒的人必将复活一次,去取她仇人后代的xìng命。

    我开始第一次仔细地打量我的婴儿了。看着婴儿,我感到的是那个我一直否认的诅咒,已经比以往任何传说都更加切实的存在着,并应验着。关于我家族的命运,我来不及去想,我只想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的迹象,来验证婴儿是否是百年前那个幽灵的转世复活。婴儿喝饱了nǎi,两张嘴一齐张开打着哈欠,困倦慢慢袭上了他们的眼睛,不久就少见地同时睡着了。我也困倦不堪。然而新的恐惧已压倒了这困倦。婴儿chéng rén般的神情似乎在告诉我,他们真是百年前的那个幽灵的转世。我感到孤苦无依之际,想到了丈夫。我极想找到丈夫。虽然我明知道丈夫也对已然存在的现实无力更改,而且他是那样的憎恶我。可是哪怕根本无视于我的存在,只要他在家里,只要我知道在这个房间里除婴儿之外,还有一个人,我也能感到安慰呀。我打了电话去找丈夫。他工作单位里的人说他已经下班了。我看看婴儿。婴儿睡得很香,一时不会醒的样子。我想我或许可以趁婴儿睡着的时候出去找找丈夫。我真的出去了。我到酒吧,本意去找丈夫。可我在走进第一个酒吧的时候,一看到那些酒,就感到了它们对我巨大的诱惑,并且我无力拒绝。把第一杯烈酒喝下肚之后,我意识到我急不可待地走出来,并且坐到这里,实在是也想像丈夫一样喝个酩酊大醉。或许我刚喝就醉了,若不然那个男人怎么过来的我应当看见。但我没有。那个头发和胡子都长得要命的男人和我说话时就已经坐在我对面了。

    “小姐,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一个低沉的男中音说。

    “欢迎,欢迎……!”我说,抬头看了看他。男人的脸如埋在杂草中的宝藏一样隐秘而看不真切。

    那时我还能清醒地意识到我应该停止喝酒,赶快回家去,家里的婴儿还需要我的照顾。但我还是一杯接一杯地不停地喝着。我和那个头上乱草丛生的男人说了很多话,不停地喝不停地说……觉得痛苦在我的身体里澎湃着,就要像啤酒的泡沫一样从五官七窍肛门尿道等处挤压出来……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身边是个陌生的男人。然后我发现,我,连同那个男人都是赤luǒ的。一时间,我吓坏了。“你是什么人?你出去!”我惊恐地说,并且忙不迭地用床单裹住了自己。

    “你叫我出去?”男人好笑似地反问。

    “出去!出去!”我越发喊叫起来。

    “你应该明白两件事。”男人不慌不忙地竖起一个手指,“一,这是我的家。”又竖起一个,“二,我不会出去。”

    我想起了一点什么就叫骂起来:“你个臭流氓!趁我喝醉的时候把我弄到这里来……”愤怒使我不择言骂了很多脏话。在我骂人其间,男人下床去拿烟,若无其事地赤luǒ着肋骨根根可数的身体。

    “你犯不着费那么大力气骂人。--你可能不记得了,是你要求我带你回家,要求我和你xìngjiāo的。”男人抽着烟慢慢地说。

    “你说谎!”这三个字我脱口而出。

    “没必要。--就算你不要求我那么干的话,我也会干的。带女人回家却什么也不干,可不是我的风格。另外,我今天早上才发现,你长的还挺美的。”

    第二天(上)(2)

    赤luǒluǒ的羞愧立即灼红了我全身的皮肤,并令我的心脏痛苦地抽动。我对于自己怎么到这里来的事,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但对昨夜里的情景我还有点模糊的印象。我居然和一个不是我丈夫的男人,一个陌生的男人,zuò ài了!这样的想法比之zuò ài的事实更让我深觉耻辱。

    “你省点力气去看你的孩子去吧。听你说你还有个孩子呢。那孩子有点特别吧?”男人淡淡地说。

    立即,我拉开被单开始穿衣服。心里担心着我已经出来这么久了,如果丈夫没有回家的话,那婴儿该饿坏了。我匆匆套上衣服就出了门。走出房门的时候,男人在屋里说:“可不是我不送你回家,我问你住哪,你怎么都不肯说……”

    我回到家里,婴儿正嘶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哭着。

    那一次的酒醉一点也不能成为我出轨的借口。第二天的晚上,我又出现在那间酒吧里。那个男人还在。那天我滴酒未沾,和他在迪厅里疯狂地跳了大半夜,然后我和他回了家。在我和那男人一同倒在床上时,我意识到,这个长胡子长头发又瘦骨铮铮的男人已经作为一种确实的存在走进了我的生活。这个男人就是于阳。

    等婴儿死后,我和丈夫离了婚,就搬到于阳的家,和于阳同居了。

    可以说同居后我们曾有一段快乐的时光。我们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不管,好象下一刻钟就会没命享乐一样,蹦迪,喝酒,不停地zuò ài。我们把城市里所有的娱乐场所都逛遍了,也品尝了各种烈酒的刺激,我们不分场合不分白夜地zuò ài,甚至我们尝试了不同方式的虐恋。在那时婴儿和丈夫带给我的痛苦几乎被我忘记了。可是有一天我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看见于阳躺在肮脏的垃圾堆般的地毯上呻吟着,像个蛆虫一样软弱,病态,意志消沉。那时我才知道他吸dú。

    “既然dú品让你这么难受,你为什么还要碰它呢?”

    “无休无止地xìngjiāo也不是好事,那我为什么还要碰你呢?”即使虚弱的喘气都很困难了,于阳还是笑嘻嘻地说。

    于是,我想到他和我在一起大概和吸dú的xìng质是一样的。这么一想我也一下子意识到,我和于阳的在一起真是也和吸dú一样啊。一意识到这一点,巨大的悲哀感立即笼罩了我。使我觉得无论我做什么,怎么做我也无法在这个到处闪着冰冷之光的霓虹灯的海洋里找到使我重新振作起来的温暖与希望。大概于阳也是如此吧。我们的疯狂是逃避现实的极端,极乐不过是自我麻醉的美梦。可是梦终归会醒,现实也会以它本来的狰狞面目出现。梦醒之后的难堪更让人难耐啊。

    “要是不这么干的话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干什么呢?嗯?干什么才有意义呢?——在dú品的幻觉里我还能感到我自己是在活着啊。要不然真不知道现在我是活着呢,还是早就死了。”于阳又这么解释他吸dú的行为。我那时没有说话。可是我确实感到自己的生命在消失,并且就要消失的干干净净。我一边感到恐惧,一边还想到我和于阳现在的情形用行尸走ròu这四个字组成的复和词来形容真是再恰当不过的。我甚至为这个想法微笑起来。

    从那一天起我们就没有zuò ài(不久前的那一次只是在dú品作用下的结果。在于阳的印象里,可能像dú品带来的幻觉一样,根本就没在记忆中的现实里存在过)。那一次的谈话把我们自欺欺人的幻觉彻底粉碎。我们对什么事都不存着期待了。可是作为生物,我们还有着生物的活动本能,虽然没什么积极向上的期待感,可是生命还得继续下去。就因为这个,也因为懒惰的惯xìng,我们才一直在一起没有分开。可是对什么事都已不再关心不再有所感动的于阳昨天夜里在面对华夏的luǒ体以后,居然冲动地说华夏的luǒ体舞是生命在呐喊……

    “那真是生命在舞蹈啊。”

    昨天夜里,我和于阳站在雪地里的时候,于阳忽然说。华夏刚刚离去后,我和于阳立即跑到那片狼籍的雪地前,仿佛要求得什么凭证似的呆看着那片雪地。大雪无声无息地飘落下来。只一会,我们前面的那一大片凸凹不平的印痕就被雪掩盖的平滑圆润,不着痕迹了。我有些恍惚,仿佛没了那狼籍的雪痕做凭证,我所看到的情景便是不真实的幻觉,因而那个妖异的舞蹈,和同样妖冶的华夏在我刚刚形成的印象里立即变得模糊不清,是不可信的了。

    “那个舞蹈的内容代表着向死去的亡灵赎罪。”

    我说。说着的同时,华夏的公爹那双因饱含仇恨而精光烁烁的眼睛忽然睁开,从黑暗中的某处瞪着我,瞪着于阳,并且穿透了新雪,瞪着新雪覆盖下的被华夏弄得狼籍不堪的雪地。那雪地还会记得华夏舞着的身影吧,那妖异yín浪而罪恶的舞姿!

    “是么……可那舞蹈里真是充满着生命的激情啊。”

    我看了看于阳。飞花扬絮般的绯黄色的大雪片丝毫遮不住于阳脸上的向往神情,……于阳的脑子里也像录象机一样地录下了华夏的身姿,并且会长久地保留了吧?那身姿呈仰卧状态而看不出身体的畸形。那时华夏的身体是美的,充满妖异的灵动与犯罪感的诱惑……

    我们向村子里走去。雪地上雪橇的印痕一点都没有了。我忽然疲乏而欣喜地觉得我们会就这么走下去,永远也不能到达村里,到达华夏家……然而,在白茫茫的飘飞着的大雪中,华夏家的大门已经朦胧地出现在眼前了。

    第二天(上)(3)

    在进村时我就听到一阵杂声在村子里回响着,闷闷的分不清方位。近了才分辩出它是从华夏家的院里发出来的。越近就越能分辩出踢踢踏踏的马蹄声,鞭子划过空气的嘶嘶声,鞭稍落在实物上发出的闷闷的啪啪声,和一个女人愤怒而清脆的斥责怒骂声,混成一片无序的杂音从华夏家大开着的门里涌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跑了起来。在我冲进院子之前,那些声音忽然都停止了。进了门就见华夏正一把丢了鞭子,双手合作着飞快地把马的缰绳绑到牛棚的木桩上。

    “怎么啦?”我跑到她跟前后怕地说着。“你怎么做这事,……多危险!”

    “没什么,……这畜牲不听话,不肯进牛棚,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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