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最后一个被诅咒的家族 > 第 40 章
    就跑去追华夏。我又要抓到华夏时,家庙的门开了。溶溶夜色和夜色中随鼓乐而舞的人群,立即充沛了整个门楣圈定的视野,如一副诡异的画挂在苍黑的石头墙上。在这些人群的前面,靠着两边的石头墙站着两个人,他们的脸上带着山鬼面具。

    我终于在火堆边坐了下来。我一滩坐在椅子上,立即感到了疲倦像热气一样向我兜头盖脸地直罩而下。在刚才的不理智的举动中我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了。刚才那两个山鬼一把把我推到家庙里就在我的身后关上了那两扇厚重的大门。“明天一切都成定局以后,我会来接你。”华夏把这句话留在门里就在我的喊叫声中走了。我拼命叫喊着踢打着那两扇门,还说了很多痛骂华夏的话。可是门外和门内都静悄悄的。我气愤之下没有理智地想就这么闹下去。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因为体力的原因偃旗息鼓地败下阵来。我一边坐在椅子上喘息,一边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走……看看我那孪生妹妹是怎么对待我的!我还一心为她着想呢!看她明天怎么有脸面对我!这个下流胚!……离开这地方,华夏爱怎么胡闹就胡闹去好了,不关我的事,就算华夏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管了。不管了!我也管不了。我这么告诫着自己,朦朦胧胧的睡意渐渐从我疲乏至极的身体里升起并迅速袭上了我的大脑。不管了……不管了。我嘟囔了一句就把两张椅子拉得并在一起在上面躺了下来。立即,我又坐了起来,盯盯地看着家庙墙上的一扇高高的窗户。窗玻璃上没有结霜……今天的夜里很暖和……刚才是什么那么亮地闪了一闪?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一朵大大的五彩绚丽的菊花怒放着在窗框圈定的那一块以黑夜为底色的方格中绽开了。烟花!这两个字一进入我的意识里,我那汹涌着的睡意立即就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么说,华夏他们的行动已经开始了。我不禁想象起外面的情形来。我想象着那些戴着面具的人忽然变成了和他们戴着的面具一模一样的神魔鬼怪。这些神魔鬼怪咆啸着冲入和日本人订了合同的乡政府,把里面的东西和人一顿乱砸。他们手中的木高跷也化成了威力无比的武器。大楼里的桌椅乃至于整个大楼的墙壁一碰到这武器就纷纷化成粉末,即而又在漫天的大雪中灰飞烟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竖起耳朵像狗一样地仔细搜索着每一个细微的声音。可是我没有听到惨叫和大楼倒塌的声音,我甚至听到了轻微的琴声。我一下想起华夏说今天晚上要唱一夜大戏的事。怎么他们在唱大戏!那么,华夏他们的行动又是怎样的情形呢?……他们不会无所举动,否则不会把我关在这里,……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就是不想让我去通知有关部门。都是那老头出卖了我,一定是他。他看见我和于阳出来了,就通知了华夏。他怕我会阻止华夏的行动,……他为什么怕我阻止华夏他们的行动呢?……那么华夏他们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呢?听着那细若游丝的琴声,我的恢复了一点理智的热烘烘的大脑里开始出现这样的幻想:烟花绽放的夜空下,戏台上的演员们正上演着祖先们抗俄的故事。而那个扮演老祖nǎinǎi在台上把战鼓的咚咚声敲得像shè出的箭般刺向四面八方的人正是华夏。台上的演员们随着那咚咚声分成两队片刻不停地做激烈撕杀的样子。台下的夹在一无所知的看戏的村民们中间的那些戴面具的人在那鼓声中悄悄地向他们的目的地包围。等到人们意识到形势不对的时候,他们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包围任务。他们要攻击的那个目标已经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了……

    END

    “不在了。说是那些锅在六十年代大炼钢铁时被山下的人抬走了。不过那时寺院里的僧人都被赶走了,寺院里没人管,大锅是不是被山下的人给抬走了也说不定。这些刀痕是日本人砍出来的没错,可是那些大锅可不是日本人留下来的。那些大锅和寺院门口的那块大石头可是抗俄的义军留下来的。传说当年抗俄义军也在这里驻扎。当年,寺里就是抗俄义军的指挥部,和大本营。义军们为了做饭时不污染佛门清地,才把大锅安置在寺外的山坡上。义军撤退后,这些大锅就留在寺里了。不信佛教的义军都能做到尊重佛,可那些笃信佛教的日本人却在佛家清静之地荼dú杀戮,这可真是……”住持摇着头,一副感慨万千,却无言可说的表情。

    我们说着话走出小佛堂,来到院子里时,住持忽然抬头看着头上的尖嘴岩说:“传说你们的老祖nǎinǎi就是站在这上面指挥义军打退了俄国人的进攻。”

    “啊,下面就是进山的入口,在那驻守,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这个岩石上又是个最好的了望哨和指挥台。站在那上面整个山谷都能看到。”于阳说。

    我和于阳一起抬起头来,看着布满雪的突出的岩石。风吹着上面的积雪,扬起的雪雾被拉成了飞舞的白纱……那雪纱飞舞的姿式该是老祖nǎinǎi当年独立危崖擂击战鼓时,衣袂被秋季高爽的疾风吹得飘飞的姿式吧。当年老祖nǎinǎi还是妙龄女子,她白衣胜雪,衣袂飘飘,山上的劲风吹散了她的发髻,如云的黑发在她的肩后飞扬,chā发的红花还压在鬓边。因用力擂鼓而渗出汗珠的脸比红花更艳。一双明澈的眼眸紧紧盯着岩下的山道,咚咚咚……的鼓声震得义军人人精神振奋,勇猛无比。而来犯的俄国人却是如雷惊魂,胆寒不已……咚!咚!咚!我耳边真的听到了那鼓声在响。那鼓声在群山间震撼着。它跨越了时空,从百年前一直传到了现在?我仔细地听着,耳边回dàng着呜呜的风声和松涛的啸声,并没有鼓声。

    “你妹妹还说她想上那上面看看呢。”住持说。

    “华夏就爱逞能。她小时候就说要到上面去看看,可现在也没上去过。那岩石很难爬上去,连我都没上去过呢,更别说胆小的华夏了。”

    住持一再提起华夏又激起我对他的憎恶来。那个猜测又在我的脑子里晃来晃去。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这个长着一双猫眼睛,瘦高的家伙就是以另一种方式强jiān了我。这个想法一出来,我立即明白我为什么憎恶他了。

    “华夏有着你们家坚忍不拔的精神啊。”住持说。显然不同意我对华夏的说法。这是他第一次提起华夏的名字,而且第一次明白不误地露出他的不满来。

    住持带着我们找到了老杂工。老头单独住在位于寺院门口的一间小屋子里。我们开门进去时,他在睡觉。我们都进去半天了,他也没察觉。住持好不容易才把他叫醒。

    “这么老了还能干什么呀?”于阳说,“他家人呢?”于阳对于老人的家人让老得掉渣的人到寺院里打杂工觉不可思议似的。

    “实际上他什么也干不了,寺院里就是养着他啊。他有五个儿女,可谁都不养他,没办法,寺院才收留他的。”住持说。

    于阳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才嘟嚷着说:“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善良的人啦?”

    说话间那老头已经站在了地上,一边看着住持一边打着哈欠,“吃饭啦?”他咕噜着说。老头整个人像一张肮里肮脏的皮裹在一副骨架上,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悯与厌恶相杂的感觉来。

    住持说明了我们的来意。

    “小姐,你找我?”老头点头哈腰地说。黑紫的嘴唇开合间露出口腔里仅存的几颗黑黄的长牙,唇齿兜不住风,使说出的话都唔里唔噜地听不大清楚。

    第一天(下)(15)

    “老人家,您可千万别这么叫我。您快坐下。”

    “噢噢,……叫惯了喽,叫惯喽。当年我可管你妈你姨叫过好几年小姐呢。你和你妈长的一样啊,怎么你腿好啦?这是多咱的事啊?”老头一边说一边在炕沿上坐了下来。

    “不是那个了,是她姐姐。”住持说。

    “噢噢噢那……那姑娘你叫我有啥事?”

    “听说您见过我的外祖父?”

    老人反应一阵才捉摸出外祖父就是姥爷,这才带着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那没有,那没有。我见过你姥爷的爷爷,我见过他。要说我见过你姥爷,也行,就是隔了一层棺材板,没看清长啥模样,呵呵,……你姥爷啊,那是谁也没见过啊。还有人说说不定你妈你姨不是你们家的人呢。为什么这么说呢?没人看见她们是怎么来的么。她们和她们的妈都是冷不丁冒出来的,就是你姥爷下葬的那天晚上冒出来的……”

    我本来以为老人年纪大了,会记不清楚,可老人连续地讲下去的流利劲让我相信,他即使说的不是事实也是把这个故事说过很多遍了。

    “……那阵儿啊,好像是民国三十多年,三十四年,还是三十五年啦,我记不清了。反正那年我才十多岁,是个小伙子。棒着呢,可不是现在老模卡嚓眼的小样儿。我爹是yīn阳先生。专给人看个yīn阳宅,算个红白事的日子,充当个葬礼持事啥的。那天天气挺热,弄得人睡不着觉。我和我爹很晚了才躺下。刚要睡着就被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吵醒了。我跑出去开门,就看见华家的管家打着个白纸糊的防风灯站在门口。我就想这准是他家有人死了。可他家会是谁死了呢?一定是那个老头。那老头都老得要掉渣了,他不死谁死啊?再说了,华家也没人可死了。自打我记事起华家就那么一个老头。听老辈子人说,华家本来有老鼻子人了,可一夜之间不知道怎么都死了。这老头倒没死。快叫你爹起来。我正胡思乱想呢华家的管家就说了那么一句。我说好哩,我去给你叫去。我跑进屋跟我爹说,送钱的来了。我爹说谁呀?我说是华家的管家。我爹就扑愣一下坐起来说,不好,八层是老太爷死了。说着我爹就麻溜儿下地了。我爹和管家站在大门口说了半天话,我爹就回屋了。我说爹是不是那老头死了?我爹说不是,管家说是他家的孙少爷死了。我说啥时候他家有个孙少爷啊。我爹说别说你不知道就是我也不知道啊。我爹拿了点东西就走了。临走前我爹告诉我,让我先别睡,一会可能得用我帮忙。我爹走后,我没敢睡,想华家的老太爷没死,死的是个不知道啥时候生出来的孙少爷。那孙少爷是打哪来的呀?石颗儿里蹦出来的?怎么没听人说过呢?我正瞎寻思着呢,华家的管家又来了。这次他是找我。他说我爹让我去帮忙。那时候我小啊,爱凑个热闹。我爹跟着我爷爷给华家办过丧事。好像是老太爷的女儿的丧事吧?好像是。我爹说啊,民国八年那场丧事是他见过的最气派的丧事了……”

    “啊,也是民国八年?您没有记错吗?”

    “咋会记错,那可是我爹最得意的事,他晃常(经常)还拿这件事吹牛呢,能记错?”老头不满地说。

    “您接着说。”我说。

    “我爹说,那场丧事啊,七七四十九天,大鱼大ròu,好酒好菜,好点心,流水席的席面不断。山上寺院里的和尚全来了,念了四十九天的经给死人超度。满大院都是白的蓝的布账噢,就是到了晚上,灯笼火把也把当院照得像白天似的通亮。那场面,那气势,比过年还热闹啊。华家虽然败落了可怎么着也是个大户人家,拔根汗毛都比我们这种小户人家的腰都粗啊。听说华家的黄金没都被胡子抢走,华家的人贼jiān,黄金都给藏起来不少,胡子没发现。”

    “您说华家一夜之间被杀三十七口人是胡子干的?胡子就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后一句我是向于阳解释。于阳点点头,表示知道。

    “是啊,那阵我没看见,可我爹看见了。我爹说是胡子勾结小日本把华家大院给端了。我爹还说要是胡子不勾结小日本的话,胡子是打不过华家民团的。小日本要是没胡子引路呢,小日本也打不进来。为啥,有华家的民团守着呗。我爹说啊,华家大院那时候四面墙上都有pào楼。pào楼里都有扛着qiāng的家丁守着。华家大院就像铜墙铁壁一样。山口也有民团守着,小日本打不进来。——小日本想要华家的黄金,胡子想要华家的女人,俩处在一起一嘀咕就一起干了。结果那胡子也没得着华家的女人。胡子没来之前华家的女人就让小日本儿的翻译官,二鬼子给得了去了。可事奇就奇在这里,二鬼子和华家的女人在洞房的那天晚上,双双死在屋里了。我爹给华家主持的那场丧事就是给这个女人举办的。”

    华家有个女人在新婚之夜和新郎双双死在洞房里的传闻,已经作为那个诅咒应验的例证被山里人传说很久了。我也早有耳闻。可是新郎是二鬼子的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华家在那时候还能为新婚之夜死去的那个女人,也就是高祖父的女儿举办气派非凡的一场丧事,那么那时华家还没有败落呢,也就是说,那场大灾难是在高祖父的女儿死之后才发生的。

    “那华家怎么同意把女儿嫁给二鬼子呢?”

    “这我也不知道,我爹就跟我说那么些。说到哪了?对了,说到我跟着管家去华家大院。我跟管家到了华家大院啊,一看,我就忍不住那个失望噢。那院子里黑咕隆咚的,连个油灯都没有。哪有什么灯笼火把,流水席呀?没和尚,院子里连个人影也没有,也没有一点动静。我就奇怪。小门小户的死了个人还有个哭声啊香火啊啥的,也得办一办。可怎么像华家这样的人家一点气氛都没有呢?我向四面看看,想看看院里是啥样的。我进去的那个华家大院啊,是后建的,听我爹说原来的华家大院有好几亩地大,可都叫一把火烧光了。我看见的那个小多了。可照着俺家比,它也还是大。华家大院成天关着门,墙又高,啥也看不见。他家平时也没个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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