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娘娘回宫 > 第 27 章
    念过头,岂料她就是他所寻找的她!

    钟世珍……不是宇文恭的公孙令,而是完全属于他的世珍,是他世上最珍贵的宝物,终于回到他的身边了。

    他要让她看见,在他的治理之下,古敦定会开创盛世,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夜不闭户,城无乞儿……他要让她知道,夺位登基不是为了私yù,而是他不愿让百姓活在苛政之下。

    突地,推门声引起他的注意,他抬眼分辨着来人「宇文爱卿。」

    宇文恭扬起浓眉,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皇上,眼前这儿只有你跟我,犯不着演君贤臣恭的作恶戏码。」

    「有事?」阑示廷懒声问。

    「听说京卫开始行动了。」

    「然后?」

    「皇上该回宫了吧。」

    「朕何时回宫,还轮不到你置喙。」

    宇文恭缓步踏进房内,守在门外的雷鸣戒备着,宇文恭干脆把门关上。「这儿有我,世珍不成问题,皇上还是回宫坐稳你的龙椅较妥。」

    「朕会带着世珍回宫。」

    「我倒认为」他拐了把椅子,就坐在他的对面。「世珍有我就够了。」

    「公孙令已死,现在存在的是世珍,她不是你要的。」

    「是吗?横竖是同一副躯体,同一张面容,xìng情虽是不同,但世珍相当讨喜,最重要的是,世珍挺喜欢我的。」

    「所以这是你的计谋?」他紧握着缠在腰间的九节鞭。「如果不是你,朕不会差点误杀世珍!」

    「皇上至今还是不懂反省,只会把错推到他人身上?」宇文恭垂眼看了下,压根没将他的怒火看在眼里。

    「是你跟朕说,世珍不是公孙。」

    「微臣诚惶诚恐,微臣从不知道皇上竟如此信任微臣。」

    「因为朕知道,你绝不会对朕撒谎,就算是恨,你也不会遮掩。」正因为他那句话,才会教他忽略种种疑点。

    「既然你知道我恨你,你又怎能奢望我忠于你?」

    「你可以不忠于朕,但你宇文家世代守卫古敦,你该忠于天下百姓。」

    宇文恭撇嘴冷哼了声,「我可以不恨你,但你得把天衡jiāo给我。」

    「不。」

    「哪怕皇上明知天衡是我的儿子?」他笑得坏心眼,想亲眼目睹他被妒火凌迟却又不得发作的表情,可以让他尝到些许报复快感,心里会觉得痛快些。

    阑示廷竟一丝挣扎皆无,彷似已想到对策。「你是朕的姨表弟,咱俩的面貌有几分相似,天衡若是像你,必有几分像朕,把他带回宫中,无人会起疑。」

    这点,倒是大出宇文恭意料之外。一个善妒到不惜想除去他的人,此时竟可以为了世珍容忍到这个地步。

    「所以皇上是打算挟天衡,威胁世珍进宫?」

    「随你怎么说,朕想要的,绝对不会再错过,哪怕倾尽一切,朕也要留住她。」

    宇文恭挪开视线,忖了下,道:「想留住她,也得要皇上坐得稳皇位,回宫吧,就算皇上再神机妙算,不在宫中坐镇,天晓得会出什么差池。」

    阑示廷垂敛长睫,突地听见不远处传来霜梅和钟天衡的jiāo谈声,他暗忖了下,摸索着起身,突地被握住手,他凉凉望去。

    「做什么?」

    「皇上不是想出去?放心,微臣不会恶意牵着你去撞墙。」

    「朕一点都不担心,爱卿。」

    所以,当门一推开,雷鸣见到原本处于剑拔弩张氛围的两人,竟手牵手地踏出门外时,双眼都直了。

    而两人再往前几步,霜梅适巧牵着钟天衡走来,宇文恭朗声喊着,「天衡!」

    钟天衡一见到他,立刻挣脱霜梅的手,跳扑到宇文恭身上,软绵绵地喊着,「爹!」

    阑示廷顿了下,心忖着,宇文恭这混蛋抢先认了天衡了?!

    「乖,天衡今儿个有没有乖乖的?」

    「当然,天衡今儿个乖乖的,所以霜梅带我来见爹爹……」他撒娇地贴在宇文恭的颈边,瞥见一旁的阑示廷,带笑小脸突地狰狞了起来。「坏叔叔!爹,打他!昨儿个他欺负爹,我都瞧见了!」

    阑示廷愣着,想起昨儿个宇文恭进房时,就是将钟天衡给带在身边,他自然是目睹了这一切。

    「天衡,听叔叔解释。」

    「我不要听你解释!坏人,你敢欺负我爹爹,我跟你没完没了!」钟天衡踢着小短腿,挥着小短手,却怎么也打不到他。

    「皇上,想见世珍就去吧,天衡有微臣安抚着。」

    阑示廷望去,明明是一片黑暗,但那嗓音彷佛在他眼前凝出了宇文恭笑得寻衅的表情。

    他悻悻然地转过身,雷鸣立刻上前让他搭着手,走向厢房。

    推开钟世珍的房门,莫知瑶见了赶忙向前低声道:「皇上,世珍还睡着。」

    雷鸣伸长脖子探了下,长指轻敲着阑示廷的手背,暗示着钟世珍并非佯寐。

    「是吗?」他难掩失望的垂着眼,耳边听见的是宇文恭逗着钟天衡的笑闹声,教他异常恼怒。

    一旦离开这里,彷佛就让他们一家三口团圆了,但要是不走……宫中之事又迟疑不得,再不愿,他也必须以大局为重。

    「知瑶,今儿个开始关上纵花楼大门别营生。」

    「皇上?」

    「戌时过后,不管听见外头什么声响,不准开门更不准外出。」

    「奴婢知道了。」

    阑示廷转过身,朝一旁睨去。「天衡。」

    「坏叔叔!」

    「天衡,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天衡不给叔叔改过的机会,叔叔很难过。」他说着,等了一会没回应,他只能无奈地让雷鸣带他离开。

    良久,钟天衡一脸认真地问:「爹,什么叫做人非……大焉?」他很认真地把中间的字自然省略。

    他才三岁而已,不要考验他,他记不了那么长。

    宇文恭笑了笑。「这话是指人不是圣贤,谁都会犯错,要是犯了错能改,就没什么比这还好的了。」

    「所以我应该给叔叔改过的机会?」

    「不用,他没救了,不用理他。」宇文恭笑眯眼道。

    「好,爹,咱们可以去看爹爹了吗?」

    「走。」

    第十六章 雨过天青

    昏暗中,有无数张透明半透明的脸飘浮着,监视着她不断的写着字,然写好的字,却自动扭曲变幻着,变成控诉她的条条罪状,她惊惧不已,想走却走不了,肩头沉重得教她无法动弹,压迫着她不断往下趴。

    因为肩头上承载的是一条条的冤魂,是一张张死去的面孔

    「啊!」

    「世珍,怎么了?」莫知瑶闻声,赶忙坐到床畔,见她满脸是汗水,取出手绢轻拭着,才惊觉是冷汗。

    「我……」钟世珍看着她,房里灯火通明,哪还有半点压迫和黑暗。

    「发了恶梦了吗?」莫知瑶不住替她拭着汗。

    「没事,天衡呢?」正午时,宇文恭抱着天衡过来,可惜她倦得很,没能聊上几句。

    「宇文大人陪他一道睡,他呀,简直是把宇文大人当成神了,缠着问东问西。」

    「对了,他怎会叫他爹?」正午时听见,吓得她险些被yào呛到。

    「之前你托宇文大人探视天衡,他把天衡逗得可乐了,听说jiāo换了利益,教他功夫,他就喊爹。」

    「这孩子到底像谁?」说谄媚嘛,又不至于,说是墙头草嘛,也不怎么像,但他见风转舵的本事,实在是无人能及,改天要是卖母求荣,她想她也不会太意外。

    莫知瑶笑捉着唇,见她脸色苍白得紧,估算着要不要再去熬一帖yào。

    「什么时候了?」

    「快三更天了。」

    「快三更了……」钟世珍低喃着,望向窗外,突见一抹影子从糊纱的窗棂间闪过,那嫩桃色的衣裙……「恬儿!」

    「世珍,你要做什么?」见她急着要下床,莫知瑶赶忙拉住她。「你去哪呀?」

    「她……」钟世珍指着窗外,如今她终于认出跟了她三年多的飘妹妹就是曲恬儿!恬儿一直在她身边,她一定是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不管是要骂她笑她,她都想要再听恬儿说说话。「知瑶,我到外头一会就好。」

    「就算想到外头,你也得搭件袍子。」莫知瑶利落地替她穿上绣袍,将一头长发束起,仔细端详,这才发现她的眼窝凹了,脸颊削瘦了。「我陪你吧。」

    钟世珍应了声,走到外头,却不见曲恬儿的身影,她在黑暗中寻找,终于在拱门边上瞧见,但她的身形移动极快,眨眼即逝。

    「世珍!你上哪?你不能跑!」莫知瑶见她朝拱门冲去,只能撩起裙摆跟着跑。

    世珍的脚程原本就快,不过是一下子,就见她已要从后院小门出去。「世珍,今晚有宵禁,不能外出!」

    钟世珍充耳不闻,直追着曲恬儿的身影而去,压根没发觉向来热闹的二重城竟死气沉沉,街上静默得犹如死城,家家户户门前的风灯灭了大半,但却无碍她追逐的脚步,一路跑进了一重城,踏进了一座宅院里。

    宅院里,小桥流水,花木扶疏,看得出有人维护打理,就连房舍都极为新颖,推估大概三年内新建的,但这里……

    「这不是礼部尚书府吗?」她喃喃自问着。

    当年大火之后,房舍泰半倾圮坏倒,风拂过是股浓浓的焦味,一如现在她直睇着浮在半空中的幢幢影子,那一张张陌生又熟识的面容,泪水凝在眼眶,她双膝无力地跪下。

    「对不起……对不起……」对她而言,阑示廷的背叛之所以重创她,让她选择沉尸河底,是因为她的一意孤行陪葬了太多人命,那是她赔不起,承担不起的!她只能死后再找他们一一赔罪,来世做牛做马一一偿还。

    「大人。」

    钟世珍蓦地抬眼,瞧见苍白的影子在她面前缓缓地出现色彩,穿着嫩桃色短襦罗裙的曲恬儿就站在她的面前。

    「恬儿……」她伸手要碰触她,她却突地后退。

    「大人身怀六甲,别碰我。」曲恬儿巧笑着,一如她记忆中的甜美。

    钟世珍泪流满面,不住地抽噎着。「对不起,当年我没有听你的劝,是我害死你的,还害死了大家……」

    「大人,恬儿就怕你自责。」

    「我不是大人,我不是公孙令,我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可是我却」

    「大人,恬儿都知道,恬儿知晓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恬儿一直想跟大人说话,可惜却无法相通,如今大人恢复记忆了,恬儿终于可以告诉大人,公孙家灭门,与大人无关。」

    「怎会无关,我亲耳听见束兮琰对阑示廷说,一把火烧毁了真正的遗诏,是当初阑示廷进城时,烧了公孙家的。」

    「不。火是束兮琰差人放的。」

    「嗄?」

    「大人,遗诏就埋在这棵白桦树下,大人把遗诏挖出来吧。」

    钟世珍看着她指向几步外的白桦树,抹了抹脸,走向前,用双手挖着土,哪怕粗砾磨过阵阵刺痛,她也不停歇,直到瞧见一只木匣,她奋力挖出,打开一瞧,里头果然是一道缇花锦缎的圣旨。

    「大人打开看吧。」

    钟世珍依言打开,发现这这遗诏就和她假拟的那份差不多,只差在「阑示廷?!这是廷……」

    「是的,先皇遗诏里,真正的继位者是阑示廷。」

    「可是」

    「大人可有发觉那廷字,壬的旁边有点灰黑?」

    「是有,不过已经不清楚了。」

    「是啊,当年老爷奉先皇之命拟诏时,阑示延得知是阑示廷得到皇位,于是以小姐的xìng命相逼,要老爷硬是将廷字改成延字,老爷为了小姐不敢不从,但又怕愧对先皇,于是用了乌贼墨在壬字旁多了一撇,乍看之下就变成了示延,但不消一年,乌贼墨会消失,届时遗诏上出现的就是真正的继位者。」

    钟世珍闻言,脑袋都朦了。

    「老爷为此内疚痛苦着,可是为了公孙家,他又不得不为,眼见大人与阑示廷走在一块,老爷又愧疚让大人一身男儿扮相,等到夺位战火bào发时,阑示廷来到了公孙家,老爷本是可以避祸的,但老爷不肯,他将遗诏还给阑示廷,只求阑示廷可以善待大人,而阑示廷允诺了。」

    「怎么可能?这……遗诏明明就在这里。」

    「因为阑示廷不愿毁了老爷的声誉,所以将遗诏埋在这里。」

    钟世珍拿着遗诏的手颤抖着,她没有想到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以什么……」是她相信了束兮琰所说,是她不愿听他解释。

    「阑示廷谋害大人在先,难以启齿吧。」曲恬儿巧笑着,黑润的眸子直睇着她。「大人无须感到自责,老爷的死,是老爷自己选择向先皇谢罪的,而恬儿也是自愿跟随老爷的。」

    「恬儿……」

    曲恬儿抬眼看着东方微微泛亮的天际。「大人,天快亮了,恬儿要走了。」

    「恬儿,我舍不得你……」她一直没有善待她,一直让她忧心忡忡,难以度日。

    「曲终,人散,风起,情在。」曲恬儿俏皮地朝她一笑,指着后方。「大伙都舍不得走,可已是殊途,终须一别,大人送咱们一程吧。」

    钟世珍看着她身后一张张略有表情的面孔,豆大泪水滑落,微颤的唇在试了几次之后才发声音,「钟世珍在此谢过大家,上路吧。」

    风,蓦地卷起地上落叶,身影随风骤逝,消失得一点声响都没有。

    钟世珍跪在原地,久久不起,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唤着「世珍!」

    她缓缓回头,就见宇文恭足不点地地朝她奔来,担忧地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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