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自说得开心,完全无视徐玲早已经当机的呆滞表情。
不等她有所回应,他接 说:「想说的话说得差不多了,我还有事,该走了,不必告诉维瀚我来过。」他起身,想起还有个问题没说清楚,他清清喉咙,万分慎重表示,「我不喜欢当伯父、古先生、董事长,最好直接喊我爸爸。」
「啊!」徐玲受到太大惊吓,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直到古毅夫离开,她还傻傻站在原地。
最好直接喊我爸爸。
这句话,究竟是不是她听错了?
都说平凡女难入豪门家,可古家这扇大豪门挑选媳fù的方式,草率得让她很想笑,又不敢置信!
哪有人这样?结婚八 都没一撇,就想听人家喊爸爸?她听错了她绝对听错了!
片刻,她晃回厨房,继续整理食材。也许是古毅夫的话太具震撼力,让她无法全然集中精神,伸手从上方柜子拿玻璃盘时,她一个手滑,摔碎了盘子。
慌张收拾完碎玻璃,她心头突然一阵不舒服,不知怎么地,她走回客厅,左顾右盼,睐到墙上日历
今天是她的农历生日?生日像根细微的针,结结实实扎进她心头。
她的生日?!打破一个盘子?!
她感到极度不安,告诉自己没事,才缓步走回厨房,继续未完的事。
古维瀚心情好,笑意盎然坐上车,没留意司机小方精神不佳。
前阵子,他用万年历查了玲的农历生日,今年多了润月,她的国历生日与农历生日差了快一个月。
珠宝店昨天通知他可以取戒指了,花,他也早订好,另外还订了一个八蓝莓蛋糕。
今天,他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帮她庆生,顺带地……向她求婚!他从没想过,习惯是如此幸福的感觉。
他习惯每天回到家,玲为他开门。
他习惯每天有热腾腾的晚餐、习惯吃晚饭时,有她在一旁共享美食,聊聊两人一天的工作。他更是习惯,每天晚上抱 她入睡,也习惯周末假日晚上,跟她手牵手散步到小公园,喂那几只跟他们很熟的流浪狗,花花、黑黑、点点、白白、黄黄、灰灰……她为流浪狗命名的方式,根本不用大脑,他忍不住嘲笑她好多次。他喜欢这样的习惯,这种日子,他想一辈子过下去,所以等不及一年,他决定趁 她生日,定下她的一辈子。
前往珠宝店途中,他想象 她可能的表情,鲜花、戒指、蛋糕,她是不是都会喜欢?当他求婚,她的答案会是什么?她会高兴?欣喜若狂?还是不知所措?
她说过,她很喜欢、很喜欢他,喜欢到不知道怎么办的地步,那么,她应该会很高兴、很高兴吧?
小方停在珠宝店门口,打了个大哈欠。
古维瀚下车,对精神不济的司机说:「我马上出来。」
「是,古先生。」
一会儿,他提 精美的小袋子回到车上。「接 到臻艺花店。」
「是。」小方又打个哈欠。
「昨晚没睡好?」他总算注意到司机精神欠佳。
「对不起,昨天跟女朋友出去唱KTV,三点多才回到家。」小方道歉。
臻艺花店与珠宝店相隔两条 ,一下子就到了。
下车前,古维瀚jiāo代,「等会儿你再送我到蛋糕店就好,我坐出租车,你先回去休息补眠。」
「不用、不用,我送古先生回家再回去,不会花多少时间。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昨天是我跟女朋友认识两周年纪念日,一定要庆祝,所以才……」
小方很紧张,努力解释,生怕掉了工作。当古维瀚的司机,是他这几年薪水最好的一份工作,老板对员工很大方。
「不必紧张,我没怪你,只是疲劳开车总是不好,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没一会,抱 一大束粉色香槟玫瑰的古维瀚,笑容满满的回到车上。
车子刚起步,他将一大把花束安置一旁,拿出精美小袋里的珠宝绒布盒,打开。
「古先生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小方从后照镜看见绒布盒,有些好奇。
「徐小姐今天生日,我打算向她求婚。」盯 戒盒里那枚闪亮的三克拉公主方钻,他笑得好温暖。
「真的吗?徐小姐人很好,又温柔又漂亮,赶快把她娶回家是对的。」小方载过徐玲几回,对她印象极佳。
「我也觉得该赶快把她娶回家,免得她被别人追走。」她会喜欢这枚戒指吧?会不会觉得太小呢?女人对婚戒的要求似乎都很高,三克拉会不会……太小?阖上戒盒,古维瀚不禁烦恼起来,他应该先探探她口风的。
「小方……」他正想问问司机的意见,车子却突然紧急煞车,前方一阵剧烈撞击,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后头紧跟 又是一记强烈追撞。
他瞬间失去意识,没听见周遭惊叫声四起,更没听见不久之后抵达现场的警车与救护车鸣笛声……
当古维瀚清醒时已经过了中午,张镇岳站在他床边,他发觉自己的颈间被厚重的护颈固定住,张望一会儿,才知道他人在医院急诊室里。
「小方……」他开口询问,却一阵疼痛。
「你的司机没有你幸运,大腿骨折,肋骨断了两根,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张镇岳的食指在他面前左右移动几回,问:「头晕不晕?刚帮你照过断层扫描,除了轻度颈椎挫伤,没有其他内出血。从后方追撞你们的车子车头都撞烂了,车主重伤,现在在开刀房急救,你承受的撞击力道强,我担心你会有轻微脑震dàng。」
「我头不晕……」是真的不晕,只是颈部扯动肌ròu时会抽痛。
「我打电话给玲了,她应该一会儿就过来。」
「Shit!你打电给她?告诉她我车祸?!」他吓得坐起来。脑子闪过的念头是他们在古坑的绿色隧道,她哭得捶胸顿足,嘶喊 她是凶手的自责模样!老天!今天是她农历生日,她知道吧?她…… 该死的!他掀开薄被就要下床,却被压制住。
「你做什么?虽然目前只有轻微挫伤,但最好住院一、两天观察。」
「我不能!我得……」他得赶紧做些什么!
古维瀚没这么慌张过,如果……如果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有他想象的那么重要,他今天出车祸,对她的打击说不定大到她无法承受的地步…… 说不定,她不会来医院了!
该死、该死!他不停咒骂自己。他应该坐出租车的!
「手机借我。」他说。
张镇岳转出急诊室,一会儿拿了手机递给他,他急忙拨了电话。
「梁秘书,我是维瀚。」
「帅哥,你还好吧?我正打算到医院看你,你知不知道自己上电视新闻了?每台新闻都在跑快讯,奇宇执行长座车在连环车祸中严重变形,新闻拍的车祸现场,看起来很恐怖。」梁郁娟忧心忡忡的说。
新闻都上了?坏事果然传得又远又快。
「我没事,只是轻微挫伤。梁秘书,我拜托到我家一趟,玲可能不在家,有我住处的钥匙,自己开门进去,我猜她应该会回去,拜托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离开,直到我回家。
拜托!」目前能帮他忙的,只有梁秘书了。
他有一回曾经将重要文件忘在家,那次他给了梁秘书一副备份钥匙,就没再拿回来。
「怎么了?玲不去医院照顾你吗?」
「有机会再跟解释。拜托,到我家等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离开!我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家。」
「我知道了,凭我的力气,保证她离开不了。」
「呃……」古维瀚楞了楞,半晌说:「别弄伤她就好。」
梁郁娟呵呵笑,揶揄道:「安啦!保证不伤你的宝贝一根寒毛。」将手机还医生后,古维瀚脸色沉重说:「我头不晕了,我要出院。」
「等玲来再说。」张镇岳心想,这家伙还真难搞,非得等玲来才肯乖乖就范。
「你多久前打电话给她的?」
「大概二十分钟前。」家里到医院,真要赶时间,最慢十五分钟就到,那个笨女人,八成不会来了。
「她不会来了。」挥掉他的手,他站起来。
「为什么?」
「她爸爸、妈妈、外公、还有什么舅舅、舅妈、阿姨、姨丈,好几个亲人都在她生日当天过世,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克死亲人的扫把星,今天是她农历生日,我却出车祸,你觉得她会怎么想?那个笨蛋,她不可能来了。」
张镇岳惊讶地瞪大眼睛,一脸无法置信。都什么时代了,竟还有年轻人如此迷信!扫把星?。
「拜托,我一定要出院!你不是说过,只要她能说服我住院四天,就要送她一份大礼?你不让我出院,你准备要送玲的大礼,恐怕送不出去了。」
「你知道我要送什么?」张镇岳更惊讶了。
古维瀚不耐烦地瞥他一眼,「老头子,你应该知道我记忆力超强。我二十岁生日时你说过,将来如果有哪个女人能让我乖乖听话,你就送她二十日欧洲豪华蜜月旅游,因为能让我听话的女人,我一定会把她娶回家!我从来没忘记你的话。」
「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你确定头不晕?」
「非常确定。」
「你会娶她吧?」
「我本来今天要向她求婚,如果没这场该死的车祸,我跟她现在应该很开心地抱在一起。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迟疑一会儿,他终于说:「你能不能保证不逞强?只要头晕就赶快回医院。」
「遵命,唆的老头。」
「快走、快走。」张镇岳挥手赶他。
「别忘了准备好二十日欧洲豪华蜜月旅游喔!」
「早就准备好了,臭小子!」张镇岳对 他背影喊。
可怕的新闻画面在徐玲脑子里不断重复,张医生打电话给她时,她刚打开电视。
车祸现场惨不忍睹,五辆车追撞在一块儿,肇事起因是一辆小货车闯红灯急速过弯翻覆,直行车辆煞车不及追撞上去,维瀚的车是第三辆,被夹在五辆车中间……
她瞪 新闻画面,犹如跌入冰窖,浑身恶寒,张医生在手机那端说话,车祸画面在她眼前忽明忽暗……
「玲,维瀚车祸受伤,照过断层,应该没什么大碍,现在人在急诊室,能不能过来一趟?」
「……」她昏昏沉沉地,没听得太仔细,想说话,却挤不出声音。
「玲,听见了吗?」
「嗯……」许久、许久,她才勉强发出细微声响,眼前逐渐转暗,她好像吸不到氧气,心一阵一阵的抽痛。
「我想他最好住院观察一、两天,虽然他目前只是轻微颈椎挫伤,但小心一点总是好的。麻烦尽快过来,我想他只听的话。」
「……好。」
她不晓得手机是怎么摔在地上的,她的手颤抖得好厉害,人几乎站不住,转眼跌坐在沙发上。
今天是她生日、今天是她生日!
好像有人正在她耳边说话,控诉她……
她拚命呼吸,告诉自己不可以晕倒,她还得去医院,去看看他好不好。
今天是她生日!
她热泪盈眶,冷得好难受,母亲过世时说的话如雷响,打在她耳畔
「以后不要结婚、不要生孩子……」她不想啊,不曾想也不敢想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还不放过她?
她跟维瀚不过是在一起住了一段时间,不到一个月啊!
就这样也不行吗?只要是她喜欢的、她爱的……老天爷都不准她拥有吗?天……她好爱、好爱他!好爱、好爱啊……
她不想承认的,以为不承认,坏事就不会发生;以为不承认,他们就能相安无事过一年,一年还很久,他们连一个月都还没过完啊!
车祸现场直播画面,像一把利刃切割她、凌迟她,让她痛彻心扉。
她泪流满面夺门而出,下楼招了出租车,直奔医院。
付完车资,她恍惚下车,双脚却蓦地定住,迟迟没办法朝急诊室走去。泪水奔流,最后,她转过身朝来的方向迈开步伐。
张医生说,他没有大碍。她记得她听见这句话。
既然他没有大碍……她就不要再害他了!
她不要,不要再害任何人了!尤其是他,既然爱他,她就该离开他。
对,她要离他远远的,离他越远越好……
徐玲一路哭,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精神恍惚地走回古维瀚的住处。
下午离开医院,古维瀚招车到他跟玲习惯喂流浪狗的公园,站在公园外,不信神鬼的他生平第一回向天上众神祈祷,如果真有神,请们怜悯他跟玲。
他想找四片叶子的酢酱草,传说拥有幸运草的人,就能拥有幸运。
玲运气太坏,但他不相信她的运气会一直坏下去,但她却深信不疑。
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说服她留下,除非替她找到「幸运」。
在公园外头,他对老天爷说:「够了,祢们整她整得够久了,拜托接下来让她幸运!拜托让我找到幸运草!」
理智告诉他,他很蠢,但他脑子想的全是她在绿色隧道里,哭喊自责的伤心模样,他的心,比颈上新伤还痛上千万倍。
他走进公园,趴在草地上,一根草一根草慢慢找。
从太阳热得炙人的时分找到黄昏,找到夜幕降临,然后他奔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手电筒,再回公园继续找。
深夜十一点多了,整片公园每寸地皮都被他找过,仍不见幸运草踪影。
他不死心,起身走到公园入口,想沿 外围墙边的杂草继续找。他蹲下,身体酸痛、眼睛酸痛,支撑的护颈也变成沉重负担。
他用手背揉了揉酸涩的眼,眨几回眼皮,低头一望,墙角边,一株四片心形酢酱草在夜风里轻轻飘摇。
他呆楞好久,看 那小小的幸运草,居然哭了。
他像个买到最宝贝玩具的孩子,小心翼翼,又哭又笑地拔起那株绿色幸运草,万分珍重的放进衬衫口袋里,狂奔回家。
当他站在家门外,他的西装裤、衬衫衣袖都沾满泥土,样子万分狼狈。深呼吸好几回,等待颈间的酸疼缓下来,才按下门铃。
他好些日子没带钥匙出门了,因为玲总是比他早回家,总是她替他开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是梁秘书。
梁郁娟看他一身狼狈,神色惊讶,却没多问,只说:「她还没走。」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说:「谢谢。」
走进客厅,他看见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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