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大势中原 > 第 45 章
    不可避免的消费放到敌人区域,敌人就受不了。如果这一战争重负放在我们身上,我们也受不了。”

    “蒋介石不是不懂战略的,多少懂一点。蒋介石的方针是无论如何要把战争打在我们的解放区。他要保证吃饭,抓壮丁,搞鹿砦,也想让这一切都出在我们解放区。他力争他的蒋管区不受战争影响,或是受得很少,这样支持三五年,则不愁共产党不垮。小米没有了,壮了没有了,党xìng再强也要受影响,只能再去打游击。

    “你也可以抓俘虏,抓得多多的,可是俘虏也要吃。他们过来的第一天,马上要解决伙食问题。我们100多万军队,蒋介石二三百万军队,一起堆到解放区,吃他三年五载,双方五六百万人,光屙屎一天也要后五六百万堆……嘿嘿,刚吃过饭讲这个,有伤风雅。”

    任弼时说:“战略上如果不考虑战争消耗,不考虑几百万人的吃喝拉撒,就不是战略家。这是古今中外没有人讲过的,我们中国共产党人考虑到了。”

    周恩来:“所以,去年我们这一进攻是带有决定xìng的胜利。把蒋介石的战略方针破坏了,把战争包袱放在蒋委员长的头上了。打个比方,战争是一个皮球,他踢过来,我踢过去,最后破门成功。”

    贺龙:“主席的战略,我们理解是用敌人的骨头熬油,再把它放在油锅里zhà死。”

    máo zé dōng对这些比喻很感兴趣,说:“打球也好,熬油也好,就是把战争引到guó mín dǎng区域。回想当初,陕北已无法支持。只剩下gO万人口的陕北,要支持18万军队的粮食、草料、鞋子、棉衣、担架,还要招待俘虏。晋绥也只有200万人口,与陕北合计不过300万人口,没有办法支持这一负担。所以,我们去年8月再不进攻,西北首先要垮台,西北野战军也必将被逼过黄河。那时我máo zé dōng就是再要坚持也没有法子。不是敌人厉害,而是我们没得吃。”

    陈毅递给máo zé dōng一支烟,让他续上,说:“主席,你讲道理简单,我们可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转过弯子。那时在黄河边上,中央连电连催,我们要求在惠民停留三天,做做准备也不准,真是火烧屁股哟。”

    máo zé dōng笑笑:

    “何止你们,中央当时也非常谨慎。去年8月中央讲‘反攻’,不讲‘进攻”,反攻的意思是反到什么地方不一定,‘反不过去再回来。直到11月。大别山的部队统统解决了棉衣问题,刘邓一个电报,大别山巩固了,我们才说:可以叫进攻。不是自卫战争了,而是人民解放战争,人民革命战争的进攻。反攻是带自卫xìng质的,人家打进解放区,你‘反’出去,进攻就不再有限度了,一直进到全国的胜利。”

    máo zé dōng的话使在场的人为之一振。“反攻”与“进攻”,一字之差,个中却有如此不同的含义。回想当初制定自卫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讨论,不也是如此吗?当时有人主张把“我必犯人”改为“我必自卫”,máo zé dōng说:不,一定要“犯人”!一个字,体现了máo zé dōng的不凡。

    陈毅由衷地说:“主席,听君一席言,胜读10年书,真是茅塞顿开啊!当时,对战略转变,我们华野,部分同志还有疑问,干脆直说,叫想不通吧。觉得不理解,怎么过黄河这个问题比妈妈死了还重要?一个同志跑来对我说:‘最近这种搞法,刘邓到大别山要倒霉,现在把我们也送去,这一定要受到惩罚!’我和那个同志谈到天亮,他还是半信半疑,临走时丢下一句:‘你信你的,我信我的,让历史作证吧。’我很理解他的心情。他最大的顾虑是:这么强的主力,不放在内线歼敌,而派到外线跑反吃苦,今后的仗怎么打?他也是一片好心。”

    máo zé dōng微微笑着:“好心不等于就能办成好事呢。不错,刘邓是主力部队,你华野也是主力部队。什么叫主力部队?主力部队就是要吃苦。挺进中原当然是主力的事,不能派二、三等的部队。如果主力跑去受困难都受不住,二、三等的队伍一去就完了。先念同志在中央会议上也反映:有些同志说,拿这样好的部队去拖,太可惜!但中央是狠下一条心,就是要你们拖。你们拖还能拖出来,别人拖就垮台了。我想,那些好心的同志现在大概可以想通了。”

    陈毅:“想通了。有的同志说:毛主席和蒋介石打仗,是黄河为界,举手不悔。还有的同志说:就像关公战黄忠,关公退两步来个拖刀之计,把黄忠活捉了;蒋介石是中了毛主席的拖刀之计。我们一下子进到中原,捅进蒋介石的胸膛。”

    máo zé dōng开怀大笑:“大别山离南京很近,大别山放一qiāng,南京都要摇一摇。蒋介石不是要把我们赶进沙漠吗?那好,我们就来个针锋相对,把他赶下大海!”

    毛、周、任、彭、贺、陈谈战局、讲战略无止无尽。

    警卫团的战士后来回忆:那次迎接陈毅,小饭厅的灯亮了半宿。

    l月18日,máo zé dōng主持召开一月中央会议。会议原则通过了máo zé dōng起草的决定,即《关于目前党的政策中的几个重要问题入

    即便是这样高级别的会议,有一个极端机密的战略问题也没有拿到会议上。讨论的范围仅限于几个直接有关的决策者和执行者。

    máo zé dōng对陈毅谈了。

    这是一个魂系战略全局而又应由陈毅和粟裕全力承担的大问题向江南做战略跃进,继大别山跃进之后第二次跃进!

    这并非máo zé dōng的突发奇想,“两个跃进”是他的一个构思整体。

    此前陈毅已得到máo zé dōng电示:“8月以后派一部分部队渡江南进。”陈毅亦在复电中屡次报告:“今年到一定时期,我们组织强大的兵团渡江作战。”

    新的战略跃进需要陈毅、粟裕承担。

    伟大的战略远景展现在陈毅面前。

    安徽临泉河南新县1948年2月1日

    刘伯承、邓小平率领的“前指”、“后指”分开已经52天。

    将近两个月,刘邓分手而他们的名字却没有分开,无论是发给中央的,还是各大战区的电报,仍和以往一样签署着密不可分的“刘邓”二字。

    第2纵队在掩护第10纵队西去桐柏之后,为了向外拖散敌人,自光山、罗山一带挥师东进,直趋潢川、固始,吸引已南下进入“前指”所在的新县、商城地区之敌第48、58师匆忙回救。待两敌行将逼近时,第2纵队又自固始分路chā向皖西,歼敌第46师一部,迫敌继续东调。进入1948年1月,陈再道再次利用敌人yù寻刘邓主力决战的心理,率部忽东忽西,将敌第10、11师等部一直牵至淮河以北,尔后又突然渡河折回淮南,再次收复光山,并在商城洪店子地区予敌第11师以重创。如是,拉着敌人走了一个圆圈。

    与第2纵队行动同时,分驻皖西太湖、霍山等地的第3纵队也在陈锡联的率领下,大踏步向鄂东方向转移,拖住敌数个主力师在麻城、新县、黄安、商城、演川、固始地区,先后三次摆脱敌第7、28、48、58、46师等部的大合击,连续战斗行军18天,行程千余里,完成了吸引多路强敌并将其拖疲拖散的艰巨任务。

    第6纵队在敌“清剿”开始后,部队分散以旅、团为单位活动。纵队副政委鲍志先带领第16旅活动于罗田、英山、麻城等中心地区,清除土顽,掩护根据地工作;纵队政委杜义德和副司令员韦杰则率主力辗转于鄂东,调动和分散敌人,并在运动中战宋埠,袭广济,打黄肢,直逼拱卫武汉大本营的黄(陂)、麻(城)防线,迫敌疲于奔命。

    杨勇率领的第1纵队在刘伯承的亲自指挥下过淮河、汝河,攻下汝南,又配合陈粟、陈谢集团完成了平汉战役,迅速协同豫皖苏区开辟了息县、临泉、项城、上蔡、正阳等10余个县的地方工作,建立了豫皖苏军区第4分区,填补了淮西地区空白,使豫皖苏和大别山连成一片。与此同时,第10、12纵队开辟的江汉、桐柏根据地也已巩固,使汉水和淮河继黄河之后逐步变为解放区的内河,为日后大规模展开的中原作战创造了自然地理和人力物力的条件。

    假若把所有这些战事都清晰地标在地图上,将会惊异地发现:刘伯承和邓小平,一个“前指”一个“后指”,似有一根无形的魂线紧系着他们,方圆数百里遍地开花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形“分”神不分的实证。

    刘伯承昨晚离开临泉县张庄,行程60里到达韦楼。此时,敌人主力已北渡淮河,企图再次“围剿”,其便衣特务已接近野战军司令部的后卫部队。

    刘伯承本来有一匹马,但天色漆黑,崎岖不平的小路又覆着积雪,那马一步一个趔趄,刘伯承只好下马与战士们一起在雪地里跋涉。警卫员几次抬来担架,都被他拒绝了。

    天色微明,刘伯承立即指示架电台。

    自从和邓小平分手后,刘伯承竟把他多年的习惯改了:每日的第一件事不再是问天气、问敌情、看地图;无论行军新到一地,还是清晨起来,头一句话便问:“邓政委在哪里?”“他的周围有多少敌人?”“我们部队离他多远?”有时电台难以沟通,他就亲自守在电报机旁。一旦收报机传出大别山的信号,他便俯身凝神细听。

    在韦楼的“后指”和在新县的“前指”电台沟通。

    参谋向刘伯承报告:“邓政委现正在电报机旁。”

    “好。赶快告诉邓政委‘后指’所在位置,然后报告我们掌握的敌情。”

    经过整夜的行军,刘伯承还没有倦意。他在屋外站了几分钟,一任寒风拂面。又转回来,说:“最后,问邓政委好。”

    同一时刻。新县境内。“前指”。

    邓小平守在电报机前。发报员敲发出了最后一组密码。邓小平说:“告诉司令员:我好。问候司令员。”

    窗外已是霞光满天。

    邓小平是前天进入新县县境的。他要在这里为鄂豫二地委作个形势报告。

    快到春节了,村子里已经有了过年味儿,不少人家在杀猪宰羊蒸年糕,贴上红红的对联和门神。

    一户人家的对联引起了邓小平的兴趣,他驻足看了几遍,忍不住笑了。

    对联左右对仗:大别山纵横南北,蒋介石不识东西。

    横批:红军必胜。

    邓小平自语道:“‘识’与‘是’,这个谐音很有意思。”

    前面有一个水塘,一群战士正踩水车往外抽水,有几个人还用脸盆淘。水塘里的水已经基本抽干,一条条鱼在淤泥浅水中蹦蹦跳跳。

    邓小平停下来问:“这个水塘是谁家的?”

    战士们干得正欢,头也没抬:是口荒塘,没主。

    邓小平又问:“那么,打下的鱼准备怎么办?”

    一个战士抬头见是邓小平,慌忙招呼大家停下,说:“报告政委,这确是荒塘。我们问过,都荒废很长时间了。快到春节,我们……我们想改善一下伙食。”

    邓小平:“查清了就好。自力更生,准备年货,这也很好。但你们想过竭池而鱼有什么后果吗?”

    战士们都摇头。

    邓小平说:“过了春节,群众就要开始春耕了。大别山上的每一滴水都很宝贵。请你们捉完鱼,再把水塘蓄满,留给老乡种田时用。”

    战士们都说:保证把水池蓄满。

    走过荒塘,就到了临时会场。

    参加会议的人已经到齐。

    邓小平笑道:“同志们都很辛苦。春节快到了,我先给大家拜个早年!”

    会场响起掌声。

    邓小平接道:

    “咱们中国老百姓过节都讲个吉利。我今天就是来讲‘吉利话’来的。有同志问,我们反攻究竟取得了多大胜利?毛主席说了,自反攻以来,歼敌69万。这数字一点也不夸大。加上12月歼灭11万,总计80万。自进到大别山以后,9月至12月,我们并未大打,也打掉了敌人五个旅,歼敌5万,比自卫战争第一年战果大。中央分配作战任务,第二年再消灭敌人96个旅,每月分配我们两个旅,我们算是完成了任务。陈粟、陈谢、东北的战果就更大了。

    “更重要的是我们前进了1000里,开创了三大解放区,人口多了4500万,建立了各级政权和军区组织。大别山敌情最严重,而我们不仅战略展开了,战术也展开了,我们已经在新解放区站住了脚!”

    邓小平分析全国战局,揭示敌人在战略上的致命弱点,最后做了结论:

    “我们要看到两点:一,基本的敌人是防御的;二,敌人是攻势防御,以进攻达到防御。我们把它叫作垂死挣扎。垂死是基本的。不看到这一点,便不了解反攻的胜利。挣扎是另一面,不看到这一点,会松懈、麻痹,丧失斗志。总之,胜利不是遥远的2”

    2月7日,中央军委电请刘邓率指挥部和野战军主力转出大别山,进至淮河、陇海路、沙河、伏牛山之间,设立南线指挥中心,统一指挥晋冀鲁豫野战军和华东野战军陈(士榘)唐(亮)集团,展开中原作战。

    2月9日,邓小平致电中央军委:为对付敌人的残酷扫dàng,并部署主力转移后的工作,野战军主力须留大别山再与敌打一个“圈子”。

    2月22日,邓小平接见鄂豫区领导人,部署主力转出后的工作,要求做好对付敌人残酷“清剿”的准备。之后,中原局发出《关于开展游击战争的指示》,要求在野战军主力转出后,军区部队和地方武装应以更广泛、更积极的游击战争,独立自主地坚持大别山战略阵地。

    至此,大别山主力转出以及内线坚持的全部准备工作完妥,新的战略远景即将变成辉煌的现实。

    不难设想,野战军主力转至中原作战之后,大别山区面临的将是更加艰苦卓绝的斗争。然而此时,无论是谁也不再怀疑这样一个事实:大别山的战略阵地在皖西、鄂豫、江汉、桐柏军区和地方群众的坚持下是巩固的,共产党不会像过去那样丢下根据地,共产党人在这里扎稳的脚跟再也不会动摇了!

    因为,幼稚和苦难的时代已经和正在过去。

    安徽临泉 韦寨 1948年2月24日

    元宵节。

    黄昏过后,天边明月高挂,地上灯火通明,连早春的晚风都带着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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