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滴黑色的血浸染了脸颊。巫道:“石头哥,你最近,过、过得好吗?”
佛光普照寰宇,金色的圣辉映着他的僧袍与袈裟极为神圣而庄严,涅双手合十,为这些无辜死去的人超度亡魂。事毕,涅道:“巫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巫兴奋道:“石头哥,待我杀尽西方极乐所有的神佛,你就能逃离圣佛的菩提苦海,然后我们一起杀了墨,找回阿源今世的记忆,这样我们三人就能像曾经许下的诺言那般,一辈子相依不想离。”
涅道:“巫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愿你随我一同去西方极乐,让圣佛来宽恕你的罪,度化你的劫,净化你的魂,如此转入轮回,愿下一世你能超脱涅。”
不!
巫道:“石头哥,我的罪不需要圣佛的宽恕,也不需要圣佛的度化,更不需要圣佛的净化,三界之中谁能杀得了我,待我一统三界,权利、地位、财富我们应有具有,即使我双手沾满罪孽又如何,凡背叛我的人只会步入南明离火宫的人的后尘,一人背叛,千人连诛!”
涅道:“巫,这一战结束后,我们不会相遇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一声巫。”
缘分已尽,入眼空花,相遇即是不遇。
涅道:“巫施主,因果循环,恶果自食,望你珍重。”
涅双手合十,盘膝而坐,佛光普照,在他身后竟是圣佛万丈高的幻象,禅坐舍渡佛莲,降魔坐,引指兰花诀,高歌吟诵《净世咒》,金花、银花、琉璃花、宝花、七宝莲花纷纷扬扬而落,漫天的花雨铺散在南方离火之极的各个角落,花雨未央,唯有巫掌心绽放的那一株天罪黑莲,恶趣盈盈,怨念生生,灿烂若霞,妖异如幽。
风吹落了他巫师袍上的兜帽,翩翩吹起了他那一缕缕垂至腰际的血紫色长发,他那双明澈如秋水的眼眸间依旧燃烧着焚世的黑焰,花雨未央,涅盘膝而悟菩提,而巫却心如刀割,犹豫不决漫天铺撒的金花、银花、琉璃花、宝花、七宝莲花尚与他相隔数丈之遥,巫不过是轻轻拂了拂袖,漫天花雨在他眼前尽皆化作了虚无。
巫道:“石头哥,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原谅我。”
涅起身与他面对面而立,犹隔千山,犹隔万水,时空仿佛牢牢地静谧的在他们的眼中,彼此熟悉的脸庞却是那般陌生,那一株黑莲已经贴近了涅的胸口,可黑莲最终还是融入了巫的心脏,巫道:“石头哥,好冷......冷......好冷......”
时光回溯到了从前,涅还记得, 当年的他总是害怕阳光照在身上,烈火焚身,就连双手都裹上了黑布条,然后缩进黑袍内;他又怕没有阳光照在身上,夜幕降临的那一刻,流淌的血液似乎要被冻结成了冰,他瑟缩着身子,嘴里总是“冷、冷......”的颤音,每当这时,自己总是给他披上自己的长袍。
而如今,涅为巫披上了自己的袈裟。
洛赋道:“涅神佛,圣佛会宽恕巫的罪吗?”
涅点头道:“我佛慈悲,无需再求圣佛宽恕,入我空门,早已超脱涅。”
洛赋再拜无言,巫的抉择坠入阿鼻无间,不求圣佛宽恕!
画墨93
佛曰:笑着面对,不去埋怨。
悠然,随心,随xìng,随缘。
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千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少司命道:“涅神佛,洛明王,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巫哥哥会不记得我,他是被妖魔夺去了一魂的人,即使魂莲绽放,只有两魂的巫哥哥又怎么会记得我。”
她趴在她的巫哥哥的胸口上,流泪了,笑了。
她道:“涅神佛,巫哥哥是为了我才离开九幽冥府的,一切罪孽皆因我而起,我甘愿坠入阿鼻地狱,只为求圣佛宽恕巫哥哥的罪。”
她道:“涅神佛,若果这些人能够死而复生,他们会不会原谅巫哥哥的罪孽?”
她道:“巫哥哥,你还记得吗,你说当你找到我的时候,你就是天下最厉害的人,你说你会好好保护我,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你说,你若是得到了曼陀罗之力你将是三界最强的人,于是你给了我这颗种子,这是绿色曼陀罗的种子,而我,一直等着你来找我......”
她摊开的手心里,有一颗种子,一颗普普通通的,却可以植入灵魂的种子。
涅双掌合十,无量慈悲,而洛赋已经泪流满面,绿色曼陀罗的种子融入了少司命的灵魂之中,可少司命趴在巫的胸口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生生不息的希望,人们死而复生,只是朱雀魂飞魄散,南离王亦是魂飞魄散,唯独这二人没能复活。而少司命的的身体开始化作荧光,承载着绿色曼陀罗的力量缓缓融入巫的胸膛,融入巫的灵魂,而少司命的微笑在离火中,徐徐而散......
少司命道:“涅神佛,这样就可以赎清巫哥哥的罪孽了吧。”
恶趣王的怨念浸染,巫沉浸在没有光亮,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孤独而彷徨,可不知名的记忆如同潮水涌进他的脑海,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无边无际的蔓延,原来掌心清晰镌刻的掌纹流淌着过去的痕迹,千年的约定与等待,是缘是劫,还是沦为了这一场空。
“司命,你将灵魂寄托在魂莲之中就能重生,就像凤凰涅那样,这样你就不会转入生死轮回而忘了我,命运是一个圈,我们还会相遇的。”
“巫哥哥,那你会来找我吗?”
“你拿着这个,这是绿色曼陀罗的种子,它会保护你的,等我找到你的时候,我就是三界最强的人,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再让别人欺负你。”
“巫哥哥,你要说话算话,魂莲盛开你就能听见我在呼唤你的名字,我等你来找我。”
他已经流尽了最后一滴眼泪,于是他仰天紧紧闭上眼睛;他不想哭出声来,可他歇斯底里的哭声,响彻寰宇......
白色漠鹰王振翅翱翔于九天云霄,涅双手合十站于其背上,回去西方极乐。涅所过之处,佛光普照寰宇,南方离火之极的人众尽皆跪在地上,朝拜圣佛。
涅身边,还有沉浸在恶趣王怨念中的他,巫。
洛赋独自回去了东方拂晓之城,那里还有等他回去的子民,笛声悠悠而dàng气回肠,作别,我的朋友,因果循环,恶果自食,望你珍重。
司命,我会改变轮回之道,魂莲会再次盛开,我要你再次重生!
司命,错过了今世,下一世我会找到你,等我,等我......
西方极乐浮屠塔。
经殿中香雾缭绕,三千诸佛齐声吟唱《净世咒》以度化他身上的怨念,他跪在圣佛面前不求他的宽恕,只求圣佛慈悲,能赐予他一株魂莲。
万法皆由缘起,万物皆由心生。巫道:“圣佛,一切罪孽皆因我而起,我求您大发慈悲救救司命,司命是无辜的,她不该为我承担我的罪孽。”
圣佛道:“她因魂莲而生已是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万法之道,顺其自然,转入生死轮回方能重塑她的真身,因魂莲而生只是满眼空花,莫不可被眼前的幻象迷惑了自己。”
再拜无言,圣佛依旧无能为力。
经殿中醉酒飘香,莫名神佛疯疯癫癫靠在巫的背上,呓语痴梦。圣佛讲一个缘字,而他却执念一个渡字。莫名道:“恶趣王,为何你要救她?”
“因为爱,她不该承受我的罪孽。”
“若是别人承担了你的罪孽而打入阿鼻地狱,你还会救他吗?”
几盏明晃晃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巫沉默不作答,他最后望了一眼莫名神佛,望了一眼涅神佛便起身离开,他只要司命得以重生。
莫名神佛道:“恶趣王,这是魂莲的种子,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好自为之。”
司命,我会从九幽冥府找到你的魂魄!
他是九幽冥府的少主人!
回九幽之前,巫还要去一个地方,东方渡渊极地,拂晓之城。
他伫立在渡渊祭坛上望着远处耸立而起的宫殿,目光穿过石墙他看见了他的朋友,洛赋,而他身后正是拜月的石像,供人们顶礼参拜。正如洛赋所言,拂晓之城宁静而没有纷争,孩子们在大街小巷中来回穿梭,每个人都在为生活而奔波,幸福而满足。
月亮是九幽冥府与凡界的月光的之路,在踏上月光之路之前,他跪在渡渊祭坛上久久未曾起身,而端坐在王位上的洛赋,笑了,巫终于找到了他的根。
我亲爱的朋友,回家吧,那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这里不再有妖魔作乱,我会带领我的子民在这片曾经妖魔作乱而留下的废墟中重建家园,还给他们一座真正的拂晓之城。
他踏上了月光之路,而月光之路的尽头,魇梦一直在等他。
生命的意义谓之寻根,寻根,回家
画墨94
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
万千厉鬼匍匐于地而瑟缩颤抖,待他们走过了奈何桥,巫望着孟婆轻声道:“孟婆,司命的魂魄曾经来过这里吗?”
孟婆依旧弯腰舀着孟婆汤,她道:“哦,原来是少主人回来了,或许你父亲知道你要找的魂魄在哪,墨也曾经来过这里,他来找画的魂魄,没想到你们这两个小鬼都没有长大呢。”
巫道:“孟婆,我见过墨了,墨找到了画,相守相依。”
魇梦拂袖间,悬挂在九幽的金色圆月竟化作了一叶扁舟,月光卷起轻帆开始驶向九幽冥府,魇梦与巫作别了孟婆,魇梦道:“恶趣王的魂魄已经离开了祭魂池,万不可让他形神相聚,三千弱水会引来灭世的劫难,为了三届苍生,还望你抛弃前嫌,助我一臂之力。”
孟婆道:“都这把年纪了走路都走不稳,不过我答应你便是,弱水无情只因不知情为何物,恶趣王的诅咒jiāo给老妪便是。”
魇梦道:“如此甚好,魇梦在此先谢过孟婆了。”
九幽冥府。
魔帝的身影确实魁梧极了,他端坐在座椅上一手托起腮酣睡朦胧,另一只手则放在膝上掌心朝上,而缓缓驶来的月光之舟如同萤火停泊在他的掌心,然后,魔帝醒了。
谈及不上这是魔帝的幻术,恍然如梦,当魇梦单膝跪在魔帝面前时,魔帝的身影仅仅比常人魁梧几分,魇梦道:“魔帝大人,少主人回来了。”
巫道:“魔帝大人,愿您还给我司命的魂魄,魂莲会再次盛开,我要司命再一次重生。”
魔帝甩了甩手,而魇梦尚未惊觉之际,巫已经被扇出去数十丈远。从脸颊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楚,而清晰的印在巫的脸颊的四指血印竟渗出了血,留下一道道黑色的血迹。
魇梦道:“魔帝大人,请宽恕巫的罪,恶趣王的魂魄尚存在他的体内,希望您能出手驱散恶趣王的魂魄,否则少主人将会沦为恶趣王的傀儡,若真到了那时,我不得不杀了少主人!”
可当魇梦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焚世的黑焰在魔帝的掌心汹涌的燃烧,若奔腾而咆哮的潮水终于淹没了月光之舟,魔帝道:“魇梦,这就是你我悬殊的差距,在你要杀他之前先得问问我同不同意,魇梦,我的儿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魇梦道:“妖魔乱世,凡界生灵涂炭,斩尽妖魔自当是我分内之事。”
妖魔乱世,是因我而起吗?
魇梦道:“巫,妖魔乱世确实是因你而起,坛城有仁慈的圣佛的守护,除了妖魔作乱还有谁能将坛城夷为废墟,心怀仁慈的坛城的子民又怎么会对你们这些乞儿厌而弃之。”
巫道:“你还没有告诉我,妖魔作乱为什么会因我而起?”
魇梦道:“这件事,你最好亲自问魔帝大人,你被火鬃马夺去一魂,现在的你只会想起你与少司命千年之前的回忆,甚至连我们你都不记得了吧。”
巫道:“除了司命,我还记得墨,我们曾经是最好的伙伴。”
魇梦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墨还是会被恶趣王卷入这最后的战役之中,作为恶趣王的傀儡!
魇梦忽然间笑了,因为墨是他的弟弟,是他拼死也要守护的弟弟。
巫道:“魔帝大人,妖魔乱世为何因我而起?”
魔帝望了巫很久、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笑道:“巫,为什么不叫我一声父亲呢,墨为了画而离开了九幽,尝尽弱水冰封千年的煎熬,而你为了司命离开了父亲的身边,让我备受孤单的煎熬,这难道就是你们说的爱吗?难你们的爱就是对我的背叛,对我的残忍!”
巫沉默不语,记忆中,魔帝是和蔼的,和蔼的如同他心中的父亲。
巫道:“魔帝大人,愿您还给我司命的魂魄,我甘愿接受您的惩罚,不过在接受您的惩罚之前,我只是想知道妖魔乱世为何会因我而起?”
魔帝坐在座椅上合上了眼,而他也只是摆了摆手。
魇梦道:“你是唯一一个流着魔帝的血液的人,魔帝之子,九幽冥府的少主人!当你离开九幽之时,魔帝大人担心你的安危只好派遣妖魔军团通过月光之路出现在凡界,但你却出现在了坛城,那里不是魔帝大人掌管的地方,于是有了后来的妖魔乱世。”
巫道:“不,这不可能,我与墨都是魔帝大人收养的义子,所以你们每个人都叫我少主人,墨也是,在你们眼中,墨也是九幽冥府的少主人,难道我有说错吗?”
魇梦的指尖划过了巫脸颊上的血指印,留在其指尖上的是巫的黑色的血迹,魇梦道:“巫,这世间只有魔帝大人能支配黑焰的力量,也只有魔帝大人体内流淌着黑色的血液,而且,也只有魔帝大人的手掌是四根手指,这些,你应该清楚才是。”
魔帝之子,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真的无法接受!
魔帝道:“罢了,罢了,魇梦,你来驱散恶趣王的魂魄,我要让恶趣王的魂魄在我身边奴役千万年,尝尽这世间诸般痛楚,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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