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梅河遗事 > 第 128 章
    ,给背诵了下来。

    那彭举人又道:“再背《春夜别友人》。”

    龚天庐稍稍想了一下,接着就朗声背道:“银烛吐清烟,金尊对绮筵。离堂思琴瑟,别路绕山川。 明月悬高树,长河没晓天。 悠悠洛阳去, 此会在何年。”

    此时的彭举人心里想到,我就不相信,你真的会在一夜之间,就全部背完了这厚厚一本《千家诗》。那其他孩儿,都读了一两年书了,到如今都还背不完全呢。于是又随意点出一首王禹锡的《清明》,要龚天庐背诵出来。

    龚天庐随口便接着背诵道:“无花无酒过清明,兴味萧然似野僧。昨日邻家乞新火,晓窗分与读书灯。”

    这下子彭举人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孩儿,真的将这本《千家诗》都背完了。他高兴的看着龚天庐道:“我再考你一首,若能背诵出来,我今天就教你填红描。”

    龚天庐胸有成竹的道:“那先生您就考吧!”

    彭举人也懒得再翻书,于是信口说道:“苏轼的《冬景》!”

    龚天庐默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好像是,是。对想起来了!就是荷尽已无擎雨盖, 菊残犹有傲霜枝。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彭举人因为还要考其他的学生,而且深信龚天庐已经能全背《千家诗》了。于是便将砚台毛笔,和一张用红墨水写满了字的毛边纸,递给龚天庐,道:“你先回到座位上去,在砚台里磨好墨。我一阵之后,就来教你写字!”

    龚天庐就高兴的回到了座位上。

    这时,彭举人又高声叫道:“二胖儿,到台上来!”

    龚天庐寻着喊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十来岁男孩儿,红着脸站了起来。龚天庐看见,二胖儿他人虽说站了起来,但却不愿意挪动脚步。人也变得傻呆呆的样子了。

    彭举人见二胖儿不愿前来,就用戒尺猛拍着讲台,咆哮道:“我说你二胖儿是不是耳巴聋了?没有听见我在叫你吗?赶紧给我滚过来!”

    那二胖儿挨不过去,只得耷拉着头,像上杀场般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低头站在彭举人面前时,双脚就不住的发着抖。

    只见彭举人手拍着戒尺,朝着二胖儿吼叫道:“背《百家姓》!”

    那二胖儿就好像嘴里塞了棉花似的,嘤嘤嗡嗡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蒋沈......,蒋沈、沈......”

    彭举人一见二胖儿背不出来,就破口大骂道:“沈、沈,省你妈那个*!”骂完,就朝着二胖儿的手掌心,狠狠地一戒尺打了下去。“背,快背!”

    二胖儿痛得直打嗦,但眼里的泪水又不敢流出来。只得又嘤嘤嗡嗡的“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诸卫,蒋沈韩杨......”的背下来一小段儿。

    彭举人气得七窍生烟,又狠狠地打了二胖儿几戒尺。骂道:“给*滚回去!你今天不将《百家姓》给全背出来,就别想回家吃饭!”

    龚天庐就看见,那二胖儿像获得大赦般的,焉焉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而去。

    接下来,彭举人又招呼其他的孩儿,去到讲台前,背的背《三字经》,背的背《千字文》,背的背《童蒙》,背的背《四书》。有许多的孩儿,都多少不等的挨过了先生的板子。只有几个,是高高兴兴回来了的。

    一个时辰之后,彭举人才来到龚天庐的座位前,问道:“墨给研好了吗?”

    龚天庐站起来回答道:“先生,研好了!”

    “那这纸上的红字,你认得么?”彭举人又问道。

    龚天庐摇了摇头道:“只知道是字,却一个也不认得!”

    “那我就来教你一遍。”彭举人指着纸上的字,一字一顿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你要记清楚,那每个字是怎样写的才行。”彭举人又从龚天庐手里拿过毛笔,在砚台里醮了一点墨汁,手握笔杆道:“写字时,身子要坐正,用四根手指,握直笔杆,平心静气,一笔一划。口里默读那字的音,心里还要想着那字的结构。来,我来教你填这个春字。”

    彭举人握住龚天庐握笔的小手,在那个红色的春字上,一边用墨填写着,一边念道:“一横,一横,再一横;一撇,一捺;一竖,横折竖;一横,一横。好了,这就是个春字,共有九画。可记着了?”

    龚天庐答道:“记住了,先生!”

    “那第二个字,该怎样读?”彭举人又问道。

    “读眠。”

    “好了,你就照着样子,一边读着,一边的填写下去。每个字填写三遍。自然就知道这个字该怎样的写了。明日一早来时,我要你在白纸上,再将这首诗,给默写出来。写不出来,也是要打你的板子的!”彭举人说完,就转身去教导其他学生去了。

    第三卷 龚家茅棚 第七十四章

    自从龚天庐入学在‘孺子堂’后,大娇就在陈老板的饭店里,做起了帮工。因为陈老板只是管着大娇母子的吃住,不再支付她工钱。所以龚归吉就得自己挣钱回来,维持自己的生活才行。

    热心的陈老板,真的为龚归吉物色到了一个活计,就是在城东的一个建设工地上扛木料。工地管吃不管住,一天下来,可得到二、三钱银子。但这的确比起龚归吉在家里时,砍柴卖柴要划算得多了。每当天亮之后,龚归吉就去到工地上,劳动一天下来后,到傍晚时候,就会怀揣上当天的工钱,再走上二三里路,回到陈老板的饭店里。夜晚便与妻儿,同居一处,倒也还显得其乐融融。这样不知不觉的,一个月的时光,就过去了。龚归吉竟还挣回了好几两银子,放在了大娇的口袋里。

    劳累一天回来的龚归吉,看到龚天庐淘气的与其他孩子玩耍着。就忍不住问几声,龚天庐的作业完成了没有,功课温习得怎样了。可是那龚天庐理都不理他。很多时候,还是大娇对龚归吉说:“自从孩子上学之后,我就从没有看见他在家做过一次作业,读过一遍书的。我又不认得一个字,也就不晓得他的成绩如何了!”

    龚归吉就招呼过来龚天庐,问道:“今日里,先生又教了些什么给你?你读一遍来给我听听如何?”

    龚天庐就站在龚归吉面前,摇头晃脑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曾子曰:吾日三省乎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jiāo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龚归吉听完后,笑着问龚天庐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文章吗?”

    “这是至圣先师孔圣人的《论语》。”龚天庐随口答道。

    “那你知道里面所说的意思吗?你说说,‘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是什么意思!”龚归吉考龚天庐道。

    龚天庐舞动着小手道:“这个还不简单,说的就是读书啊,要时时刻刻的温习,这才是件高兴事啊!”

    “那你时刻温习了么?”龚归吉批评道。

    “我已经能写会说了,还温习它做什么?不如好好玩玩呢!”龚天庐不屑的道。

    “那你就写出来,让我看看!”

    一旁的大娇就给龚天庐拿过纸笔去。龚天庐接过,就爬在桌上,一笔一划的书写了起来。只一会工夫,便将那《学而》之一写好了。“来,你拿去看看吧!要是不懂的话,就问我好了!”

    龚归吉接过来一瞧,禁不住惊呆了。只见那蝇头小楷,一笔一划地写得工工整整。心里不免赞叹道:真不愧是我的老爹投胎了,看似这小小年纪,字写得比我强多了。随即便对龚天庐道:“你玩去吧。只要你不挨先生的板子,就行了!”

    待龚天庐出门去后,大娇便忍不住问龚天庐道:“叫你辅导一下孩子,你却又叫他出去玩耍,这是何道理?”

    龚归吉笑着道:“哎呀,你有所不知。他所学的东西,已经远远胜过于我了。你叫我辅导他什么?看来他真的是天资聪颖过人呢!”

    大娇就忍不住高兴得落泪。

    自此,龚天庐功课的事情,龚归吉夫fù再也不用担心和过问了。

    可是,有一天下午,大娇看见下学回来的龚天庐,走路一趔一趄的。大娇慌忙上前去,抱住龚天庐,十分心疼的问道:“庐儿,你这可是怎么了?是不是和同学打架了?”

    龚天庐一边抽抽嗒嗒不住,一边委屈的说道:“娘,我没有和同学打架。是......是先生给打的!”说完,就伸出那红肿的手心。

    “先生为何就要打你?是不是你没有完成功课?”大娇流着泪水问道。

    “不、不是的。先生说我逞能,就把我给打了。他还打了我的屁股。”龚天庐哭得更加伤心道。

    大娇慌忙脱下龚天庐的裤子一看,只见龚天庐的屁股,真的叫先生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了。便心疼得眼泪扑簌簌的直掉。“你到底做了什么淘气事情,先生就要这般的狠心打你?”

    龚天庐爬在大娇的膝头上,伤心哭着道:“是、是那个二胖儿,自己不会写字,就给了我二钱银子,叫我帮他完成作业。可是,他去jiāo作业时,先生要他将写好的课文背出来。那二胖儿不会背,先生就一边打他,一边问他,那作业是谁帮他做的。二胖儿就把我给供出来了。先、先生就把我叫到前面去,不问青红皂白的,就给我一阵狠打。一边打一边骂我道,我叫你逞能,我叫你逞能!娘,我的屁股好痛啊!”

    大娇一边抚摸着龚天庐红肿的屁股,一边数落着龚天庐道:“庐儿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可以帮着人家,完成作业呢。那是先生最忌讳的事情。先生打你,也只得甘捡甘受了哩!你以后一定要长记xìng,万不可以再去做这等傻事情了啊!”

    就在这时候,陈老板也走了过来。他一见大娇母子俩正在伤心地哭啼着,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问道:“你们母子俩今日是怎么了?哭得这样伤心吧气的?”

    大娇抬起泪眼,对着陈老板说道:“庐儿遭先生给打了!”

    陈老板惊异道:“什么,庐儿这样聪明的孩子,还会挨先生的打?”

    “是庐儿帮着其他同学写作业,让先生给发觉了。所以就挨了打的。”大娇解释道。

    “这就是庐儿的不是了!嗨,庐儿快别哭了。伯伯这就去给你拿糖去!”陈老板笑着抱起龚天庐,边走边对大娇道:“外边来了客人,你过去招呼一下吧!”

    大娇急忙擦干眼泪,出门招待客人去了。

    第三卷 龚家茅棚 第七十五章

    在外面做工的龚归吉,回到陈老板的饭店时,天已经黑尽了。

    原因是,包工头今天一定要工人们,将那处工地的工程完成,明天要转到新工地去。所以就要求所有的人,加了一个时辰的班。一人多得一钱银子不说,末了,包工头还掏腰包,给每个工人买了两个大馒头和半斤小酒。龚归吉拿了馒头和半斤小酒后,就急匆匆的往住处赶回。心想那两个热呼呼的大馒头,拿回家去一定会哄得龚天庐高兴得不得了。

    可是龚归吉回到住处一看,只见那龚天庐,萎靡不振的坐在大娇的膝头上,还在有一声没一声的哭泣着。龚归吉就忍不住笑着问道:“今日里你可是怎么了?平时你都是飞得起八丈高的角色,今天可是怎么的哪?”

    大娇就责备龚归吉道:“你为何今天这时候才回家来?你还好意思笑,我们的庐儿,他今天可是吃了大亏呢!”

    龚归吉惊奇的问道:“他怎么了?”

    “庐儿被先生给打了。你看庐儿这屁股,现在是坐都坐不得哩!”大娇伤心地说着。

    “这可是怎么回事?彭先生何故就要打你,你平时的成绩,不是一直都很好的么?今天你是不是没有完成功课,先生才打你的?”龚归吉抱过龚天庐,十分悯惜的问道。

    但龚天庐只是一个劲的哭着,不肯回答龚归吉的问话。龚归吉急了,便提高声音道:“你就只知道哭、哭,你不是没有完成功课,就肯定是淘气了。否则,先生是不会平白无故的打你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里知道,此时的龚天庐,不但不回答龚归吉的问话,反而对龚归吉横眉竖眼了起来。龚归吉心里打了一个寒噤,忽然想到,难道他真是自己的老子,连对他一点儿高声都不敢了不曾?

    大娇则骂龚归吉道:“孩子有痛处,你却这样的大声吼他做什么?”

    “我只是想问问他,到底为何事挨打的呀!”龚归吉显得极不好想的说。

    大娇这时才替龚天庐说道:“庐儿之所以挨先生的打,其实就是因为他的功课太好了。在没事做的时候,去帮那不会写字的二胖儿填红描。他还帮你挣回了二钱银子哩。可是,那个没用的二胖儿,连庐儿帮着写好的字都不会读。就被先生给发现了。先生只知道这是庐儿的字体,所以就将庐儿叫上去,给打了的!”

    龚归吉听到大娇如是说,连声顿足对龚天庐道:“谁要你去挣那份银子呢。谁要你去挣那份银子的呢?你母子俩,现在不是在陈老板家里,免费的吃住着么?我起早摸黑的在外打着工,一天也还能挣回几钱银子来的。你不好好读书,去cāo那些闲心做什么?先生对你打得好,打得好!做这等事,多打几回都行!”

    龚天庐听见龚归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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