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旺门福星 > 第 83 章
    不是那日说的话太过锐利了,戳着他的自尊心了?

    她拿着这话去问沈灏,沈灏正在批公文,手下略一顿,道:「若真如此,他这心胸未免也太小气了。」

    禾生点点头,却还是觉得不放心,又问:「换做是你,你会作何想法?」

    沈灏倒真认真思考了半刻。

    而后答道:「可能会很高兴吧?」

    高兴?禾生不解问道:「为什么会高兴?」不相干的人去查他的家底,还对他的心意提出质疑,难道不应该气愤吗?

    沈灏放下笔,揉揉渐显疲累的眼睛,道:「连你的好友都放心不下转而来查我的家底,这说明我对你的好,大家有目共睹了,甚至,好到别人都不敢相信的地步了。别人都看见了,你自然也看见了我的情意,难道这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他说得头头是道,禾生信服,想起宋瑶和卫锦之的事,叹一句:「只要她自己喜欢,两个人顺顺当当的,万事足矣。」

    其实她是害怕,万一由于她的举动,而破坏了这两个人间的感情,那她真是要愧疚到去撞墙了。

    沈灏走到她身边,抱抱她,安慰道:「你若放心不下,明日请他们来府上一聚。」

    禾生仰头问:「可以吗?」廊阁中直是三殿下的人,他不介意吗?

    沈灏撩撩她额前的碎发,「当然可以。」那位王小八再厉害,也没有厉害到让他诸事忌惮的地步。

    只要能稍稍宽慰禾生的心,做什么都可以。

    禾生回抱住他,双手搂着他的腰,手从玉带浮雕的凸起处略过,冰冰凉凉的。

    「你真好。」

    沈灏刮刮她的鼻,「对你好是应该的。」

    十月中旬时,天气蓦地冷起来,北方的寒与南方的湿冷不同,是那种直剌剌深入骨髓刀子刮在脸上的冷。

    这几日外海卷大浪,风呼啦啦地一路北下,人走在风中,被吹得压根抬不起头。

    宋瑶的轿子先到,却并不进府。她穿黄白色上袄配马面裙,站在侧门旁等人。

    过了一会,西边街上来了顶轿子,宋瑶一眼认出轿子前挂的铭牌是三殿下府邸的,高兴地挥手喊了起来:「临阳哥哥!」

    由于沈茂取的大名太过难听,卫锦之给自己重新取了个字,名临阳。只是鲜有人以此称呼,算起来,也就宋瑶一人这么唤他。

    轿帘掀起,卫锦之一身白绸袍自轿中走出,眼中含了笑意,朝宋瑶挥手。

    宋瑶兴奋地一路小跑过去,微喘着气,粉面含羞,眸里的爱意溢扬。

    「临阳哥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她往前一靠,挨着他的臂膀,满心欢喜,眼里心里都只装着他一人。

    卫锦之不动声色地往旁一挪,敛神道:「阿瑶,女子虽喜自矜,方能称贤。」

    宋瑶乖乖地点点头,从他身边移开,隔着几步的距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临阳哥哥喜欢贤惠的女子,她便做个天底下最贤惠的女子。

    为喜欢的人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禾生在花园里待客。一来宋瑶是女眷,二来上次廊阁中直也来过此地,此次乃是家常小聚,不必太鞠着礼,前厅待客太正式,还是放在后花园比较合适。

    婢子领着宋瑶卫锦之入垂花门。

    禾生望见了两人的身影,急忙起身相迎。

    简单的礼数问候之后,禾生拉着宋瑶坐下,吩咐人上茶。

    她先是瞧了瞧卫锦之,因着那日的问话,此刻颇觉尴尬。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若是心头介意她多管闲事,说出来,她道个歉便是。若是有别的意思嘛,唔,她也猜不出。

    思忖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当着宋瑶面,大家说清楚,也好过以后生了龌龊。

    「王大人,我因记挂着阿瑶的事,一时心急,行事鲁莽了点,还望王大人见谅。」

    宋瑶这才明白过来,背过身,问禾生:「是不是我哥作的妖?」

    禾生拍拍她的手,「你哥也是关心你,即使他不问,我也是要找人查清楚的。你的终身大事,千万不可马虎。」

    宋瑶既感动又羞愤,感动的是禾生这番心意待她,羞愤的是心上人被查了家底,总觉得不好意思。

    好像她有意嫌弃他什么似的。

    她先是同禾生道谢,而后转向卫锦之,朝他道:「临阳哥哥,这事因我而起,你切莫怪他们。」

    哪里敢怪,他要的,就是这番结果。

    越是查,越能证明他的家底清白。现如今他入了宋瑶的眼,有机会同她接近,旁人查清楚了,他方可不受怀疑。

    起身道:「王妃多虑了,王妃待阿瑶这番情谊,臣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怪怨?多一个人爱护阿瑶,臣自然更加高兴。」

    宋瑶小女孩羞羞态朝他望一眼。

    禾生舒口气,说清楚了就好。

    她们多日未见,自是有很多话要说。卫锦之自请在厢房等待,禾生拉着宋瑶去内殿说话。

    一坐下便问:「你俩怎么看对眼的?」

    宋瑶笑着抿嘴,「你倒和卫林一样,最关心这种细事。」

    禾生晃她手,心里好奇得很:「说嘛,我保证不和外人道。」

    宋瑶娇羞道:「我与他初遇时,原本看他很不顺眼,后来出奇地在街上遇了几回,一来二去的,就这样咯。」

    「哪样咯?」

    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宋瑶颇有些招架不住,捂脸道:「反正我就是看上他了,他也看上我了。」

    禾生笑几声,挠她痒:「你不是说要找个举世无双的妙人才肯下嫁吗?」

    宋瑶被她挠得咯咯笑,「他虽然长得不俊朗,可人却是一等一的好。」

    禾生问:「哪里好?」

    「哪里都好。」

    禾生放过她,心中感慨,看来真陷进去了。

    这样子的欢喜,这样子的雀跃,谈到心上人时的眉飞色舞,同她喜欢上王爷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可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宋瑶一张笑脸凑过去:「美丽的王妃娘娘,在想什么呢?」

    禾生拉她手,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所想,千言万语,最终只一句:「阿瑶,你要幸福。」

    宋瑶笑了笑:「临阳哥哥会给我幸福的。」

    卫锦之回府时,夜已深沉。

    推门而入,准备换衣,却见屏风后沈茂秉烛走出来,脸上挂着坏笑:「哟,我们的大情郎回来了?」

    卫锦之懒得看他,褪下沾了寒气的大氅,往旁一搁,走到衣架前拿外衣,沈茂亲自递了过来。

    「你这步棋,下得那叫一个卑鄙无耻啊。」

    对于他的评语,卫锦之轻飘飘一句:「谢殿下赞赏。」

    他朝前走去,将屋子里的灯烛全部点亮,到书案前的书架上找书。

    沈茂跟上来,往椅子上松松垮垮一坐,笑道:「那个姓宋的小娘子蛮不错的,你这是打算坐享齐人之福了?」

    卫锦之拿起厚厚一本书往他额头一砸,「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沈茂捂住额头嗷嗷叫,「打我作甚!好好说话不成吗!」

    卫锦之瞥他一眼,「原来殿下也知道,话是需要好好说的。」

    沈茂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喂,你别整天惦记着儿女情长,好歹也为我的大业出出力啊,太子一日不除,我就寝食难安呐。」

    卫锦之走到书案前,从书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递到沈茂跟前,道:「殿下莫心急,待过了年,太子那边,自有定数。」

    沈茂不解地拿起纸张,看了看,上面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陈安?」

    好像是太子身边的小侍卫?

    卫锦之笑而不语,将纸张撕掉,放到槽案中烧毁。

    北风呼啸,天越来越冷。南边出了个私吞粮税的案子,由于牵扯过多,圣人将沈灏派了过去。

    成婚以来的第一次分别,禾生很是不舍,送他至城门。

    美人儿水灵灵的眼睛,一想到即将与心上人分隔两地,眸子里便晃dàng着水波,惹人怜爱。

    沈灏捧着她的脸,低头凑近,柔柔地安慰:「最多一个月,不会去太久。」

    禾生擤擤鼻,下定决心不哭的,可是想着想着眼里便又有了泪水。「再一个月便过年了,说好今年要同我一起守岁的。」

    沈灏点头,看着她这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忽地想起年后的事。

    不出意外,待过了年,漠北的事,圣人定是要派他出兵前往解决的。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她迟早得习惯的。

    这样一想,索xìng狠下心不再安慰,只说会给她写信,让她乖乖地在家等他回来。

    他转身上了马,禾生怔怔地跟上去小跑几步,想要喊他却又未曾喊出声。

    回府之后,一切照旧,只是没了他,她怏怏有几分落寞。

    颓靡了几天,接到他寄回来的信,寥寥几句,说一切皆好,望她照顾好身体,切莫惦记。

    禾生捏着信发呆。

    他去的是荆州,离望京有七八日的脚程,现如今望京的天气已冷得刺骨,约莫着是要下雪了。荆州那边,会不会也是这样yīn冷的天呢?会暖和几分还是更加寒冷?

    离了他,方知道,对他的贪念,已经入了骨。

    刚开始的那几日,身边没人,被子里冷冷的,她翻来覆去地总是睡不着,眼底下甚至泛起了青黑。后来翠玉彻夜地陪她说话,这才好了一点,听着有人说话,缓缓地也就能够入眠了。

    吃饭时也是这样,以前除了早膳他要上朝不能陪她一起之外,午膳啊晚膳啊,甚至宵夜,都是他陪着的。

    吃饭都没了胃口。

    禾生从暖袖中伸出手腕,轻轻捏了捏原本就瘦弱的腕子,擦了擦泛酸的眼角,问翠玉:「我是不是瘦了?」

    翠玉瞄一眼,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王爷要知道了,定会心疼的。」

    禾生杵着下巴往窗外看,灰蒙蒙的天,许久不曾放晴了。

    他现在有没有在想她呢?

    半晌,吩咐翠玉奉上笔墨,道:「我要给王爷回信。」

    提笔许久,却不知该写些什么。若是直抒相思之情,太矫情,况且他也没有说想她呢。

    手都僵了,一直停在某处,墨都晕开了,却是一个字都写不出。到最后,写了六个大字:「万事皆好勿念。」

    匆匆折好放进信封,命人快马加鞭送去。

    在府里待着,难免觉得心闷,得找些什么事做才好。

    已至年关,各府都在忙着过年的事,她却是不用cāo心这些事情的。德妃念她新婚第一年,对这些事情并不熟悉,早已遣了宫里嬷嬷协助。

    她正好想找些事情做,便跟着宫里嬷嬷学习如何打理王府掌管各项事宜。

    德妃那边,因念着沈灏出门在外,差人送去今年新得的白狐大氅及一应佩戴之物。

    梅中书进宫时,德妃正在为小十三量衣。

    小十三吃得多,长得快,几乎每个月都要新做衣裳。恰逢过年,德妃正好为他多做几件新衣。

    小十三xìng子活泼,站着不动浑身难受,好不容易量好了尺寸,望见殿门口站了个人,连忙跑过去。

    nǎi声nǎi气地喊:「梅舅舅。」

    这声舅舅,是随了沈灏对梅中书的称呼。

    梅中书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想要上前抱他,却因君臣有别,行了好大一个礼,毕恭毕敬道:「折煞老臣了。」

    德妃挥手将小十三喊回来,小十三扑地一下趴在德妃膝间。

    「这里是内殿,没有外人在,他喊你一声舅舅,你便受着罢。」

    周德海搬了梨花椅,梅中书谢恩坐下,望了望德妃怀里的小十三,笑道:「被人听去了,始终不太好。」

    德妃拍了拍小十三的肩,道:「去你梅舅舅那里。」

    小十三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梅中书有些措手不及,小心翼翼地将小十三抱了起来,神情慈爱。

    德妃是知道梅中书的心思的。

    小十三出生那年,梅夫人老来得子,怀了一胎,本以为顺顺当当的,最后却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没多久小十三就出生了,生母难产,却终归是保住了小的。又因小十三养在德妃名下,梅中书潜意识里总觉得小十三便是他那回到天上的儿子重新转世而得,一有机会进宫探望德妃时,总会给小十三备上许多礼物。

    玩了一会,小十三吵着要去外面,nǎi妈抱走了他。

    没了小孩子的闹腾,殿里安静下来。德妃看了看梅中书,见他鬓边多了几捋白发,不由得心疼起来。

    她这个哥哥,从小好强,梅家几乎是在他的努力下才能有今天的名声。这些年他为梅家上上下下的人做了许多,至中年,却是孤身一人,子嗣寡薄,连个传宗接代的儿子都没有。

    不是没劝过他续娶,每次一说,他总有理由拒绝。

    每次德妃见着这个哥哥,下意识地总想开口劝他续娶,上嘴皮磕着下嘴皮,这次终是忍住了。

    问了些别的,「兄长进宫,可有要事?」

    梅中书往四周扫了扫,敛起脸上笑容,朝德妃使了个眼色。

    德妃当即明白,将人都散了下去。

    殿内就剩他们兄妹二人了,梅中书忽地起身,朝德妃走去,脚步沉重,面容惭愧。

    德妃正好奇呢,面前梅中书就噗地一声跪了下来。

    「妹妹,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只这一次,你得帮帮我。」

    德妃怔住,连忙去扶他,他却扼紧了手,不肯起身。

    「兄长这是作甚!哪有哥哥给妹妹下跪的,快起来!」

    她这是真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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